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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尹三问
林昭看了一眼狄青深邃的眼神,轻轻点头道:“也好,我会准备的,前面给赵顼一颗甜枣,后面给他准备好刀子!”
“公子准备动手?”
“不错,大灾之年,要么是天子无道,要么是大臣失德无能,你说赵顼愿意承认哪一个呢?”
“嘿嘿,只是如何动手呢?方式怕是得巧妙一些。”
林昭笑道:“那是自然,狄公放心好了,且看我的手段!”





宋王 第五一五章 炙手可热
熙宁四年,对于大宋王朝而言,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却也是值得庆贺的一年。
西夏寇边,黄河决口,这两件事惊天动地,让举国上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皇帝赵顼与大臣们一度都为之焦头烂额。
不过好在都是有惊无险,最终都顺利解决了。
西夏在庆州和绥州两地大败,最终不得已罢兵言和。黄河在肆虐了两个多月之后,总算是消停了,决口堵上了,河堤也在加固中,河道同样正在疏浚,也许以后,黄河水患可以得到彻底解决。
虽说两件事下来,宋朝损失了不少,可最终没有酿成更为可怕的灾难,这已经很值得庆幸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宋朝的士大夫们才有些怕事,很多时候都更愿意息事宁人,包括花钱买和平。
到了年底,无论是皇帝和大臣都松了一口气,回想起来,这两件大事都离不开一个人。那就是工部侍郎,威远侯林昭!
庆州和无定河的战事是林侍郎运筹帷幄,亲自率军拼杀的结果,治河方案更是他一手拿出来,并且付诸实施的。
一瞬间,威远侯林昭成为大宋王朝功劳最大之人。
年老的不免赞叹,后生可畏,难得的少年俊杰。年轻的则十分羡慕,林侍郎少年高官,当真是好运道。不过也有些人比较有自知之明,羡慕之前需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没人家林侍郎那个本事。
再者,人红是非多。看看这一年下来。弹劾林侍郎的奏疏有多少?私通敌国的罪名已经好几回了。还有擅自用刑。不尊君上云云。仔细想想,林侍郎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想要混到那个地步,首先得有人家那样的抗打击能力!
治河乃是大功,按理说该论功行善的。可林昭才二十来岁,已经封侯了,几位夫人也封了诰命,这次该如何封赏?难不成直接封为国公?开什么玩笑。又非宗室子弟,又不是继承父辈的爵位,即便是立下大功,想要封为公爵也不行。否则让在朝中辛辛苦苦数十年,德高望重的宰相们情何以堪?
哦,对了!王相公而今才不过是临川伯,爵位还在林侍郎之下啊!所以封赏的事情着实难有定论。也有人说了,太年轻就身居高位,难免让其居功自傲,不宜封赏太快。于是乎朝廷权衡之下。封赏的事情就暂且搁下了。
当然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总是有一个的。治河工程尚未竣工。也没有经过洪水的检验,有待考察。所以此事容后再议,待功成之日再论功行赏。不过大家都心里有数,但是以堵塞决口的速度而论,本就是一件大功的。
但凡是去河北路看过混凝土堤坝的大臣,回来之后纷纷翘起大拇指赞扬,这一遭当真是固若金汤,肯定能经得起洪水的检验。封赏只是个时间问题,不过是磨砺一下林侯爷的性子而已。
这个时间不会很久,朝中大臣们都一致如此认为!以林侍郎的立功速度,不知道来年又会立下什么惊世的功勋。
这是一颗福星啊,大宋之福。
不过也是一颗煞星,百官之煞。
韩相公在河北路的全面败北,让满朝文武看到了林侍郎的能耐。有本事,有手段,无所畏惧却让人十分畏惧。又有官家的庇护,故而早已坐实了鬼见愁的称号,而今有谁招惹林侍郎?一般情况下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当然,更多人是动了心思。林侍郎圣宠优渥,如果能与之交好,攀上关系,想必对自己的仕途和利益都是有好处的。
林侍郎本人没在汴京,不要紧啊!侯爷夫人不是在汴京吗?于是乎各家各户都展开了夫人外交。
先是威远侯长女林秋宁满月之日,有意向的各家各户都送了贺礼,还有多位夫人上门拜访,以示敬贺。不久之后,又传出威远侯嫡妻与平妻又同时有孕,喜事连连,各家各户自然抓住机会,极力巴结。
威远侯府一直是宾客盈门,不过都是女客,毕竟林侍郎本人不在,男女之嫌还是要避的。初时,柴敏言还亲自出来迎接招待。奈何后来登门的女眷实在太多,加之怀孕月份增加,身体亦有不便之处,便多有推辞,主要交给顾月伦来应付。
数年下来,顾月伦当真是历练出来了,如今可是落落大方,十分干练,迎来送往一点都不含糊。
拜访的女眷们连声称赞,有人得知是林侍郎的表妹,柔美秀雅,还尚未出阁,于是乎便动了心思,如果能与威远侯府联姻,那可是多有裨益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顾姑娘只是侯爷的表妹的,这年头姑表之亲成婚乃是普遍现象。仔细一打听,月伦姑娘已经快双十年华了,要知道这年月,女子十五六岁出嫁极为平常,十八岁便可以说是老姑娘了。
那么……
略微一推敲,其中情况耐人寻味啊!故而立即打消了念头,别结亲不成,还与林侍郎成了情敌,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要联姻只能另想主意了,要么将闺女送入侯府为妾室,要么只能等着侯爷的两个表弟长大了!
