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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寇十五郎
三十艘战船,分为三个编队,分别朝北、东、南三个方向开出,在当地渔夫的指引下,搜索半径二十海里内所有的岛屿。
整整三天过去,一无所获。
二月十四,狄烈召集众将合议,一边听取诸将汇报船队的搜索结果,一边用朱笔将海图上搜索过的海域及岛屿打上叉。狄烈放下笔后,看到诸将个个一脸郁闷,笑着宽慰道:“何须如此?这几日我们收获良多啊。了解了这片海域,熟悉了海情,锻炼了士兵,尤其是排除了那么多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小范围,将成为可能。”
这就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了,诸将看到的是失落,狄烈看到的是收获。此行不管是否能擒捉赵构,把军队锻炼出来了,让眼界开阔了,就是收获。
梁阿水嘟囔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总没进展也不成啊!”
狄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却笑道:“先不管他,天大地大,肚皮最大,上菜。”
当下伙头军将一盘盘海鲜大餐流水价奉上,当最后每人案前上了一碗清香浓郁江南大米饭时,狄烈突然停箸不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米,猛地将筷箸往案头一拍:“我知道怎么找到赵构了!”






狙击南宋 第三百七十一章 擒 龙 (上)
(凤栖梧桐626,好一个大宗师!连续破了多项升级速度的纪录,不服不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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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四年,赵构二十三岁,风华正茂,身登九五,掌控半壁,意气风发……但是,却可悲地绝后了。更可悲的是,眼下的他,随时有可能步其父兄后尘,被女真蛮奴俘掠去极北苦寒之地,坐井观天,将大好年华消磨在猪圈一般的窝棚里……
不可!万万不可!
赵构一声惊叫,从噩梦中惊起,汗涔涔下。罗衾之旁,张才人急忙以锦布为其揩汗,嘴里连连惶恐告罪。在外院守卫的内侍蓝圭,急急忙忙小跑进来,隔着珠帘轻声问安。
“朕无事,入内侍候。”
“是。”蓝圭小心掀帘而入。
张才人在帐内穿好衣服,掀帐施礼退下。
赵构披衣而起,走到窗前,示意蓝圭推开窗户。
“官家,风大潮寒……”
“无事,朕要清醒一下。”
窗户推开,一阵惊涛拍岸声响入耳——这里,竟是海岛之上。
遥看沉沉海天,耳听海潮击礁,愁肠百结的赵构,触景生情,脱口轻吟:“清湾幽岛任盘纡,一舸横斜得自如。惟有此,更无居。从教红袖泣前鱼。”
蓝圭鼻子一酸,以袖按鼻。嘴里一个劲点赞:“官家好一阙《渔父词》,词工更见精深,颇有东坡神韵……”
赵构横了这位心腹一眼,后者立刻住嘴,垂首唯唯。
“你说,我们是否还应继续呆在这岛上?”
这等事关皇室安危的大事,本不应问一内侍,但赵构日间询问吕颐浩、赵鼎、黄潜善、汪伯彦、张俊、杨沂中等文武大臣。意见分两派,有主张继续蹲点,以策万全的;有认为金人溃败。登陆安全的。两派各有说辞。各有道理,令人莫衷一是。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韩常的追击大军,已彻底溃散。不复威胁。而且近日又有传言。兀术五万大军。在黄天荡大败,片帆不得归江北。由于消息着实骇人听闻,建炎朝臣无人敢于相信。眼下正派可靠之人泛舟登陆。好生打探,确认金人是否全部撤出江南,此事关乎他们是继续落魄流浪,还是终于得以归航的重要决断依据。
蓝圭小心回答:“回官家的话,奴婢以为当静观其变。”
赵构“哦”了一声,瞥了他一眼,漫声道:“如何静观其变?”
“回官家的话,且等消息传回,无论兀术军是胜是败,只要北返渡江,江南便安全了。届时再如赵相(赵鼎)所言,自温州登陆,返回临安。如此,可策万全。”
赵构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此言大善……”
“陛下——陛下——”
一阵长长地、带着狂喜地尖叫声远远传来,回荡在海岛上空:“陛下!大喜!大喜啊!奴酋兀术五万大军全灭,江南已无金人一兵一卒……我们,可以回家了!”
这一天,是二月初八。与此同时,北面,一支杀气腾腾的船队,正汹汹南来。
算算时间,赵构有两天的时间逃跑,他是否有足够的幸运逃脱呢?
