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良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风歌
此时元王府内的确不宜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可惜元王妃那么一病,元王爷又把那些都抛之脑后了。
丁侧妃耐心等了几天,还是没等来好消息,终于是坐不住了。
“没用的男人,满脑子除了那点情情爱爱还有什么?!”丁侧妃气得一拍桌子。
却没想过若不是因为元王爷生性多情,她也不可能搭上元王府这样的门第,还封了侧妃。
丁侧妃在房里来回走了几遍,才顿住脚步,目露寒光。
“不行,我不能这样等下去!小荷!”
一名绿衣丫鬟垂首走了进来。
“夫人有何吩咐?”
“你再出去一趟,告诉李大,要这样……”丁侧妃在小荷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荷听完,却没有动。
丁侧妃皱眉看着她,小荷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着,眼中并无一般婢女的卑微。
“夫人,爷说了,谢景修已死,元王府不足为虑,是不是能够拿下元王府,并不重要。”小荷轻声说道。
丁侧妃面色一白:“你……你说什么?!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小荷却只垂首继续说道:“谢景修之事已是大动干戈,京城最近还是平静些的好。”
“你这是不愿意替我通传李大了?!”丁侧妃指尖紧紧掐着手心,凌厉地看着她道。
小荷蹲了蹲身:“夫人当主子当久了,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李大和奴婢都是爷的人。夫人若为自己的私心坏了爷的事,二少爷便是继承了元王府,夫人当真能够母凭子贵么。”说完转身出去了。
丁侧妃这一次没有再拦,面色惨白地看着门外。
她当了十几年的王府侧妃,手握大权,连王府世子都可以随意陷害,整个王府的人都被她玩弄在手心里。她差点也以为自己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贵夫人了。
她的确是忘了,的确是忘了,那些年不见天日的煎熬日子,那个隐在幕后永远将她们牢牢掌握在手心里的人……
深宫之内,同样有一个手中握着至高权利的女人在细细凝思。
两名宫女顺服地立在一侧,静静等着那美若天仙的女子的最终决定。
“他……终于要出手了啊……”李贵妃轻叹了一声,声音温柔得似江南三月的润润春雨。
最开始迷倒那时还算年轻有为的皇帝,便是靠着这样一副不争不抢的温和面貌。
太子夭折的时候,帝王还是认真伤心着的。可是现在,他纵容一个后妃对正宫皇后步步紧逼,对只有五岁的中宫之子虎视耽耽。
礼法所拘,皇后有子,他要另立太子必然阻碍重重。可若是皇后自己没有用,护不住这惟一的血脉呢?
“娘娘,李相传来消息,今年天降大旱,各地隐有流民之乱,官府渐已无力镇压。京内京外流言四起,天子因奸妃误国,残害忠良,多行不义,此乃天降之罚。当今天子已失大义,惟有大贤之君登位,才能平息天灾之祸。”
宫女娓娓道来,仿佛全不在意眼前这美人就是那流言之中的奸妃。
“奸妃……”李贵妃轻笑了两声,“奸妃啊……”
她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奸妃。
她用那来自地狱的药一步一步地蛊惑着皇帝,她害过的人有多少?她也数不清楚了。那满门忠烈的郭家,仁和睿智的当世大孺太子太傅,直言力谏的耿直御史……便是皇帝本人,不也从英明君主成了一个糊涂虫?
若非不想那样快便覆灭了这王朝,那不识抬举的越北侯府要除去,也同样轻而易举。
当年素有仁名的太子死在她的手下,如今只有五岁的中宫之子也因中了她的手段才体弱多病,只是这一次那愚蠢的皇后聪明了起来,才勉强保住那个小东西。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以前还不想让那小娃娃这么快去死。
“飞花姐姐,问柳姐姐,你们说,为什么这世上的男人总是看不起女子呢?”李贵妃站起身来,双手撑起流水一般的裙摆轻盈地转了两圈,笑道。
两名宫女相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一个人,看到了女人的可怕……”李贵妃慢慢坐在榻上,眼中笑意渐收,“可惜,他也不能看到全部。”
宫女飞花问道:“烟儿,你想干什么?”