当然了,也有人想出了间接联姻的方法。可以与威远侯几位夫人的娘家联姻啊,如此不也是亲戚吗?裙带关系不就是这么维持的吗?
以至于柴家,曹家和折家正当婚龄的公子,待字闺中的姑娘都因为威远侯,变得炙手可热!
当然了,如此状况也引起一些言官的不满,弹劾林侍郎朋党。结果楚国大长公主出面表示,太皇太后说了,出入的都是女眷,闺中妇人来往,有必要喧闹朝堂,关联他人吗?
这话说的也是,更为重要的是太皇太后的庇护,更显得林侍郎根基稳固了,故而一切也就不了了之!
林昭是在回来的路上才得知这些的,全然没想到家人竟然是这般情况,自己竟然炙手可热到了这个地步。
朋党?我还是就是想要这般,上门的人越多越好,多多益善!(未完待续)




宋王 第五一六章 瓷器与公主
林昭回到汴京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初了!
从大名府一路往南,与韩琦一样,都经过澶州渡过黄河。林昭自然也是一番感慨,祖父真宗皇帝和名相寇准曾经在此阻击辽军,虽然成功了,可终究有澶渊之盟的耻辱在。
已经半个多世纪了,却一直未能雪耻,当真是遗憾!
既然自己来了澶州,来了大宋,那么一雪前耻就是分内之事,迟早要做到的。
天气依旧温暖,腊梅已经开花了,点缀的这个暖冬更加绚烂,甚至有了几分春的气息。临近年关,汴京城里十分热闹,已经开始有几分新年的喜悦了。
看着期盼新年的人们,林昭不由轻轻摇头。你们要是知道几个月以后的情况,或许永远不会期待新年到来吧!
顾不得这么多了,先过好新年再说吧!
他们一行人是从陈州门进城的,一般来说,从北方归来大都由此入城,此地更是辽国使节前来的固定路线。
到了汴京外围的时候,狄青与蒋雷霆就离开了,林侍郎太受关注了。狄青的身份又太敏感,故而必须低调些,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路过陈州门的时候,林昭瞧见守门的官兵,突然心中一动,叫过李承吩咐道:“给我打探一下监安上门的郑侠,看看他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是!”李承不知道公子为何突然对一个门官感兴趣了,不过公子既然能吩咐,肯定是有用的。自当尽心尽力。
林昭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一路上因为有狄青等人一起随行。也没住官方的驿站,故而具体的行程没有人知道。如此可以避免迎来送往,少些麻烦。林昭虽然希望多结交人脉,却也希望能够低调一些,至少表面上要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便少了许多的特权!