……
二月十六,晨,海平面上,先是出现三艘运输海船,顺风驶向海岛。半个时辰之后,在后方突然涌现大量船只,红蓝军旗交叉飞舞,战舰之上,甲士林立,枪牌如丛。
狄烈卓立于战舰船头,手扶船舷,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瞄准镜的镜头。在镜头里,前方那三艘运输船,已接近右方一片岛屿。那片岛屿滩前,有不下三十艘大小型船只,桅杆顶端旗帜飘扬。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旗帜上的标志,但确定是军帜将旗无疑。
“找到了,就在这!”狄烈将瞄准镜递给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岳云,接过他手上的海图,手指重重点在标注着“东箕岛”三字的小点上。
东箕岛,也叫东箕山,即后世之东矶岛,属东箕列岛。此岛距离台州湾海岸线约十五海里,海岛面积不足两平方公里,岛上群峰起伏,滩涂狭长。距离赵构军队的第一个落足点渔山列岛,不过二十海里,正在狄烈船队搜索半径范围之内。之所以没发现,实在是因为附近小岛众多,而狄烈又无法给所有船只配备有足够经验的老渔夫。结果不谙海情的天波师搜索战船,还是把这一块给漏掉了。
狄烈新搜索办法很简单,改变侦查方向,不查海上,查陆上。根据韩常部下金兵的供述,赵构的避难大军,应当不少于三千人船。这么多文臣武将加军兵船工,每日用度耗费相当巨大。
同样是远避荒岛,狄烈带着满满的兀术军掠自江南诸州府库的粮草,足够六、七千人数月用度。而赵构是仓促出逃,轻舟简从,连嫔妃都不敢多带几个,将士则是多多益善,这辎重之物,又能带多少?而且出海避敌之前,无论是赵构,还是其手下大臣,都没想到未来要悲摧地漂泊数月之久。所以,他们的后勤粮秣,是不足以长期支撑三千人船的。
赵构是一边漂泊,一边从岸上弄物资补充。事实上,韩常之所以得到赵构躲藏在渔山列岛的消息,也是因为重金收买的一个打渔人,无意间发现有大量船只运输米粮出海,因而泄露行踪的。但是这个消息的来源,韩常至死没有透露给狄烈,他也玩了个心眼:地点可以告诉你,海图也可以给你,但怎么找到的,不告诉你,你慢慢扑空去吧。
韩常的这个小手段。玩得不错,令狄烈白折腾了三天,但最后狄烈还是找到了这个关键。而且他的运气很不错,赵构偏偏就在这时,急需一批给养,结果,被盯上了。前次引来狼,今次引来虎!
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暴风雨,怕是早就登岸回杭州皇宫的吧。
东箕岛上,刚刚登上龙船。接受三军将士拜贺的赵构。面带微笑向将士们挥手,心里却在郁闷不已。
二月初八,夜,得到兀术军确实溃败的消息。翌日。赵构立即召集群臣议事。对于战报中所述。韩世忠与缩头湖义军联手,围困兀术于黄天荡四十日,并最终击溃之事。予以确认。
众臣惊喜之余,交口称赞不已,认为应当重赏韩良臣与那支天波师。
赵构却是喜中带忧,喜的是这韩良臣果然是良将,忧的是那支天波师,可是长安那边的军队,竟精悍如斯?不过,甭管是赏还是剿,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就是摆驾回宫。
从二月初九开始准备撤离,一直到二月十一,才基本收拾完毕,可以启航了。为了庆祝与显示恩泽,赵构还特地下令,三军加餐,开放供应,只留三天的米粮。
正月十二,原本是大军启程的日子,如果赵构在这个时候离岛南下,前往温州,十有**,能躲过一场灭顶之灾,只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有不测风云”,韩常的霉运,转移到了赵构的身上。
当日狄烈与韩常海上决斗之时,嵊泗列岛一带海域,正酝酿着一场风暴。这场风暴肆虐一日之后,席卷南下,无论是渔山列岛还是东箕列岛,都难逃风暴卷袭。
二月十一当晚,风暴登陆台州湾,东箕列岛首当其冲,于是,赵构与他的军队悲剧了。船只打坏,人员失踪,粮食将尽,舟不得发。
