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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良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风歌
堂下几人纷纷下跪,为首之人叩首道:“殿下不必担忧,先王隐忍几代,筹谋数十年,方有今日气象。虽有一时之不查,却并未动摇殿下大业的根本。李氏一族如今仍在京中为殿下效力,永荣帝不过是濒死一击。殿下天命所归,定能夺回大宝!还请殿下稍安毋躁!”





御赐良医 第195章 誉王一族
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容隐匿在一片阴影之中,只有一道萃了毒液一样的冷厉声音响起在大殿上方。
“许国丈!别再说些让本宫继续隐忍的话!从本宫曾祖被宋理祖上利用陷害流放至此开始,始作俑者窃取国祚,我们却已经忍辱负重太久!太久了!本宫不能再等下去!宋理已是强弩之末,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能让他彻底坍塌,无法翻身!李氏一族连这点小事也办不成,生生让他找到了喘息之机,简直是一群废物!许国丈,立刻再派人手,李氏做不成的事,本宫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最后一只瓷器碎裂在地,堂下的许国丈低头看了一眼,俯身下跪,沉声道:“殿下,恕臣直言,李氏先祖作为殿下曾祖的心腹,被一同流放至此,一直对殿下一脉忠心耿耿。李氏这一代更是为殿下大业举族潜入京城,潜心经营数十年,方有今日地位。李氏一族绝对不会生出贰心,如今更是关键时刻,殿下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发觉殿下对他们已生不满之心,否则,只怕人心生变,难以控制。且那宋理荒唐数十年,早已惹得天怒人怨,想要挽回皇室声誉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只要李氏一族在京城活动得当,使得民心更加悖离,殿下便可名正言顺光复誉王一脉的正统地位,届时荣登大宝,天下归心!”
数代之前,本该是太子的梁国誉王被亲生兄弟陷害,犯下大错,惹得天子震怒,誉王一脉被逐出皇族,流放至这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之地,并且永世不得入京。
誉王自然不甘,却苦于跌落泥潭,如今身份低微,无钱无势,想要夺回皇位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但那一代的誉王心性坚忍,即便他已无望夺回皇位,但他情愿效仿移山之愚公,他夺不回皇位,还有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夺不回王位,还有他的孙子。
誉王因此立下家规,他这一脉的子子孙孙都必须为着这惟一一个目标而努力!为免族中仅剩的能量消耗在内斗之中,誉王更是定下非嫡长子不得继续家业的祖训。每一代都必须倾阖族之力,供养教育那一代惟一的嫡长子,以此来保证他的继承人即便在这西北荒漠之中历经几代,也不会失去皇室的尊严和风范,泯然于贱民之中。
如今历经祖孙三代,誉王一脉终于把持了这小小的凄芜的边境荒城,终于可以正式向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宝座伸手。
他手中无兵,又无法招兵买马,否则只怕会对京城打草惊蛇,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多钱养活一支军队。
他们是被发配流放的一脉,连一文铜钱都没能带出京来,全部被查封抄检,充了国库。
在他祖父那一辈,尚且需要倾尽全族人的能力去供养他的父亲。他的叔伯兄弟全部要在边军之中做工,赚取微薄的薪水,他的婶婶、堂姐妹们,自己穿着破旧的布衣,却要将叔伯们用薪水买来的绸布一针一线地缝制出衣袍,全部穿在他父亲的身上。
他们嫡长一脉是踩着叔伯婶娘们的肩膀,趟着兄弟姐妹们的血泪,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他们每日里的吃穿用度,是在这边境荒城之中所能达到的最上等。他们有满腹才华的夫子,有武艺超群的教头,从小学习文治武功,像一个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一样培养。
正因如此,如今誉王一脉已经历经三代,族中却无一人胆敢忘记先祖的家规祖训一分一毫。
他祖上的身份,注定了他不需要靠着打仗流血来达到目的。这个时候,他所需要的只有算计,算计人心,算计天意,算计民心,靠着这些算计,他不但能够夺回大宝,而且可以名正言顺,受万民敬仰!
可是——
“绝对不会生出贰心?”堂上的男人冷冷一笑,“以前也许是,可自从那李氏入宫得了宋理专宠,生出一个拥有大梁皇室血脉的儿子之后,他们的心,就渐渐大了!”