李贵妃淡笑着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我们的六皇子,明日应该,要出事了……”
六皇子,皇后惟一的儿子,只有五岁的宋朝砚。
飞花问柳一同应声,并无一丝疑问。
“六皇子若出了事,皇上爱子心切,只怕会伤及龙体。”李贵妃有些担忧地道,“少不得,要请问柳姐姐多多费心了。”
问柳眼皮一跳,仍旧应声。
宽阔的大堂之内默然片刻。
飞花问道:“烟儿,你如此冒险,值得吗?”
李贵妃面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终于淡了去,半晌道:“我总要为礼儿考虑的……他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绝对,不能,”轻润的声音当中透出几分咬牙切齿,“不能当别人的奴才。”
哪怕是那个人,也不行。
京城西边有一条兰水巷,住着一些杂耍唱戏的班子,每日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一道人影匆匆顺着巷子走向最里侧的一间大杂院。
这里是最近新搬来的一个杂耍班子,还在休整,尚未来得及出摊。街里街外的同行们都在如临大敌地等着,想看看他们有什么绝活,会不会抢了本就不景气的生意。
只是这班的班主甚是沉得住气,直到今天也未曾命人出去表演。
人影敲开了大杂院黑色斑驳的大门,径直朝着正厅走去。
“主子,丁侧妃身边的小荷几次出外,次次都进了一间针线铺子。”回话的人面黑如炭,却双目精亮,身材劲瘦,宽肩窄腰,正是那被发配到元王府私军中效力的二九。
如今名义上的私军不在了,谢景修终于又将他调回身边。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袭玄色衣衫,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窄袖上绣着云纹,领口微敞,露出优雅的脖颈和有力的锁骨。
正是多日不见的谢景修。
如今不当元王府世子,却在这世井一隅中当起了杂耍班子的班主。
二九继续道:“属下查过那针线铺子,几十年的老店了,暂时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谢景修起身道:“不用再查了,先把那小荷抓起来。”
”我们,也该回去了。”
护国寺之行,是丁侧妃怂恿元王爷才定下的行程,本以为又是些后宅阴私手段,却没想到居然遇上了如此强横的敌人。
有一个卢氏在前,谢景修方觉这丁侧妃恐怕也是个有秘密的女人。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内她从未动用过那些力量,因此他竟未能发现。
卢氏和丁侧妃,到底有没有关系?京城当中的其他官眷,还有没有隐藏着这样深藏不露的女人?
每一个世家大族,即便是最有警觉性的男主人,谁又会对陪了自己十几年的枕边人升起戒心?
若是有人刻意安排,必定所图非小。
“主子,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真的不再查了吗?”二九道。
谢景修摇了摇头。
幕后之人布局几十年,显然是极有耐心的。丁侧妃在王府二十年也未曾与他们有所联系,卢氏落魄之后同样情愿潦倒度日也未与其他人接头,恐怕不到他们收网的那一刻,是不可能暴露更多的了。
如今查到那伪装的针线铺子,已经是极限了。
另一名侍卫笑道:“咱们马上就离开京城了,还管他以后如何?这阴谋阳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二九你真是痴了。”
二九勉强笑了笑,不再多言。
御赐良医 第167章 太子病危
广安堂外,一辆青布乌顶马车停在路边,一名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进了广安堂。
“凤大夫何在?”妇人一进门便焦急地扬声道。
萧御闻声迎了出来,来人竟是方桓之妻,方大夫人。
萧御只在去方府救治他家的小少爷的时候与这方大夫人见过一面,此时她这副急到六神无主的模样,莫不是方小少爷又病了?
不等萧御客套,方大夫人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道:“凤大夫,请凤大夫跟我走一趟吧,还望凤大夫救命!”
