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鱼
库巴哈尔卸妆后,不得在公众面前出现和拍摄照片,而4.5岁孩子的生长速度又足够快,只要过了一两年,保证最虔诚的信徒都认不出这个孩子来。
“我以为你会暴跳如雷,坚持道歉和把小女神送回去呢。”维尔德格好奇地道。
“我有着劝谏的权利和义务。”费力把小女神换下来的衣冠放到皮箱里,扣上密码锁:“也有为王储竭尽所能的权利和义务。”
简单来说,就是他盗窃你望风,他杀人你磨刀,最后还负责销赃和湮灭证据是吧……
维尔德格短暂的腹诽结束在直升飞机的轰鸣中,王宫右侧有一个直升飞机停机坪,是专供国王和王室成员使用的,现在上面空荡荡的,但设施齐备,没有遭到破坏,一架供9人乘坐的小型直升飞机已经在缓缓下降。
费力率先跑了出去,然后上面跳下一个人——是大使,还有两个武官,4个人一起迎接王储上了飞机,有人想把王储臂弯里的小女孩接过来,但礼貌的拒绝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小女孩,费力大致准备如此解释:“王储在动乱中救下的丹加贵族女孩,因为惊吓失去记忆,所以暂时由撒丁王室收养,等丹加政局稳定,在设法寻找其父母亲人……等等。”
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亚利克斯——并不是所有撒丁男人都懂得如何正确地抱起一名4.5岁的孩子的,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通常会直接把孩子夹在自己的胳膊下面,好像夹着公文包。
他不知道此时的维尔德格也在纠结,他无法想象自己也会有一天,手法熟练,泰然自若的给个小女孩卸妆,换衣服……,如果这也是贵族必修课之一,自己是不是应该拒绝那个骑士封号?
巫妖与他怀抱里的小女神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古怪神情,他们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正在假寐,一大一小的黑色头颅紧靠在一起,同属于“美丽”范畴的面孔不可避免地都有着几分近似,不熟悉的人或许会认为那是一对父女,场面温馨自然,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拍下照片,说不定可以拿到一两个大奖。
事实上,他们在侧耳倾听。
库巴哈尔,祭拜库巴哈尔……
祈祷声延绵不绝,小女神咬住了自己细白整齐的牙齿,不可回应,不可回应,绝对不可回应。
人们总有一天不再需要库巴哈尔,就像他们不再需要国王。
她能做的,就是先行转身,留住神祗最后的一点尊严与骄傲。
亡灵持政 第七小节 紫
“库巴哈尔啊,祭拜库巴哈尔!”
“你们就只会说这两句话吗?”“上尉”有点郁闷地说道,然后他开枪,子弹撕裂了闭目祈祷的母亲和她的两个孩子,部分身体被粉碎的他们软绵绵地靠在赤红的墙壁上,像一幅残缺的画。
煽动暴乱是他们经常干的事情,但从来没有那么困难过。杀戮会导致暴乱,贪婪会导致暴乱,恐惧会导致暴乱,嫉妒会导致暴乱,信仰会导致暴乱,甚至暴乱也能导致暴乱;而这个国家的人就像是泥土和棉花捏成的,无论你是恐吓也好,煽动也好,他们既不愿意去打劫富有的邻居,“惩罚”除了库巴哈尔还有着其他信仰的异教徒,也不愿意享受一下漂亮的小姑娘,烧毁商铺不但没人乘火打劫,附近的邻居还会赶来救火,丹加的民众似乎永远不懂得憎恨与仇视是什么意思——除了他们——宰杀平民如同宰杀牲畜的雇佣兵们。
有两个粗心的家伙撤退的不够快,被赶过来的民众抓住,军参谋长签发的证件也不能阻止牛腿弯刀砍下他们的脑袋,这对于“上尉”来说不是什么好兆头,这里天亮得很快,如果在夜晚没有令这些民众混乱起来的话,他们寥寥百人在白天会成为被醒悟过来的愤怒人群追打的老鼠——但就此放弃的话,“上尉”也不甘心,他为被自己灭门的人家关好了门,这家人家很富有,位置偏僻,距离神庙很近,“上尉”瞧着那幢在黑夜里也十分醒目的白色宫殿,突然有了个主意。、
“一等兵!”他喊道,正在检点自己劫掠成果的下属立刻丢下宝石,高兴地跑了过来,他是个狗熊一样的大汉,但脑筋足够灵活。
“我们去那看看。”他指着那个镶嵌着宝石的大门。
***
“阿曼祭祀……我们该去哪儿呢?”一个老祭司呐呐地问,她已经服侍了九位库巴哈尔,可从没想过离开神庙啊。
“暂时找个民众家里安身吧,他们会欢迎你的。”阿曼祭司跪坐在地板上,拿过了盛满了黄金与宝石的盒子,每个祭司都可以从历代民众对库巴哈尔的供奉中随意拿走几块宝石,金首饰,这样足够他们下半辈子的生活了——刚才从王宫里跑出个小仆役,他带来了新王死去的消息。贵宾逃走了,其他人凶多吉少——阿曼决定遣散祭司:“如果这里平安的话,”她悲惨地笑道:“到时候你们回来住也没关系。”
“好大的檀香味儿?谁在深夜祭拜?”一个祭司抽了抽鼻子,这儿的血腥味太浓了。
“阿曼祭司?”
