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

醍醐 （第203章）黑白分明，权衡利害
罗定国一张方正国字脸上，留乌青长须，双目神光内敛，身上有着文武兼备的气质。现在他和李寂然，坐在辕门旁两个巨大塔楼之间的平台上，下着一局棋。
两人自晚饭后，就已在这儿棋起棋落地布下了一个错宗复杂的大局，经过一个多时辰交手后，李寂然黑棋渐落下风，如此下去，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会彻底落败。
棋正入终局，忽然李寂然目中神光大盛，身上气势如狂浪般涌起，生出无比威压，令站在旁边的一众卫兵站立不住，不自主地往外围退出几步，罗定国现出愕然之色。不过他马上知道这沉重威压并不是对己而发。
李寂然转头望向营外幽深山林一角，让自己有如实质的目光紧紧地盯看着那儿，看来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罗定国的灵力和道行也极之精深，再凭用兵家几近天生的触觉，从李寂然这反应，他向李寂然问道：“有细作？”然后也往李寂然凝神所望的那片阴暗密林使出查探之法——但就凭他这‘三大元帅’的灵识目光，竟然也不能查探出那密林中有什么人物！罗定国知道若有来人伏在暗处，其隐匿的功夫，必定已达登峰造之境。
两大绝世强者投出的两道含有超强灵识的锐利目光，虽无声无形，却化作有如实质的威胁，惊飞林中夜棲的飞鸟。
这时李寂然微微一笑道：“啊！抱歉！一时反应过度，错把鸟儿当细作了啊！”
罗定国的查探灵识精度，就算放在整个魔族，也排得上前十。经过他详细查探，觉得现在那儿一物也无，他心想：没发现刚才那儿有何异象，或者真只是错觉？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棋盘上，哪知目光刚投上棋盘，却见到棋子被李寂然刚才急急站起的动作所震，变得一片凌乱，而自己因为刚才被李寂然引开注意力，竟一时忘记下到哪里了。
罗定国见自己被李寂然算计了，抗议道：“哎哟！老李！你耍赖啊！”
李寂然摇头摆手道：“啊！刚才忘形之下，放出过度气势了！老罗啊！你一直都知道我只是个粗人！学不会你那样精细用力哪～～”
罗定国鄙视道：“是吗？～～粗人哪！反正我不管！你这局输了！如果不认的话，得陪我再下一局！”
李寂然却指指天色：“哎呀！夜深了哪～～～我得回帐睡觉罗～～老罗你不要这么孩子气，今晚该结束啦——”
罗定国挑衅道：“嗯？怎么了？怕了啊？堂堂‘无尽剑魔’李寂然竟然怕了？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熊啦？”
李寂然再次粗声粗气道：“哎呀……算是我输了，算我熊好不好？让本帅本帐安睡吧——”
魔军大营之外——
被两道威猛锐利的目光搜索下，令紫莫城五人心中一沉，心中一起暗叫“糟糕！”，登时一起屏声静气，别说手势什么的，加自己体内心脏的律动和胃肠的蠕动，都用灵力迫住不动，整个身体刹那间完全静止了（如风不会这一手，但有木灵代劳，他的动响完全被掩盖住了）
大家闭气静息了数息，几只夜棲飞鸟受不住两道强力视线的威压，怪叫着飞上天空，这时那两道凌厉的目光才收回，众人心头的沉重压力才因此一松。
虽然没人再加以查探，但这已经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就算是紫莫城，也没把握同时对上两个、甚至可能三个这样的绝顶高手无事而退。
经过刚才一番查探，魔军分成三个大寨，小哨寨十数个，从中已能判断出对方军力约在五十万上下，再加上至少有六到八只魔族所蓄养，几乎可说是世间最强攻坚战力的‘上古獴狪’也在敌军之中……只是把握住最关键的几种情报，而不是全部，但情报这种东西，只有平安无事地带回去，才有其价值所在。
紫莫城经过这利害权衡后，决定今晚见好就收，不再进行更深入的冒险，无需多言，他用趴着隐伏姿态，往后方静静地、慢慢地退后……退后……
