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

吕氏闻言敷衍应道：“知了知了！”心下却想，做不好是毁了自个儿的名声，可若是思虑万全了呢！
胡妈妈心中焦急，但从小看着吕氏长大的她对吕氏了解太深，她知道吕氏如今是恨透了白容华，既是下定了决心，怕是没那般容易说服吕氏。只盼吕氏行事莫要瞒着她，不然以吕氏的性子，只怕行事会有纰漏，让老夫人捉了个正着。
胡妈妈担忧的看着吕氏，吕氏的心思，却早已飞到如何对付白容华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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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 第二十九章 揣测
申正左右，老侯爷从外头回来。老夫人亲自给他脱了官服，换上了燕居服。亲自服侍老侯爷，除非生病不适绝不假手于人，这是老夫人这么多年来形成的习惯。老夫人一边伺候着老侯爷，一边问道：“老爷可知容姐儿要封县主一事？”
老侯爷微微有些惊讶，道：“不曾听皇上提起过。可是容姐儿回来说的？”
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老侯爷知晓今日皇后召了白容华进宫，亦知皇后今日肯定会有所动作，但封县主一事，可不是皇后一人说了算的，若皇上没这个意思，皇后怎可能绕过皇上做这个主？且即便皇后给白容华许了诺，在事情还不曾敲定之前，白容华便说漏了嘴，若是皇上知晓了，定会不悦，到时给不给这个县主还是未知之数，甚至会迁怒永宁侯府，认为永宁侯府对姐儿们管教无方……
最近永宁侯府正是风口浪尖之时，白容华竟还给他添这个乱子！
老夫人听出了老侯爷的不悦，忙道：“倒不是容姐儿说的，是皇后娘娘派了个小太监来知会的，比容姐儿还早一步到呢！”
老侯爷皱眉不语，没有发表任何见解，老夫人便揣摩着他的心思，说出自己的疑惑：“妾身倒是不解了，就算皇后娘娘因为那事急着给永宁侯府来个下马威，又知晓皇上肯定会答应封容姐儿为县主，依着皇后娘娘的性子，也不会在事情还不曾敲定之前便大张旗鼓的告知。原先妾身以为皇上已定了此事，告知了侯爷，如今才知连皇上亦不曾知晓……”
后。宫。的寵爱本就是此消彼长的。张贵妃最近得了龙子，皇后娘娘自然会稍稍处于劣势。而最近老侯爷的门生又被弹劾，若是皇后娘娘在这时沉不住气，做了这般的蠢事，岂不是害了两家人！
老夫人脑中一闪，忽道：“该不会是张贵妃陷害皇后娘娘……”
若是张贵妃暗中得知皇后娘娘欲给白容华争一个县主，并假装来给永宁侯府道喜，而事实上，此事并不曾定下来，那么，永宁侯府一定会惹皇上不快！
老侯爷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带给永宁侯府的严重后果，严肃的问道：“今日来知会的，可有报上名来？”
虽然姓氏亦可能作假，但若真是张贵妃陷害永宁侯府，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个小太监，才有可能证明他们的清白。
老夫人想了想道：“那人自称洪公公，左边眉角有颗痣。”
如此明显的特征，要认出那人，应是不难。
“洪公公？”老侯爷愣了愣，嘴巴喃喃的念道。
老夫人忙问：“老爷可是认识？”
老侯爷的神色有几分古怪：“左边眉角有颗痣的洪公公，是皇上身边服侍的人。”
“皇上？”这下连老夫人亦惊讶了：“皇上为何会……”
老侯爷亦不懂皇上此举为何用意。今日上朝，他欲帮吕其正说话，却被皇上责骂他有私心。他心中甚是惶恐，但如今却得知皇上封了他的孙女为县主。虽然他不懂为何皇上会封白容华，但很明显的，皇上是在帮皇后出头，甚至有警告的意味在里头。
想到这里，老侯爷反倒松了口气，只要皇后的地位稳固，他便无需担忧。至于白容华这个烫手山芋，大不了日后将她好好供着罢。
思及至此，老侯爷叮嘱道：“容姐儿那里要好生看着，切莫不能让那事再行发生。如今皇上亦重视她，更不能掉以轻心。”
老夫人颔首道：“老爷放心，妾身自是知晓的。明日安国公夫人那里，妾身亦会好生交待，以免两家生了罅隙。”
老侯爷满意的点点头道：“唔，此事交与你，我亦是放心的……”
…………
