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样的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飞翔的笨蛋
不过目前所在的这所甲乙丙大学附属高中是一所寄宿制学校,虽然寝室里有电话可以跟外面联系,不过只有每周的周末允许外出。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钱。钱啊钱!怎么回事啊,这个秦穆,开学两三个星期了,居然没有家人主动联系,这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应该有的情况吗?他的书桌也好,行李也好,王诩已经在“意外事件”发生的最初几天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很干净,很整齐,很有条理,怎么看都是个好孩子。而且单从这位秦穆的升学成绩来看,应该是个脑袋很聪明的家伙。但是为什么没有钱呢?生活费啊你懂不懂?抽屉里倒是有两张银行卡,但是那有什么用啊,鬼知道密码啊!没有钱,就寸步难行啊,哪里都去不了,更何况是回相距甚远的lmn省jk市了!
王诩愤愤地把秦穆的银行卡摔回了抽屉里。
虽然还很抗拒而且怀疑,不过这两天王诩已经稍稍能够直视镜子中的那张脸了。标准的少年高中生,不论在男孩中还是女孩中,这副面孔都是俊美而且出众的。体型瘦高,但并不瘦弱,仔细看看的话还是挺结实的;长相温文尔雅,气质彬彬有礼,如果表情再和悦一点,简直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了。
一定是个受女生欢迎的家伙。王诩想着,突然朝垃圾桶里吐了一口口水。
不过……或许因为现在这副身躯的灵魂是王诩,所以表情显得懒散而且不知所谓,仿佛在对周围的人说:怎样都行,只要别给我找麻烦。
王诩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认识这位外形出众的秦穆,因为高中生嘛,免不了会在高中的校园里碰到一些以前初中甚至是小学的同学,但是奇怪的是,自从“意外事件”发生以来,还没有一个自称以前认识他的人出现。更奇怪的是,自从他成为秦穆以来,一次电话都没打回家过,家里居然也没打电话过来找他。什么样的父母会不管刚刚进入高中校园——而且还是寄宿制高中校园的儿子啊?
不过那时候王诩只想着往健身中心打电话,压根忘了这个秦穆还有家。但是当他正儿八经站到电话机旁边拿起听筒的时候,脑中像突然闪过一丝闪电般地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健身中心老板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他于是就定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因为身体的移动而吓走即将想起的电话号码。就快想起来了,就快想起来了,再努力一把,再努力一把!记忆的苗头就像掉进沙堆里的头发丝一般,一不小心就越掉越深了。他挖啊挖,挖啊挖,一直挖到沙堆跟土的交界,还在继续挖,挖到了泥土中某种植物发散过来的根须的程度,仍然继续挖,挖到了地下水的程度……等等,地下水的话,头发丝不会被冲走吗?王诩猛地一惊——啊,仔细一想的话,他好像从来就没有给健身中心的老板打过电话啊……
魂淡!
他把电话抛向空中,很快又接住了——他要给自己打。说起来他也是有手机的人,虽然不怎么用。但是历史再次重现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号码。
魂淡!
为什么要知道自己的号码啊?谁没事的时候会自己给自己打电话啊?他叫道。
啊,怎么办现在?王诩抛下电话仰面跌到床上。
许会,许会,你在哪里啊许会,现在只要有许会就好了,就能被抚慰了,只要被许会摸一摸,舔一舔,抱一抱——啊,抱一抱不是“被”,而是抱一抱许会——什么烦恼就都能治愈了。
但是许会不在这里,没有跟他一起发生这坑爹的穿越!感觉上好像手里还残留着许会身体的温度,但实际上连根毛都没有。
让发明电话的家伙去死吧!他喊道。
考虑到发明电话的家伙已经死掉了这个事实,他于是更正道:让发明电话的家伙再死一次吧!