风暴肆虐时间并不长,只有两天,但风暴的影响却至少延续三天。狄烈的船队,可以在风暴一过,立刻出海,但赵构的龙体却必须得等到风平浪静,碧海无波时,才能上路。
所以,他们只能等,既在等风止浪静,也在等运输米粮的船只——岛上原本存储三天、准备南下温州的粮秣,将将用尽,没有补充,哪都去不了。
于是,就在二月十六这一天,赵构与他的军队船只,等到了风平浪静、等来了运输米粮的船只,更等来了——命中注定的终结者。
龙船船头,赵构头带紫金梁冠,一身大红龙袍,神情喜悦——终日被困在海岛之上,不是海啸就是风暴,喝口水都带咸味,更提心吊胆,不知何时会被敌人杀上门来……如今骤然解脱,那心情之爽,纵然是不苟颜笑的帝王,都止不住龙颜绽开。
这般苦楚,一次就已足够,再不想来第二次了。
一念及此,赵构又一次动了迁都之念。
早在建炎三年闰八月时,赵构就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金军尚未南下,赵构的意思是定居建康,不再迁移,孰利孰害,是否安全,请大臣们拿出自己的意见。大臣们开始说去武昌,后来觉得太远,运粮不便。如果把东南放弃了,江北的群盗就会乘机占领这块富庶之地。武将中则有人劝高宗去长沙,天高地远,安全有保障。
韩世忠的意见是,国家已失山东、河北,若再弃江淮,就没有地方了。而大臣吕颐皓则认为浙西水乡好,敌骑虽众,不得驰。这话最令赵构心动,最后决心在杭州定居。不过如今看来,杭州还是太危险,金人年年夏去秋来,明年若再来,难道还要再出海?再吃二遍苦?遭二茬罪?那当这天子还有何乐趣可言?
长沙!赵构脑海里突然跳出这个地名。
看到官家如玉树临风,卓立楼船,神思沉凝,似有所得。随侍一众大臣俱在猜测官家定是痛定思痛,振奋中兴。而蓝圭、曾择等内侍,则相视而笑,俱想官家定是触景生情,又有佳句妙词……
就在此时,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战鼓声骤然响起,击碎了这群建炎君臣的yy……





狙击南宋 第三百七十二章 擒 龙 (中)
战鼓雷动,杀伐倏至。
赵构与诸大臣在这一刻,全变成泥塑木雕——哪里来的敌人?为何会有敌人?金人不是早已逃过江北,江南不剩一兵一卒了吗?
“张佰英、杨正甫、张公裕!这是怎么回事?”赵构惊怒无比,龙袍大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发抖。可理解为愤怒,也可以理解为恐惧。
张俊、杨沂中、张公裕等宋将满头大汗,急登龙船,连声告罪,信誓旦旦:“陛下勿惊扰,来敌似非金人,而是海贼。贼船虽众,不过乌合之辈,决非我御前右军之敌手。请陛下入舱暂避,且看我军如何破敌。”
不是金人?哦,不是金人就好!赵构噗嗵噗嗵的小心肝,一下安稳了,脸也不抽了,手也不抖了,牙也不颤了,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呃,是说话也不口吃了:“胆大包天的蟊贼,竟敢做此等犯上作乱之事!张卿,一定要生擒贼首,朕要将其磔之弃市!”
被坏了好心情,更在臣下面前失了仪态的赵构,怒不可遏,下达了格杀令——金人来了,他就是赵“狗”,跑得比谁都快;但乱民来了,他就是赵“狼”,咬得比谁都狠!
赵构与他的将军们却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是一只猛虎!
建炎四年二月十六,台州湾十五海里外的东箕岛海面上,迎来了决定天枢城与建炎朝命运的对决。
双方军力对比如下:
天波师,全军三千。战兵二千,战船三十,取得先手攻势。
宋军,全军二千五百,战兵一千五百,战船二十五艘,猝然遇袭,仓促迎敌。
赵构出海之时,全军人数超过三千,船只五十。军力比天波师只多不少。只是与韩常一战中。被风浪摧折十艘船只,兵员损失超过五百。前几日暴风雨,船只也颇有损伤,军兵失踪数十。此时就只余二千五百人。船只三十五艘。除去天子龙船。文武大臣专用船。还有部分运输皇室卤簿仪仗用具,以及府库财物的船只,真正能用于作战的战船。不过二十五艘。