方大夫人面色苍白,比之上次的利落模样,此时连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看样子是急得狠了,拉着萧御就往外走。
百灵不用萧御吩咐,极有眼色地跑到后堂里取了出诊的箱子,老十也亦步亦趋跟着萧御,几人一同上了方大夫人的马车。
方大夫人也顾不得避嫌,和萧御一同坐进车里之后就忐忑不安地慢慢绞着手指,眼睛瞟了安坐如山的老十几眼,其余的一字也不多说了。
“夫人,不知是谁病了?有什么症状?夫人先说一说,我也好心里有数。”萧御缓声道。
方大夫人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勉强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萧御见她这样,也只能不再发问。
一路无话。
萧御耳中听着辚辚的车轮声,渐渐皱起了眉头。
上一次跟谢景修一道去方府,似乎,并未经过这样长的时间?
萧御看了惊魂不定的方大夫人一眼,伸手挑开帘子,朝外看去。
房舍整齐,道路俨然,马车仍旧行驶在京城之中,并不是莫名其妙地开往荒郊野外。
萧御放下帘子,回头看向方大夫人。
“夫人,恕我直言,这并不是通往方府的路。”
方大夫人的面色又白了一些,几乎像一张白纸。
“凤大夫放心,我并不是有意欺瞒,真的有人身受重伤,急需救命。”方大夫人抓住萧御的手,无意之中攥得紧紧的,急道,“也是、也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万望凤大夫……救命,一定要救活他的性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御眉头紧皱,将手抽回。
方大夫人力尽一样瘫靠在车厢壁上,最后一丝伪装出来的冷静也维持不住。
“马上就到了,凤大夫且等一等。”说话间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萧御和百灵一前一后下了车,眼前红墙高耸,墙内宫殿森森,一道朱红色的木门半掩着,露出门里面幽长晦暗的巷道。
竟是到了皇宫之外。
此处应是一扇不起眼的角门,几个宫人侯在门里,俱是一脸惊惧惨白,一见萧御和方大夫人,便忙殷勤地围了过来。
“夫人,这位就是方相所说的那位神医?”一名穿着翠绿宫装的女子急急开口道,看向萧御的眼神满是怀疑。
方大夫人胡乱地点着头。
“快快请凤大夫进去再说。”方大夫人带着宫女拥着萧御往宫门里踏去,萧御却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方大夫人,你骗我过来?”萧御冷眼看着她。
方大夫人连连摇头:“凤大夫,您听我解释,此事实在事关重大,我不能在外多言,并非有意欺瞒。”
萧御向后退去:“我虽愚钝,也知向来只有御医院中的御医才有资格为宫中贵人诊治。在下不才,微末之艺不敢献丑,这宫门,我就不进了。”
说完拉着百灵就欲离开。
他不懂政事,却知道谢景修和皇室是很不对付的。只身一人踏足深宫,万一被用来威胁谢景修,或者在宫中受人刁难,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几道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四个同样穿着内侍衣装的宫人挡在他的去路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老十冷笑一声,只身挡在萧御身前,浑身杀气尽露。
正是剑拔弩张之时,绿衣宫女突然行到萧御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重重叩在地面上。
“凤大夫,我等不敢欺瞒于您,实在是事出有因。您真的是我们小公子最后的希望了!奴婢恳求凤大夫出手相助,这不但是为我们小公子一人的性命,更是为千千万万的梁国百姓!”说完又深深地叩了一个头,“求凤大夫成全!”