上一代誉王因为自己后宅之中发生过的一场动乱,差一点颠覆了祖孙三代人的努力,将好不容易渐有起色的誉王一脉彻底断绝。
所以上一代誉王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一个兵不血刃夺回皇位的好法子。
女人,这个世道上最为世人所轻视的女人,用得好了,却可以化为最锋利的刀刃。
上一代誉王虽然谨尊祖训,将嫡长子高高捧起,重视培养,奠定嫡长子继承人在族中至高无尚的地位。
然而他终究是个男人,并且,他被一个女人迷住了心神。
那个女人来自烟雨绵绵的江南,因其父所犯下的罪责被牵连流放至此。在此之前,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誉王一脉倾全族之力供养惟一继承人,每一代誉王都不是眼界狭窄的平庸之辈。然而在这西北荒芜之地,终究少了一些见识。
他一见到那个纤细如柳,举止娴雅的女人,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只要在嫡长子的教养和尊崇上不违祖训,誉王一脉便可继续图谋霸业。区区一个女子,并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
然而就是这个拥有着傲人的美貌,外表纤弱的女人,却差一点将他们举族的努力一朝颠覆。
他以为他拥有了那个女人,就像拥有一件漂亮的瓷器,拥有一幅珍贵的字画。他给她荣宠,她的生死荣辱,喜怒哀乐都系于他一身,她是一件美丽无双的所有物,让他喜爱,让他心悦。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以为柔弱无依的那个女人,单靠柔弱的眼泪和温柔的话语,反将他当成了一把利刃。
他为她惩罚不敬的族人,怒斥不择手段的妻子,连在族中拥有至高地位的儿子,也惹了他的不喜。
可笑他还狂妄自大,气族人不将那女子放在眼里。
不尊重她,就是挑衅他这个家主的威严。
更恨他那出身粗鄙的妻子没有容人之量。明明她的儿子已经稳稳占据了世子之位,在他百年之后毫无疑问地继承他的王位,可那粗鄙的女人仍旧贪心不足,想尽了法子迫害他喜爱的女子,甚至差一点害了她所生的儿子。
这一切都让他越发将那个受尽委屈的女人放在心里。
直到他的嫡长子,誉王一脉惟一的继承人差一点遇害,一众族人跪地恸哭,怒陈始末,陈证堂上,严斥他的失责,才如当头棒喝,将他打醒过来。
一切不过出自一个女人的图谋。那个女人只是在他面前稍加作态,就让他成了迫害嫡子的帮凶,差点害死他的嫡妻,差点亲手葬送了父辈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这一线基业。
那个女人为了彻底抓住他的全部身心,真可谓煞废苦心。
可是她只知道誉王全族人对王位继承人的尊崇供养,却不知祖训所定下的最严厉的规矩,王位继承者享受了全族的荣供,自然也要担起举族的责任。
誉王的称呼不只代表着尊荣和地位,身为誉王,他的生命甚至都不属于他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必须以全族人的利益为最先。
那个女人以为抓住了他就可以将几代族人努力积累起来的财富抓到自己的手里,她自己与她的儿子将取代继承人的地位,成为举族人的责任,供养她母子二人的荣华富贵。
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他这个糊涂的家主被族人剥夺王位,他的儿子成为新一代的家主。他便与其他族人一样,为了家主与家族的前途,鞠躬尽瘁,倾尽一生。
连他的嫡妻也要如此,这是族规,是祖训,至高无尚,不可违背。
而那个跌落云端的女人不过煎熬了一月光景,就在妒恨之中自尽了。
但是对于女人,他却再也不敢轻视。
按着誉王一族如今的家业,不知还要积累多少代才能有揭杆而起的能力。
何况在位的永荣帝是一个明君,还有几个优秀的皇子。如今朝野肃清,百姓升平,无论怎么看都离乱世之象远矣。
他却无法再等下去。他如今已深切地知道,女人,可以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一个女人也许无法颠覆一个朝廷,可是许多个女人呢?如果这些女人的身后又有足够的势力支撑,她们能把这个乱臣贼子所掌控的天下搅乱到何种地步?