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必师傅打招呼，大家学着紫莫城又慢又静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往后方退去。
大家动作如此之慢，花了近两刻钟时间，才从前方小丘退出离寨一里远的一棵大树后。
确认安全，这时紫莫城才用灵识向众人道：【在这个距离上，我们用着极度集束的灵识进行的谈话，除非是大罗金仙，不然就算是我甚至我的师傅，都不可能听到我们的话。刚才的一刹那，我也觉得已经被人探出行踪。那李寂然的功力跟我只在伯仲之间，但那有如灵兽一般的敏锐触觉，可不是单凭后天的苦修能得到的！这个人真是不负盛名！】
程本朴抚着自己的胸口道：【吓死人了！他那一瞪眼的威压，甚至可比那黑骑士的一记剑芒迎面劈来的压迫力！若不是有用灵力护着心脉，我的心脉了受那瞪就肯定受伤！】
秦澜倒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嗯！很厉害的一瞪……】话还没完，嘴角渗出一丝血来……竟然已伤了心脉。
如霞见秦澜受了内伤，轻叫道：“师姐！”几步跨到秦澜身前，手上凝出一道治疗光术，掩到秦澜的心脉上。
幽暗林中立时闪起几道治疗光术的银光，秦澜的内伤并不严重，如霞只用几息时间就把她伤势治好了。但她治好秦澜之后，回头望向如风，眼中现出怪奇之色，诧异这小子怎么会没事呢？
如风被如霞这么一望，不由心想：对呀！连秦澜师姐也中了招，我怎么会没事呢？他往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全身上下都是木灵缠绕在身上的‘藤甲’，看来自己没有受到李寂然灌注罡气的狠厉目光影响，全凭木灵的加护！
紫莫城见如风一切无碍，捋须一笑：“如风有木灵的护庇，而且还身在这林木繁茂之地，不会碍事的，倒是……”师傅这时脸色一变，扬手如扇形般打出十数束紫电。
紫电之快，世间几乎无人能躲，电光连闪之下，头顶处响起一片枝叶摇动的沙哗之声，十几个穿着黑灰衣服的人从树顶上落下，砰砰碰碰地摔到地上。
如风正想查看摔下来的这十几人，如霞却催促道：“不必看了，我们之中，就只有你不知道这些人的到来，他们都被师傅的‘紫电束’全部击倒了，至少一个时辰里动不了，虽然击倒了十几人，但附近起码有十数组这种精锐魔兵埋伏着，我们现在应该——”
紫莫城急急说道：“没错！快跑！不必多想！”
如风正想多问两句，忽觉身子一轻，如腾云驾雾般飞起，像风一般往前掠去，头昏目眩的他回头一看，自己已被师傅夹住，像一道闪电一般往前飞掠，大家则在其后飞掠跟来。
而这时从身后射来黄色荧光闪个不停，‘逢隆隆’一阵的响声入耳。如风往后一望——哗啦啦！后边有几百个飞快掠动的身影、像暗夜里的影子一般起伏纵跃追来，而这些追蹑而来的人，不时有一两人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伸手指往天空，从他们手上就射出像橙黄色烟花状的报警闪光弹，在半空中爆开，照亮大片的区域——
后边追来的人越来越多……但师傅和三人都跑得飞快，前方已没敌人阻拦，大家跟魔兵拉开越来越远距离，瞬息间奔出十数里，身后人声变得越来越小。




醍醐 （第204章）魔骑上人，相约吟唱
龙潭虎穴疾奔离，绝顶高手贴身来；魔骑妙步人上人，相约摇摆轻吟唱——
四人再全速奔掠半个时辰，跟魔族追兵至少拉开了四十里以上距离，大家尽展身法，在重林中狂奔的速度快逾奔马，在林中拉开如此大距离，就算是巡守外围的那些快马即时增援，现在要追上五人，也已经不可能了。
就算是高手，用急如奔马的速度急奔四五十里，都难免感到一丝倦意，程本朴、如霞和如风因为远离了危机，因为松懈下来，警戒之心也减去不少。
而秦澜和紫莫城，却并没因为危机远离而放松半分，而秦澜还很焦虑，跑到师傅身旁低声询问几句，紫莫城则点点头，好像同意秦澜的话。
秦澜：“有高手跟来了！”
紫莫城：“嗯！确实！听马蹄声，看来只有一人！”
从两人对话中，如风得知对方有一个特别高强的人一路追摄而来，这是一个骑着神骏快马的人物，而能在这盘根错节的密林中，几近以全速紧追而至的人，瞬间唤起想起如风心中的一段惊惧回忆……不过，那个如风心中的强者，虽然与如风有天地之差；但他跟师傅比起来，差距也不可同日而语，现在来人让师傅也感到很难对付，那会是什么角色？”
