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寇十五郎
早在去年九月。几乎占领永兴军路全境后,军工司就派出以阿吉为首的研发团,前往延安府搞开发研究。说实话,像这种比较原始简易的石油弹,制做起来并不太难,不到两个月。军工司就拿出了合格的成品。通过试验后,拟定五斤弹与十斤弹两种型号,开始大量生产,装备军队。
此次,董先的六旅。首开火油弹破敌攻城器械之先河。
望着适才还趾高气扬,此时却陷入熊熊大火的一堆攻城器具。拔离速觉得自己须发都要跟着冒火了,嘶声大叫:“快、快鸣金,停止进击!”
挞懒呢?挞懒快撤出来!拔离速紧握拳头,心中大喊。
拔离速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此时的完颜彀英,遇到了大麻烦。
在这一堆攻城器具中,最具威胁的就是攻城木楼,其它的鹅车、攻城槌都只针对车城,而攻城木楼则是直接针对士兵。因此,车城哨楼的炮火观察员,所指示的攻击方位与目标选择,优先“照顾”的,就是攻城木楼。而完颜彀英,就在其中之一。
在金军发动的攻城之势中,完颜彀英是唯一做出攻击举动的人——他射出了一支箭。
这一箭,大大提升了金军的士气,同时,也引起了炮火观察员的愤慨。结果,完颜彀英所在的攻城木楼,成为重点照顾对象。超过四分之一的火力打击,全倾泄到这架可怜的攻城木楼上,多达五、六十个五斤火油弹在攻城木楼身上开花,几百斤猛火油,将这铁木结构的庞然大物,烧成一个巨大的篝火架子。
洞屋内的金兵,早就连滚带爬逃命了。跑得慢的,或者直接中弹的,全变成狂舞的火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烤肉味……
完颜彀英也悲愤而无奈地在护卫的环护下撤出木楼——正当他按住扶手准备下楼的一瞬,一发火油弹从天而降,在距其不到三尺处的一根木柱处碎裂。火油四下激散,一团火焰不偏不倚,正溅入完颜彀英的脖颈……
完颜彀英惨叫一声,再无半点处惊不变的大将风度,拚命拍打脖颈。身边的护卫也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帮着拍打,结果好几人被灼伤手臂。
正忙乱成一团,完颜彀英蓦然怪叫一声,猛地抓住头盔,生生扯断绦带——眼前的景象令护卫们吓呆了——火!满头都是火!
完颜彀英的女真发型害了他,女真人都是结辫秃顶,散乱的发辫垂于肩背,这猛油火团一扑过来,先沾衣襟,再蘸发辫,顺势而上,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火蛇乱舞,刺鼻焦糊,这就是完颜彀英眼下的惨状。
等到头发被烧得七零八落,脖颈皮肉滋滋冒油,火势才渐弱下去。而此时的完颜彀英已完全变了一个人:满头水泡,象肿起无数脓包;右半边脸皮肤连同浓须被烧得焦糊,右眼被火焰燎伤,无法睁开;最惨的是右侧脖颈处,皮肤全被烧坏,露出红白蠕动的肌腱与肌肉,还有突突跳动的脖侧大动脉……
所有护卫都吓呆了,这样重的伤,在这个时代,几乎是致命的。
“快……离开这里……”完颜彀英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这成了他最后一句话,此后,再也没能开口。
护卫们这才慌里慌张为完颜彀英包扎伤口,抬出洞屋。刚离开攻城木楼没一会。蓦闻身后轰然巨响,护卫们惊回首。但见那些攻城木楼、鹅车云梯,一架架在冲天烈焰中坍塌,金兵四散而逃。攻城槌要好一些,其洞屋上覆盖着灰泥等防火涂层,火势不大,但照这样烧下去,崩塌也是早晚的事。
前方一排排攻城器具火焰冲天,后方的橹车墙哪里还能向前推进?橹车后面的五百金兵看得胆颤心惊。一听阵后响起退兵的鸣金声,立即扔下一架架橹车,仓皇而逃。
直到这时,车城哨楼上的火炮观察员才打出“停止射击”的黄色划叉三角旗。
大火熊熊燃烧,不时有焦木断裂砸落的轰然巨响,大片碎炭火星喷溅数丈之远。
车城内六旅的战士,虽然大部分没法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每听到一声重物坠响,战士们都会互相对视莞尔,无声捏拳鼓劲。倒是邵兴那三百兵,看着冲天火焰,兴奋得大嚷大叫,押队官压都压不住。最后还是邵兴老脸挂不住了。亲自下场抽了好几个人,才算镇住场子。
董先表面沉静,心里却是激动得不行:军主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一拿下延安府,立即派出军工司研发新武器。这才使得天诛军主力旅尽数装备火油弹。今日一战,要是没有这利器。可就悬了。车城会不会被攻破不好说,但肯定无法阻止敌军逼近,战斗很可能会演变成惨烈的近身肉搏战。天诛军远程与中程的打击优势得不到发挥,敌数倍于我,近战又不能使用炸弹,即便有火枪相助,伤亡怕也不会小。
一把火,烧毁了金军所有攻城器具,接下来再战的话,就得要用人命来填。
来吧!爷爷有的是铁与火,看你大金国还有多少人命可填!