在女人身上吃过一次大亏的先誉王,突然很有兴趣看一看这个结果。
以誉王一族现在的势力,想要举兵是不可能的,培养一些听话的女人却是绰绰有余。
誉王一族能够让全族人心甘情愿为每一代的继承人奉献一切,早已自成一套控制人心的法子。
何况在这黄沙漫天的荒地中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处处弥漫着死亡的绝望和阴森,看不到一丝生机。
没有比这样的环境更适合培养听话的傀儡了。




御赐良医 第196章 变乱在即
先誉王亲手培养了一批女子,她们或来自流放至此的罪犯,或由心腹之人出外诱惑抓捕,均是年轻貌美,各有动人之处。
这些女人将来是要放出去为主人谋事的,先誉王首要保证她们的绝对忠心。
用培养死士的法子搓磨这些女子的心性,十个里面能活下来的不足一半,活下来的便是最为忠心不贰的武器。
最终走出那不见天日的训练营地的,只有五十人。
但是先誉王相信,这五十个拥有动人美貌却霹雳手段冷硬心肠的女子,足以搅乱这个还算太平的世道。
只有一个女人例外,便是那李氏。
李家本不姓李,李家先祖是那一代誉王的心腹手下,被恩赐宋姓。誉王出事之时,李家先祖也陪同流放三千里,是最忠诚的爪牙,最凶狠的鹰犬。
如果没有李家先祖,只怕誉王早就死在流放途中了,更不可能在西北荒漠之中渐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李家是自愿潜伏进入朝堂之中的,目的只有一个,毁了当今这个还算英明的君王,毁了皇室在百姓之中的威望。
誉王想要夺回皇位,却绝不愿意担上逆臣贼子的名声。
他要名正言顺,更要天下归心。他要在天下黎民的企盼和祈求当中,坐上那个本应属于誉王一脉的万人之上的宝座。
他不会杀死宋理,他要留着宋理和他的族人,继续活在世上。让他屈辱卑贱地活着,比让他干脆地死去,是更痛快的惩罚。他要让宋理尝一尝他的先祖们所经历过的所有苦难。
李家惟一的女儿李烟,就是摧毁宋理的那一把刀。
李烟儿和李氏一族钻营数年,最终成为永荣帝心腹,他们恃宠而娇,怂恿着宋理,或者假借天子名义,大肆迫害忠臣良将,贪墨无度,把持朝堂,草歼人命,总之无恶不做。
每一桩恶事,都让本就笈笈可危的皇室名望更添一笔孽帐。
民间早已暗暗流传起对皇室不满的传言,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誉王派人暗中做的手脚。
这些虽然不足以动摇永荣帝宋理的根基,然而却也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身为帝王的运势。
只需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誉王就可揭杆而起,成就大事。
这个时机很难等,也许几十年也等不到,然而誉王一脉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这个时机却没有让他们等很久。
永荣帝在位第二十个年头之后的几年,天灾不断,旱涝交接,粮食年年欠收,百姓渐渐食不裹腹,无以为生,被迫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世道乱象已经初现。
在梁国各地越来越沸腾的民怨声中,誉王知道,他的先祖们筹谋百年的大计之机,终于到来了。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诏告天下,誉王一脉才是天命所归的帝王之身!永荣帝根本没有资格坐上皇位,他的先祖不过是一个动用了卑鄙手段窃取国祚的乱臣贼子!
如今他倒行逆施,触怒天颜,才使得天降重罚。
惟有誉王一脉重登大宝,以正天子血脉,才能告慰苍天,以平乱世。
只要天灾民乱越来越严重,只要百姓认定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罪魁祸首就是坐在天子宝座上的当今皇帝,这将是他誉王一脉绝佳的机会。
届时天下归心,何愁百姓不来依附,更何愁无财可用,无兵可战?