看她着装与一身气度,应该在宫中也是品级不低的女官,此时却如此卑微地下跪请求。
萧御皱眉看着她,身后老十已经与那四名太监宫人战到了一处。
老十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那四名宫人能在宫中当差,也不是平庸之辈。老十以一敌四,竟是被拖住了手脚。
四名太监不敢动杀招,却拼着不要命的打法硬生生拖住老十,他们不是忌惮老十,是忌惮萧御。
“别打了。”萧御道。
老十退了回来,那四人也立刻站定脚步,规矩地垂首侍立。
萧御看了那绿衣宫女一眼,宫女抬着秋水般的眸子,一脸哀恳地看着他。
“别跪着了。我可以跟你进去,但我要带着侍卫。你们放我的丫鬟回去。”萧御道。
绿衣宫女立马应声,从地上起身。
百灵抓住萧御的衣袖,满脸不愿:“我不走,我要陪在公子身边。”
萧御接过她怀里的药箱递给老十,笑了笑低声道:“百灵听话,回去。”
百灵还想说什么,却被萧御的眼神制止。她看着自家公子那若有所指的清澈目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朝大街上跑去。
方大夫人忙道:“怎么就自己跑了,我可以派人驾车送她回去。”
“不用了,她孩子心性,爱跑爱闹,由她去吧。”萧御笑道,“我怕她冲撞了贵人,便不带她进去了。”
众人谁也没有把百灵这个半大丫头放在眼里,忙拥着萧御走进了宫门里。
萧御本也没指望百灵能干什么大事,只盼她机灵点,知道把消息传给老五和老七。
即便他们也无法联系到谢景修,至少能想想办法,免得他真的陷在这深宫里出不来。
百灵一路顺着人声鼎沸的街道朝广安堂跑去。兰水巷里,一次摊子也未出过的杂耍班子业已整装待发。
“主子,广安堂外面守着的三个探子还没有走,要不要一并抓了?”二九禀道。
在他们暗中调查丁侧妃与何人有所联络之时,却也有人在暗中查探着他。
即便那日在山峰上做了那样一场戏,也未能彻底打消掉某些人的疑心。
能想到用女人叩开京城勋贵官员的大门,这样一个人,定然是阴郁的,但心思缜密的。
谢景修不知为何那人想置他于死地,他也并不在乎。
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多了,他在乎不过来。他的视野与心胸都很小,只能够看得到他过命的兄弟,忠心的下属。
还有,那个清如泉山却暖似娇阳的少年。
“待我回去他们自会散了,不用多此一举。”谢景修扯了扯衣袖,大步走下青石板的台阶,朝外走去。
二九忧心忡忡地跟了上去。
他竟比主子还多了一层牵挂。
背后的敌手擅长阴谋手段,几乎无孔不入,等到他收网的时刻,那昏聩的皇帝可还有一战之力?到时候正面对抗之时,恐怕只有林显那个老实家伙会不顾生死地保护皇帝。
以光明磊落对阵阴谋诡计,林显分毫优势不占,还有狗皇帝拖后腿。
可惜,这幕后之人明显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也许那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组织,或是一个家族,否则怎么有耐心布下这长达几十年的局?
不管是谁,要揪出他来,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可惜,世子没有精力和兴趣去管这天下纷争。原本以为可以查出丁侧妃的背景来,之后连根拔起,没想到竟查出这冰山一角。
世子懒得深挖那暗水中的冰山。
二九有些怔然地跟着谢景修走出兰水巷,登车上马,一同朝着广安堂行去。
御赐良医 第168章 进宫诊治
萧御跟随绿衣宫女沿着两面高墙为壁的青石板道,一路朝着禁宫深处行去。
这是他第一次进宫,眼前的宫殿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恢弘壮阔,只有深深的浓黑色的压抑,从四面八方向人压迫而来,让人感到极不舒服。
老十走在萧御身旁,低声道:“这是在往兴宁宫的方向走。兴宁宫是皇后的居所。听那宫女所言,多半生病的是小太子。”
小太子?萧御想了想,似乎那也是个可怜孩子。在淮迁的时候就听人说过,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几年前夭折了,小太子今年只有五岁,每天被皇后严密地护在身边,身子却一直不太好。
皇帝更喜欢李贵妃所生的那位三皇子,却碍于祖训与朝中老臣的反对,一直未能废太子另立。
如今那些反对的老臣已经退的退死的死,不剩几个了。皇后却也在这几年当中成长了起来,不再是当年那位与帝王伉俪情深的温柔女子。
当年她太软弱磊落,结果没能护住快要长大成人的太子,如今她既保住了小太子的命,也保住了小太子的地位,就这样在暗无天日的深宫当中煎熬着。
哪天把那个□□熏心的皇帝熬死了,她大概就能够带着小太子翻身了。