适逢新年即将到来,汴京城中的贼盗突然多了许多,故而城中加强戒备。城门口更是加强了盘查,进城的时候难免速度就比较慢,出城的情况稍微好一些。
林昭如果亮明了威远侯的身份,那自然是可以优先的,不过林侍郎不想张扬,进城咱还是低调到底吧!于是乎强忍着对妻女的思念,做起了一个排队的平民。
于是乎,林侯爷的车驾也远远在后面排队,过了两刻钟才一点点地挪到城门口,等待守城士兵的盘查。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可是就在此时,城内突然一阵骚动。两辆马车疾驰而来,看样子似乎是着急要出城。只是城门口本就混乱,如此一来更是乱作一团,更加堵塞了。
“让开,都让后退,先让马车出城!”立即有守城士兵大声呼喊,喝令进城诸多人等后退,为马车让路。
“军爷,能否稍等一下,我们车上运的是瓷器,此间堵塞,不好退啊……”
原来因为城门口盘查,速度缓慢,堵塞的车辆与行人十分密集,且彼此之间距离都很近,想要依次退开很难。尤其是其中两辆车上装的都是瓷器,强行往后移动,很可能造成瓷器碎裂。
“不行,快些让开,碎了便碎了!”守城士兵根本不在乎,连连推搡。
“军爷麻烦了!”运送瓷器的商人大为着急,瞧着里面的马车呼喊道:“尊驾可否稍等片刻,让开一下,让我等的运瓷车先过去!”
“赶快闪开,休要挡路!”马车之中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语气十分强硬。
“麻烦一下……”
“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挡路,心疼你的瓷器是吧,都给我砸了!”马车之中的女子极为蛮横,一句话不合心意,竟然要动手打砸。
“这位姑娘怎地如何蛮不讲理,只是让你让一下,竟然要砸了我们的瓷器……这可是从禹州钧台千辛万苦才运来的……”商贩顿时有些愤怒了。
“禹州钧台?”林昭听到之后喃喃自语,这个地方何以如此熟悉呢?
“混账,竟敢对公主无礼!”听到蛮不讲理几个字,马车前的仆役与守城士兵都是一声大喝,车夫手中的马鞭已然抽在那商贩脸上。
“公主?”
“混账东西,没看到这是蜀国长公主的车驾吗?”
“啊!”商贩以及城门口的人都是一惊,长公主他们可惹不起。
林昭听到之后,便知道,这位是当今官家赵顼的亲妹妹,皇太后高滔滔嫡出的女儿赵宝安,原来的舒国公主。后改封为蜀国长公主,下嫁左卫将军王铣。
原来是这位,难怪这么大的气势!
“快些滚开,别挡本公主的路!”
“长公主殿下恕罪,草民……本该……请殿下通融一下,车子委实无法后退,否则瓷器会碎裂的,请殿下通融……”商贩十分矛盾,一来长公主是他们不可得罪的。可如此情况下,也舍不得一车精美的瓷器,故而冒险请求。
“为了几个破瓷器,就敢挡本公主的去路?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车中的赵宝安很是跋扈,怒道:“车子动不了是吗?把瓷器给我砸了?看他让不让……”
“长公主殿下恕罪,这些瓷器是工匠们数月的心血,不可啊……”
公主府上的豪奴如何理会一个商贩的哀求,登时上前便砸,守城兵卒为了巴结公主,竟然也上前一起打砸。
瓷器碎裂的声音顿时在城门口响起,商贩嗷嗷叫着,大放悲伤,几乎立即晕厥。那些精美的瓷器是他们许多的心血,如同是亲生的孩子一般,被人这样毁去,如何能受得了?在场之人也都很是不忍,只是长公主谁惹得去?故而无人敢多管闲事。
林昭眉头皱起,这个赵宝安怎地如何跋扈?高滔滔也太溺爱女儿了吧?不过这等小事还是不管为好,可是目光往下一落,瞧见地上碎裂的瓷器,紫红花釉,天青、天蓝、月白釉,禹州钧台……
得益于后世诸多的鉴宝类节目,这几个关键词一串联,脑海中灵光一闪,林昭下意识地大声呼喊道:“住手!”
这事他得管,不为别的,只为那些碎裂或者侥幸未碎的瓷器,这些应该便是钧瓷了吧!后世谈起宋朝瓷器,有“汝官哥钧定”之说,钧瓷更是其中佼佼者,极其精美。从宋代开始就享有“黄金有价钧无价”,甚至还有“纵有家产万贯,不如钧瓷一件”之盛誉。
到了后世,钧瓷存世量更为稀少,可以说是无价之宝。此刻,林昭瞧见有人在面前毁坏诸多钧窑瓷器,于是有了下意识的反应。
还别说,林侍郎这一声吼还真有效果,城门口顿时一片寂静,无论是豪奴还是守城士兵都住手了。
“何人喧哗?活的不耐烦了是吗?”守城士兵一心想要拍公主马屁,反应过来之后,竟举着佩刀大声呼喊。
只是话音尚未落地,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已然被击倒在地,一个劲装武士傲然而立,极为冷峻,明晃晃的尖刀正对准自己胸口。
不管公子出于何种目的,反正已经插手了,故而李承也毫不客气地动手了,对公子不敬,简直就是找死。
后面一位华服公子缓缓走来,冷冷道:“身为大宋士兵,给你佩刀,是让他对付凶徒,对付敌军的,不是让你砸瓷器,吓唬人的!”