白容华并不知晓吕氏的恼恨，老侯爷的诧异与老夫人的打算，跟老夫人告退以后便回了碧云轩，打算美美的睡个午觉补充体力。大病后的这具身子仍是比较虚，而她因原著的关系，特别注意这具身体的养生，注意吃食，饭后散步，保证午休，晚上睡觉前偷偷在牀上做几个简单的瑜伽，若是持之以恒，只要没有第二次的加害，想必这身子一定会好起来，不会那般轻易的便挂掉了。
刚迈进屋子，便见白音华在木椅上规规矩矩的端坐着，一见到她，便即刻起身，笑着迎上前道：“六姐姐回来了！今日进宫可辛苦？妹妹特地炖了清补的鸡汤给姐姐呢，姐姐定要尝尝！”
白容华对这个时时刻刻都想要给她献殷勤的庶妹有几分无奈，但是白音华总是替她想的，亦是盛情难却，便由着白音华挽着她的手入内坐下。白音华使了个眼色，香罗便将炖好的鸡汤从食盒端出，放至白容华跟前，笑着道：“这是妹妹今日亲手炖的呢，六姐姐快趁热喝吧，尝尝妹妹手艺如何。”
白容华握了握白音华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道：“妹妹来了月事，就莫要替姐姐操心这些了，应好生歇息，更莫要沾了水着了凉。”
白音华面露感激道：“谢谢六姐姐关心。只是妹妹心忧着六姐姐的身子，又不能替六姐姐受罪，只能这般略表心意了，还望六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白容华默默的在心里腹诽了两句，语重心长道：“姐姐知道妹妹的心意。妹妹前些日子照顾姐姐已是病了，如今来了月事还事事忧心姐姐，实在是太操劳了。姐姐亦是忧心妹妹的身子骨的，罗妈妈说过，女子来月事定要万分注意保养，否则日后便是要受苦了。若妹妹不想姐姐忧心你的身子，还望妹妹多多休养，不必为了姐姐操劳。”
白音华闻言并没有感激白容华的体贴，反而瞪大了无辜的双眸，眼眶里很快便充盈了些许泪水，委屈的问道：“六姐姐可是嫌弃妹妹了……妹妹知道自己日日来碧云轩叨扰姐姐甚是烦人，可是妹妹不过是为姐姐好……”




嫡姐 第三十章 献孝
白容华真想颁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给白音华。她能理解白音华的心思亦愿意在力所能及之处帮助她。可是她反感白音华在她面前这般的做戏。那时，形形色色的男女在摄像机面前或深情款款或天真无邪或纯良正直待人彬彬有礼，然而在摄像机抓不到的画面，却都是薄情寡性心机深沉脏话连篇。
萧俊贤亦不例外。电视剧里的他总是对女主一往情深。而事实上，他换女友的速度快能赶上换衣服的速度了。身为他的经纪人，时常遇到还不曾收拾好上一个绯闻的烂摊子呢，那家伙又被拍到跟某女星在某公寓单独相处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新闻。
她曾经恳切的希望他能稍微消停半会，那人却无耻的咧嘴笑道：“夕娘，身为我的经纪人，摆平这些小事不是你的工作么？”
白容华当时的心情只想甩他一脸。
而白音华的演技，勾起了她这些不甚愉快的记忆。她宁愿白音华坦诚的说她到底想要什么，也不希望白音华用道德绑架她，让她不得不接受白音华对她的好，然后用媵妾的身份来回报白音华。
更何况，她并不认为媵妾对于白音华便是一个好出路。原著里的白音华虽是如愿以偿了，日子却过的并不好。
既然好声好气的与白音华说话达不到想要效果，白容华索性蛮横道：“八妹妹，姐姐不是嫌弃你，只是你明明身子不好还这般的操劳，让祖母母亲知晓了，还以为我欺负你，怕是要责怪姐姐不爱护姐妹了。妹妹该不会是想看姐姐被责骂吧？”
白音华没料到白容华会忽的这般说来，她实在是太了解白容华了，白容华平日虽是娇纵，却是吃软不吃硬的，只要好生哄着，一般来说，白容华是不会甩脸子给她看的。今日的白容华这是怎么了？
这般想着，脸上愈发委屈了，眼眶微红，死死的咬着嘴唇，仿似努力在把眼泪憋回去一般，无辜且委屈的看着白容华，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连声音也不禁颤抖起来：“六姐姐……怎么会这般……妹妹……绝无此意……”
白容华放柔了语调：“姐姐自是知晓八妹妹无此意，只是我身为长房嫡姐，理应爱护幼妹，又如何能让妹妹为我操劳？妹妹为我洗手做羹汤，姐姐自是高兴的，但姐姐更希望妹妹爱惜自个儿身子骨。妹妹的上回病了身子还不曾好全呢，又有信事在身，若姐姐还让妹妹给我炖汤，怕是祖母知晓了，会心疼妹妹，怪罪于我呢！”