但是这样的王朝,这样的皇位,即便小太子能够登基,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危机重重。
一路胡乱思量着,很快便从一个小门又进了一层宫墙。
眼前,就是大梁皇后的寝殿,兴宁宫了。
兴宁宫是大梁国历代皇后的居所,一应殿台楼阁自然建得大气敞阔。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梁柱上的祥云鸣凤种种纹饰亦极尽威武庄严之势。
只是在这高门广厦之下往来行走的宫人虽敛眉屏息极尽谦恭庄肃之貌,却有遮掩不住的彷徨无措甚至是恐惧的气息,在四周萦绕不散。
这诺大的宫殿也在这样惶惶不安的气息里,淡去了那一分固有的尊贵庄严,显出几许阴森来。
萧御越往里走,越觉得四周阴惨惨地令人不适。
看来这人间极致的富贵权势,也不是人人都享得的。
既进了这兴宁宫的宫门,那绿衣宫女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一路径直带着萧御往小太子的寝殿走去。
“小太子吃坏了东西……皇后娘娘急令嬷嬷给小太子抠喉咙催吐,结果东西吐出来了,小太子却仍旧嚷着肚子疼,哭得停不下来。太医已经给看过了,却一直说小太子没有中毒……”绿衣宫女面色惨白地说出中毒二字,一双含着泪水的美目中迸射出一丝怨恨。
她微微闭眼收了泪水,仍旧面容端肃,继续道:“我们娘娘既然请了凤大夫前来,就是将小太子的生死都托付给凤大夫,对您绝无一丝怀疑之心。娘娘让奴婢向凤大夫交个底,那太医只怕是被人收买,不愿为小太子解毒。娘娘请方大夫人请来凤大夫,既是看中凤大夫医术高超无人能及,更加看中凤大夫您是谢世子的衷爱之人,绝不会被那些黑了心肺的东西收买胁迫。”
萧御听她这样说,因为被骗进宫来的一丝不悦却渐渐散了去。
难得这位皇后倒是位通透之人,不说些她定当护他周全让他心无旁鹜专心为小太子治病的虚话,却挑明了她不但没有护得住他的本事,还得要借重谢景修送给他的势力。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在这深宫之内除了自保之外谁也靠不住,皇后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倒显得行事磊落。
这样的女人,怎么就不得那个皇帝喜欢呢?虽然他自己就是个男人,萧御却着实想不通某些男人的想法。
绿衣宫女在路上匆匆将事情交待了一遍,几人便已经走进了小太子的寝殿。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混杂着熏香的味道,熏得萧御呼吸一窒。
上次方相府上也是这个味。萧御甚觉无奈,同样是人,他就不信那些贵人们闻着舒服,这样折磨自己是为哪般。
绿衣宫女一进殿门,就急步走到一个仆婢环绕的华服女子的身边,重重跪了下去,哽咽道:“娘娘,凤大夫已经请来了,小太子有救了!”
萧御朝那女子看去,那女子也同时在打量着他。
萧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怎么下跪过,跟谢景修在一起之后更是不用向人下跪——除了成亲拜堂的时候,那是结结实实地跪了天地高堂。
这个时候也不想屈了男儿膝,只向那略显憔悴却仍旧双目炯然的中年美妇微微点了点头。
皇后也不计较他这些虚礼,反倒迎上前来,温声道:“麻烦凤大夫走这一趟。”
萧御道:“不打紧,太子在哪儿,我去看看他。”
皇后忙让宫婢带着萧御进到里间去看太子,自己也一道进去,先到太子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替床上的小太子擦着额上的冷汗。
一名太医略有些狼狈地从里间出来,原还愤愤不平地瞪了萧御一眼,等看清了萧御面容的时候,却惊讶地叫了出来。
“凤大夫?你怎么进宫来了?!”
萧御看这老太医有些面熟,想了片刻也恍然道:“周太医。”
他给林显做手术的时候凤云飞曾经带着两个太医去广安堂帮忙,其中一人就是这个周太医。
带路的宫婢却恨这周太医被那狐狸精收服,故意不给小太子诊治,恨恨地别开他,向萧御道:“凤大夫快请。”
萧御只向周太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急急地进去了。
周太医这回却不生气了,也不管兴宁宫里的宫女们愤恨的眼神快要把他盯出个洞来,忙也跟了进去。
“凤大夫,您快给小太子把脉看看。我说太子没有中毒,皇后娘娘一意不信。小太子身体有恙,却并非中毒之状,老夫不能按着解毒之方来开药。”周太医连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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