为什么要让害怕麻烦的人碰到麻烦事呢?王诩恨恨地想。就让麻烦去找喜欢找麻烦的家伙嘛,就让大眼睛长在不怕眼睛里进沙子的人脸上嘛,就让诡计出在喜欢搞阴谋的家伙脑子里嘛,就让谎话和寒暄被喜欢搞乱七八糟人际关系的家伙统统打包带走嘛,就让胃口长在看见小吃摊就挪不开步的家伙身上嘛,就让……
唉——
失去了灵魂的自己的那个身体,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状态呢?而原本属于真正的秦穆的灵魂又怎样了呢?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那位秦穆会先过来找自己呢?话说那家伙到现在也没跟学校联系,不知道情况怎样了。怎么说人家也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情应该会比自己更加束手无策吧。
无解啊无解,怎么办好呢……
啊呸!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王诩极不情愿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发出“切”的一声。
“喂,秦穆,不去吃饭吗?”
这样那样的事 005-想说话就找一个健谈的对象
叫王诩吃饭的是同住一个寝室的室友宋襄。
王诩懒懒地瞅了他一眼:“吃不吃饭先不说——你干吗每次都用‘不xxxx吗’这种句式作为开场白?一副没事招架吵的口气。”
“那要用怎样的句式呢?”宋襄老老实实地说。
“我为什么要帮你想这种问题呢?”
“想一想也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没事。”
“……你从哪里判断出来我现在没事啊?”王诩别过脑袋看着宋襄。
“那你有事吗?”
“……”
“感觉上你好像对上高中这件事挺开心,因为每天都是很兴奋的样子;但是对吃饭并不怎么在意,难道是对学校食堂的伙食有意见?据我猜测,你可能是某一次去吃饭的时候看到了打饭的师傅用手抠鼻子了,或者把喷嚏打在饭菜上,于是对去食堂吃饭丧失了兴趣,不是吗?”宋襄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诩睁大了眼睛:“请问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每天都是很兴奋的样子的?”
“因为你看起来忧心忡忡啊。”
“……忧心忡忡跟兴奋是一回事吗魂淡!”王诩没好气地叫道。
“哦,这么说来,你果然是对食堂不满意了,是不是?如果我对你是不是兴奋猜错了,那至少我猜对了一半——你看到食堂的师傅……”
“喂,等一等,等一等——”王诩扬起了手,长出了一口气:“我可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吗,就当中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行不行?”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宋襄左右看了看,又走到寝室窗前探身朝下面看了看,脸上立刻露出猜到了谜底般的笑意:“一个不留神就落在了时间的后面啊,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已经有很多同学去食堂吃饭了——你说的是这个吧?”
……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家伙自信满满的口气是怎么回事。现在高中生的思维都是这样的飘渺么?
算了,烦死了,随他去吧,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呢!王诩索性背过脸去不理宋襄。
宋襄不解地看着王诩,忽地灵光一闪,轻轻摇了摇头,用善解人意的口吻说道:“好吧好吧,我知道对于急性子来说,有话不能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你说吧,我听就是。”
见王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宋襄只好用哄小孩子的口气说:“你说吧——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好了,我听着啦,虽然并不是非常想得到答案,不过对于……”
“吵死啦!”王诩随手抓起床头的枕头朝宋襄扔过去:“不说话你会死吗魂淡?而且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是急性子的人啊?自己是个慢性子就不要随便猜测别人是急性子!”
宋襄从地上捡起王诩扔落的枕头,摇摇头道:“好啦,我承认你是个慢性子还不行么,不过你刚刚扔枕头的行为恰恰说明了你是个急性子……哎,你怎么了,是去吃饭吗,等等我啊……”
宋襄放下枕头,跟着从床上跳起来大喊一声便夺门而出的王诩跑了出去。
“说走……不对,说跑就跑,也不说一声,还说自己不是急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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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跟宋襄一起去吃饭是在王诩发生“意外事件”的第四天。前三天没有跟对方一起去吃饭倒不是因为宋襄没有喊他一道去,而是他压根没有时间理这位室友。等他跟无头苍蝇似的被这超现实一般的现实搞的头昏脑胀时,终于泄气一般地歇了下来。作为室友,又是同班同学,这个时候宋襄就自然而然地约他一起去吃饭了。
“时间到了,不去吃饭吗?”宋襄的开场白。
“哦,一会儿去。”王诩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答道。
“唔,好吧。”
没动静了。
过了几分钟,王诩回过头来,看到宋襄淡定地站在一边,手里举着一本杂志悠闲地翻着。
这货难道是在等我一起?筋疲力尽的王诩忖道。
看到王诩在看自己,于是宋襄放下杂志道:“大骨头汤味道不错,我昨天尝了。”
呸,什么大骨头汤。王诩想。
“你在等我吗?”他问。
“毫无疑问啊,从现实来看,根本没有第二个解释了。”宋襄理所应当的口气。
什么情况?
