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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以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浅青釉
南妩抡枕头扔他,“流氓!不许说话!”
梁四先生哭笑不得,他分明还没说些什么,怎么就成流氓了。
家暴完梁君白,她火速套好睡衣,冲进浴室洗了一把澡,将一身隔夜的粘腻冲干净。
梁君白驱车带她到外面吃午饭,据说是一家地道的新西兰餐厅。
离家前,他接到一个电话,眉头便皱着松不开。南妩大约听见是个男人打来的,梁君白的回应很简短,‘嗯’,‘哦’,‘所以呢’,‘自己解决’。
而最后,梁君白勉强报给他一个饭店地址。
“谁要来?”
梁君白发动车子,“秦淮河。”
“他?”南妩对他印象很深,“他也在新西兰?”
“最近有个慈善拍卖活动,他受邀拍卖几幅自己未面世的画作,一月前就来了。”梁君白双眉压低了些,这便是他不满的微表情,“他租的房子停水停电,死皮赖脸要来蹭顿饭。”
见梁四先生不悦,她问,“你怎么计较起这个来?”
其实秦淮河作为一名艺术家,沦落到停水停电没饭吃的地步,南妩想一想便深感心酸。
梁君白手扣方向盘,“我们新婚燕尔,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非要横插一脚,太没眼力劲。”
南妩震惊地抱胸瞧他,“吃饭而已,你还想行什么不轨之事?”
梁四先生朝她微微一笑,“兴致来了,有什么不可能?”
南妩配合着喊了声,“雅蠛蝶!”
红灯前,梁四先生腾出一只手,食指轻轻扣了扣她的脑袋。
窗外的景致徐徐后退,南妩开了一条窗缝,新西兰微烫的风贴着她被梁君白摩挲过的额头攀爬而过。
如画风景里,她见到秦淮河在饭店前头,倚着一根灰白柱子,手依旧抄进裤兜里。
车子拐进饭馆旁,秦淮河循着动静抬头,他走过来,梁君白摇下一半车窗。
秦淮河弯腰朝车窗里看,冷静有力地指责梁君白,“我特么饿死了。”
梁君白淡定回他,“谁叫你不请自来。”
随即果断摇起车窗,绝尘驶去停车场。
秦淮河被喷了一脸车尾气,他淡然一抹脸,“梁君白,你奶奶个熊。”
餐厅有个圆柱形旋转门,梁君白牵南妩进了一格,正缓慢向前挪动,旁边一扇入口的门打开了,一家四口走进来。
梁君白双眉微挑,朝当中年纪最大的男人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略惊讶,出于礼貌,他很淡地冲这边笑了一笑。
他妻子走在左手边,后面两个青年男人一个模样像他多些,硬朗而颇具气概,另个更像他妻子,阴柔里透着痞气,离开前多看了南妩几眼,带着七分流气。
那一行人进了间包厢,梁君白眸里温度方才冷下,“这年进,果然如传闻里一样纨绔好色。”
南妩勾着他的臂膀,“你认识年昭远?”
“只是电视上见过。他现在也该从新闻里知道我是梁家老四,见面打个招呼,很正常。”
秦淮河已经早他们一步占位点菜了,下单的那张纸密密麻麻排了一长列。
他道,“都坐,不够再点。”
那口吻俨然是他请客的端庄模样。
梁君白执单据一看,“挺会点,都是贵的。”
他正色道,“我体虚,要补一补。”
秦淮河话少,菜上了桌,更一门心思扑在吃上。
梁君白同南妩你夹一筷子菜给我,我舀一勺子汤给你,毕竟新婚不久,又才行过最亲密之事,总是掩不住浓情蜜意。
秦淮河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有个暴走小人在狂飙脏话:我特么吃穷你!让你秀!让你恩爱!
忽然,南妩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秦淮河顿下筷子,眉目似染了千层月霜,气息清心寡欲,“没所谓,女的,活的就行。”
梁君白批他,“虚伪。”
桌底下,秦淮河抬腿,一屈,一伸,踹。
南妩手机翻到朱颜微信的个性签名,拿给秦淮河看,“这一类性子的,喜欢么?”
秦淮河挪去目光,签名赫然写着——谅我一生放荡不羁惹人爱,如此多娇愁死个人!