拔离速浑身在发抖,他宁愿填上一千,不,三千条精锐的性命,也不愿失去这个侄儿的性命!太惨了!拔离速只看了完颜彀英的伤势一眼,就知道回天乏术,完颜家,又将失去一个英锐勃发的后起之秀。
兄长死于天诛军之手,侄儿亦在眼皮子底下,被天诛军重伤垂死……如果再年轻十岁,换一个战场,拔离速毫不怀疑自己会卸甲坦胸,抡起大斧,直接扑上前强攻。
“斩了!”拔离速痛苦地挥手,将保护不力的二十名最精锐的护卫斩杀,以明军法。
眼下无论拔离速有多么悲愤痛恨,他都要克制。右副元帅给他二万大军,寄希望于他能奋力一搏,拿回属于女真人的荣耀。而他率八千大军来到这里,包围敌军,是来打胜仗而不是泄私愤的。
拔离速要的是荣耀与胜利,如果这些都得不到,那也绝不能背负战败的耻辱——东路军,再也承受不起又一场惨败了。
攻城器具被焚毁,军兵死伤不过百人,只是小挫而已,如果不是挞懒意外重伤,这点小挫折实在不算什么……但如今一切都完了,临阵折大将,右翼军阵士气丧尽,军无战意,战之则必败。
现在拔离速只有一个念头,尽可能将大军完整地带回大营——费九牛二虎之力,折腾了老半天,设了这么一个局。结果刚刚接触,就出现了这么一个重大意外,造成全局崩盘,不得不引军而退,真是憋屈啊!
更令人憋屈的是,你想退,还得问问对手肯不肯答应。
完颜娄室的辽州战报说得很清楚,天诛军的车城不是死物,它是有足之城,敌攻则顿守,敌退即追逼。
拔离速要的是撤退而不是溃退。
“撒八。”拔离速叫过自己的得力属下,一脸肃穆,“给你五百骑步军断后,够不够?”
“撒八只要三百骑足矣。”撒八一脸坚毅地回答。
拔离速重重拍了拍撒八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金军又开始跑马了,上千骑马战狂飙,搅得战场乌烟瘴气。不过,这一回金军不玩玄虚了,而是动真格的了。不断有骑兵冲近车城,迅速将手里的箭矢射进车城内,然后策骑跑开。
而车城也不再沉默,二百支火枪骤然爆响,金军骑兵人仰马翻倒下一片,其余金兵无不惊走,没入烟尘中。但不多一会,金军骑兵又从烟雾中钻出,疾冲近八十步之距,挥舞弓箭耀武扬威一阵,又迅速遁走,如是者三。
董先与邵兴在望楼上凝神观察一阵,蓦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金军想跑!”
董先与金军先后交手过多次,几乎没有哪一仗轻松过。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是金军,无论是女真、契丹、渤海、燕地汉军,一旦交上手,都是凶猛如狼,不被天诛军折齿断爪,绝不会甘心败退。这一支金军是怎么回事?不过焚烧器具,杀伤百余,一支七、八千劲旅,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跑路了?
简直难以置信!