四人再急奔一刻，又奔出十里，后方已经看不见报警信号、喧哗的人声。
虽不再受到敌方大队紧追，但师傅的脸色却还很凝重，而途中秦澜也向程本朴、如霞细说此事，两人得知后，松懈的心又重新紧绷，眼光再次警惕地扫视着浓密的阴暗重林，警戒着随时可能发出的异状。
如风是也学着大家的样子，眼光四处搜寻，同时远远放出灵识，探往林中，寻找着任何蛛丝马迹，提防着随时可能从暗处掠袭而来的敌人！
大家继续保持着警惕，又再疾奔半刻，身后重林中响起了一阵时沉重、时轻灵、时细碎、时紧密的马蹄声……来骑虽因应林中地形变化踏地，敲出各式蹄声，但细听之下却能肯定——来骑只得一匹！
在相持不下的争战或者前期侦察战中，有一种高效消耗对方实力的战法，就是凭细作来作引，设伏杀伤追击的人。只要是经验充足的将领，都不会中这种简单的埋伏，就算要追赶对方的细作，就算以快骑追摄，只要追出数里，就会停止深追，不会超过后军援护范围，以防被断后路。
现在追来的只是单骑，而不是大部队，反而让紫莫城深感对手厉害——只有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才有胆气这样单骑追来！
以急奔的速度而论，紫莫城一行人比平地飞奔的骏马还快！而来骑能够追摄到附近，足证其灵识探查力极高明，也可说他跨下骏马在这盘根错节的密林中飞奔时，甚至能跑得比普通快马还快一倍！
这一人一骑，都极之高明！到底来者何人？！如风正狐疑间，威武高大的一人一骑身影已现身于众人二百步之后，威武高大、散发着阴猛气息的人骑在黯淡星月之光映衬下，越迫越近，其威有若魔神降世！
这一人一骑的体型巨大，看似无法顺利穿越林中横生的枝桠和巨石，但那骑士身上迫发出一股强劲灵罡之力，在两三丈外就细小掋枝桠迫得噼啪纷断，而那些较粗的枝节，在受到一道巨大黑影抺砍之后，纷纷断开，接着被强劲的气劲迫飞……那一匹巨马就有如骑士身体一部分一般，总能配合着主人的身体晃动，闪跨过那些巨大的石头！——人马如一，同心急奔，如一股烈风，急掠追至！
这样强力的护体罡气！这样举重若轻的砍劈招式！那匹灵动配合的神马！让如风和如霞不自觉地想到一个劲敌！而身后这骑士，其威猛娴熟比两所接战过的那劲敌还高明很多！很多！若说那年轻的黑骑士是人马如一，这更威武的黑骑士则人马本一，有通天之威也！
护在后边的秦澜和程本朴，聚起强大的灵力，准备往身后的骑士投射强力阻击，从而让对方慢下来，让自己一队人得以逃脱。
但这时紫莫城叹一口气，夹着如风的手往外一送，柔劲把如风平稳送落地面，然后紫莫城一闪身，手一伸，拦在秦澜和程本朴之前：“原来是李神渊，李君上驾到！阿澜！本朴！还不停下？你们的微末本事，就不要在君上面前献丑了！”
秦澜和程本朴也算极上位的仙术师，但高手之间只凭气息架势就知对手强弱，对敌我双方的衡量才更是了然于心，他们也很清楚自己与来人的差距。再加上既然师傅都如此说了，两人止步收式，退到如风身前，但身上还聚着强力的灵气戒备着，像是随时准备着要迎接最难捱的恶战一样。
受到师兄师姐的影响，如霞和如风身上也运聚起自身最强力的灵力，架起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准备随时自保。
李神渊见众人没再奔走，也慢下自己骏马脚步，大马踏着轻快细碎的步子慢慢踱近，来到紫莫城身前五丈时，李神渊一按马鞍，整个人如腾云架雾般跃离骏马，以极缓慢的下落之势从半空慢慢降下，用了近五息时间，才降到紫莫城一丈开外，探手想与紫莫城一握：“久仰‘紫雷仙人’盛名，今宵一会，果然俊朗飘逸，如仙如圣，不愧是与我族第一国师‘万法魔尊’同争日月之人！”
魔君李神渊虽是敌人对手，却也是个响当当的英雄人物，紫莫城知他不宵于耍阴谋诡计，也伸手与他一握道：“早闻魔族君主李神渊仍天下英杰，今宵一会，果真是非同凡响！见面远胜闻名！今晚之事，仍是各为其主，望君上体谅！”（紫莫城意思就是说——就算我怎么佩服你，该站的立场还是不会变，该干的事还是得干，不会因为卖面子而留情。）
李神渊放颜一笑道：“仙人不过是在夜间散步而已，至于在散步时误入敝人园林，是不得已，只要不妄动院中花草，那也不妨我家风月哪～～”（总之你要看就看个够，不要乱往我营寨里‘乱扔东西’我就不跟你计较！）
