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良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风歌
“没有,就是心里酸。”凤照棋捧着胸口哼哼唧唧。萧御检查了一遍,见他根本没有什么异样,就知道他又是在作妖。
“不吃饭就到一边呆着去。”萧御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我说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的?”
萧御这样一说,凤照棋倒是心头一凛,也不哼哼了,终于想起来他此行的目的。
对了……他明明是想来问问姐姐,到底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要带着人在凤府门前闹?如今大夫人和三妹妹因为那天的吵闹自觉丢了面子,已经好些天不曾赴别家夫人小姐的宴请了,也好些天不曾在府里招待别人了。
凤照棋自小在凤府长大,卢氏对他一直十分可亲。卢氏虽是继母,但她只有凤照琳一个女儿,凤照棋就是凤家的嫡长子,别家后宅里的那些争来斗去的烦心事在他身边一件也没有。
将来凤府必然是他继承,凤照琳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嫁人之后也只能依仗他这个娘家哥哥。卢氏以后也要靠他,凤照棋对这些看得很清楚,所以他从不认为卢氏对他会有什么坏心思。如今卢氏和凤照琳受了羞辱,他心里也不好受。
凤照棋闷闷地重新坐好,捧着碗默不作声地开始吃饭。吃完了饭,百灵奉上茶来,凤照棋瞪着还坐在厅里不动的谢景修。
“姐,让他走,我有话要跟你说。”凤照棋道。
萧御为难地看了一眼谢景修。这里只有谢景修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份,哪里轮得到他来赶人啊?
谢景修只是从容地捧着茶盅品着茶,对凤照棋的不满置若罔闻。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谢世子不是外人。”萧御叹道。凤照棋会跟他说什么,他也大概猜到了。虽是家丑不可外扬,谢景修连凤云宁的事都知道了,这点事更没必要避着他。
凤照棋不满地皱着眉头:“这是我们凤家的家事,他凭什么听啊。”
不待萧御说话,谢景修放下茶盅,一双浅色的眸子看向凤照棋。
“如果你只是来你姐姐家里吃一顿饭,我不会管。如果你要来责问你姐姐对待凤太医和卢氏不公,我不允许。”
凤照棋被他一语道破心事,惊得睁大双眼,顾不得去计较谢景修颐指气使的态度,张口结舌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是凤府的家事,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门清?!
谢景修却不搭理他,看向萧御道:“你当初的计划当中,是准备如何安置他的?”
萧御不会说他曾经企图把凤照棋交到元王府门下照看。谢景修是个好人,元老王爷也是正直之人,若他们愿意看顾,凤照棋不说出人投地,好歹一世无忧。
这件事万不能让谢世子知道,不然他又要计较他的计划里准备抛开他的事了。
萧御心虚地笑了笑:“我还没有想那么长远呢。”
凤照棋皱眉看着他二人:“你们在说什么?姐姐,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家里的事?!”
谢景修道:“凤大夫,你不告诉他实情,是不是觉得他知道得少一些就能安全一些。可是你不告诉他,他便要被奸人蒙蔽,愚蠢地混沌度日。”
凤照棋张牙舞爪地怒道:“你说谁蠢!”
萧御忙挡住他不让他冒犯了谢世子,只听谢景修继续道:“他也不小了,他有权利知道身世的真相,即便那真相十分不堪。你不能自作主张安排好所有人的生活。”
萧御沉默地抿了抿唇,凤照棋却听出一丝玄机来。
“姐姐,他说的什么真相?姐姐要安排什么事?”
谢景修火上浇油:“你姐姐准备把你安顿好之后,就自己一个人离开。”
凤照棋闻言看向萧御,见他的神情不似否认,不由得慌张起来,连忙拽住萧御的袖子:“姐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不要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向着大夫人和三妹妹,你生气了?!姐姐,我不是要来指责你的,我知道姐姐肯定有苦衷……”
“不是姐姐,是哥哥。”萧御叹了一声,终于开口道。
凤照棋一脸迷惑不解,萧御拉着他坐在椅子里,看了谢景修一眼,见他虽不再言语却也并不准备回避,便不去管他,将那身世之事又向凤照棋述说了一遍。
凤照棋听完,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所以,我是你的哥哥。”萧御道,“当年之事全因凤云宁的一已私怨,才造成如今这番局面。我不知道卢氏和凤云宁之间有什么瓜葛,以她当年的好名声,她会嫁入凤府当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继室,我一直觉得很有问题。”
凤照棋一双眼睛盯着萧御的脸庞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隐情来,半晌才有些干巴巴地开口道:“所以……三婶是大夫人派回去,专门看守姐……看守你的?”