他没把持住一贯高洁的作态,眉心突的跳了跳。
梁四先生摇头,“他顽石一样的臭脾气,配个咋呼外放的,谁能让着谁。”
南妩一脸大彻大悟,秦淮河用餐布优雅地一揩嘴,顺势拿手机发了条信息。
一秒后,梁君白收到他的短信——特么什么情况,你老婆想干什么,警告你,别给我说媒,老子不相亲!不!相!亲!
梁四先生回——我觉得不错。
南妩想做的任何事,只要不触及原则,他大概都会说:我觉得不错。
秦淮河扶住额,他刚想借口离开,梁君白往他碗里夹了块蟹腿,明晃晃的眼神写着五个字——动一下试试。
然而南妩并未纠结这个话题太久时间,这之前,她没想过帮谁做媒,可刚刚走进来,秦淮河靠在窗边,借着窗口徐徐的光亮,略侧了身子看菜单。阳光密匝地铺洒了整张桌面,他影子投入那片光明里,一明一暗,一盛一隐,却是言语说不出的茕茕孑立。
他缺一个伴,孤独的人,连一口呼吸,一面侧影,都是寂寥的。
这样的想法猛然跃入南妩心底,她忍不住开口去问。
饭吃到中途,梁君白收到梁老幺的信息——哥,你昨天去过wolf吧了么?
想起昨晚情形,梁君白指腹摁出两个字——忘了。
因何而忘,他当然不会提,为防梁老幺刨根问底,梁四先生先声夺人——什么事,说。
原是梁君诺昨晚到wolf酒吧探情况,遇见年进一伙人。
年进躲了阵风声,梁家没来找他麻烦,他心底安定不少,耐不住玩性集结一帮富家子,跑到wolf喝酒。
有人讲起梁渺渺的事,“你说,她是不是真怀孕了?”
话头一起,八卦声不绝,“我看八成是假的,没见孩子他爸陪她去医院,你们想,梁渺渺家财多丰厚,换做一般人给她留种了,早巴不得当上门女婿献殷勤,会没动静?”
年进拿手掌削他,怪笑道,“切,那点家底谁没有,老实跟你们说,那孩子是我的,我能稀罕他们家的钱?我不想要,她照样得打掉。”
旁边人不信,“她爸挺有手腕的,没找人弄你?”
年进得意,“我也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他不敢。再说,梁渺渺当她是谁,不照照镜子,我也就玩她个清纯,长成那样我娶了天天看着膈应。”
他们一人一语,年进越说越过分。
梁老幺差些从门背后冲进去揍他,但碍于四哥自有计划,他便忍住了。
他大概说完情况,梁君白摁灭手机,推开椅子起身,“有点事。”
在桌边两人诧然的目光里,他三两步走到年昭远的包厢,叩门而进,周身都是隐晦不清的寒凉气压。
秦淮河咋舌,“他凶起来,也是满凶的。”
南妩举筷表赞同,筷子尖头插了根西兰花。
“这样的梁君白,怕不怕?”
“会凶是好事,起码不会吃亏。”南妩歪头望向包厢的门,左手托腮,“他没凶过我,外面再怎么不顺,回来也是和颜悦色的,他不是窝里横的男人。”
秦淮河笑笑,不说话。
一刻钟后,包厢里面,年昭远甩手给了年进一记巴掌,将他打到墙角,手又高高举起,想给他第二下。
“年先生。”
几乎梁君白一开口,他就收回了巴掌,佯装怒极之态,“等回去,我关他禁闭,改天再上门道歉。”
“老爷子被三姐的事气到了,短时间里不会见客。”梁君白冷眼瞧着这一大家,“我希望一切到此为止,请年小先生管住你的嘴,说多错多,传到主流媒体耳朵里,对我们两家总是不好。”
年进被打得耳朵嗡嗡叫,脸肿了半边,躲在他母亲背后,哪里敢说个不字。
“逆子啊。”年昭远叹息,“渺渺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不错的丫头。如果真能成我们家小儿媳,也是……”
“不必费心。”一点不留情面的,梁四先生断他话头,“她一辈子不嫁,我们家也养得起。”
年昭远讪讪然,“年进他妈宠坏了,成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这种事,是渺渺吃亏受委屈了。我跟梁老先生一直是合作伙伴,生意往来的很愉快,等他情绪好一点,于情于理,我还是应当带年进登门赔礼。”
“年先生如果是以生意伙伴的名义登门,那我看不需要。”梁四先生轻轻转着杯子,“因为往后就不是了。”
年昭远皱眉,“什么意思?”
