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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持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鱼
这个家伙只是个调试者,他在确定自己面前的设备已经与外界取得了联系后就从镜头前退开了,人们惊讶地发现,在教堂的圣人像彩色玻璃窗前,也有着几个显然是刚刚安装起来的液晶屏幕,然后调试者又代表挟持者要求各国政府同意视频对话,这耽搁了整整2个小时,并不是所有的国家在面对这一情况时都可以迅速取得一致的。
“难道这种人造黑洞并不会吸取掉所有的电磁波吗?”在等待其他国家作出答复的2小时里,正对王宫广场的巨大房间里,撒丁的内政大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他身边是撒丁的整个内阁以及政府和议院中的重要人物,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也同样lou出了几分疑惑与侥幸的神情——如果不是那种可怕的黑洞,或者它有着可以寻找并利用的空隙——就总有方法可以解救人质。
“这个可以通过调整……通过鲁尼文的‘限制’来确定让特定的波不受影响。”阿库回答道,她和几个主持粒子碰撞机实验的研究者被带到这里——政府与王室都需要详尽而明确的解释,以确定下一步的行动,当然,关于粒子碰撞机或者将要牵涉到的鲁尼文,王储才是最好的解释人选,但这个解释者毫无疑问地会被诘问或者质疑,而且万一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悲剧,这个责任也许还会由他(她)来担任,所以无论是议员还是大臣都不希望亚历克斯来接过这个任务。
“那么说这个黑洞可以很简单地由人关掉或者打开是吗?”立刻有人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呃,大概没有那么简单,但确实可以采用消减或者增加鲁尼文字符号的方法消弭黑洞造成的危害。”除了亚历克斯与他身边的死灵骑士之外,所有人都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安慰地,只要不是无法制止的危害就好,哪怕是向恐怖分子妥协呢?有什么样的灾害能比如此之多的国家首脑与有着11亿信徒的宗教支柱轰然倒塌更糟糕?
站在落地显示屏前的少女卷起嘴唇与眉毛,某些东西,她显然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说出来……她环视周围,直到亚历克斯淡漠但始终如一的表情似乎给了她什么旁人不得而知的支持:“粒子碰撞机产生的黑洞并不稳定,它很容易被控制与湮灭,譬如说,”她挥动手臂,示意人们注意被投射在一个空白墙壁上的卫星图片所标示的黑色空洞外径边缘:“破坏外面作为屏障的鲁尼文字……这个黑洞就会在一段时间后自行湮灭。”
“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呢?”托马首相问道,如果那么简单这个危机早就会被解除了吧,可不是只有撒丁和神圣公国在研究鲁尼文与粒子碰撞机。
“黑洞会扩散,”阿库平平地回答:“究竟会扩散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她抿了抿嘴唇,做了一个手势,就像是两只手里抱着一个虚拟的球:“做个不怎么确切地比喻——就像是一只燃烧着的油锅,我们将盖子盖上,因为它缺少氧气,所以火焰很快就会熄灭,但如果我们一直打开盖子,那么得到氧气的火焰在燃料烧完之前是不会熄灭的,甚至有可能因为新燃料的添加而蔓延——有着鲁尼文墙的阻隔,黑洞在吞掉范围内的物质后就会因为本身的原因而静止或者崩溃,如果静止,我们可以使用鲁尼文去逐步压迫它,让它最终凝结为一个‘核’,这个核的质量会很大,但我们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们也可以选择打开屏障,里面的人质可以获救,但……黑洞的扩散必定更加快速与难以遏制。”
“用鲁尼文也不行?每个国家都应该有相应的储备。”
“并不是每一个鲁尼文都能对抗黑洞,而且它不能用机械……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准确地描绘它。”阿库虚弱地微笑了一下:“10英尺直径的影响范围所需的字符,一个人需要15天,每天14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才能完成。”
所有的人安静了下来,就算每个国家都能精诚合作——对于一个现在就最少已经有37.68英里周长,并且以每分钟3.6英尺扩增的黑洞来说……
神圣公国并不大,但与其接壤的有三个国家,西大陆联邦,奥丁,还有翡冷翠城邦,因为朝圣者与旅游者众多的关系,这些边境住满了各色各样的人群,即便可以强行迁移——那谁又能保证这个黑洞不会成为世界覆灭的根源?谁又能承担起这份责任?