萧御点了点头。凤照棋的声音越发苦涩:“三婶还想要谋害你?这也是大夫人的意思?”
萧御道:“我已经都告诉你了。照棋,你信我,还是信卢氏?”
“我……”凤照棋张了张口,没有立即给出答案,却见萧御的眼神明显地黯然了些。凤照棋只觉心头一痛,忙道:“我信你!”
萧御勉强地笑了笑。他并不是怨怪凤照棋,凤照棋十几年来都生活在长辈的疼爱之下,他的成长当中没有一丝阴晦。卢氏是从小将他养大的人,凤云宁也只是他的姑姑,如今突然告诉他那两个女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恶人,如何指望他一下子就转变观念,同仇敌慨了。
道理他都明白,他只是有些难以抑制的失望。
这个本该和他最亲密的人,本该亲密到容不下任何人的横插一脚,现在却将他的敌对之人也装在了心里。
即便知道凤照棋对他十分看重,但是凤照棋同样也看重别人啊,那些人还是对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这种滋味……真是难受。
把本该最亲密的人分开两地,养得他们离了心,或者还想驱使他们自相残杀,这便是凤云宁当初的目的么?果真用心险恶,令人作呕。
双生血缘的羁绊却在此时彰显出了强大的力量,凤照棋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疼,失望,心酸,而且沉重。
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情绪,那是他的哥哥对他的感觉,哥哥对他失望了。
凤照棋一阵心慌,一把抓起萧御的手包在掌心:“哥哥,你别生气,别对我失望,我没有不信你。那些人虽然对我好,可是她们欺负了哥哥,欺负了母亲,她们对我再好也是居心叵测。我不会再相信她们了,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萧御抿唇笑了笑,揉了揉凤照棋的头发:“你又没做错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谢世子说得对,你有权利知道真相,你也有权选择如何处理。我不需要你为了我与她们为敌,但是以后遇事务必三思而后行,免得遭人蒙骗。”
“我会的。”凤照棋鼻子酸涩,“你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哥哥心里从来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一边是不是?”
萧御想到初见凤照棋时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那个时候的确是不能相信的吧?
“我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凤云飞和卢氏对你堪称疼爱,凤云宁也并未将仇恨迁怒到你的身上。如果你能够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将来继续凤府,娶妻生子,平常度日,未必不是一种福气。”萧御叹道。
“那你呢?你以后就离得我远远的,再也不出现了是么?!”凤照棋终于明白谢景修所说的哥哥想安顿好他之后就离开是怎么回事了。他不离开这里,姑姑和大夫人就不会放过他。哥哥本可以一走了之,却还想着将他也安排好,甚至想要他以后继承凤府。他继承了凤府然后呢?他去做凤照琳的后盾,去孝顺卢氏那个逼走哥哥的女人,去孝顺凤云飞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可是他的哥哥又会在哪里?!谁来照顾他呢?!
凤照棋越想越觉得心酸,越想越觉得气愤,却又弄不清楚想对谁生气。好像是气自己愚钝无知,又像是气卢氏和凤云宁心思歹毒,到最后也只能紧紧地抱住萧御,明明与他是双生子却比他要瘦弱的身躯。
“哥哥,以后我只听你的话,真的,其他的人都不重要了!谁都没有你好!”