白音华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仍是用柔弱惹人爱怜的语气道：“怎么会呢，妹妹亦不过是敬爱嫡姐罢了，妹妹自是乐意为之，祖母又怎会怪罪姐姐……”
说实话，白音华还真担心白容华生她的气，白容华最近有些不按理出牌，那日若不是她坚持散步，撞见白芳华，还把自己的身子豁出去了，白容华又怎么会见到舅母？若非如此，白容华今日进宫又怎会被封为县主？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白容华竟然这般视而不见，连句赞赏感谢的话都不曾有。所以她今日才让丫鬟捧了盅鸡汤过来，提醒白容华她为她付出了多少！
谁会料到白容华非但没有半点感激之情，甚至还有些生气的迹象。幸好最终还是化险为夷，不然可是亏大了。
白容华听得白音华所言，笑了笑道：“妹妹若是敬爱姐姐，得空来碧云轩走动走动便可。倒是妹妹的拳拳心意，若是用来孝敬祖母，祖母定会高兴的！”
白音华心里一惊，眸中闪过片刻惊异，旋即低下头，声音细弱蚊呐：“祖母不喜欢妹妹往跟前凑……怕是会嫌妹妹烦的……”
白音华还何尝不想讨好老夫人？但是老夫人根本就不吃那一套。府里头的嫡女那么多，老夫人哪里会把注意力分散在她身上？姨娘又不似方姨娘，是老夫人的远方表侄女，老夫人总会照顾一二，方姨娘虽是贵妾但在老夫人跟前还是颇有脸面的，连带方姨娘所出的白曼华在老夫人跟前尽孝，老夫人亦是欢喜的。但若换做是她，只会换来老夫人冷冷的一句“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她与姨娘在府里头无依无靠的，世子夫人吕氏看不惯她们，世子爷更是不曾正眼看过她们。姨娘说，自先夫人去世后，世子爷就再也不曾去过她那里了。她白音华如今除了讨好白容华，哪里还有别的出路？怪只怪姨娘原是先夫人的丫鬟，而先夫人早已过世！
白容华看着白音华半低着头，尽量掩饰着心中所想，语气却将她的期望暴露无遗，心里头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却仍决定给白音华指一条明路，亦免去日后白音华日日缠着她：“妹妹，孝敬长辈可是需要耐心和诚心的，若是两者兼备，祖母又怎会不喜欢妹妹？”
白音华眼睛一亮，赶紧抬头道：“姐姐，别的不说，妹妹最是有耐心与诚心的，只是这满腔孝心也不知该往何处使……”
白容华由不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怪乎白音华混个姨娘也混不好，当个白莲花也破绽重重，她可知这句话若是被老夫人听到了，她便真有满腔孝心也没处使了！
白容华笑嘻嘻道：“妹妹此言差矣，祖母自是知晓我们姐妹都是孝顺的，然则祖母亦是体恤姐妹们，才不愿妹妹操劳。不过姐姐觉得，祖母诚心礼佛，若是妹妹亦有此诚心，为祖母抄写《金刚经》诵经祈福，祖母定会十分高兴的。”
白音华这才惊觉她方才的失言。老夫人喜欢谁在她跟前凑，是谁也没有权力去指摘的。若是方才那话让旁的人听了，只怕会以为她对老夫人心中有怨。若是如此，只怕老夫人日后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白音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觉得白容华言之有理。老夫人礼佛，若她为老夫人抄写了《金刚经》，老夫人总是会高兴的。看在《金刚经》的面上，亦不会甩她冷脸。
思及至此，白音华觉得自己在碧云轩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恨不得赶紧回屋抄写经书，即刻便能给老夫人献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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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 第三十一章 会好
于是白音华嘴角微弯，掩饰不住的心情大好的朝白容华告辞：“六姐姐今日进宫一趟亦是辛苦的，妹妹便不打扰姐姐歇息了。”
白容华笑着点了点头，白音华便福了福身子，脚步轻快的离开了碧云轩。
只是，是她的错觉么？平日说话总是不经大脑的白容华，今日所言听着怎么也像是若有所指。是她想多了，还是确有此事？