“……好吧,去吃饭吧。”王诩只好说。
“大骨头汤,要尝尝么?”
为什么老是纠结大骨头汤的问题!
“很大一份,我一个人吃不了,你跟我平分吧,补我一半的钱。”宋襄若无其事地说道。
原来如此!
从此之后,王诩愈发感觉这个室友的脑子不是一般的脱线。怎么说原先的秦穆也跟他住了小几天吧,突然之间人的性情不一样了,这个宋襄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吗?总是自说自话自然而然的跟在王诩身后,一起去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去食堂,一起去澡堂——澡堂还是免了吧。
本来王诩还指望能从他身上发现一点“意外事件”的突破口,结果王诩刚问了一句“喂,最近你有发现或者发生什么看起来有点儿异常的事情吗”,对方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具体说了什么,王诩是一个字都没听懂,而且大部分还是自言自语。
“你说的意外事件是哪种意外事件?我不知道在我看来的意外事件在你看来是不是也能算作是意外事件,或许你觉得是意外事件的事件在我看来也不算是意外事件,而我认为是意外的事件在你看来可能就会变成是正常事件。啊,这倒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是可以通过其他人的评判而改变原有的轨迹,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不正常的人——哦,我这里的这个‘不正常的人’中间的那个‘的’其实在这里是可以省略的,你试着读读看‘不正常人’,哦,这样读出来之后还是感觉加上‘的’读作‘不正常的人’比较好,看来还是原先的表述更正确,哈哈——而他所变成的正常人实际上在原先的他看来是不正常的……哎,等一下,我把声音调到低音区再说,刚才没注意,说着说着音调就变高了……”
现在王诩基本上已经放弃了跟宋襄交流,因为实践证明,他们俩的思维压根不是同一个次元的。在他看来,宋襄的理解能力已经不能用敏锐或者迟钝来衡量,完全就是匪夷所思啊。他面临的情况已经够抽象了,不能再跟这么抽象的家伙浪费精力,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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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那样的事 006-冷淡和温柔,有时候还真会让人混淆
秦穆,见信好!
你很幸运,因为我最终还是决定至少开头一句要和蔼地向你问好。(……什么情况?)
不过,你是要磨练我的耐性么?还是想让我怀疑你是在磨练我的耐性?还是想让我知道你确实就是在磨练我的耐性?(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意思吗?)你说你要怎么赔啊!(怎么赔?话说你到底要赔什么啊!)
现在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回信连个影子都么得啊——这一点还是我在第一封信中反复强调的,你还敢无视!你给我对着最臭的垃圾桶面壁思过啊小子!或者去女卫生间门口站上一个小时!(这种事……谁会干啊!)