阿曼迟疑着,摸了摸被凝结的鲜血覆盖的地板,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发热,原来是……“着火了!”两个祭司立刻把她从地板上拖了起来,另外两个赶紧将黄金宝石倒进绸缎里打了个包裹,背在身上。
祭司们簇拥着阿曼跌跌撞撞的下了二层,一部分人去查看窗口和楼梯,才发现一层基本已经全烧着了,楼梯虽然还在,但也有几处被点燃了。
“把羊羔,死去的羊羔扔下去。”阿曼有气无力地叫喊道,库巴哈尔的力量虽然能让她不再流血与疼痛,却不能让她补回流失的血液,她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幸好她身边的祭司立刻大声重复了他的话,除了搀扶着阿曼的人,祭司们一齐动手,拖下阁楼里被鲜血浸得湿透的羔羊尸体,很快压灭了楼梯上的火苗。
“拿自己的衣服,沾湿了供奉的清水,捂着口鼻,低下身体往外走……”也曾短暂接受过外来教育的阿曼指导着祭司们,大殿里情况尤可,完全烧起来的地方主要集中在那些精美的雕刻,檀香木的柱子和护墙上。一块沾了清水的细纱小心地盖在阿曼的脸上,祭司们小心地带着她往外走。几个年轻些的祭司很快地跑过了还不曾完全燃烧起来的大殿,用力推开了大门,清新的空气猛然冲进大殿,火焰因为得到足够的空气而猛然腾起——阿曼听到她们尖叫了一声,不是喜悦,而是惊恐。她挣扎着抬起头向前看去,借助着火焰的光亮,阿曼看清了那两个站在天井中的人。
那些被她们好不容易收齐,盖着白布,准备明早火化的山地武士尸体被丢得到处都是。
“库巴哈尔在哪?”那个原先跟在新王身后的男人歪着嘴巴说道。:“你们不会把她丢在上面了吧,算了,也没什么关系?”
早已做好了射击准备的“一等兵”憨厚地笑了笑,向敞开的大门里一通无目的的左右扫射,反正目标足够大,而范围足够小。
“库巴哈尔!”
“上尉”啧了一声,用难以想象的眼神注视那些被子弹打穿的女人,他们的脑袋都是空的?库巴哈尔?库巴哈尔怎么不来救你们?
令他最为惊讶的是,一个被这些蠢货保护在后面,少了一条胳膊的女人竟然在身体被子弹贯穿了好几处的状况下,还能从地上抓起一把弯刀猛地向“一等兵”砍去。
“一等兵”快乐地张大了嘴巴,他不再开枪,猛地低下头,像头蛮牛一样冲向了那个女人,他伸出的手准确地抓住了她向下挥动的手臂和她的衣襟,高高地将她举起,旋转,狠狠地将那颗美丽的脑袋往坚硬的地面上撞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库巴哈尔啊,祭拜库巴哈尔!
你要幸福,阿曼。
……库巴哈尔……
等火焰窜上了2层,人们才发现了神庙的火情,他们呼喊着,提着木桶前来救火,却只发现了祭司们和山地武士惨不忍睹的尸体,库巴哈尔了无踪影,惊慌之中又听到有人高喊:国王死了!人们又涌进王宫……
人们四处奔走,希望能找到一个祭司或者当权者来告诉他们一切如旧,但总是失望。
也许只是都城居民一个错误的指引,或者是外来朝拜者的一句责备……丹加如“上尉”所愿,混乱了起来。
“好了,叫他们都回来,我们准备撤退!”