似乎现在只有等待恐怖分子提出条件了——但可以想象,任何一样与恐怖分子有所关联的事物都将在此之后得到整个世界毁灭性的打击。
或许是听到了人们的心声,屏幕闪动了一下,一个人影出现在祭坛与人质前方,他衣着考究,神情冷漠,却削瘦到好像骨骼外面只是包裹着薄薄的一层皮肤。
他凝视着镜头,咧开嘴,无比扭曲地微笑了一下。
“你们好,我是萨特.莫尔斯。”
***
恩——以上理论纯属虚构……心虚的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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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持政 第十三小节 承诺
萨特.莫尔斯应该是一个死人,在亚历克斯所施放的“暗示术”作用下,他用手枪打穿了自己的脑袋——那发子弹从他左眼上部打入,穿过他的大脑后从右耳上部的头盖骨处飞出——亚历克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立即离开了,并没有如惯常所做的那样抓出他的灵魂碾碎或者吞噬,那个时候……他的注意力几乎都投注在了新的灵魂宝石身上——不过,无论怎么说,这是不应有的疏忽。
这个脆弱,贫瘠但安全,温暖的位面的影响力也许比他想象的要大……
骤然失温的空气在恒温的密室内无声无息地形成冰冷的漩涡,无法逃拖其影响范围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不过在他们的认知中,这种寒冷完全是出自于自己的心理作用——比他们的任何揣测都要来得糟糕的,萨特.莫尔斯没有要求。
驱动粒子碰撞机并不是一两个小时,也不是几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事情,这个计划庞大而周密,涉及到的人恐怕可以一路追索到教廷内部和至少上百位声名卓著的学者,然后,萨特.莫尔斯是西兰王室成员,还是西兰的“神的使者”,一个狂信徒,如果要说他真的仅仅是想要展示一下科学的威力,大概没几个人会相信,而且,不止一个人想到了西兰那个行动与信念同样激进狂暴的极端教派。
但无论什么教派或者组织,提出要求又有多么匪夷所思或者苛刻无礼,都要比现在这个情况要来得好——他们面对的竟然是一个无所求的疯子。
“不,我没有任何条件。”萨特彬彬有礼地说道,:“我只是想要展示科学的伟大与不可亵渎之处而已——在人们越来越多地回到那些狭隘思想的蛊惑中之前。”他冷漠地说道:“既然科学给予人类的利益您们觉得无足轻重,那么灾祸是否能给您们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对于刀子和糖果,人类总是对前者记得比较牢……”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再次lou出了那个扭曲的笑容,“嗯,您们不必通过其他的方法,其他的人来试图挽回这个结局了……我想,您们也许应该知道一下,确实是有一些人想要提出些要求,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你们无需为难,就这样,请不必太感激我。”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他的话沉了下去,他们的神情骤然变得僵硬,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萨特.莫尔斯从显示屏上看到了他们的表情,他嗤嗤地笑了起来,显然能够将这些货真价实的显贵们无比肆意地玩弄于指掌之间让他感觉异常快乐——他从容不迫地欣赏着他们的焦虑,急切,不安或者其他一些不良情绪,最后坦率地告诉正在收看这一特别节目的每一个人,正如阿库先前所解说的,这个高科技与炼金术,古文化融合而成的绞索,有着极其简单的解决方法——沸腾的民众沉默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人,一家,一国的问题。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萨特掠起头发,高精度的摄像机镜头可以让人们看到发丝间狰狞的伤疤,他从外套里拔出手枪,抵在那个挺让人感觉熟悉的地方重新来了一下——他上一次不曾完成的事情这次倒是干的很完美,这颗子弹显然经过“修改”,直接xian飞了他半个头盖骨。
“没有恐惧真让人讨厌。”这是他留给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没人理解,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最后的时限已经不足二十个小时。
人们继续想着办法……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只要有可能,人们就愿意试上一试。最后让他们放弃的是那些面临着必死之境的人质们——身为上位者,随时面对死亡的威胁几乎就是一种必备的素质,虽然挣扎到最后也很值得尊敬,但他们有着自己的形象需要维护——在明知已经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大喊大叫,怨天尤人或是弄得自己一身狼狈都不是这些大人物的最佳选择。
西大陆联邦的总统首先借助依然在运转的视频对话系统向国会与政府提出启动紧急预案——在总统任期内,总统出现死亡或者其他不能履行职责的情况,他的工作将由副总统接手——虽然总统现在还活着,但他的生存期限已经不足一天。这个预案理所当然地得到了通过,副总统开始藉着屏幕与总统办理交接……能够通过屏障的电磁波类型已经被固定,但是卫星上的频段转发器与相连接的直播设备却可以设置很多套——为了教宗选举,数十家媒体都携带着相应的现场直播设备并且有着自己的发电机组,教廷内为了发布通告也储存了数量充足的显示屏——他们群聚在圣天使广场上,为各个领导人或是统治者单独设立起一个双向的视频对话装置。