可惜,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竟然渐渐被宋理扭转了颓势。
而那些背井离乡的难民百姓,明明已经被逼至绝路,连饭都吃不上了,居然没能纠结出哪怕一支堪成气侯的队伍,反而追着那虚无缥缈的海外仙山,往海边去谋生路去了。
誉王在堂上焦躁地来回走了几趟,站在下面的人无人敢再出声。
誉王一脉在西北荒境之中蹉跎这么多年,不管再怎么努力,都弥补不了人才贤士的短板。如今堂下站着的所谓谋士,有一半不过见识平平之人,不说是酒囊饭袋,却并无济世之才。他能用的人太少了,而且,将越来越少。
“不行,本王不能再等下去!”誉王停下脚步,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再等下去,誉王一脉将彻底埋葬在这一片漫天黄沙之中,再无出头之日。
“本王要立刻称帝!”誉王宽袖一挥,双眼暴发出灼灼目光,“本王不想再龟缩在这不见天日的荒漠里,本王也不能再让本王的子孙继续陷在这个漫无边际的局里。不管是赢是输,是生是死,就让这一切在本王手里尘埃落定!”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人露出惶惶不安之色,无人再劝。
许国丈上前道:“既如此,那陷在京城中的长公主……”
长公主宋佩华,当今誉王的姑姑,也被派至京城潜伏。
宋佩华和李烟儿一样,都并非出自训练营的傀儡,她们是主子,宋佩华比李烟儿的的身份更高了一重。
自李烟儿生下皇子之后,誉王便察觉李氏一族似已不像往常那样忠心,容易掌控。
宋佩华是被派到京城,以襄助之名,行监视之实。
许国丈继续道:“如今李氏一族与永荣帝直接对上,不管他们手中有再大的权势,永荣帝此人并非一味无能,如今他清醒过来,李家必定不是他的对手。长公主在京城实在危险,现在已无需要监视之人,还是早些召请长公主回来吧。”
宋佩华是誉王的亲姑姑,当年被先王送到京城监视李家。如今他既要称帝,自然不能看着她身陷敌营。
长公主身边还有一支几十人的精锐队伍,是为了防备李家叛变,助她对付李家之用。
身边无人可用的誉王,对于那只有几十人的小队也甚是渴望。
无论于公于私,他都要将长公主接回身边。
京城,凤府。
虽是大中午,街上没有太多行人,一派凄清景象。
京城虽然没有被旱灾波及,却也不是丝毫不受影响的。举国天灾不断,百姓离乱,作为全国中心的京城,便似有一朵厚重的乌云一直拢在头顶。无论头顶的骄阳多么热烈如火,也无法驱散那令人烦闷的重重云层。
凤府的主人凤云飞,如今赋闲在家,早已不在宫中太医院任职。
他的儿子是造反了的元王府的世子妃,他只是落得个削官为民的下场,已经是万幸之幸了。
凤云飞几乎已经存了死志,惶惶不安地等了许久,只等来这么一个不轻不重的处罚,便被皇帝彻底忘之脑后了。
如今皇帝的全部心神全部耗费在了对付他一手扶持起来的鹰犬。
凤云飞没有什么远见,看不透如今的形势,心里猜测着也许等皇上拔除了李家,就要来清算他们这些元王府余孽了。
他大概还是难逃一死的。
凤云飞很害怕,终日惶惶不安,心中却没有一丝怨恨。
凤照钰是他的儿子,他本应庇护他的。
儿子柔弱无依的幼年时期,他没能当个好父亲,没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如今儿子做了“错事”,他终于可以好好地履行一回父亲的职责了。
他会替他抹平一切后患,哪怕是付出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凤云飞打定了主意,却只是怜惜他的女儿。
凤府里几经变故,如今只有两个主子还生活在这座府邸,下人也遣散了不少,诺大的宅子便显出几分阴森破败来。
凤照琳带着贴身丫鬟,双手捧着一只托盘,袅袅婷婷地来到凤云飞的书房外。
“父亲,女儿今天刚刚学会一道甜汤,熬给您尝一尝。”凤照琳笑着走到凤云飞的身边,让丫鬟将托盘放到桌面上,亲手给凤云飞倒了一碗汤,捧到他的面前。
府里情形每况愈下,也越发冷清,凤照琳却似未受什么影响,每日只是掌理中馈,闲时或读书或做女红,过的仍是最规矩不过的大家闺秀的日子。
凤云飞忙接过汤,十分捧场地喝下肚去,连称好喝。然后便拉着凤照琳坐在他的书桌旁,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半晌叹道:“琳儿,委屈你了。”
凤照琳笑道:“爹爹这话说得奇怪,琳儿哪来的委屈?我可并不觉得委屈。”
行止有度,宠辱不惊,凤照琳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凤云飞心中涌起一阵自豪。
“琳儿,你听我说。咱们家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爹爹如今被革了职,家里也没个进项,剩下的这点家业,只怕也维持不了几日了。爹爹想着,先派个妥当的老人送你到京城外面的庄子上住几日。等爹爹这边有了起色,再接你回来。”
凤照琳垂头想了想:“爹爹不跟我一起去吗?”
