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明珠
“我没事。”韩芊拍拍云硕的手,稳了稳心神,转头问着吴四宝:“你把话说清楚,徐姑姑好好地,怎么会死了?”
“奴才也说不清楚,刚刚奴才去徐姑姑的房里去找她,原本是因为内库房的管事周嬷嬷素日里跟她好,刚刚奴才听说周嬷嬷在宫监里自裁了,奴才想去跟她说一声。谁知道,一推门,便看见她……她她已经吊在了梁上!奴才叫人把她解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云硕听了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抬手重重的拍在炕桌上,把茶盏给震得哗啦啦直响:“立刻把宫里所有跟徐江惠有关系的人全部锁拿看呀,转交镇抚司严加审讯!”
韩建元错愕的看着韩芊,半晌才沉沉的叹了口气。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随着徐江惠的死而浮出水面,聪明如韩建元自然不会再多问多说。
“徐姑姑为什么要这样?”韩芊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徐江惠是先皇后身边的人,跟了先皇后那么多年,可以说是先皇后最信赖的心腹之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害自己?怎么会害皇帝哥哥?“人都死了,皇后就别再多想了。”韩建元劝道。
云硕却握住韩芊的手,沉声说道:“不,就算人死了,事情也会查清楚。韩建元听旨!”
“臣在。”韩建元忙站起身来转身朝着皇上跪拜下去。
“朕命你去镇抚司,会同……不,你代朕监督陈秉义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这中间不管牵扯到谁,朕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臣遵旨!”韩建元叩头领旨。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公事,对你来说也是私事。皇后是你的胞妹,这件事情你若做不好,想来也没脸去见大长公主。”云硕冷冷的说道。
韩建元骨子里的血性被彻底的激发起来,之前那一点点息事宁人的想法被彻底粉碎,又叩头,朗声应道:“臣必定竭尽全力彻查此事,请陛下放心。”
“你去吧。”云硕点头。
“臣告退!”韩建元起身后,再次躬身,朝着韩芊说道:“望皇后娘娘多多保重。”
“大哥放心,父亲和母亲那里,还请三位哥哥和嫂子替芊儿尽孝。”
韩建元拱手应道:“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放心,臣定不负陛下,皇后娘娘所托。”
看着兄长的背影消失在帐幔之后,韩芊无力的靠在云硕的怀里,低声叹道:“皇帝哥哥,连徐姑姑都这样,这宫里还有多少人是我们的敌人?”
“之前朕一直怀疑母后身边有别人的人,但一直没找出来这个人是谁。徐江惠是母后从娘家带进来的人,按说应该是最忠心的一个,所以母后和朕怀疑过所有人却没怀疑她……直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云硕咬牙道。
“她为什么会这样?”韩芊怎么也想不明白。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这样的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云硕冷声叹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多少事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迁,人心亦是。所谓忠诚,也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罢了。”
韩芊听了这话,顿感迷茫,转头问着云硕:“那么,你我呢?”
“朕不会!”云硕立刻把怀里的人搂紧,“只要你留在朕的身边,朕会倾尽全力对你好,爱你,护你,一辈子。”
……
韩建元办事一向利落,何况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后宫宫奴男女一共两百四十九人涉案,镇抚司里连夜审讯,最终判定这两百四十九人之中,二十五人当判死刑,一百八十人流放三千里,剩下的则是终生监禁。
陈秉义年迈,早就存了隐退养老的心思,这回也刚好是个机会,当时便邀了韩建元两个人一起斟酌着,把案情连夜携程奏折递进了内阁。