事实上,他们所能说得也并不是很多,毕竟这个卫星转送出去的信号几乎覆盖了整个东西大陆,每个国家也都有着相应的副手、继承者和政府、内阁、长老会这些维持国家运转的职能机器——他们只是在尽量地减少社会动荡不安的可能性。不管怎么说,整件事情处理妥当或许不会产生太大的不良后果,但听起来着实很可怕。
在短暂的黑暗后,画面切换,撒丁的女王陛下出现在屏幕上,她首先感谢了为她忙碌了数小时的工作人员,而后神色平和,步履轻缓地走到足有十英尺高宽的大屏幕前,屏幕上,她的儿子。撒丁的王储,未来的国王,正从人群中向她走过来——多么奇妙,他们kao的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女王陛下也确实这样做了,她伸出手,按在屏幕上。
“亚历克斯……”她低声喊道,一旁的声音采集器毫厘不差地将她的声音传到了撒丁的每个角落,撒丁的人们屏息静气地等待着——女王陛下动了动嘴唇,眉间堆积起象征着犹豫的细纹,她深呼吸,举起手按住胸膛,略微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这个动作竟然重复了好几次,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温和宽容但必要时绝对不会优柔寡断的女王陛下如此踌躇不决。
“亚历克斯……”
“是的,我在。”不死者回答道,他凝视着屏幕,然后将手指放在女王陛下的手掌上。
女王陛下紧紧地盯着他,轻轻地摇着头,仿佛正要否决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但最终,她还是更贴近了一点屏幕,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按在了上面,按在了亚历克斯影像的胸口。
“哦,亚历克斯,我的亚历克斯,”她饱含着感情喊道:“妈妈多么想看到你戴着王冠坐在皇座上,乖乖做个小国王的样子啊。”
……
啊……可以想象,她有这样做的理由……不死者漠然地想到,虽然她曾经说过——如果自己真的无法接受成为一个国王,她会让撒丁进入共和制——但现在……终究还是无法让费迪南德的辉煌在自己手中结束吗?……人类的心思,总是变幻不定。
识海中波澜不起,但突兀地,无所不在且巨大的无形力量将“女神”“金绿”等经常漫游在外的灵魂宝石全部压制在最为黑暗的地方,它们与外界的联系被迫断绝——它们只有静静地等待……等待主人的召唤。
“您曾经让您的侍卫官带话给我,”出乎意料的,王储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或者人们所希望的那种回应,他稍稍低着头,黑色的头发垂下来,从侧面遮住了他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但他没能做到——那么,您可以重复一下吗?您让他传达的最后一句话——我想要知道。”
女王陛下沉默了一下,然后她很干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啊……不要来,”她微笑着说:“不要来。”
这里很危险,亚历克斯,所以,不要来。
女王陛下身边也有着黑巫师与黑暗生物,能够随意快速地穿行于不同空间的梦魇对于这个撒丁最为尊贵的女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她并不知道梦魇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也不了解所谓的鲁尼文屏障与人造黑洞的真实威力,也许,这种亚历克斯可以控制并驾驭的生物可以从这个贪婪的死神之口中将她带出来——她想要生存下去,她和亚历克斯相处的时间还太少,完全不够,她还没有看到他戴上王冠——或是亲手为他打开自由的大门,她承诺过的,如果亚历克斯并不愿意成为国王,她就会为撒丁走上共和的道路而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但她不能让亚历克斯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他可以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职责与义务——这是王室的宿命,但不能为了她,即便只是可能。
亚历克斯会生气,因为他是个毫无野心的好孩子,他很适合成为国王,却不喜欢这个位置——但她不能让他去面对一个混乱不堪的撒丁——由君主立宪制转为共和制的话,这个过程几乎是必定的。
“那么……”在所有人都要因为屏住呼吸时间过长而感到肺部疼痛的那一刹那,亚历克斯终于点了点头:“我想,我可以试一下。”
他平静地说道,好像只是接过了又一个访问任务或是去参观孤儿院。
女王陛下继续微笑,同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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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持政 第十四小节 承担
登基典礼的筹备工作基本上需要2至6个月,其中包含的繁琐复杂甚至古怪异常的工作与必走的程序不一而足,毕竟撒丁是今世尚存的少数几个始终保持着传统的古老国家与王室之一。不过玛丽亚女王陛下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容许她等待如此之长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必须从快从简。贰拾个小时……不不不,为了预防突发情况,譬如某个重要助手突然失声或者腹泻之类的,还必须留出四分之一的时间作为缓冲——还有个原因是人们所不愿意去想的,这个人造黑洞的速度会不会加快?