怎么说你的学校也比我这边自由多了,一个月还有两天的休假,平时也能自由通电话,我这边呢,每个周末才能跟外面通电话,一年里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手机,禁止携带;电脑,统一使用校内机房的机器,而且实行网络管制;平时唯一能跟外界联系的就是书信了,但是效率太低,而且信件搞不好还会丢失。在这种恶劣的社会环境下你还好意思不回我信——别想企图让我以为信件在运送途中丢失了,老实告诉你,我才不会那么以为的混小子!(谁是混小子啊!呸呸,又是一个妄自揣测别人想法的家伙……)
原来楚微不是在住校,而是跟她家妈咪住在一起,学校的教职工宿舍楼里。(喂,你这话题转换的也太突然了吧!)话说她家妈咪是校医,就是子丑寅私立高中校医院的医生。我进高中到现在为止还没生过病,也没什么身体不适的症状,所以也没去校医院看过她妈妈长什么样子,不过有这样漂亮的女儿,妈妈一定不会丑啦。不过如果她爸爸出人意料的不好看,那么她的妈妈有可能就更漂亮了。(你到底是什么思维?)楚微说下次请我去她家做客,她说她妈妈做饭很有一手呢,正好我很久没有吃过家里的饭菜了,于是很开心就答应了。下次看见她妈妈家常的样子再告诉你,不过说起来我也没看见过她妈妈非家常的样子。
哦,对了,那幅画,《永恒的记忆》,我已经把别人书上的裁下来收藏了,哈哈,高兴。(……还真给裁下来了)不过不是楚微的书,说起来这一点还是挺出乎我的预料,她居然不同意哎。(同意才怪!)是一位叫晋文的同学裁给我的,男同学哦。
那个,看样子,他好像是我喜欢的类型呀。(楚微不也是你喜欢的类型么……)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注意到他了,(是因为人家让你裁了自己的课本吧)我都忘了是什么事情让我注意到他的。反正我只记得,我让楚微把书里那幅画裁给我,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伤心死了,但是我总不能裁我自己的书呀。(为什么不能啊,别人的你就舍得下手了是吧)然后我就只好找我相邻位子的男同学试试运气了,他居然想都没想,就把整本书都给我了,说我喜欢的话就给我了,他不怎么需要。但是书那么大,我要来有什么用呢,于是只裁了我要的那部分,就把其余的还给他了。(你还挺慈悲)
哎,等高兴劲一过去,我突然就想起了,既然他把书都给我了,我为什么不多找几幅喜欢的画裁下来呢?我于是正式跟他认识,知道了他叫晋文,我还跟他握手来着——他的手还挺暖和的。你知道的,我一般记不住别人的名字,班里同学的名字我到现在也记不过来一半——实际上是只记住了两三个,其他大部分都是脸有点熟,跟名字对不上号。我就又选了几幅喜欢的画一口气裁了下来,仍旧把书还给他了。
我现在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喂——太快了吧!)喜欢他之后我才发现,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我有一个这样的邻座呢?他平时不怎么说话,我好喜欢;声音低低的,我好喜欢;有时候坐在位子上一个人想事情,我好喜欢;身上有一种忧郁低调的气质,我好喜欢。(呸,高中的混小子装什么深沉。)
我总想跟他说说话,但是他好像没什么说话的兴趣。表情也不丰富,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也不特别注意谁,没有像我跟楚微一样要好的同学,而且每次都是上课前才到教室,一下课就离开了——虽然我大部分也是这样。
我有时候上课会看他的侧脸,下课的时候会屈尊跟他前后左右的人说话,等说过来一圈之后才好意思跟他说话。我先开始感觉他说话的语气很冷淡,但是楚微说那不是冷淡,而是语调温柔,可能是因为力度没有控制好所以才会给人冷淡的错觉。(你们也太会自我安慰了吧)不论什么事情,他总是三两句就说完了,谈话就无法继续进行了。
我这是暗恋他吗?(显然是的……话说你是女生吗?果然是女生,这种脾性如果是男生那也太能折腾了,男生都是怕麻烦的)
楚微说是的。(从她安慰你的话来判断,应该早就察觉了吧!)
难道我的高中恋情就从这里开始了?
哎,心情好复杂……
期待后续发展吧,速回信,否则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受到诅咒的。
来自秦樱。
2xx1年9月29日
ps:前段时间因为做梦没什么创意而有点儿失望,最近突然之间做了好几个奇怪的梦,居然都是跟你有关的。梦里面你的长相好模糊,有什么表情也看不清楚;每次好像要跟我讲些什么,但是声音也听不清楚;而且总是在一个好奇怪的地方,从来没见过的地方。总之,几乎认不出那是你啦。(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那是我——哦不对,那是秦穆的啊?)每次醒了都很不舒服,回头想想看,好像也没什么内容,但是好累啊。以前常常做大冒险的梦,追杀过别人,也被人追杀过;埋过尸体,也被人埋过;把人踢下过悬崖,也被人踢下过悬崖……(这个女生到底怎么回事,这种黑暗的梦是一个高中少女该做的类型吗?)但是从来没有像最近这种跟秦穆有关的虚无的梦让人感觉那么累。不过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你知道啦,我从来不是梦境学的拥趸,但这次感觉有点儿不一样,说不清楚的感觉,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说,你小心一点哦,说不定这是个预兆啊。(……预兆你个头啊!话说你ps的内容也太长了点儿吧,都赶上小学生一篇作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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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那样的事 007-无聊的话就从日常生活中找一点羁绊
每次看完这个女高中生的来信都让王诩累到大喘气,而且这个叫秦樱的女生到底是谁啊,而且到底是不是个女生啊!