原来徐江惠年轻的时候有个相好的护卫名叫吴忠,吴忠原本属于锦鳞卫的一员,后来锦鳞卫重编,他便被调离了皇宫去了边疆跟回鹘打仗,在之后的战事中不幸被俘。
原本这只是一件极小的事情,按照大云朝的军令,战将被俘,当时若是营救不回来,或者他自己不能脱困,便视为殉国,朝廷会给他的家人一些抚恤,之后军队里再无此人,若是以后战场相见,也只能是仇敌对待。
吴忠就是那么倒霉,被俘后因怀中一个宫制的荷包被霍安身边的滕清越逼诱,不得不投敌。
起初的时候,霍安和滕清越并没有办法利用这条线,但滕清越这个人城府极深,直到霍安战败而亡之后他利用霍安的人脉成立了明莲教,暗中潜入大云境内发展教众聚敛财富时,才找到机会让吴忠扮作行走在西南的商人把蛊香送进了邵凌霄那里。
之后,那些蛊香被邵凌霄送进了皇宫之中,滕清越有设法让吴忠潜入京城跟徐江惠联系上,以后半辈子的幸福诱惑着徐江惠在宫中做手脚,先是让那对白鹿中毒引得云豹发疯,之后又在韩芊的熏香里做手脚,让韩芊中毒。
包括云硕和韩芊悄然出宫去忠毅侯府,也是徐江惠想办法放出去的消息。否则在帝都城中,那些刺客怎么会那么准确的出现,行刺。
之后,事情败落,徐江惠自知活不成了,便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即便她死了,她做这些事情并不能靠一个两个人。皇宫之中跟她有关系的人全被隔离审讯,镇抚司的手段稍微放出来一点,这些事情就零零星星的凑到了一起。
内阁首辅萧霖因为此事乃后宫重案,身为外臣不便多说,便转手把奏折送进了紫宸殿。
皇上接到奏折之后随便翻了翻,最后朱笔一挥,直接判定:二百四十九人全部斩首。
圣旨一下,朝堂内外一片震惊。由此,众人再次确定,只要事情牵扯到皇后娘娘,肯定是罪加三等,不是死罪也是死罪。
对于一下子处死这么多人,韩芊当时也劝过云硕。
云硕只给了她一句话:“就算是杀鸡骇猴吧。你不要管,就算是业障,也是朕的,跟你无关。你只管好生养着,把身体养好了,朕心情就会好些,这样,朕就不会迁怒于那些人了。”
“这是什么道理么!”韩芊无奈的叹息。但也仅限如此,她知道一些事情不用她多说云硕也会依着她,但一些事情就算她哭着求,云硕也不会的答应。
杀就杀吧。反正这皇宫之中多这一份血腥不多,少这一分血腥也不少。
事情弄清楚之后,宁侯夫人又进宫一次给韩芊施针祛毒,之后的日子便是静养。
三月里顾氏进了一趟宫,跟韩芊说明了韩锦的心意,对于韩锦不喜欢云贞这件事情早在韩芊的意料之中,只是蛊香一事出来,宫里宫外一片慌乱,把这件事情暂时搁置了。
韩锦不愿意,韩芊自然也不会勉强,寻了个空闲叫人请了燕王妃进来,把事情简单的跟她说清楚也就罢了。反正凭着韩家今日之势燕王府自然也不能为难。
静养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等韩芊消瘦的脸颊终于圆润起来的时候,已经进了四月。
廊外白玉栏下刚换上一溜景泰蓝大缸栽的石榴树,绿油油的叶子衬着百千点殷红花骨朵,如泼似溅。花虽还未开,已经让人觉得那颜色明烈如火,艳碎似绸,几乎在视线里一触就要燃起来。
因着天气渐暖,凤章殿里换了冰绡窗纱,此绡薄如蝉翼,几近透明如冰,殿中因着透亮显得窗明几净。隔扇上一本芍药开得正好,韩芊手里拿着一把小银剪子,正把那些多余的花枝赘叶一一修剪了去。
皇帝靠在对面的榻上,歪着身子看着她精致的侧颜,半晌才问:“这个月二十二日是你的生日,想怎么过?”
“不过是生辰罢了,我不想惊师动众的。”韩芊满意的看着被自己修剪出来的芍药,把手里的小银剪子放到旁边苹果儿手中的托盘里,又随手拿了湿帕子擦手。
“这可是你十五岁的生辰,又是进宫第一个生日,朕想好生庆祝一下。”云硕起身,端起手边的一碗蜂蜜调的什锦水果走过去,用小叉子挑起一块蜜桃送到她的嘴边。
韩芊张口含了,微微皱眉:“连这桃子都是酸的。”
“今年的雨水过多的缘故。要不叫她们再加一点蜂蜜?”云硕也很是无奈,之前他何曾关心过果子甜不甜?
“加了蜂蜜,味道就变了。也罢,老天爷要这样,我们自然没什么办法。”韩芊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坐在榻上。
“生日的事情到底要怎样?这天气也热了,不如我们去避暑行宫办,怎么样?”云硕在她身边坐下,又问。
韩芊想了想,说道:“治河要钱,西北边疆的战事也吃紧,还是不要折腾了吧?”
“这话说的,朕身为一朝皇帝,居然连给自己的妻子过生日都过不起了?国库是国库,跟宫里的开销不相干,朕想,内库里还不至于缺这份银子吧?”
“银子倒是不至于拿不出来,但我不想奢靡浪费了。”韩芊侧身枕在云硕的肩上,低声说道:“我只想在生日那天回家去看看父亲和母亲,陪着他们两个人悄悄地吃顿饭,说几句话。至于别的人,跟我的生日也没什么相干?我又何必把心思和银子花费在他们身上?”