这也怪不得董先,他并不知道,方才那一阵交火,竟将来犯金军中的大将烧成了焦炭,使得金军在损失甚微的情况下,不得不忍辱败退。再一个,董先也犯了一点思维定式方面的失误——如今的金军,已不再是当初饮马滩上、太原城下,那巅峰时期的骄横而不可一世了。军队与人一样,走到了巅峰,就必然会走下坡路,尤其在遭到连续沉重打击之下,甚至会直线滚下坡……
无论是金西路军,还是金东路军,最精锐的部分,已经被天诛军埋葬得七七八八。如今的金军,整军的战斗力直接掉了好几个档次,士气什么的更别提了。再拿以前的悍不畏死、迅猛如风、死战不退、技战精熟来衡量,还真是太高看他们了。
在董先紧急军令下,车城变阵,全军以正厢车阵列向侧方推进,以避开战场上燃烧的攻城器。庞大的车城战阵,勇猛无畏地冲入难辩人影地雾霾之中……
三月十二,灵宝县北黄河南岸,天诛军第六混成旅以火油弹破金军器械,重创敌先锋大将,迫使金军折翼而还。金东路军将帅苦心孤诣的设局,被一把野火烧穿。
六旅车阵趁胜追击,击溃金将撒八三百骑,随即以四百骑兵追杀拔离速军二十里,斩敌首级过千。一直快望到金军大营时,天诛军铁骑才停止追袭。
金军还有近二万兵马,绝不惮董先的二千军。但是,一旦被董先大军缠住,再想跑就难了。这二千天诛军后面,会有多少大军接踵而至,如潮水般涌出潼关?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既然战役目的无法达成,就要尽快与敌军脱离接触,班师北返。拔离速当机立断,连夜拔营,拚着夜间退兵会造成大量军兵逃散、失踪的风险,一夜连退五十里,逃回绳池。
三月十三,董先率六旅先锋军在陕州城下,与李彦仙胜利会师,陕州之围旋解。
完颜宗辅最后的挣扎流产,金军开始进行苦逼的大撤退。
撤退分两种:一是有序撤退,一是无序溃退。两种不同退法,结局与战果将是天差地别。
完颜宗辅现在是力保金军有序撤退,而天诛军的中原集团军此番重拳出击,则力争撵得金军无序溃退。
金军与天诛军,谁能达到各自战略目的?不是用嘴与脑,而是用铁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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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第三百八十一章 气吞万里如虎
(就像章节标题一样,大盟当真是气势如虹,颇有贯彻2013之势,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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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昌着急了,完颜宗辅后悔了。()
完颜昌着急是因为泰州那边迟迟没音讯,按行程推断,泰州的辎重大军再怎么慢如蜗牛,到中旬也该进入京畿之地了,可如今连个影子都不见,这是怎么回事?他的三万大军可是靠这次巨量缴获与粮秣勉强维持士气的,倘若有失……都不敢想像军队会发生什么,万万不可有失啊!
完颜宗辅后悔的是打了这场画蛇添足的陕州之战,怎么也没想到此举是捅了马蜂窝——拔离速与乌林达泰欲的一万五千军(战损两千,连夜退兵致溃逃三千)刚刚撤到绳池,三万天诛军就像黄蜂一样从潼关涌出,打头的五千选锋骑兵如龙卷风一般,从黄河南岸狂飙而过。拔离速等人走晚那么一天半天,就甭想再走了,接到消息的拔离速当真是惊出一头冷汗。
完颜宗辅既悔又急,之前有大把时间不撤退,如今天诛军大举出击,兵力空前强大,势不可挡,此时再想跑,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完颜宗辅在接到拔离速失利、天诛军出潼关的消息当日,立刻作出反应,发布右副元帅府令,晓喻全军:“除河南府军之外,所有京畿地区部队。即日起向滑州进发,渡河北返。此为我东路军生死存亡之时刻,全军第一要务是渡河!第二要务是渡河、第三要务是渡河!”
时隔两年,在同一个地方,甚至在同一座府邸,一个金军元帅,发出了与当年宋国东京留守一模一样的呐喊:过河!过河!过河!
命运之奇妙,天道之轮回,竟致于斯。
完颜宗辅的撤军计划如下:以拔离速、乌林达泰欲二万军(洛阳原有五千守军),守御洛阳。全力抗击。为四万东路军渡河争取时间。完颜宗辅亲提一万大军先行渡河,为大军前导,然后是二万签军辅兵运输辎重跟上,最后是完颜昌率一万兵马殿后。必要时接应拔离速与乌林达泰欲。
这样的安排。进退有序。有条不紊,如能顺利实行,金东路军大部分兵马安然渡河北窜。还是有望实现的。
正当整个京畿地头上的金军铆足干劲,积极筹备北窜之时,进入三月中旬,坏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洛阳方面,三万五千中原集团军与二千陕州军,挥戈东进,如风卷残云,连下绳池、新安。()之后只用了短短两日,就一举攻破洛阳西、北方向四大关城,陈兵洛阳城下。
三月十八,中原集团军向洛阳发起总攻,一个时辰之内,就向洛阳西门倾泄了各种炸弹、炸药、火油弹达五千斤,洛阳西门城头上的各种建筑物与防御设施,尽数被摧毁。城上城内一片火海,别说防守了,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城头到处是倾覆的砖泥石瓦,无数残缺的肢体,焦炭般蜷曲的尸体,各种异味冲鼻,令人欲呕。
这般修罗场惨状,多看一眼都要吐胆汁,更遑论守御?