雇佣兵的首领地站在一个山坡上,后方是个隐蔽的停机坪,这还是那个可怜的军参谋长准备给他们的。他和他的下属将在这里集合,然后带着可爱的黄金,宝石凯旋而归。
驾驶员向他翘起一个拇指,表示一切都没问题。
“上尉”看了看表,距离集合时间还有8分钟。
***
撒丁大使心情复杂地看着下方星星点点的丹加都城,这个宁静祥和的小城终于还是出现了暴乱。
突然之间,王储抱着的小女孩尖锐地叫喊了一声,大使下意识地看去,孩子雪白的额头中间毫无预兆地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细长伤口,鲜血流了下来,伤口还在不断的扩大,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大使想要叫喊,但在下一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果不是那种被重复粉碎,捏合,粉碎……的痛苦,维尔德格一定会好好地欣赏一下眼前的奇妙景象,机舱里昏黄的灯光消失了,声音消失了,他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静止的,黑白的,透彻的,他看得到里面的结构,组织,了解它们真正的本质,——就像坐在他身边的巫妖——一副堪称艺术品的漂亮骨头架子。
他尝试感应,却被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量压制了回来,这个力量他很熟悉,是巫妖的。
巫妖知道维尔德格想要问什么,不过现在他正在体验导师曾经感受过的东西,无暇回应。
神临。
奇异的感觉稍纵即逝,直升飞机里面恢复原样,好像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只有库巴哈尔的额头伤口依旧,甚至连紧闭的双眼中都流出了血红的液体。
库巴哈尔啊,祭拜库巴哈尔!
驾驶员疑惑地侧了侧头,圣母啊!他看见了什么?血红的雨!
血红的雨在空气中凝聚,滴落,落在丹加的国土上。
它落在被绝望与恐惧控制的人类身上,就像是冰做的针,一下子刺进了他们的身体与灵魂,举着弯刀肆意劈砍的人断了手,嘶哑着声音诟骂诅咒的人突然失了音,茫然奔逃胡乱推撞的人突然折了腿……只有无辜者毫发无伤;民众惊惶四顾,壁龛中供奉的库巴哈尔在流泪,木窗上雕刻的库巴哈尔在流泪,墙壁上描画的库巴哈尔在流泪……她们在流泪,人们久久沉默,直到有人终于无法忍耐地发出了第一声号啕——由一及十,由十及百,由百及千……库巴哈尔还在,库巴哈尔还在丹加!
库巴哈尔啊,祭拜库巴哈尔!
我们来祭拜库巴哈尔!
***
“上尉”已经坐在了直升飞机上,一滴雨水溅了进来,正好打在他的左手上,他毫不在意地翻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却在下一刻放大了瞳孔!被雨水溅到的地方,不痒不痛,皮肉却在腐烂,转瞬间已经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他拔出了靴子里的匕首,一刀剜去了那块还在不断蔓延的腐肉,一边大声喊道:“一等兵,上飞机!”
离集合时间还有五分钟,已经有雇佣兵一边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惨叫,一边踉踉跄跄的朝这里跑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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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持政 第八小节 白
“上尉”与“上等兵”此时也无法顾及太多,疯狂地向同伴们挥着手,喊叫着。
但这种诡异的雨水根本就是无孔不入,何况很多人都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雨水无声无息地腐蚀了脸部,头颅,即刻毙命——伪装成当地人煽动暴乱的雇佣兵中有发觉不对的,虽然及时地护住了头脸,却不慎让自己***着的脚背与足踝溃烂的不成样子,他们虽然和“上尉”一样剜去了腐烂的皮肉,但速度毫无疑问的下降了很多。
雨丝开始密集起来。
往集合点奔跑的雇佣兵们不再去搀扶倒地的同伴,而是在他的致命处开一枪,免得他们慢慢腐烂而死——最后连这一枪也来不及了,这种雨水并不会腐蚀金属,玻璃,塑胶,甚至树叶也没有受到损伤,却像真正的雨水那样会渗透进来,几个逃进了飞机内的雇佣兵在同伴的协助下脱下衣服的时候,大片糜烂的背脊居然弥漫着死尸才有的臭味。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因为有很多人即便逃进了飞机,也难免终生残疾或者一死——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进行的截肢手术不能完全的避免感染和失血。
集合时间到了。
“走!”