梁君白疏漠地笑,“合作结束,不再续约的意思。”
他的态度多少叫年昭远不悦,“这个,你能做主?”
梁君白站起来,目光里有玩味的淡笑,反问,“哦?你觉得,我做不了主?”
年昭远一哑然。
服务员敲门上菜,梁君白抽身离开,他走后,年夫人将调羹扔碗里,溅起汤汁和尖锐的擦碰声,“这小年轻,岁数不大,气焰倒不小,瞧他不可一世的样子,我是看不顺眼。”她又把年进从身后拉回座位,摸他脸颊,“哎呦,妈回家拿冰块给你敷一敷。”她回头埋怨丈夫,“你怎么真打啊,他不是你亲生的是吧!”
她心中愈不快的是,方才梁君白在她面前的时候,明明是后生晚辈,她竟有些不敢多嘴。
年昭远气怒,“慈母多败儿!”
“能全怪他么?”年夫人不当一回事,护着儿子,“梁家那个女儿没结婚就敢跟男人乱来,又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是谁先勾引的谁?”
“你平常玩女人,我不管你,但你不能瞎了眼谁都敢上!”年昭远也是气急败坏,“梁渺渺是你能碰的么?”
年母瓮声怪气地应,“那你是不如你爸,他多精怪,玩的女人都是小门小户,碍不到他什么事。”
“当孩子的面,你怎么说话的!”年昭远一甩手,带下只茶杯。
服务员闻碎裂声敲门进来,年昭远怒冲冲,“出去!”
服务生缩回头。
“好了,妈,喝汤。”一个眼角坠了滴泪痣的年轻男人给年母换了碗汤。
他温儒和气,睫毛十分得长,闭眼的时候,便轻轻遮住下眼睑,给人春风拂面的柔和气息。
他是年进的顶头大哥,中远公司总经理兼股东之一的年青和。
年青和向父亲稍使了点眼色,示意别跟他妈吵。
他把话题转了一转,“真要终止合约,我们会损失一笔相当大的财路,以及人脉。”
“我偏不信,离了他梁家地球就不转了!”年母并没放在心上,她一心向着小儿子,“梁渺渺我不是没见过,青和你说,你弟弟一表人才的,找个妻子那么胖,还比他年纪大,站在一起般配么?”
年进有人撑腰,也回嘴,“没错,是她勾引我,我压根看不上她。”
“妈,好端端怎么又说人家小姑娘。”年青和板起脸,长兄如父,对年进,他比年昭远更严厉,“再这么庇护他下去,他死不悔改,迟早捅大娄子。”
他声色俱厉,向着年进,“谁教你把消息卖给媒体,谁教你害梁渺渺的,说!”
“多大点事,至于这么跟弟弟说话么!”年母比他声音更响,“你怎么老胳膊肘往外拐!还吃不吃饭,不吃走了!”
年母岁数一天天的上去,道理越发跟她讲不通了,年青和酒杯在手,无奈摇头,心思又哪在饭菜之上。
天空由晴转阴,乌云似浓墨飒飒散开,眨眼间附着了整个城市上空。
大雨瓢泼,秦淮河没带伞,吃完饭,他施施然走进雨里。南妩想借把伞给他,转头他已经幕天席地一身水,背身摆了一摆手。
他喜欢雨天,熟悉的人都知道,对秦淮河而言,大雨天与灵感更配哟。
梁君白收敛了前头面对年家的凶神恶煞,他诚然对南妩没有脾气,拍一拍自己的背,“上来。”
饭店门口的水洼深深浅浅,南妩穿了长裤竹凉鞋,也是不方便。
她笑眯眯攀到梁君白背上,撑起一把伞,“驾。”
到了车位,她拉住梁君白衣服全当是在拉缰绳,又喊了声,“吁。”
梁君白抓过她的手,亲了一口。“把我当马骑,你是第一个。”
南妩颇为语重心长,“大丈夫就要这么能屈能伸!”
上了车,南妩问,“现在去哪玩?”