“说的倒也有理。”云硕轻笑道,“只是皇后寿辰,礼部,宗政院都是有记档的。若只这么静悄悄的过去,只怕大臣们那边也不好解释。”
韩芊轻笑道:“非常好解释——就说我不想奢华靡费,把这项花费拿出来叫他们去修两个福利院,多收养一些孤寡不就行了?若大臣们心里过意不去,就叫他们各自捐献一些银两出来一起去做善事吧。”
云硕笑着把韩芊揽在怀里,一边捏着她的手一边低声叹道:“朕的皇后真是贤淑无比!这话一说出去,看那些言官谏臣们谁还敢诋毁朕的皇后。”
“我只是想悄悄地回去看看父亲和母亲。上次大嫂进宫来看我,说母亲现在经常把家里的某个丫鬟错认成我,拉着人家的手唠叨个不止……如此看来,母亲的病已经很重了。”
“放心,朕已经跟宁侯夫人说过了,对于姑母的病,她会尽心诊治的。”云硕看韩芊的眼圈儿微红,忙劝道,“宁侯夫人医术精湛,只要她尽心尽力,姑母的身子就不会有事。”
“唉!”韩芊重重的叹了口气。
四月中,礼部尚书请皇上的谕旨,问皇后娘娘的寿辰如何操办。
云硕便把韩芊的那些话加以润色,洋洋洒洒的书写了一道圣旨,让吴缈在朝堂之上宣读给众臣听。
之后,众臣自然伏地跪拜,连声高呼皇后娘娘仁德慈爱,堪为天下之母。
韩建元又率先表态,忠毅侯府捐银子两千两修缮福利院,为皇后娘娘分忧。于是,很多大臣们便不敢落后,纷纷出列,各自捐献银钱财物,就算是做表面文章,也要奉迎一下皇后娘娘此番的善举。
四月十九这日,忠毅侯府带着管家送了一百只寿桃,一百斤寿面,一百块寿糕,一百坛子寿酒进宫。
因为顾氏即将临产,封氏和卫恬恬都要照顾大长公主,带着韩钧韩锦兄妹两个进宫的是韩芊最依赖最信任的三哥韩建示。东西韩锦带进来交由凤章殿信任的掌案太监孙得福。韩建示带着韩钧先去紫宸殿给皇上请安。
这孙得福原本是云硕龙潜时太子府的一个小太监,他本无父无母,乃是云硕少年时带回来的一个孤儿,这家伙不但聪慧灵敏,而且忠心可靠,否则,云硕也不会把他专门从内阁大臣们值守的重华殿调回来放在凤章殿。
孙得福把忠毅侯府送来的东西一一归置清楚放在西偏殿,又招呼了宫女:“赶紧的预备上好的茶叶,再把梅树低下的那坛子旧年蠲的梅花雪取出来,大姑娘已经到了,一会儿三舅爷和大少爷给陛下请了安,也该过来了。”
小宫女们忙答应着各自去忙活。这边刚把梅树底下的就瓷坛子挖出来,韩建示带着韩钧果然就到了。
韩建示和韩钧身为外臣,进得凤章殿后,在正堂里给皇后娘娘跪拜请安。
韩芊素来不喜那些繁文缛节,何况跪在自己面前的是她最亲的三哥,于是上前两步伸手把人拉起来,不及说话,便吩咐左右众人:“只留苹果儿一个人伺候茶水,余者都给本宫退下。”
众人俯身称是,一个个鱼贯而退。
“三哥!快来。”韩芊拉着韩建示的手入内,兄妹二人在凤章殿东里间的茶座跟前相对而坐。韩芊抬头问苹果儿:“刚听孙得福说把梅花树下的雪挖出来煮茶,怎么不见?”