萧御还没来得及感动,怀里的凤照棋就被谢景修扯着衣领拎了出去。
“你干什么?!”凤照棋怒视着他道。
谢景修放开手,向萧御道:“凤大夫,天色已晚,我也该告辞了。令弟就交给我吧,我会将他安全送回凤府的。”
“我不回去。”凤照棋道。
“你不回去,是想给那些人送上把柄再来为难凤大夫?”谢景修撇了他一眼,“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告诉你,让你继续受人蒙蔽,好过给凤大夫找麻烦。”
萧御见凤照棋一下子垂头丧气起来,马上就心疼了,瞪了谢景修一眼:“你干嘛这么说我弟弟。”说着便将凤照棋拉过去仔细安抚了几句。
谢景修:“……”
“别听他的。”萧御道,“但是你得记得别在凤府里漏了马脚,千万别让人发觉你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不然我怕凤云宁也会对你不利。”
凤照棋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姐……哥哥放心,我没那么笨。”凤照棋也想通了,留在哥哥身边固然好,却无法真正帮到他的忙。哥哥想要一走了之,这并不是什么好法子,只有把那些始作俑者都解决了,才能真正脱离困境。要做到这些,他必须回到凤府去。
谢景修站在一旁,等他二人墨墨迹迹地话别完了,才带着凤照棋登上自己的马车。
马车刚行到一个隐蔽的街口,离凤府还有好几条街,凤照棋便叫停下。
“我在这里下车就行了。”
谢景修一直闭目养神,此时眼也不睁地道:“我答应凤大夫要将你送回凤府的。”
“你是元王府的人吧。”凤照棋道,“凤家人都知道你给哥哥撑过腰,我今日是上门去问罪的,你却把我送回去,让别人怎么想?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说完也不等谢景修开口,便跳下马车自己走了。
谢景修也不拦他,只是微微挑了挑唇。
“走吧,回府。”
马车缓缓驶了起来,一直回到元王府。
二九赶到谢景修身边,单膝跪地拜道:“主子,人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
“暂时不用了。”谢景修微昂起下巴,任由小厮替他脱去大氅,“把人召回来吧。留下两个人监视着凤氏,若她再做什么小动作,及时呈报上来。”
二九低头应声,又有些疑惑地道:“不动她了?世子不是说要替凤大夫解决困扰的么?”
谢景修笑了笑,没有回答。
若是知道障碍已除,他岂不是更无后顾之忧地随意脱身了?他那幼稚的脱身计划当中,就只有他自己啊……
“皇帝最近,又在沉迷什么?”谢景修用修长的手指捏着手腕,一边轻声问道。
二九禀道:“还能有什么?李贵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什么长生果,哄得皇帝天天想着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已经许多天不上朝了。”
“既是如此,我们也该为皇帝分忧才是。”谢景修走回书案旁边,从笔架上取下一只笔来,沾了墨汁,对着桌面上摊开的一幅完成了大半的人物画像仔细端详了片刻,才小心地落下笔去。
二九看了一眼那画像,就马上移开了视线,专心至致地盯着房顶。
世子的画功越发精进了,把凤大夫画得真是惟妙惟肖。只是不知道凤大夫若是看到了世子画了厚厚一沓他的画像,是会感动还是会吓哭……
谢景修小心地将画中人的双眼细细描摩,不多时那样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美丽双瞳就出现在画纸上,眼神明亮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满含温柔却又带有一丝聪慧的狡黠。
这是他与凤照棋最大的不同之处,凤照棋的双眼同样是黑白分明的透亮,不同的是,他有的是一双圆润如同猫儿一样的眼睛。
二九在一旁道:“世子,您的意思是?”
“秋天船队出海的时候是不是从一个小岛上带回来几枚果子?”
二九道:“世子记得没错,一直镇在冰里呢,因为不知道有没有毒,所以一直搁着没动。”
“找只老鼠来试一试,若是毒不死,就用锦盒包起来,明早之前送到我的书房。”
二九一低首道:“是!”