两人妙言妙语交锋一番，相视而笑，爽朗笑声传入林中，惊飞附近十数只飞鸟。
李神渊再道：“寡人仰慕仙人风采甚久，早想与仙人一会，但我手下儿郎快到附近；而仙人徒众也在身边，我俩切磋时的败笔，怕会让旁人见笑了，今晚我们只闲话小敘，不要让旁人劳心怎样？”（你我的人都在附近，我们打起来牵连太大，让他们一起陷进来就不好了！）
紫莫城微笑道：“无妨！无妨！既然君上怕让大家见笑，我们不如只摇风摆柳、轻吟浅唱一番，也算是以道会友！又怎么会防碍旁人呢？”（只比招式，不比功力）
李神渊拍手赞道：“妙极！妙极！仙人真是风雅之人，我们就来摇风摆柳、轻吟浅唱吧！不过时间不多，儿朗们已在我身后二十里处，片刻便到，我们快快开始，不然一会儿人多嘈杂，于风雅之事实在大大不便！”
紫莫城道：“甚好！甚好！”
只比招式，不比功力；摇风摆柳，轻吟浅唱？两位手痒的绝世高手，到底如何比拼呢？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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醍醐 （第205章）摇风摆柳、轻吟浅唱
武人之心燃如火，摇风轻唱妙生花；无暇玉壁敲绝响，豪迈绝顶凌云宵！
武术仙术妖术，均要凭力量运使驱策，才能体现杀伤争战之威，而紫莫城和李神渊此等人物，功力深厚、超凡入圣，若果认真运使功力，力足以惊天动地、鬼神辟异，他们的全力拼杀，会牵连方圆十里之地化为焦土，因为种种顾忌，此等人物不会轻易对杀，以免伤人伤已还牵连自己人。
但紫莫城所提出的‘摇风摆柳，轻吟浅唱’，却也不是酸腐文人间的争文斗墨，而是要凭招式定胜负，李神渊居高位已久，但武人之心尚在，当然不会错过此番较量。
两人轻轻额首，松开握着的双手，退后——各自找到一棵大树，几乎在同时，两人往树上探手一折，各自取下一条仅可半握、都为三尺长的枝条。而在枝条到手的同一刹，两人如影子般同时往前对掠过去。
两人无论姿势动作几乎如模版所出，同时把枝条往前一伸、一抖，罡气直灌枝条，所有附着于木条上的枝叶树皮在一伸、一抖、一灌之下，被震成糜粉纷飞；当如风再看时，两人已跨越十丈的空间，手上木条的尖端各自指向对方心口——
两条笔直的木条离对方身体一分之处停下来——直到这刹那，如风才能看清双方手上的木条！双方所持木条，无论是长度、粗细、光滑度都不差半分，像是由同一个工匠从同一条树枝上折下、削破成的一双对称的粗大筷子般无差半分！
两人相视再笑，身影同时一闪不见，从如风眼前‘消失’了！又一阵劲风刮起，如风下意识地往劲风刮来之处一看——两人又再立定在那儿，只见这两条木条已经各自抵着紫李两人换咽喉半寸之前，这个位置很凶险，哪怕只是被木条刺中，也会要了对方的命。
但紫李两人神色毫无动摇，再视一笑，又‘消失’在如风视线之中，再带起一阵劲风！
两人动作如此之快，如风根本无法看清，带着困惑的神色，他向身旁秦澜和程本朴望去——只见两人眼中精中连闪，神情极之肃穆，师傅和魔君之间的‘摇风摆柳’精奥无比，深深地吸引着他们，像怕打扰到两人的对战，他们连呼吸的气息也放得极低。
程本朴赞叹道：“我知道他们都高绝无比，曾试想过这种层次的高手的争战，但只看了这一会儿，就发觉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太贫乏了……”
秦澜也应道：“想象吗？这是不可想象的！在哪些激烈的拼招之下，他们手上的木条，竟然都未曾真正碰上过！多么惊人的控制力！”
无论是师傅和魔君的交锋，还是程本朴和秦澜间的谈话，都让如风如坠云雾之中，但就这样一直在看着风起风落，不知所以然，实在是太无聊了！按捺不住好奇的如风转头问如霞：“他两到底怎么打的啊！我都看不清哪！”
如果说程秦两人还有空余在讨论紫李二人的拼斗，功力更低的如霞的跟看则有点吃力，她得全神灌注地注视着场中，才能勉强看清两人的动作，甚至连身边的人在做什么，也不知不觉……如风得不到如霞回应，唯有推了她一把。