整个撒丁首府的人都忙碌了起来——上下议院,也就是国会首先要接受玛丽亚女王陛下颁布的退位,以及传位于王储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的诏书,虽然女王陛下不能亲至臣子面前宣读。与此同时进行的还有登基典礼的筹备——撒丁首府的圣家族大教堂是王室成员举行婚礼,葬礼,陵墓以及国王或女王加冕的既定场所,先后有着上百位国王或女王在这里戴上王冠,一直维护的非常之好,不过要完成登基典礼所需的装饰仍然会让人因为过于紧迫的时间而喘不过气来……单单高达数百英尺,宽阔高远构造复杂的穹顶下方悬挂的那些织物就足够令人绝望了——那些旗帜与飘带都必须有着王室的徽记以及各个现存家族从中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骑士勋章图案,并且与下方那些密集的座椅相对应——幸好这个问题已经和那些与之相类似的,譬如数量可观的垫子,丝毯,饰物,蜡烛,酒等等,琐碎又麻烦的筹备工作都被贵族们矜持地接了过去——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些传统,也没人能比他们更早地开始为今天的登基典礼作准备——这种准备,可不仅仅是定制礼服什么的。
在上下议院议长手持文书一路狂奔向王储,也就是未来新王的驻跸地,递交上下议院以最快速度所做出的决议之后的几分钟内,王储和自己的近身侍卫与养兄弟走出了房间,径直向王宫深处走去——登基典礼的最重要环节之一,加冕皇冠,从来只能由国王(女王),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的,亲自前去才能取出。
“你确实知道那个加冕皇冠在哪里吗?”维尔德格问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正在走进一个隐修院的墓地呢?”已经倾向西方的太阳透过窗户投下的光线原本还是非常明亮温暖的,但随着他们的深入,走廊上的光愈加暗淡稀薄,这绝对不是因为方向和天时变化的关系。又及,在脚边翻滚的东西……死灵骑士可以确定,那是有些驳杂的负能量,而不是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而日积月累起来的灰尘。
“你的感觉很正确,孩子。”王储侍卫的话语尾端最后一个音节还在穹顶与地板之间回荡的时候,一个苍老而阴冷,慢吞吞的程度比起死灵骑士也不遑多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两个身着暗灰色长袍的黑巫师从墙壁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们在胸腹间收拢双手,向亚历克斯弯下身体,其中之一在行礼完毕后转向维尔德格:“你不能再向前走了,这个走廊只能让撒丁的王踏入。” 他用比之前更加轻与慢的声音清晰地说道,既不温柔也不凶狠——他的行动与呼吸间都带着那种无法言喻的疲惫与阴郁,好像是一具被人从坟墓里挖掘出来被迫继续工作的尸体。
他所指的是他们所在走廊的末端所连接的彼端,与其他的走廊不同,那条走廊上没有窗户也没有灯,漆黑的胡桃木护墙板与猩红色的地毯似乎吸收了所有的光线。亚历克斯向维尔德格点了点头,示意他等待,而后越过了两个逐渐隐没在画像中的黑巫师,投入他熟悉且喜爱的黑暗中去。
逐渐变得纯粹与浓郁的负能量将不死者完全地收拢在自己的怀抱中,不死者微微地抬起头,略微放缓脚步,这种几乎能够在一瞬间让一个普通生者窒息而死的负能量雾霭让他感觉舒适,非常舒适,就像是一条迷途的深海鱼重新回到了深不见底的海沟之中——他如同浮行一般地轻盈无声地到达了走廊的底部,推开门,那座黑沉沉的角橱仍然像女王陛下所曾经看到过的那样,纹丝不动,安安静静地停杵在房间的角落里。