御赐良医 第74章 求得赐婚
朝日初升时,一席官袍的谢景修乘轿来到梁国皇宫东面的丹极门外。
梁国自开国以来历经几百年,皇帝所居的宫殿一再扩建,如今占地已达三百余亩。亭台楼阁山石林水,殿阁奇景无一不包,一条可容五辆马车并行的宽阔街道将这座气势恢弘的宫殿与民居隔离开来。
皇宫的最外围,高高耸立的宫墙固若金汤,墙内常年有八千御林军拱卫皇城。若是有朝一日玄京城破,只凭着这一道宫墙也能护得这墙内贵人一时性命无忧了。
谢景修下了轿子,二九为他理了理本就平整的官袍,又将一只锦盒交到他的手中。
高大的宫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一名内监带着一队小太监侯在门边,一看到谢景修便施了一礼,笑道:“皇上收到谢大人递上来的折子,龙颜大悦,特命奴婢在此恭迎大人。谢大人,请吧。”
“有劳公公。”谢景修向他微微一点头,跨进那高高的朱红色门槛,跟在内监身后,向着当今皇帝永荣帝的寝殿无极殿走去。
永荣帝本应在明德宫处理政事,但此时恐怕只有方相带着几名殿阁大学士还在为这个国家操劳了。
谢景修朝着明德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垂下眼睫,随着内监来到无极殿。
跨入殿门,脚下是光可鉴人的玉石地砖,谢景修走到殿前,弯腰垂首施了一礼。
“微臣参见陛下。”
面见皇室无须下跪,这是第一位梁国皇帝赐予一字并肩王的特权。
谢景修眉眼未抬,视野当中有一抹流水一样的裙裾滑了过去,一丝清甜的香味扑面袭来。
“爱卿平身。”永荣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着十分精神。
谢景修抬起头来,便见那一身玄色龙袍的男人席地坐在宽大的桌案后面。永荣帝已经四十多岁了,和元王爷谢昀差不多的年龄,却比谢昀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他身材很高,却有些瘦削,人便显得有些干枯,只是精神很好,看上去仍旧神采奕奕。
永荣帝用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觑着谢景修,懒懒地开口道:“爱卿今日求见,所为何事哪?”
谢景修低首道:“微臣出外游历,偶有奇遇。在一处深山当中得遇一个村子,自号神仙村,村中百姓与常人大有不同。”
永荣帝近年来懒于政事,却对这些神道之事十分热衷,此时听谢景修如此说,显然被提起了兴趣:“哦?自号神仙村?这群村民口气倒是不小。爱卿说说,他们和常人有何不同?”
“村中百姓无论半百古稀,均保有而立之貌,发不白,齿不落,实属世所罕见之奇事。”
“果真如此?”永荣帝双眼一亮,身体前倾,“爱卿难道就没有查探一番?那村中果有神仙庇佑?”
谢景修道:“神仙自是没有。但是当地有一种外界没有的果子,村民无不食之。臣不知这果子与村民不老之相有无关联。但是宫中能人异士众多,想来能够一窥其中奥秘。”
“爱卿带了那果子回来?”永荣帝招来内监,“快快承上来给朕看看。”
谢景修将锦盒交给走到他面前的内监手上,永荣帝拿到锦盒,便迫不急待地打开来,几枚小巧的红色果子露出形貌。
“这便是那长生不老之果?”皇帝饶有兴趣地拈起一粒,“朕的爱妃也为朕寻来了一道奇果,朕吃了几天,便已感到精力远胜从前。就是不知爱卿这果子与之相比,孰优孰劣了?”
谢景修微垂着眉眼道:“臣不过偶然得之,自然比不得贵妃娘娘潜心为陛下祈求所得。”
永荣帝虽然一心要求长生,却也没急切到随便吃一些来历不明的食物,当下笑了笑,便将那锦盒放到一边。
他的身后有一架半人高的屏风,一角淡绿色的裙裾从屏风后流泄出来,铺展在玉石所制的地板上。
那一道萦绕鼻端不散的甜腻香味就是从那屏风之后传出来的。
谢景修如若未见,只低首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恩准。”
“爱卿所求何事?”永荣帝半阖上双目,不甚在意地道。
“臣所求的,是臣的亲事。”
永荣帝揉着额角的动作一顿,眼睛睁了开来,自来浑浊不清的眼瞳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微光。
“爱卿的亲事?”永荣帝笑了笑,“朕记得,爱卿也有二十二三了吧,是早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元老王爷还在朕面前抱怨你总不愿意成亲,可怜他一大把年纪还要替儿孙操心。到底是哪一位世家闺秀,能入得了元王世子的法眼哪?”
……
谢景修退出无极殿时,一道纤细人影便从屏风后飘然转出,偎在了皇帝身边。
那是一名极为美丽的女子。秀丽的眉眼,白腻的肌肤,薄唇樱口,每一样都并不比宫中三千佳丽更多一分艳色,但是看着她,便犹如看到了江南三月时分伴着春风的微雨,令人不知不觉便会沉沦。
女子秀丽的容貌令人难以分辨年龄,既有二八少女的娇俏,又有少女所无法比拟的雍容风情。
如今的李贵妃,李丞相的嫡长女李烟,若没有这样的资质容貌,也不可能在当年皇后独宠中宫的时候将那时还算英明的永荣帝的一颗心都拢到她的身上。
“皇上。”李烟倚在皇帝的肩头轻唤了一声,“皇上真要答应那谢世子的要求?”