兵、船、作战态势,天波师占优。
双方战术指挥对比:
天波师手旗旗语指挥系统,在原始海战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手下将领,也俱是经验丰富的水战好手。
相比之下,宋军则是以手旗加金、鼓指挥,但旗语简单,指令笼统,指挥僵化;同时,无论是张俊、杨沂中、还是张公裕,都不是擅长水战的战领。先前之所以能打败韩常,除了老天保佑,更重要的是——金军的水战,就跟宋禁军的骑战一样差劲。以宋军诸将水战二把刀的水准,加上军兵得力,船大坚固,揍得金军满地找牙,亦是意料中事。
军力对比,宋军处下风;战术指挥对比,宋军无优势;软硬件宋军皆负,战争的天平,已经明显偏向天波师。剩下的,就看双方的真实对决了。
这个时期海战是怎么打的?其实就是水战的套路,甚至比水战还简单。百分之九十都是接舷战,弓弩无效,唯一的远程武器,只有床弩。出海之前,所有战船上的拍杆,都要卸下,否则以两舷多达八到十根拍杆的重量,会令船只在风浪中失衡倾覆。所以,接舷战,只能靠士兵的肉搏,别的都指望不上。
弓弩呢?海风之疾劲,比江河不知猛烈多少,哪怕是在最好的天气下,海风都能吹得人站立不稳,弓箭这玩意,一到海上,基本上就丧失威力了。要想使用,可以,十步以内吧,弩要好些,二十步以内吧。不过,在这样短的距离内,若还使用弓弩,等敌人杀上船来,怕是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军先前击溃金军,也是靠接舷肉搏。金兵远道而来,一路颠簸,上吐下泄,已去了半条命;宋兵以逸待劳,发挥南人习水优势,轻易击倒这些体格强健的悍卒。
天波师战士在肉搏方面,绝不逊色于宋军水卒,而且更有无须接舷即造成重大杀伤的武器。
火枪的弹丸,并不太受海风影响,准确的说,射程不太受影响,只是准头就谈不上了……话说,排队枪毙的火枪队还要准头吗?
自信满满的张俊,以御前右军都统制身份,统合诸将作战。他将二十五艘战船分四队,自领七船在后方保护天子群臣;杨沂中、田师中、张公裕,三将各率六艘战船,以半环形之势,迎战敌船。
这样安排,说白了,就是张俊躲在后面,既安全又可表忠心。你冲到前面打生打死,官家能看到?只有在后方,在官家眼皮子底下,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才能得到印象分嘛。至于打胜仗后的战功,最大那份不就是主帅的么?打败了?那是前方将领直接领导的责任啊!
从明州阻击战开始,张俊就玩这一套了,并且是越玩越熟练,否则日后如何能混到受封“清河郡王”?
田师中,张俊的干儿子,拍马水平远胜指挥水平。在干爹的照应下,于明州阻击战中露了一下脸,指手划脚一下,就混得了大功一份,此时已是御前右军的一名统制了。
自海上击溃金军之后,田师中已是自信心爆棚:来的若是金军,轻松丢他们下海喂鱼;来的若是贼军,更不在话下。这样稳赢又露脸的战斗,田师中这等机灵人物,自然是奋勇向前,一船当先的。所以,他指挥的战船队,首先与天波师张荣指挥的右翼船队遭遇。
张荣指挥十艘战船,在距离敌船三十丈时,遭敌军双弓床弩射击五次,其中三矢造成船体损伤及十数名军兵伤亡。天波师战士自不肯吃亏,立刻还以颜色。同样以床弩反击六矢,将敌船搅得一片混乱。
弩矢互射,说到底,也不过是涨涨自家威风,灭灭敌人士气。两轮互射结束,双方船只接近,这时,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宋军已经做好准备,各船战兵已分列船舷两侧,前排是刀牌手。后排是弓手与投枪手。无论是海上还是江上作战。都不宜用长兵重器,刀牌兵是最合适的兵种。弓手与投枪手,则准备在两船靠近的当口,给予敌人迅猛打击。
船接近了。已在十二、三丈之距。这时宋军的船只上。辅兵们纷纷执长达二丈的挠钩与绳钩,准备抛掷钩住敌船,便于接下来的跳帮接舷作战。但令宋兵奇怪的是。敌人竟没有做相同的举动,他们不打算接舷战?那他们准备干什么?