苹果儿忙回道:“那瓷坛子刚拆封,水这就送进来。”
“去把我新收的那罐儿莲州绿拿来,那茶清冽,用梅花雪煮了定然更香醇。”韩芊又吩咐道。
“什么是莲州绿?我怎么没听说过?”韩建示笑问。
“莲州绿是莲州长的一种野生茶树,这是治河总督叫人给我送回来的,前天刚到,我尝了一次,觉得很好,所以特特的收起来等着给三哥尝尝。”韩芊说着,见苹果儿取了黑色的陶罐过来,忙伸手接了又递给韩建示:“三哥你闻闻看。”
韩建示接过茶叶罐子来,拔开塞子凑过去轻轻地嗅了嗅,不觉叹道:“果然!虽然与那些名家制的香醇不同,但却另有一种清新的香味,仿佛雨后碧野,清淡悠远,润而嫩,不失为好茶。”
正说着,苹果儿提了银銚子进来放在红泥小炉上:“这水已经半开了,再煮片刻即可用。”
“行了,你也下去吧,煮茶的事儿有锦儿呢。”韩芊说着,扫了一眼韩建示,韩钧以及韩锦三位亲人,轻笑道:“也让我们兄妹姑侄清清静静的说几句家常话儿。”
苹果儿轻笑着褔身告退,出门的时候体贴的带上了殿门。
韩锦拿了纨扇轻轻地扇着红泥小炉的炭火,韩建示则细细的打量着韩芊的脸色,因笑道:“妹妹这气色终于好了许多。”
“这些日子一直在静养,所幸连食谱都不让看。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养成猪了。”韩芊往后靠在圈椅的靠背上,懒懒的叹道:“叫我说,也该出去散散才好,整日里闷着,对身子也没什么裨益。”
“出去散散自然是好的,但妹妹现在身份贵重,若想出去,自然要兴师动众。再者,西北战事吃紧,帝都城里也保不定就有尖细混入,总归还是宫里更安全。反正这皇宫够大,单只这御花园里走一遭就要大半天呢。”韩建示微笑着劝道。
“御花园有什么好逛的?前前后后都是人跟着,走哪儿都脱不开这些人的眼,烦死了。”韩芊轻叹道。
“人总归是这样,有得有失嘛。外边那么多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这皇宫里挤还挤不进来呢。”韩建示笑道。
“说的也是。”韩芊也笑了,“得失之间,无非求一个值得。”她放弃了外边广阔的天空,甘心情愿的进了这座金丝笼,图的也不过是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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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皇后 第四十七章 失控!
一时银銚子里的水起了滚,韩锦提起银銚子,拿了炉盖儿压住了炭火。然后净手,打开茶叶罐儿取茶。
水开一滚,洗杯;水开两滚,冲茶。
韩芊选的是一套玻璃茶具,茶壶的形状是经典雍容的西施壶,因为是贡品,玻璃的质地非常好,明净清透,茶汤的眼色变化肉眼可见,没多会儿的工夫,便见嫩绿的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开来,慢慢的芽叶成朵,在茶水中亭亭玉立,轻轻舞动,因为芽头肥壮,芽叶在茶水中上下沉浮,犹如旗枪林立。
“好茶。”韩建示微笑赞道。
韩锦已经执起茶壶,分汤入杯。先给韩芊一杯,接着是韩建示,然后兄长韩钧,最后韩锦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茶汤飘着淡淡的青雾,茶叶嫩绿隐翠,汤色碧绿清澈,叶底嫩绿明亮,茶香浓郁,清香幽雅,味鲜清醇甘厚,微带苦涩。
几个人同时闻香,品茶。
之后韩芊看着韩建示,目光严肃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紧张,像是一个等待审阅试卷的孩子。
“的确是好茶。”韩建示微笑点头,“水也不错,梅花上的雪,春山上的叶,一春一冬,一暖一冷,一枯一荣,便是圆满。”
“圆满。”韩芊又尝了一口茶,轻笑道:“能够圆满,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四个人再次各自品茶,这茶的味道,自然因人而异,各自品出其中的不同,却也藏在各自的心里,不为他人道也。
四月二十二日天不亮韩芊就起身,简单的梳洗过后,她换了一身宫女的衣裳,并把苹果儿,香橙儿以及樱桃三个人全都留在了凤章殿,对外说皇后娘娘要静心礼佛,拒绝所有人的参拜和祝贺,然后她只带着青梅和山竹两个人悄然出玄武宫门。
玄武宫门外,一身便装的韩建示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见她们三个人悄悄出来,便立刻迎上前去一把拉住韩芊的手匆匆离开,把人塞进一辆早就等在旁边的马车里,匆匆离开。
“唉!回个娘家也这么偷偷摸摸的!被人知道大云皇后当成这样,真是要笑掉了大牙了。”韩芊把自己摊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韩建示笑着瞥了她一眼,叹道:“其实我觉得皇后娘娘妆扮成小宫女悄然出宫倒也没什么,就是象现在这样子若是叫别人看见了,才会笑掉了大牙。”
“才不会。”韩芊把脚上的鞋子踢开,顺便翘起了二郎腿,脚丫子一挑一挑的晃着,“他们不会把现在这个小无赖跟凤坐上高贵典雅的皇后娘娘联系在一起的。肯定认不出来。”
韩建示无奈的笑着摇头,看着躺在身侧的调皮丫头,顿时有一种时光倒流回道几年前的感觉,于是顺手扯过自己的披风扬手盖在了她的身上。
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飞奔而行,没多会儿的工夫便到了忠毅侯府的门口。
韩芊裹着韩建示的斗篷进门,连门口守门的老家人都没想到是皇后娘娘归省了,几个人上前给韩建示请安,见他们家三爷揽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姑娘进门,一个个儿心里开始忐忑——
“唉,我说,三爷带个姑娘进门,三少奶奶那一关怎么过?宁侯府的爷们儿不会打上门来吧?”门人甲对旁边的门人乙说道。
门人乙扁了扁嘴巴哼道:“开什么玩笑,你没看见跟着的那两个小丫头穿着宫里的衣裳吗?说不定是皇后娘娘赐下的人呢,三少奶奶敢跟皇后娘娘较劲儿吗?”