谢景修,谢世子,那个对任何女人都从来不屑一顾的冷漠男人,那个根本不该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的男人,居然有一天会亲自到皇帝面前恳请赐婚?!
永荣帝揽着李烟笑道:“朕还以为烟儿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呢,没想到烟儿也会关心这种锁事。”
李烟靠在永荣帝怀中笑了笑,轻声道:“皇上不是一直对元王府心存芥蒂?臣妾只是担心那谢世子借婚娶之事要为元王府谋利呢。”
永荣帝道:“爱妃所虑不无道理,不过如果是谢景修亲自求的这门亲事,那便最好不过。正好为朕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哪。”
李烟道:“何以见得呢?”
永荣帝轻哼一声:“爱妃久居深宫,有些事自是不知。谢景修所求之女乃是太医院判凤云飞之长女。”
“凤家长女,不正与安国公夫人有关?若是元王府与安国公府……”
永荣帝哈哈笑了两声:“烟儿无须担忧,这件事朕自有主张。”
那凤照钰与凤云飞凤云宁之间的冲突,永荣帝却是一清二楚。永荣帝再如何不理朝政,却惟独对身边的太医审查极严,何况是太医院之首的太医院判,更要了如指掌。凤云飞是个什么资质是一清二楚,那凤照钰既不能借凤府之势,亦与安国公夫人龃龉甚深。娶了这样一个女子,元王府不但没有一丝助益,反倒要与安国公府不和。
“没想到啊,谢昀是个多情种子,他这儿子也不惶多让。”永荣帝眯起双眼。娶了那凤照钰,元王府也休想太平,只那元王妃一个,她心心念念着要让她心上人的女儿入主元王府,她如何能让元王府继续太平?
如果梁国所有的臣子都像谢氏父子一样让他省心,那该多好啊……
“皇上所言极是,是烟儿目光浅薄了。”李烟微垂臻首,轻声言道,涂着丹寇的纤手拿起桌上的锦盒,“这些果子,臣妾来替陛下辨别吧?”
永荣帝揽紧了她:“爱妃总是瞒着朕替朕试药,将身体弄得如此虚弱,你这是故意惹朕心疼啊……”
李烟淡色的薄唇微挑,轻声道:“为皇上分忧,是烟儿的福分……”
院外响起敲门声,百灵正在院子里洗衣裳,萧御便放下手中关于方氏商铺的线索,自己跑去开门。
大门刚一打开,就与站在外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萧御:“……”
谢景修:“……”
谢景修道:“凤大夫不准备请我进院子么?”
萧御忙让开路,连声道:“世子快请进。”
谁能想到谢世子又来了啊,难道这官二代天天都不用工作的?见天往他这里跑,还一呆就是一整天。
谢景修进了屋子,脱下大氅抱在怀里,底下的衣裳倒是跟以前的都不太一样,看上去像是官袍一样。
萧御给他倒了杯茶,一脸新鲜地打量着他:“谢世子这身衣裳很不错啊,在哪里任职,几品官哪?”
谢景修啜了一口茶水,矜持地回答道:“大理寺任职,正四品。”
居然还真有正经官职。
“大理寺?那是审案子的地方吧?”萧御笑道。
谢景修点了点头,却显然不想多谈,萧御也便十分善解人意地不再提了。
谢景修放下茶盅道:“凤大夫,关于你目前的处境,我想,尽早娶你过门……”
“什……咳——咳咳——!”谢景修喝到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全呛在了喉咙里,直咳得眼圈通红,泪水直流。
谢景修轻轻拍着他的背部,蹙眉道:“如何这样鲁莽?”
萧御连连摆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谁鲁莽啊?“娶过门”这三个字到底是怎么自然而然地蹦出来的?!
“你……世子不要乱开玩笑。”萧御用手背捂着嘴,流着眼泪道。
谢景修皱眉:“我没有开玩笑。我早向凤大夫表明心意,凤大夫不相信我的真心?”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萧御一时说不出话来,憋了半晌叹道,“世子,我说过了,我是男人。你怎么娶我过门啊,别说笑了,咱们真不能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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