她边问,甚至已经开始翻旅游攻略了。
“先陪渺渺做个妇科检查,好不好?”梁君白忽然出声,征询的口吻。
南妩手一顿,关掉旅游页面,抬头仍是笑面如花,“好呀。”
梁君白垂眼瞧她,瞳色温柔而微微发深,“说好陪你玩一天,是我食言了。”他又说,“你知道的,如果你说不好,我一定会依你。其实你不用那么懂事。”
南妩噗嗤一笑,“懂事还不好?梁先生,你真作。”
他探头吻了一吻南妩脸颊,将她碎发绕在指尖,低低说,“别委屈自己。”
梁君白的吻湿热细碎,用情用力之深,只在几个字便能体现。
南妩难得抛下羞赧,勾他脖子,也细细亲吻下去。
窗外雨雷声落得磅礴,天色昏芒,雨刷快速扫过透明玻璃,大汩水流顺延车身划入乌黑的水泥地里。任外面气吞山河的风雨雷动,车内辟开的一小块空间,似乎天和地便只剩下他们两个,安静温馨。
梁渺渺的b超显示为阴性,一切体征正常。
这份体检报告被放到她个人r页面,媒体最擅捕捉细节之处,很快娱乐版面出现数则标题——梁家三女怀孕乃乌龙,晒体检单澄清。
差不多晚八点的时候,梁君白坐在wolf酒吧角落里,灯光昏暗嘈乱,他身姿挺阔,拿着酒杯的样子略有郁郁,似乎压了不少心事。
三两美女想来搭讪,都走到跟前了,被梁君白凉凉的眼光一瞥,便吓退回去。
当顾凉蛰婀娜走来时,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放,“梁总。”
梁君白淡眼瞧她几秒钟,皱起眉毛,“见过?”
若南小妩在这,一定会偷偷鼓掌,这演技,过关!





良辰以南 第八章 ,断不能思量(2)
“剪彩仪式。”顾凉蛰秀眉微动,给他一个提示,“梁总不记得了?”
梁君白想了会儿,浮出会意的眼光,“顾小姐。”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长裙,勾得腰身体态十分婀娜。她拿起酒杯,梁君白从容不迫,举杯与她一碰。
“上次见面,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她饮一口酒,“《念有所依》的票房很好,恭喜梁总。”
梁君白未表态寒暄,只说了句,“同喜。”
《念有所依》这部电影让顾凉蛰成功桂冠最佳女配的称号,梁君白这声同喜,也是有凭有据。
他将酒精仰头饮尽,叫来酒保,又要了一杯。
顾凉蛰若有所思,“这么晚了,梁总不在家里陪未婚妻,怎么一个人来喝闷酒?”
“未婚妻?”
顾凉蛰笑,“这可是近期最热门的新闻之一,又少了一个钻石王老五,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哭了。”
梁君白拿过酒保送来的酒,捏着高脚杯,一言不发。
顾凉蛰眼光与心思转过几道弯,“梁总的太太很讨人喜欢吧?”
梁君白手抚杯沿,光色昏暗里,他情绪不明地说,“老爷子很喜欢她。”
梁老先生确实喜欢南妩,南妩符合了他理想中儿媳的全部素养,知书达理,不骄不躁,好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
又闲聊了三两句,顾凉蛰心里有了底,梁君白不多提未婚妻,估计是一桩包办婚姻。
她在这里见到梁君白,多少有些担心他是知道了什么,冲自己来的。这么看来,梁君白不过是找个地借酒消愁,他在公司里一呼百应,到婚姻领地,却做不了主,难怪心情差。
“20号在st有个华裔慈善拍卖,活动开场是一小时艺演,有兴趣参加么?”
“我?”顾凉蛰意外。
“说说你的职业规划。”梁四先生话题变了一变。
顾凉蛰倚入沙发垫里,“能有什么规划,白日做梦呗,做梦都想拿个影后回来,当演员的,谁都想大红大紫。”
梁君白给她一张名片,放在桌上,用指腹推到她面前,“拍卖会现场邀请了很多媒体策划人,导演,经纪人,这是个机遇。”
名片上是主办方的公司地址,他说,“你去到那里,会有人给你安排节目。”
顾凉蛰仔细收起名片,“我知道怎么做,谢谢梁总。”
他们又聊了会儿行业内的话题,顾凉蛰全程笑颜浅浅,一直到手机铃声划过酒面,蓝色酒水微微晃动,她尽力遮掩了,仍遮不住看见号码那瞬的面目变色。
酒吧嘲哳,她向梁君白道了声抱歉,匆匆起身穿过走廊,到稍微僻静的地方接电话。
没说几句,两方已经吵了起来。
“你儿子弄大别人肚子,问我怎么办,我就出个主意,采不采纳是他的事情,你冲我吼什么。”
电话另头大概语气很难听,顾凉蛰红了一圈眼眶,“我怎么害你了,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说过会离婚,拖了我这么多年,你良心被狗吃了!”