“预备——”一身甲胄的张荣,迎着劲风,亲自持旗在楼船顶上发令。
楼船的甲板上,同样分两排:前排刀牌兵,后排掷弹兵与爆破手。而在楼船的二层楼上,围栏护板之后,则是荷枪实弹的火枪兵。火枪兵安排在二层甲板,一是居高临下,射界开阔;二是可避免在接舷近战时,遭受敌人攻击。
“攻击!”令旗劈下,鼓角震鸣,战斗打响。
两船间距十余丈,能够发动攻击的,只有火枪——砰砰砰!火光频闪,烟雾弥漫,迅速被强劲的海风吹散。
毫无防备的宋兵一个个或闷哼,或惨叫,或倒在甲板,或摔下大海……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从高空俯看,天波师右翼十艘战船,首尾相接;宋军左翼六艘战船,一字排开;双方船队一左一右,一艘接一艘,依次交错而过,就像野战时,两支排成竖形一字长蛇阵的骑兵队对冲,一匹匹战马擦身而过一般——唯一的区别是,一方挥出了兵器,而别一方,却只能用旁牌苦苦抵挡。
大家都有兵器,凭什么你能打我,我就不能打你?原因很简单——我能打到你,而你打不到我。
最前头的战船开过去了,第二艘战船接踵而至,又是一阵排枪;然后第三艘战船跟进,再来一阵排枪……也就是说,宋军每一艘战船,都要被天波师十艘战船共三百火枪兵“轮”一遍。
十数丈距离,旁牌在铅弹面前,脆如纸片,三百发弹丸依次扫过之后,宋军左翼船队的右舷备战军兵,再没有一个能站立的人。甲板上尽是滑溜粘稠的鲜血,以及不断翻滚哀鸣的伤者。
田师中石化了,他的指挥船在船队的最后,也就是第六艘战船上。按他的设想,有前面五艘战船接舷作战,敌我船只肯定会纠缠成一团,而他就在混战圈子之外“指挥”。敌船虽众,却是乌合之辈,想来必敌不过自家这曾于水陆之上,两度击溃过金军的御前右军精锐,届时他便可指挥船队趁胜追击……
眼前的现实重重地抽了田师中一记耳括子,令他眼冒金星。而比这更可怕的是,敌船正在逼近……
“掉头!战船掉头!”田师中差点要跳起来,连头盔歪了都顾不得去扶正,口沫横飞,“快撤退,万万不可让敌船接近!”
其实不用田师中叫喊,指挥船上的宋兵与船工,俱被前面五艘战船的惨状与敌军那雷鸣般的武器吓坏了,早已萌生退意。面对敌人这样的远距武器,还玩什么接舷战?整个一排活生生的靶子啊?
田师中一跑,宋军左翼船队失去指挥,各船各自为战,迅速被天波师分割包围,一艘一艘地吃掉。
同样的一幕,也在宋军右翼船队上演。
当张荣、孟威率左右翼船队聚歼宋军两翼战船时,狄烈所率的中军船队,也突入敌阵,迎面撞上宋军半包围圈的中心——前军船队。指挥将领,杨沂中。
杨沂中船队的后方,就是张俊的七艘战船;张俊船队的后方,就是赵构的龙船。
别看这方圆两海里之内,五十多艘战船相互打得热闹,落在观战者眼里,像模像样。但在狄烈眼里,这所谓的海战,与加勒比海盗大乱斗没什么两样。
认真说来,狄烈算是这个时代唯一一个明白什么是真正海战的人,但他却没有亲自上场指挥,而是将指挥权移交给随行的李宝——原因很简单,这个时候的海战,与后世的海战、甚至与近代的海战,完全是两码事,只是把战场从江河湖泊搬到海上而已。
就算狄烈亲自上场,也不会比张荣、孟威、李宝等人做得更好。既然如此,何不将指挥权交出,自己得以解脱出来,做更重要的事?
狄烈要做的,就是——摧敌指挥,破敌中枢,尽快突破敌军防御,直捣中宫,斩首擒龙!
狄烈携岳云上到楼船二层,枪盒再一次打开,巴雷特再一次组装起来,为了确保精准度与射程,特意使用了原装标准弹。此外,狄烈还少有地戴上护目镜,这是凯夫拉头盔原有的配属物,不过狄烈向来很少戴。如今来到这风势猛烈的大海上,如果没有护目镜,别说瞄准了,连眼睛都难保持长时间睁开。
狄烈站定在指挥台前,将大狙的两脚架架设到围栏护板厚实的台面上,透过十倍瞄准镜,轻易锁定目标。
狄烈的目标,就是敌船的指挥官、令旗手、鼓号旗帜。
指挥官下令,令旗手传令,鼓号手发令,各战船军官接令,士兵执行——这就是整个海战从指挥到执行的基本链条。狙击前三者中任何一个,都会截断这根链条中最重要的一环。指挥系统一崩溃,宋军船队就算垮了。
当李宝指挥包括狄烈座船在内的十艘战船扑向宋军船队时,杨沂中也挥师迎上。
宋军左右两翼的惨状,杨沂中也看在眼里,震惊之余,也想起了天诛军的火枪传闻。在这一瞬间,他就立即确定,眼前这支突然杀出的船队,绝不是什么海匪盗贼,而是那支名噪河东的天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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