洛阳外城,一日易手。金军损失数千,军心士气跌到谷底。
隔日,天诛军再攻内城,乌林达泰欲亲自登城指挥反击,以振士气。鏖战两日之后,乌林达泰欲所在之城头门楼指挥部,在连续爆炸下垮塌,乌林达泰欲与他的护卫队尽数被掩埋。紧急刨开之后,乌林达泰欲已经是手脚肋骨尽断,吐血不止,被急送至后方,与奄奄一息的完颜彀英为伴了。
三月二十,洛阳失守,前后只坚守了五天。距离完颜宗辅要求的最少半月,相去甚远。好在金军还有一定的空间,可以节节抗击,以空间换时间。
战败之金军,随即退至虎牢关。
虎牢关此时已更名为汜水关,为洛阳东边门户及重要关隘,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此关之险固,无须赘述,尽人皆知。如果此关能利用起来,再挡天诛军三五天绝不成问题。可惜的是,虎牢关的用途是用来保卫洛阳的,其防御重点是东面来犯之敌。关城内所有重要设施均布置在东南面,而西面的防御状态却很薄弱——这是当然,西面就是洛阳,你不防外敌防洛阳,想闹哪样?
中原集团军占领洛阳后,只留下一个旅守备,随即马不停蹄衔尾追杀,一路杀到虎牢关下。此时二万金军已折损过半,当日一同从虎牢关奔赴陕州前线的三大金将,就只剩形单影只的拔离速一人了……
防御薄弱的虎牢关西关城,仅仅顶住了一天,士气全无的近万金军,在天诛军不要钱似地狂轰滥炸下,再度全线崩溃。拔离速收拔残兵败将,退往荥阳。
荥阳是个千古名城,防御设施很齐全,但拔离速知道,以天诛军攻城火器之猛烈,凭手上这军心崩沮、草木皆兵的几千人马,挡不了几天。再退,就是郑州了,而郑州后面,就是开封……
拔离速意识到,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有七天!至少还要顶七天!
他只有两道防线,七千残兵,辎重尽弃,缺矢少粮,如何顶七天?
拔离速兵败三百里,七日失四城,二万大军,被打得七零八落。而天诛军,已包围荥阳,逼近郑州,距东京城,不足百里。这令人无比沮丧、惊恐的消息刚刚传到担任殿后军主将的完颜昌手中,完颜昌正考虑要不要派兵支援,一个更让他崩溃的恶噩传来:泰州辎重大军,全军覆灭!
……
时间倒回三月初五,擒龙岛上的天波师。侦知泰州金军主力已北撤,尚留万余军兵随后运输辎重。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而且按照狄烈的估算,“虎计划”应当启动了,此时正是配合中原集团军,来个东西合击的最佳时机。
翌日,狄烈率全师开拔,押着所有俘虏离开擒龙岛,再踏征程。
三月十一,刚刚从泰州出发。北上至楚州的移刺古辎重大军。被从天而降的天波师包围。移刺古尽管有上万军兵,但基本上都是签军杂兵之类辎重辅兵,正兵不过千人,骑兵不过二百。相反。包围他的天波师。虽然只有二千。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兵力占优。更令移刺古抓狂的是,攻击他的敌军,竟然是其原部属。契丹、渤海等俘虏兵,足足二千五百人之多。而指挥这支俘虏大军的,也是一个俘虏——赤盏晖。
移刺古手下,也多是契丹、渤海、燕地汉儿等军兵,双方在几个月前,还是同一个营帐的袍泽,同在一口军锅里舀食,如何下得了手?
张荣见此情形,召来赤盏晖,只问了一句:“你是女真人罢?”