“你是谁?”
“我是谁?”林昭冷冷道:“你没有资格知道!”
“何人放肆?”马车之中,蜀国长公主赵宝安有些愤怒了,竟然有人阻拦,还这般嚣张,一边探头出来,一边冷哼道:“本公主有资格知道吗?”
“见过长公主殿下!”此刻君臣身份有别,林昭不得不向这个侄女见礼。
“林昭?!”赵宝安瞧清楚林昭的面容之后,突然一声冷笑:“我道是谁爱管闲事,还这般有气势,原来是威远侯!”
威远侯?
在场之人又是一惊,难怪敢管闲事,原来是一位侯爷!只是侯爷哪里能大过公主?不过也有消息灵通,见识多广的,立即讶然道:“是治河黄河的林侍郎?”
林侍郎的名声如今是响彻黄河两岸,汴京人更是早有耳闻。治理黄河乃是百年功勋,沿河百姓都得到了恩惠,故而都十分感激。此刻见到人,更是肃然起敬!
一位美名在外的侯爷,一位嚣张跋扈的公主,此刻正针锋相对,在场之人,心中立即有了偏颇。
林昭转身看着两车瓷器,已经碎裂了许多,多亏自己呼喊及时,后面一车得以保全了。也罢,为了这点瓷器,又要多管闲事,惹点麻烦了。
也罢!
“这是禹州钧台的瓷器?你们烧制的?”
林昭拿起一个瓷瓶,光滑的釉制,明亮的色彩,轻微的冰裂纹,看起来是那样的完美。放在后世,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件瓷器,怎么着也会是个富翁……
“是的,禹州钧台!”瓷器商贩颤巍巍地看着林昭,这位侯爷暂时救了余下的瓷器,故而十分感激。只是得罪了一位强势的公主,今天还不知道怎样收场呢?
“林昭,你也忒狂妄了,竟然无视本公主的存在?”林昭这边正在欣赏精美的钧瓷,那边蜀国长公主赵宝安却发飙了。(未完待续。。)




宋王 第五一七章 所为何事?
赵宝安怒了,莫名其妙就怒了。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一公主之怒,嗨,实在算不得什么,林昭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所以从一开始就没太在意赵宝安,反倒是精美的钧瓷更有吸引力。此刻,听到赵宝安的怒吼,这才转身道:“长公主息怒,我只是可惜了这些瓷器而已!”
“息怒?如何息怒?”赵宝安愤然道:“在你眼里,本公主还不如这些瓷器吗?”
“怎么说呢?”林昭欠身道:“论尊贵,公主自然比瓷器尊贵;只是论流传后世,瓷器应该更胜一筹!”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存在的更久?”赵宝安一声怒吼,吩咐道:“砸了,立即给我砸,全都砸的干干净净。”
“慢!”林昭阻拦道:“长公主殿下,做事要讲道理的,朝廷也是有法度的,殿下不能为所欲为啊!”
“哼,此人阻挡了本公主出城,并且多有不敬,我教训他又怎么了?不就是一车瓷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砸完了本公主赔偿就是了。”赵宝安乃是天之骄女,目中无人已经成为习惯,故而丝毫不以为意。
“赔?”林昭反问道:“公主打算如何赔偿?是折价还是原物奉还?”
“不就是几个破瓷器吗?赔他一模一样的便是了,大不了照价便是了,本公主还缺那几个钱吗?”
林昭笑道:“长公主。一模一样的怕是不好找。禹州钧台瓷器不同于的别处。独一无二。至于照价……哼哼,有道是黄金有价,钧瓷无价,这价格还真不好衡量!”