如霞回头：“哈？谁？干嘛？”见是如风，眼神一呆，才想到这小子功夫太浅，原来竟没无法看清，带点不耐烦的语气道：“看不懂？好吧！你先功聚双指，然后这样……这样……”边说边在如风手背上画了个像毛毛虫般的符式。但见如风左右捣鼓都不成术式，只好道：“快把眼闭上！我帮你弄！一次能看半个时辰！够你看完这场比试了！”
闭上眼的如风感到眼帘上传来一阵清凉之感，然后睁眼，放眼四望、所看见的一切东西色彩减弱不少，虽然年东西时的颜色减弱了，但所见之物都很清晰，能看到风的流动……灵气的流动……最关键的，就是能看到一紫一黑两道飞快闪动的身影在场中飞快掠动、手上所持的木条抽、劈、点、扫、拦、撩……如繁花纷飞、如雨打芭蕉、如雨雾飘扬……就算有术式辅助，但两人身影之轻灵，也得专注探看才能分辨。
两人身姿开合之间自合天地之理——大度、飘逸，轻灵处如轻风飘扬；沉稳处如泰山压顶；迅猛处如龙凤擒咬；精妙处繁复处如诛天之妙舞——都迅如疾电、动如雷霆！世间琥技招式之极，怕已无超此之境也！
两人在进行如此迅快激烈的拼斗，身影动得如此急疾之下，各自手上那两条筷子精细的木条，竟然从未‘真正地’碰上过半分。
两人第打数十数百招，手上的木条都几乎能同时找出对方致命破绽，只用木条点下都会致命之处——不过无论是紫莫城还是李神渊，在这接近半刻的时间中，交手过千招之后，都没能找到一个‘彻底击败’对方的机会。
当两人出在第十次‘停顿’时，时间已过去大半刻，而远方三里外，橙色信号弹的闪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大家能够隐约听到密林深处传来的快马蹄声……
两人拼斗动作此时越来越慢，再拼过百招，两人的动作已由极快，渐变为像两人老人家一般对奕一般缓慢，最后两人遽然收招，几乎同时，两人哈哈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紫莫城拱手道：“君上英姿飒爽，佩服！佩服！”
李神渊却道：“我的儿郎快要来到，仙人你们请离去吧——”
紫莫城道：“君上美意，敝人谢过了！若果不是诸多不便，当与君上尽兴而归。”
李神渊拱手催道：“今晚只当两国交使之仪，之后争战，各有立场，彼此不必顾忌太多！仙人去吧！”
李神渊话刚完，如风只觉自己又被扣住，眼前一花，如腾云驾雾一般掠往远方，而紫莫城则是面向魔君而退，还答日：“各为其主，本就是家国大义！君上保重了——”放下此话，紫莫城返身往前飞掠，余下三人也急急跟蹑，如疾风远离而去——。
安略森林中，身穿重甲的李神渊静静地站在黑墨墨的暗夜中，身上散发着一**狂猛刚烈的罡气灵力，虽然只是点到即止的‘摇风摆柳’，但两人都用上了极高级的剑棍技击技巧，还要着意压抑自身强大力量，令李神渊心中充满着欲求不满的求战之意，他如此安静地站在黑暗中，就是让冷冷的夜风给自己捎带来清醒，从而保持着冷静的心性去继续执行君上之责。
良久，远方马蹄声渐近，为首一人有着同样是绝世强者的威猛锐气，他正是魔君李神渊的堂表兄——‘无尽剑魔’李寂然！
李寂然远远地就见到自己的堂表弟静静呆立在暗夜中的姿态，脸上也露出一丝释然笑容——那是强者们发自内心，难以言传的豪迈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表弟刚才经历过一场极精彩的拼斗，他的武者之血，也剧烈地燃烧了一回！
李寂然和一众骑奔到李神渊身旁，所有人一起飞身下马跪身道：“君上金安！”人人语声中都带惶恐，生怕君上责问自己一行的护卫不力。
李寂然却不拘此等闲礼，几步踏到李神渊身前，用粗豪的语气问道：“神渊！你觉得那人怎样？”
李寂然道：“有趣！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两人爽朗笑声高扬，传遍远近山林，惊醒无数鸟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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醍醐 （第206章）风雨前的宁静
灰云岩矿场，营地，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