又几分钟的争执不下,突然,她暴怒,“离开新西兰?凭什么!我还有活动通告……你敢!你敢这样,我跟你死磕!”
对方先挂断电话,她话没说完,对面已是一片忙音。
手机被狠狠摔到墙面,四分五裂。
她蹲在厕所门口,人来人往,失声痛哭。
她遇见年进那天,wolf吧外落着小雨。
年进不会晓得她跟年昭远的关系,但年进对她一定印象深刻,一回红毯典礼后,顾凉蛰拒绝与他交换手机号码,这吊起了他公子哥的劣根性。
年进连着送她半年的花,都被婉转退回,对顾凉蛰,他求之不得,才思之心切。
酒吧挂壁电视播放着下月慈善拍卖会的宣传片,年昭远是受人敬仰的大慈善家,介时会携夫人出席大会。
或许只是个宣传噱头,模范夫妻,慈善企业家,然而每个名号,都看得顾凉蛰头脑发胀。
她手里紧攥着高脚杯,她想,这个男人是不会离婚的,她被骗了,骗了十年。
她往吧台去,见到年进一人喝闷酒。
“年先生,一个人?”
顾凉蛰少见的主动靠过来,对年进而言,她不是陌生人。
七拐八弯说了些话,年进酒过几巡,有些醉的时候,吞吞吐吐跟她说,“我让一女的怀孕了。”
“年轻人么,一起玩的时候,难免会有这种事。”顾凉蛰瞳孔心里划过凉凉的光,“给她点钱,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这话顺了年进心思,可他心里没底,便把梁渺渺的事情跟她说了,最后问她,“我该怎么办,她家里头有点手段,会不会找我麻烦?”
顾凉蛰讶异完,沉思好几分钟,手上酒换了一杯,她才说,“那肯定的,她父亲从中国到新西兰,混得风生水起,从来不是善茬,你在明,他们在暗,你以后真的要小心一点。”她迟疑一瞬,喃喃,“除非……”
“你有法子?”年进着急,“快说。”
“除非你先下手为强,让他们哑巴吃黄连,不能找你麻烦。”
年进糊涂,“能做到?”
“她怀了孕,总要做产检,你陪她一块去。”
“这怎么行,这不是羊入虎……”年进赫然打断。
“别急,听我说。”顾凉蛰做出手势安抚他,“你把这消息散给媒体,他们一定会去医院门口堵梁渺渺,坐实她怀孕之后,你再出现,就跟媒体说,你跟梁渺渺处过一段时间对象,但她私底下十分不检点,仗了家境好,包养小明星,跟不少男人有染。你因此跟她分手,可她死缠烂打,要你娶她,不知道从哪怀来的孩子,就想让你认账,甚至找了些三教九流的人来堵你。。”
顾凉蛰演了多年的戏,一些话,说的跟真的似的,“那个时候,媒体的焦点在她,甚至是整个梁家身上,如果她父亲叫人捉弄你,等于变相应了你的话。他们不敢,也不会。”
年进越想越是个理,总之是先下手为强吧。
顾凉蛰算的很好,梁家二姐和老幺长年在国外,只剩下个讷讷的老大,怀孕产检的大事,梁老爷子定要让自家人陪着她。
这梁君成顶什么用,媒体闪光灯簌簌地朝他脸上照,他一下子就没主意了,年进这时候出来,水到渠成。
梁家是暂时不会动他,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知道往后呢,年昭远偌大的公司就是个活靶子。
她那时还在想,最好的结果是,公司倒闭了,年昭远众叛亲离,孤家寡人才好呢,当他什么都没有了,自己理所当然就成了他的一切。
到时候,年昭远便会幡然醒悟,谁才是最爱他的,是他以利益结合的合法妻子,还是她这样子的,隐匿暗处十年的穷孩子。
本来一切顺利,梁君白真是桩意外,他信步走到媒体跟前,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拿体检当由头挡了枪口。年进甚至来不及出场,媒体的关注点已然成为,梁君白是梁渺渺的胞弟、梁家的四小子,以及媒体镜头里,他如昙花闪过的未婚妻。
年昭远的一个电话让她不甘心里又杂了深深的绝望,长裙蘸着地面的水泽,过路人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只道她是真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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