这年头,钧瓷才刚刚出炉,虽然十分精美,但并未在社会上兴盛起来。这些禹州来的商人,就是想要将自家窑中所产的瓷器带来汴京。送给高官名士赏玩,逐渐打开名气的。
没想到刚道城门口却遇上了这等事情,瓷器报销了一半,不过却意外遇到了一位识货的侯爷。话说侯爷对自家瓷器的评价当真是高,钧瓷——这个说法当真是好,窑口在钧台,那就索性叫钧窑吧!
“林昭,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虽说林侍郎是实话实说,可蜀国长公主却认为是存心刁难。
“哪里,实在只是据实所言罢了!”
“哼。冲撞了本公主,是他咎由自取!”赵宝安立即改口。并不想与林昭多纠缠。
“殿下,这位商贩似并无意冲撞公主啊……倒是公主……不知道公主行色匆匆,所为何事呢?”
所有人都看着是赵宝安不对的,只是谁敢公然站出来指责公主呢?也许只有威远侯吧!
不提此事还好,林昭这么一说,赵宝安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今日她着急出城干什么?此事还要从她的婚姻说起。
赵宝安的驸马是王诜,乃是开国大将王全斌的后裔,这一点完全符合宋朝皇家与将门之间的联姻,下嫁公主来安抚拉拢将门的习惯。
看似很般配的婚姻却不怎么和谐,王诜乃是名门之后,却并非是一个安于享乐的纨绔子弟。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与苏轼等人交好,常与文坛士子,当朝名士来往,他家的庭院常常汇集大批北宋的文化政治精英聚会。
本来就心怀抱负,在耳濡目染贤士大志,王诜一心希望能够建功立业,有所成就的。可是他所有的热情与抱负在一夕之间全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并非他做错了什么事,而是一桩或许让许多人羡慕的婚姻。
他被皇太后高滔滔选为驸马,迎娶蜀国长公主。赵宝安虽说算不上多漂亮,却也温婉端庄,嫁到王家之后也算是不错,对婆婆十分孝顺。按理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王诜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桩婚姻对别人而言是天下的喜事,对他而言确实最悲哀的牢笼。得了一个公主做老婆,却永远地失去了政治生涯!
宋朝严防外戚,对外戚的政治生涯有严格限制和打压。也难怪,后妃出自将门,公主下嫁将门,这些手握重兵的将门世家若是不受到压制,会是什么后果?君不见大汉江山如何亡国的?不就是外戚与宦官专权的结果吗?赵宋的皇帝们,更不希望看到部将效仿太祖,也来个黄袍加身……
故而规定十分严苛,宋仁宗天圣元年便有诏书云:驸马都尉等自今不得与清要权势官私第往还。如有公事,即赴中书、枢密院启白。仍令御史台常切觉察,如有违犯,纠举以闻。
景佑元年五月,诏:如闻戚里之家,多与朝士相接,或漏禁中语,其令有司察举之。
也就是说,连驸马的私人生活都不能得到保证,和朋友往来也要受到监视,甚至要经常报告。
一句话,当了驸马之后,便不能参与政事,也不能入朝为官了,成为被监视的富贵闲人。在王驸马眼中,富贵闲人实际上就是行尸走肉的代名词。
或许对有的人而言,做一辈子富贵闲人再好不过,可是对于王诜这等有志青年而言就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满腔的抱负,满腹的才华,没办法施展,没有机会施展,男儿本有志向建功立业的,可是他,却永远地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王诜难免心情苦闷,甚至开始自暴自弃,他纵情诗画,肆意妄为,把感情寄托在艺术和女人身上。
很可惜,这个女人不是赵宝安!
实际上,赵宝安自身并没有错,王诜也并不憎恨长公主。可是他却无法面对赵宝安,毕竟自己的一生因为她而改变,或者说是被她给毁了。故而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里,还多了几分难以名状,却又不可调和的矛盾。
尽管赵宝安努力地做好一个妻子和儿媳的本分,可是王诜却始终视若无睹,他着实难以面对赵宝安。只是他苦闷的心情太需要排解,太需要得到安慰,于是乎,他的满腔愁绪与爱怜全都给了激女。
堂堂驸马流连青楼,钟情激女,这对一个公主而言是莫大的耻辱。甚至驸马还为此特别作词,而今已经在汴京流传开来!
小雨初晴回晚照。
金翠楼台,倒影芙蓉沼。
杨柳垂垂风袅袅。
嫩荷无数青钿小。
似此园林无限好。
流落归来,到了心情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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