凤云飞笑道:“爹爹一身医术向来深受圣上赏识,今日只是被革职,也许哪天他老人家又想起我来了,到时候必有一番造化。爹爹要在京城等待机会,哪能随随便便离开京城。”
“那我也不走。”凤照琳道。
如果不是她的母亲搬光了凤家的家产,如今凤府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凤云飞不说,她却知道。她知道的还不只这一点。
她的那个异母大哥卷入元王府犯上作乱的案子,她的父亲也是大哥的父亲,又岂能不受一点牵连。
她知道她的父亲不优秀,没有头脑,有时候甚至没有担当,所以母亲看不上他,连异母哥哥也怨恨他。
但是父亲向来疼爱她,在她眼里,这个男人作为她的父亲,无愧于他的身份。
如今只剩下她和他相依为命,其他人都离开了他们,抛弃了他们。所以她更不能离开父亲,不然她会觉得他很可怜。
凤云飞还要再说什么,书房外突然有下人来禀。
“老爷!有……有人闯进府里来了!”
“什么?”
“是谁?”
凤照琳和凤云飞一齐惊道,忙从椅子里起身,走到书房外查看。
一行人已经在下人战战兢兢的围拥下,气势不凡地来到了书房前面站定,遥遥地与站在阶上的父女二人相视。
“是你?你为什么回来?”凤云飞愀然变了脸色。




御赐良医 第197章 仙山岛主
书房外,擅闯民宅的人丝毫没有破门为贼的自觉,为首之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袍,土蓝色的装扮毫无贵气可言,只是一身昂然傲气却似乎多么不可一世。
“你是……”凤照琳有些恍然地看着那个人。
为首之人上前一步,站在庭院中央。
“琳儿,我是你的母亲啊。”
卢氏此时扮成男装,刻意画了暗沉的妆,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的为生计所迫的普通百姓。然而她身上难以遮掩的狂傲甚至比她在凤府里做贵夫人时还要明显,凤照琳只觉得分外陌生。
凤云飞面色阴沉,道:“你还来干什么?你与我凤府再无一丝关系!”
卢氏离开凤府之后没有回娘家,落得个在大街上为人洗衣做粗使活计的凄惨境地,这些凤云飞都是知道的。
卢氏是她那个尚书父亲外室的女儿,回京之后才显出才名,这其中藏有什么龌龊他不清楚,也并不关心。他只要想到他与方氏离心至此的结局也有卢氏从中掺了一脚,以及后来她那些吃里扒外的行为,凤云飞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是他没有那样的魄力,能做的最多只有不闻不问而已。
如今卢氏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闯进凤府,凤云飞拳头攥得紧紧的,再懦弱的脾性也要被激出三分血性来。
卢氏却根本不在乎他的黑脸,连一眼都不屑施舍于他,只是殷切地看着凤照琳:“琳儿,母亲来接你了!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个破落地!以后母亲永远看护着你,再也不用分开!”
她说着往前一步,凤照琳却急急地往后退去,退到了凤云飞的身边。
卢氏面色一沉,恨恨地瞪了凤云飞一眼,继续向凤照琳道:“琳儿,你听话!跟母亲走!你不知道京城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个没用的男人根本护不住你!”
凤照琳只是紧紧地抿着唇,站在凤云飞的身后不动。
卢氏瞪向凤云飞:“你倒是会拿捏我的女儿!”
凤云飞气得不行,他看卢氏身后带来的那几个虽然打扮成乡野村夫一般却仍旧难掩一身戾气的男人,更是又急又怕。
卢氏以前盗空凤家的家财,就是跟这些人串通来往,明明谢景修已经端了他们的老窝,这时却又钻出这许多人来,如果他们执意抢走女儿,他又如何挡得住?!
“卢静,你自己跟着些不三不四的人做些做奸犯科之事,难道还要把女儿也拉入深渊,跟你过些朝不保夕的日子?!”凤云飞挺身挡在凤照琳身前,“你但凡还有一丝人性,也不要来打女儿的主意!”
“你也配来说这些?”卢氏冷笑一声,根本不屑于搭理他,只是向着凤照琳苦苦劝道,“琳儿,娘亲怎么会害你?!以前娘亲不得不蛰伏时,就算心里再想你,娘亲也从来不敢来找你,就是不愿意你跟着我过那些被人践踏的苦日子。如今娘亲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好孩子,你不知道你有多么高贵的血统。你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这种地方根本不配留下你!琳儿,听话,到娘亲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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