亚历克斯打开橱门,那顶华丽而沉重的加冕皇冠端坐在丝绒垫子上,皇冠从来就是最能体现皇室贵族财富和权力的标志,谁占有皇冠,谁就拥有无边的财富和令人臣服的威严——而加冕皇冠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撒丁的加冕皇冠是现存于世的两顶中世纪皇冠之一,基座造型古朴,通体纯金。重达2.8磅,高约一英尺,也就是从手肘到指尖那么高,下面衬着白底黑点的貂皮,与其他皇冠尽可能地镶嵌着各类有色宝石与钻石,还有珍珠不同,它的八条弧形拱臂上只镶嵌着细小但品质上佳的钻石,它们就像是火彩所汇聚而成的河流一样,在聚集的中心点形成塔状的基座,捧托出一颗完美无瑕的祖母绿。
这颗祖母绿有着鸽子卵的大小,翠色浓重,剔透,没有一丝裂痕或杂质,似乎随时都会化为森林中的lou水或者雾气——清晨时分,透过那些垂挂在枝叶上的水滴去欣赏初生树叶的时候,人类才能有幸见到与之相同的美色;而要作出这份鉴别,根本不需要法术,经验或学识,正如诗人所言“即使一个最无知的野人,在潮湿的密林中绊 倒遇见祖母绿时,他亦会深深觉知这颜色鲜艳晶莹的美和珍贵。”
它就像是一颗属于森林与河流的心脏,生机勃勃,巨大的力量随时随地都可蓬勃而出——这份力量却并不是正能量,当然,也不是负能量,它平和,安定,从容,即容纳黑暗也接受光明。
不死者不止一次地曾经在它的附近停驻,居留,甚至探索,但从未感受到它,以及它的力量和灵魂。
这是一个**而强韧的灵魂。
***
维尔德格懒洋洋地倚kao在最后一扇落地窗前,一边将自己隐藏在缎子窗帘的阴影中,一边向外看去——从这个角度和方向,他无法可以看到王宫广场的全部,但至少可以看到那个曾经展示过圣迹的圣母像。
广场的边缘人流涌动——他们正在忙于搭建绸缎帐篷与装饰鲜花,圣母像脚下,也就是广场的中心,倒是空出了很大一片场地,一个老人身着式样古老,色彩浓重的传统服装,背着一只白色的布口袋走过来,人们纷纷为他让路——里面鼓鼓囊囊地不知装了些什么,维尔德格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他一直走到圣母像下,然后放下,提起口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泥土,黑褐色的泥土,里面还混杂着零星的草叶。
不死者的视力极其良好,可以看到那些细小的草叶都还是碧绿的,这些泥土应该是刚被挖掘出来的吧。
“你在看什么?”
“看泥土。”维尔德格转过身去——亚历克斯提着那只加冕皇冠(像抓着一个矮凳)站在他的身后。
亚历克斯走近窗户,:“我想你应该知道……看在费力与胡安娜在你身上耗费的时间与精力的份上。”
死灵骑士眨了眨眼睛:“嗯……我想我知道,这是奉献与誓约之台。”
撒丁的新王在加冕典礼中必行的一步——在新王登基之前,撒丁的民众会按照各自所在的地区来选举代表,代表将会带着一袋当地的泥土前往加冕所在地——每个地区的泥土倾倒在一起,象征着民众对于新王的忠诚与奉献,相对的,新王也将在这个泥土构成的台基上宣誓他将尽到一个国王对于民众应尽的义务。
亚历克斯瞥了一眼身边的死灵骑士:“……我想你更应该知道,我从不违背诺言。”
“我只是受人之托。”维尔德格lou出雪白的牙齿。
套着王储壳子的巫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的同时作了个手势——他忠诚的死灵骑士立刻跟了上去。
“事实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死者淡淡地说道。
“什么?”
“你爱撒丁。”他可不认为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要挟或者诱惑得了维尔德格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这家伙还是个生者的时候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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