“上尉”吼叫着发出了命令,他根本不去看机舱里的情形,免得自己被那种可怕而凄惨的情形所影响,造成判断失误……他们这次损失得够多了。
如果还能活着,第一件事情就是搞清楚这鬼玩意儿是什么?第二件事情就是找到罪魁祸首——会有很多国家对这个“武器”感兴趣的——他不会免费工作。
他阴沉地想。
殷红的雨水占据了天与地之间所有的空隙,“上尉”凝视着这一切的眼睛,也是鲜红的。
***
小女孩的呼吸变得若有若无,嘴唇青紫,心跳缓慢,随行的使馆武官准备进行急救,却被亚利克斯拒绝了。
亚利克斯向担心的众人举了举手,表示没问题,然后安静地俯下身去,将自己的前额贴上那个流血的额头。
血色识海内映射着神祗的本相,人类女子的外形,面貌扭曲而狰狞,青黑色的皮肤,暴凸的眼睛,吐出垂到胸前的血红色舌头,四条手臂抓握着不同的武器,另外两只手在胸前合十。全身赤.裸,只在腰间悬挂着血绳穿连起的骷髅头骨,按照人类的审美观来看,那个传说中的第二选择很难成立。
巫妖无比欣慰,借着镜子一样的斧头表面,他可以欣赏到自己依然雪白干净的骨头架子。
没有丝毫改变,这很好。
“那么,您的想法是否改变了呢?库巴哈尔,您要回到丹加吗?现在的丹加民众应当是您最为虔诚的信徒了。”
“与此无关。”库巴哈尔慢吞吞地说道:“我守护他们,离开他们,赐福他们,降祸于他们……拯救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信仰我。”她轻轻打击了一下武器,骄傲地抬起头:“我愿意这样做而已……我并不想得到什么。”
在千年之前,她也是这样对丹加的国王说的——可惜人类欲壑难填,他们需要可以掌控的力量,而不是来去自由的神祗。
“我曾经,很喜欢人类,现在……也是一样。”
巫妖的上下齿列干脆利落地敲击了一下,类似于人类的“啧”。
“外来者,不死者,”库巴哈尔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无奈而温柔地摇摇头,开始缓缓下沉——:“我将要沉睡了,我不会再回应任何一个信徒的呼唤,我的力量,你尽可以拿去使用,但是……你要记得。”她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这是一个神用来守护一个国家的力量,你要谨慎。”
……
亚利克斯睁开了眼睛,虽然刚才的行为略有些冒险,但可以说是非常值得,毕竟这个低魔位面的神祗,他之前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现在,至少可以说是接触到了一个浅浅的表层——他有足够的耐心与时间将其研究透彻——维尔德格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巫妖向自己的死灵骑士点点头——一切都很好,没问题。
“我以为你不是个自找麻烦的家伙。”死灵骑士的声音不是以耳蜗,而是以灵魂听取时,也是这么的缥缈悠长。
“……当代价足够时,地精也能成为巨龙。”巫妖心满意足,当然不会把死灵骑士的小小不敬放在心上。他怀抱里的小姑娘稍微挣扎了一下,呼吸恢复了正常,眼睛和额头中间的伤口也不再流血,后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起来,变成一条细线。
人类幼童的身体温热而柔软,谁能想得到这个脆弱的存在中沉睡着一个真正的女神?