赤盏晖垂首应是。
“那就是说,你杀起契丹人与渤海人一定不会手软喽。”
赤盏晖粗壮的身体一颤,明白了张荣的意思,那就是要他来当这个恶人啊!但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赤盏晖把一腔怨恨全发泄在俘虏兵身上,一口气砍了十三人,手臂都砍酸软了。如果不是他一只手被韩世忠废了,双手齐上的话,还能砍更多。
高压之下,俘虏兵不得不为生存而奋争。这种驱俘死战是最残酷的,没有死多少人就崩溃败阵之说,只要还剩一个,只要还没死绝,你就得上,不上就死。二选一,很简单,很残酷。
移刺古原本就比天波师兵少,士气更不如,又对上这些不得不拼命的俘虏兵,哪有半分胜算?移刺古奋力最后一搏,派出二百骑兵欲侧击敌军之时,天波师果断出手,以密集枪弹击溃金军骑兵。
仗打到这个份上,移刺古终于认命,惶惶如丧家之犬,单骑而遁。
泰州残军及近万签军杂役,向天波师投降,所有辎重,尽落天波师之手。完颜昌这份礼,送得不可谓不重。
狄烈却没有机会亲自笑纳完颜昌这份厚礼,也没能与他的水师将士一同分享胜利与收获的喜悦。他率天波师另一半约二千人船,在崇明岛与张荣分道,沿海岸线北上。
大军日夜行船,五日行七百里。当张荣率水师向移刺古发起围歼之战时,狄烈正率船队进入胶州湾。在胶西停船登陆休息一日后,补充物资,再度启程,沿胶水北行,横穿胶州半岛,从海仓出海,进入莱州湾。之后又行船两日,从渤海黄河入海口驶入黄河。
二十余艘战船加七艘运输船,逆流而上七百里,三月二十五,战船队出现在开德府治所濮阳城外黄河水道上。此处,距滑州黄河大桥,不过五十里。
这个时候,开封府的金军,准确的说,是完颜昌在干什么呢?
完颜宗辅率大军已先行渡过黄河,进入安利军的黎阳休整待命,二万辅兵及辎重也已渡过大半。殿后的完颜昌,则分出五千兵马,前往荥阳增援。
不料大军刚赶到郑州,就见到拔离速的数百残兵凄凄惶惶地奔来——由于荥阳被全包围,所以,这一次,拔离速彻底完蛋。除了最中坚力量,合扎骑兵队之外,其余兵马,全部丢光。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身边就只剩下这五、六百骑了。
“再守三天,无论如何也要在郑州守三天!”
这是完颜昌让增援金将带给拔离速的口信,整个人已憔悴不成人形的拔离速,除了木然点头,再无表情。
“金军正在黄河大桥上运输辎重,东京城内,尚有五千金军,主将是金国元帅左监军完颜昌。”
当狄烈得到硬探报来的消息后,长长松了口气,奔波二十余日,行程二千里,总算没白跑,终于赶上了。
拦腰一刀,截断金军,将滞留在黄河以南的金军残余尽数绞杀。这就是狄烈率大军船队绕这一大圈的战略意图。
绞索即将收紧,此时还没走的,就别想再走了。(未完待续。。)
狙击南宋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枪断桥
(大盟威武,一人顶起半边天,真有舍我其谁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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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州的黄河浮桥,横架南北两岸,长达两里,桥面宽三丈,两侧有十数条拇指粗的铁拉索,连接环扣河底铁牛,用以固定浮桥。
此时桥面上,车如流水,牛马如龙,人潮涌动,熙熙攘攘,拥挤不堪,绵延十余里。
这个时候的金军,早已不是三、四年前灭宋时的那种高机动性、无后方作战的一流骑军了。以眼下的东路军为例,四万大军,骑兵不过五千,正兵步卒不过万余,其余尽为河北签军、河南降军。人马看上去是多了,但机动性丧尽,对后勤辎重的依赖,已差不多跌到与宋军同一水平。
四万大军的粮秣辎重,就得要运好几天,更别说抢掠南朝的物资——这一次南略,可谓损兵折将,损失惨不可言,这些财物算是唯一的收获了。
这些财物,往小了说,可以让东路军的将领们在回国后有一丝脱罪的机会;往大了说,这是数万金国将士,包括皇室郎君,付出鲜血与生命代价换来的成果。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尽管战局危殆,迫在眉睫,但无论是完颜宗辅也好,完颜昌也罢,都不甘心舍弃,甚至不惜为了这巨量财物,再赔上数万兵马——因为他们知道,此时不取。将来再无机会。
既然已经败得惨到家了,那么也不介意再赔上几万辽、宋降人的性命,也要保住成果。这就像一个赌徒,已下了一半注,无论如何,都得要赌完才肯收手。
“好多物资啊!咱们的大军怎地没把它们截下来?”
说这话的是岳云,此时他正伏在黄河南岸一片草泽沟壑中,望着数里之外黄河浮桥上如流车马人潮,不无遗憾地叹息。
岳云当然不是自言自语,在他身旁前后。还伏着三个人:狄烈、梁阿水、郭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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