但很快，白音华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欢快的忙起抄写经书一事。
白音华走后，白容华便松了口气，白音华应该会有好一段时间不会来缠她了。白音华能讨好老夫人，她能落得清静，皆大欢喜。
只是白音华段数略低，在以前的白容华跟前虽是如鱼得水，但是若是在旁的人面前，只怕那拙劣的演技可是要穿帮的，这府里头的人，谁不是人精呢。
正想着，罗妈妈与几个丫鬟便上前恭喜白容华道：“恭喜小姐！”
白容华笑着看着罗妈妈：“你们消息倒是灵通，皇上才说了这事呢，一回府，你们都知道了。”
罗妈妈便知其意，笑着道：“小姐还不曾回府，宫里就有小太监来道喜了。”
白容华微笑着点头：“原来如此！”无怪乎崔妈妈一早便在门口等着她，甚至还开了大门让她进去，她想着即便红莲想要给她们通消息，也不可能啊。
苏皇后这般的传递消息，虽是给永宁侯府一个下马威，怕是永宁侯府日后不敢怠慢了她，但是，苏皇后就不怕惹了皇帝不快么？毕竟圣旨还不曾下来，皇上会不会疑心今日之事都是苏皇后的安排？两人会不会因此有了隔阂？
白容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知晓苏皇后是疼她，为她着想的，因此她更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到苏皇后。
罗妈妈似是看懂了白容华的担忧，笑着道：“既然是宫里来的消息，定是十拿九稳的，小姐亦不必忧虑。”
看白容华脸上略有疲惫之色，又道：“小姐今日进宫怕是累了，不如休息片刻养养神。”
把这些烦心事全数抛诸脑后，白容华美美的补了个午觉。也许是早上太累了，这一觉睡的异常踏实，不曾梦见前世那些糟心事情，待她醒来，太阳已有要落山的迹象。
红绫手脚俐落的撩起幔帐，扶起白容华，一边帮白容华穿衣一边道：“小姐，大少爷来了，在外头等你呢。”
白梓恒？白容华略带嗔怪道：“怎么不唤醒我呢！可让哥哥久等了？”
红绫忙解释道：“奴婢原是要通报的，只是大少爷说今日小姐进宫一趟必是累着了，不准奴婢唤醒小姐，让小姐好生歇息呢。”
白容华穿好衣裳出了内室，只见白梓恒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宣纸，见白容华出来，便笑着道：“妹妹的字还是没有长进。”
白容华凑近仔细一瞧，上头的字确实歪歪扭扭，亦不知是故意，还是写字的人原本就那般大大咧咧，一行字写的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白容华尴尬的笑了笑，幸好原主写字这般难看，现在她怎么写也能写的更好，否则原主向来字体娟秀，让她如何解释病了一场就不会写字的缘由？
白梓恒也不曾对这个问题过多追究，转而问道：“我听府里的人说妹妹进宫一趟封了县主，此事可是当真？”
白容华点点头道：“当真。皇上亲口所言，只是圣旨还不曾下。”
白梓恒似是既轻松且愉快的笑了笑：“倒是极好的。如此这般，以后这府里头怕是没人敢欺负你了。”
白容华心里便有了几分疑惑。难道她以前经常被人欺负？不是说她骄纵跋扈么？谁还敢欺负她？
三人成虎，也许永宁侯府里的人对原主的性子并不了解，或是有主观的厌恶在里头，便说了她是骄纵的性子，而她刚刚穿越至此，对这里的一切了解都不太深，便听信了他们所言。
自上次白梓恒忽然来了那么一句，白容华一直很想找机会跟他聊聊。她觉得白梓恒应是知晓些什么的，只是因为她不清楚白梓恒的禀性脾气，亦不知两兄妹感情如何，平日里怎的相处，怕露了马脚。但如今她认为，或许她可以从白梓恒口中问出些什么。
于是白容华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你对母亲还有印象么？”
白梓恒似是没料到白容华会忽的问这个问题，表情一怔，半晌才喃喃道：“已是记不清了……”
白容华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苏氏死时白梓恒不过两岁而已，记不得，倒是人之常理。只是若白梓恒记得什么，与她说一些，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白梓恒很快回神，望着白容华，表情认真：“妹妹怎地忽的问起母亲来？”
白容华扯了扯嘴角，白梓恒能看出她笑的有几分勉强与心酸：“病的时候特别想念母亲。若是母亲仍在，或许一切都不一样。”