血雨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驾驶员欢呼了一声,人们从窗口望出去,已经看到了撒丁。
他们的国家。
云层散开,金色的阳光照耀着世间万物,即便身在机舱,也能感受到那份温暖。
“这个,你打算怎么办?”维尔德格捏了捏孩子逐渐红润起来的小脸,第一次看见小女神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又小又圆的白面包,还一脸煦德式的严肃,好可爱,好可爱……
“这个啊,和所有正常的人类孩子那样,走路,吃饭,读书,游戏……”巫妖也恶劣地捏捏小女神另一侧的脸颊,这算是额外赠品,既然你那么喜欢人类,库巴哈尔,至少你的化身,可以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那样生活下去。虽然这样做,那颗绿松石的力量会大打折扣,但守护一个国家……我并没有那种需要呢。
好好睡吧,女神,希望你有个好梦。
***
“军役?”朗巴尔夫人放下了手里的小诗集:“请原谅,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方面多加干涉。可是……陛下,他们刚从政变和暴乱中回来……。”
“丹加的事情尚未得到证实——朗巴尔夫人,请谨慎。”女王陛下摘下老花眼镜,朗巴尔夫人连忙起身接过,:“也不是现在立刻就要起程,何况不是他们,而是他,这次亚利克斯得一个人去,撒丁的民众在看着他,他们希望看到一个勇敢而健康,自信的未来国王,不是一个到哪里都带着保姆的小娃娃。”
朗巴尔夫人卷起了嘴唇:“陛下,我家的费力可不是保姆。”
“噢,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正如我所认为的,费力是个很不错的老师。”女王陛下微笑着拍了拍小圆桌上的报纸:“这次出使任务虽然不能说是很成功……但也不能说是失败。”
“没人能够预言下一分钟的事情,谁知道这个一个古老的国家也会在瞬息之间天翻地覆呢?”朗巴尔夫人说道:“我认为殿下已经做得够好了,他不但保证了自己与随员的安全,还救出了一个丹加的小女孩。陛下,他是个英雄。”
“那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没什么值得夸奖的。”女王淡淡地说道,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件事情。但朗巴尔夫人知道陛下亲自动手,把登载了这个新闻的报纸全部都做成了一大本剪报,藏在私人图书室里。
“啊,对了,您还没有见过她,是吗?”郎巴尔夫人低下头,将拿在手上有段时间的老花眼镜放进了眼睛盒:“美丽的小天使受了点伤,所以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观察,等她完全康复了,我就带她来觐见您和王储。”
“我看见你偷笑了,郎巴尔夫人。希望那孩子不会在医院里面待很长时间,不然她大概得等到下一年才能看到亚历克斯了。”
“圣母哪。”郎巴尔夫人无可奈何地道:“时间有那么紧张吗?陛下?”
“亚历克斯已经快29岁了,每个王储都会在30岁之前参军。这是传统。”女王端起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自有贵族以来,就有送子女参军受训的传统,以培养其国家精神和奉献意识,直到今天也丝毫未改。我的伯父,前撒丁国王就曾在军中服役达七年之久,而他的两个儿子在撒丁公学毕业之后也都正式进入撒丁陆军军官学校,之后继续留在军中服役,只是那场意外……好啦,今天我们不说那个,你知道,就连我也曾经在空军服役——虽然只有3个月。”
“我当然知道,我陪着您在那里打了3个月的字。”郎巴尔夫人笑道:“您打算把殿下也送到那里去?”
“不……我准备把亚历克斯送到北海岸区的军事学校去。”
郎巴尔夫人皱起眉头想了想:“噢,”她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是那个倔老头的地盘!”
“自从我们公开了小菲利浦,也就是亚历克斯还活着的消息,他就给我寄了封信,长篇大论,信誓旦旦,一定能给我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健壮的,勇敢的……王位继承人。”
“我觉得他是想乘机好好地欺负一下亚历克斯。”
“欺负就欺负吧。”女王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只小银匙往茶杯里舀了颗方糖,:“虽然亚历克斯的父亲和他之间确实有点……小小的竞争……但他是我和亲王最为信任的朋友之一。”
那比什么都重要。
下篇预告——女神的军队
什么叫做孤立无援,什么叫做冤家路窄,什么叫做傲慢与偏见……亚历克斯说:我只知道我是个巫妖。
亡灵持政 第一小节 军校
“午安,母亲。”
“午安,亚利克斯。”
撒丁的女王陛下喜悦地回答道,同时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拍拍身边特意空置的藤椅,:“到这里,亚利克斯,坐到我身边来。”自从亚利克斯回到身边之后,撒丁的女王陛下每天雷打不动的下午茶除了朗巴尔夫人之外就又增加了一位——她心爱的儿子,亚历山大。不过在此之前,朗巴尔夫人总是坐在女王陛下一侧,而亚利克斯坐在女王的对面。如果有来访者,侍卫会把他安排在距离不远的另外一套桌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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