呸!
王诩想都没想就像对待第一封信那样把手里的信连同信封一起塞进了抽屉里。至于回信什么的,根本没可能啊,现在这种情况……
否则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受到诅咒的……
王诩想到了信上的最后一句话——所谓的“最后一句话”,当然是不把后面的ps计算在内的。
“哼哼,”他自嘲地冷笑一声,“诅咒吧诅咒吧,最好诅咒什么灵魂出窍之类的,啊,说不定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被诅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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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以前的情绪大多时候也没什么值得大幅波动的,在莫名其妙成为高中生的这两三四五个星期——实际上是超过两个星期未满五个星期——的时间里做了他认为所有他能做的努力并且未果之后,王诩发现自己的情绪突然平和了下来。尤其是最近几晚深入浅出的思考,完全让他放弃了仅有的那点儿焦躁。
难道是地球毁灭的并发症?有一次他突然这么想到。但是看看周围的世界,虽然呼进体内的氧气含量越来越少,吃进肚里的食物跟垃圾的界限越来越不明显,路上被汽车尾气喷到晕头转向的几率比踩到狗屎的几率大的多,细水长流的谈恋爱微妙的转变成了速战速决的约炮,动辄发生国际纠纷时国人就抢先对着所谓同胞发泄一把打砸抢烧的仇富怨气……但是,好像还没有到要毁灭的地步嘛,虽然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像要毁灭了他也说不清楚。
又但是……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真要毁灭了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大家一起完蛋好了。自己的身体在哪里,是变成了没有灵魂的空壳渐渐腐烂掉了,还是被其他的某种未知生物的灵魂进驻怪异地生活着,自己的灵魂又怎么会进入这个叫做秦穆的男高中生的体内,这些问题都不重要了,毁灭吧。不过,毁灭之前至少要吃顿饱饭吧——呸,去你的大骨头汤!
又不过……果然地球毁灭什么的目前还是不太靠谱啊。
要是知道毁灭来的如此之突然并且如此之快,估计很多人早就撕下原有的面具开始舍我其谁的作奸犯科了吧——一直安静读书的老实人扔掉了毫不感兴趣的政治书,加入了早就向往的暴走族;一直默默刷盘子的主妇砸碎碗碟抛弃了已经长出大肚子的丈夫,跟着初恋情人上山下海疯狂度日;一直不善言辞在喧闹都市里勤恳上班的职员焚毁文件砸扁电脑,奔回清静的乡下像原始人一样不受拘束的过日子……王诩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了脑壳。
在绞尽脑汁——应该算是绞尽脑汁了吧,找寻这次“意外事件”的蛛丝马迹,终于累的精疲力竭之时,王诩忽地又想:为什么非要回去?因为那个世界才是自己认为的“正常的世界”?还是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不不,现在这样确实不正常,这是事实,但是深究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非得回去不可的理由。严格说起来,自己对过去的那种生活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留恋,只是一直那样生活罢了。父母也好,朋友也好,恋人也好,放不下的远大前程也好,这些他都没有,冷淡一点的说,他跟他的世界不存在所谓的羁绊……喂喂,为什么突然有种沮丧的感觉?算了算了,这些不是一直都不在意的吗,继续像以前一样不去在意它就行了,多愁善感个p啊。
这种离谱的事情,一般人碰到的几率是多少呢?他想。
既然过去是跟周围没有联系的生活,现在差不多也是这样,那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吧。他又想。
像这种奇异事件,想来也不是正常的办法能够解决的,说不定哪一天就像它突然地发生那样,突然地就恢复了,在此之前,且静观其变好了。他终于想。
实际上,就算是想了也没用吧,况且,他讨厌去思考伤脑筋的问题。
其实现在的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他原本的轻松多了。踏入社会混饭吃的成年人谁都知道,校园的日子可以说是像在天堂一样,几乎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学习就行。曾经让人头疼的课程啦作业啦考试啦,现在想想看,简直比上班面对同事领导的脸要可爱一万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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