“说的也是。”门人甲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思的问:“三少奶奶跟咱们皇后娘娘关系匪浅啊!俩人之前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皇后娘娘好端端的弄个人给三爷做什么?咱们三少奶奶可不是二少奶奶,进门儿就给三爷填了个儿子,三爷屋里根本用不着……”
“嗨!别瞎猜了!主子们的事儿可不是咱们随便嚼舌根子的。”旁边一个年纪大的老家人上前来呵斥二人。
“得来!不说了!”门人甲忙闭上嘴警惕的看了看外边,转身进了门房。
却说韩芊随着韩建示一路进了卫恬恬的卧房,才把身上的斗篷摘了,上前搂住卫恬恬哈哈的笑:“三嫂子是没瞧见,刚我进门的时候,门口那几个够奴才都看傻了眼!我猜想他们定然是以为三哥从外边弄了人回来,哈哈……”
卫恬恬抬手拢了拢韩芊鬓间散下来的碎发,叹道:“都母仪天下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赶紧的梳洗更衣去见大长公主吧,她听说你今儿回来,高兴地什么似的,昨儿一晚上都没睡好,天不亮就起身叫丫鬟给她梳妆。”
韩芊听了这话忙止了笑转身坐在梳妆台前,吩咐青梅和山竹:“快,快给我梳头。”
卫恬恬吩咐兰香:“快把给皇后娘娘准备的衣裳拿来。”
兰香答应着下去,没多会儿捧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一条胭脂色绣富贵牡丹锦绫裹胸裙,外配金线牡丹纹珍珠色重缎氅衣。
青梅和山竹给韩芊把一头长发重新梳成精致的流云髻,九凤衔珠钗戴端正,凤尾舒展,九支凤翎端各镶嵌一颗东珠,赤金凤翎微微一晃,珠光金芒绚烂映照于墙,如凌凌而动的碧波星光。
起身,把那套锦衣一件一件穿在身上,山竹跪在地上整理好裙裾以及和田白玉佩件儿,青梅则弯腰整理好七寸宽滚边芝兰纹腰封。
卫恬恬站在旁边左右端详,最后转身去窗下的白玉花瓶里剪下一朵半开的葛巾紫别在韩芊的鬓间。
此时的韩芊,说她倾城倾国,委实夸张了些,毕竟才刚满十五岁岁,还没完全长开呢。可,她绝对是纯天然的美人胚子!
不过一朵半开的紫色牡丹,便衬得她越发面似桃花,眼横秋水,眉青如黛。
她的美仿若幽兰吐蕊、清韵纤柔、清丽绝俗,总之让人很难离开眼。
这种美不单单是相貌,还有身上散发的气质,就好像世外仙子落了凡尘,透着清馨、淡雅和脱俗,又比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多了一份真实和慵懒。又像是精雕细琢的水晶娃娃,晶莹剔透,全没一点瑕疵。
世间竟有如此绝美之人!卫恬恬一时都看得呆了。
“姐姐?”韩芊上前去,伸手在卫恬恬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哪?”
卫恬恬回神失笑:“姐姐的魂儿都被你给勾走了!”
“哈!”韩芊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只笑着打趣道:“是因为我长得像我三哥吗?呀,也不对啊,可我这幅打扮,就算模样像足了三哥,也跟他差别很大吧?”
“别闹了!走吧。”卫恬恬收拾起心绪,拉着韩芊往外边去。
大长公主那日忽然听说韩芊中毒的事儿,心里一着急,病情加重昏了过去,醒来后就有些神志不清,有时糊涂的厉害了,看着谁都像是自己的女儿,非得拉着人家叮嘱一大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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