白梓恒眼神微动。不知是想起什么抑或是深有体会，他张嘴欲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白容华的肩膀道：“妹妹，相信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容华抬头看着白梓恒。她期待白梓恒能再说些什么。怎知白梓恒却忽的道：“妹妹如今只需将身子骨养好，过两年安心嫁人便可。”
白容华满脸黑线。若她还是以前那个无知的白容华，或许她会相信白梓恒的安慰，但她不是。
她想了想，试探性的问白梓恒：“哥哥如何便知嫁人以后便是好的？”
白梓恒嘴角微勾，似是胸有成竹道：“建安兄自是可靠的妹婿人选，妹妹嫁给他，哥哥自是放心的。”
白容华无语凝噎。不过白梓恒并不知晓后续之事，这般信任李逸风也无可厚非。或许原来的白容华对这门亲事亦是殷殷期盼的，谁又能料到世事并不如人愿。
放弃说服白梓恒，更放弃告知白梓恒她心中想着关于解除婚约一事，白容华思虑着没有任何人的赞同与支持，她到底该如何让两家人皆心甘情愿的放弃这门亲事。




嫡姐 第三十二章 姐妹
送走了白梓恒，白容华瞧了瞧方才白梓恒手中捏着那张宣纸，倒是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本字帖临摹了起来。她并不擅长书法，亦没有太浓厚的兴趣，但身为大家闺秀，若是字写的太难看了，怕是要贻笑大方的。更何况对于繁体字，她看得懂但写不出，若是日后恰好让她写字她却不会写，不是要闹笑话了？
兴致勃勃的练了会字，便有小丫鬟来通报，说是老夫人晚上留了六小姐的饭，六小姐若是忙完了手头上的要紧事便可过去寿安堂。
白容华手头上能有什么要紧事？笑着应了后便着红莲红梅换衣。
罗妈妈不禁在白容华耳边低语道：“小姐，看来老夫人开始重视您了。”
白容华点点头。但即便如此，她亦不能有半点骄傲。原本便是风口浪尖上的人，更何况老夫人的重视，并非出自真心，因此是极为脆弱的。越是这般，她越要小心谨慎，不能出任何差错。
白容华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寿安堂，门口的丫鬟见着她，冲着她十分欢快的笑了笑，比往常热情了几分的朝里头喊道：“六小姐来了！”
白容华迈入东次间的门，隐约听到有个女子娇笑着道：“祖母惯会取笑人家！”听见白容华入内的声音，转过头朝着白容华热情的笑着：“六姐姐，你可终于来了！”
白容华用余光轻轻扫了扫屋子，除了老夫人以外，倒没有别的长辈，只有白正卿的贵妾方姨娘所出的白曼华挨着老夫人与老夫人说笑，还有便是二房的白昭华，端正的坐在一旁。
这个阵势有些奇怪，老夫人平日行事总是有章有法的，面子上的公平，总是会维持的。老夫人若是想留大房的人，但如今大房其他姐妹却不在，反倒是白昭华在这里，若是老夫人留的都是嫡女，但却不见白芳华及三房的嫡女，倒是白曼华在，仿似怎也说不通。
当然，留谁是老夫人的自由，白容华把疑惑压在心里，朝老夫人恭敬的行礼，又朝着白昭华道了声“二姐姐好”，而后才朝着对她说话的白曼华满脸歉意道：“十妹妹，姐姐身子骨不好，所以走路慢了些，妹妹可莫要怪罪姐姐。”
白曼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妹妹又怎会怪罪六姐姐呢！只是妹妹心里头惦记着六姐姐，恨不得即刻能见到六姐姐，所以才猴急了些，六姐姐可莫要笑话妹妹。”
白容华亦笑：“十妹妹是真性情，姐姐又怎会笑话妹妹？”
老夫人朝着白曼华笑嗔道：“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笑话不笑话，怪罪不怪罪的！昭姐儿，你说可是？”
老夫人表面上是在嗔怪白曼华，实际上却是在帮白曼华圆场呢。
一旁端坐的白昭华含笑着道：“祖母说的对极了。”
嘴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都说的谨慎而不露齿，脸上带着笑容，身体不曾因说话而有半分的晃动，仍是挺直着背脊，坐得一丝不苟。
老夫人十分满意的笑了笑，招呼着白容华到她身边坐下，而后握着白容华的手道：“你与曼姐儿是亲姐妹，日后要时常走动走动，莫要让旁人以为永宁侯府的女子姐妹情分淡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