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为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岁末清凉
那两个无辜的侍卫立马磕起头来,连声称不敢。
尹初妆一向不喜欢以权势压人,也不喜强人所难,不过如今看见洛笛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做着违心事也能昂首阔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突然觉得,这权势有时倒真是好使。
经过洛笛这么一折腾,那两个侍卫自然是乖乖的放了行。
进了寝殿,洛笛二话不说就把她塞进了这山水屏风的后面,随意嘱咐了两句便又大摇大摆的出了寝殿。
而后,大概是门口那两个侍卫,见洛笛出来了,可之前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女子迟迟不出,便起了什么八卦的念头,交头接耳了起来。
侍卫甲,“我说郡主怎么非得进陛下的寝殿呢,感情是想偷偷给咱陛下塞女人啊。”
侍卫乙,“要我说啊,这郡主实在是想不开,别说是咱们那油盐不进,不近女色的陛下了,就是那宸妃娘娘也就够人受的了。”
“可不是,”侍卫甲接过话茬接着道,“那宸妃娘娘善妒可是出了名的,想想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宫女,就因为多看了皇上几眼,就被宸妃娘娘辣手摧花了,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于是,一阵齐齐的叹气声。
就这么沉默了一阵儿,就在尹初妆以为这两人的八卦到此为止的时候,侍卫已突然道,“不如咱们来打个赌,看看这殿中的美人能熬多久?”
侍卫甲显然没有兴趣,兴致缺缺道,“这哪用得着打赌,估计这姑娘都不用熬到宸妃娘娘那儿,待会儿陛下来了,见这殿内多了个陌生的女子,说不定干脆就下令……唉……”
尹初妆在室内,听的那是个胆战心惊,这两个侍卫是故意的吧,明明应该窃窃私语的话偏偏说的这样大声,是嫌她还不够害怕吗?
本来她要坦白是就是一件欺君之罪,这下好了,在加上一条私闯寝殿的罪,估计她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了。
就在尹初妆越想越心慌意乱的时候,殿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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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上,洛临川一身黑色短装,上绣金色龙纹与祥云,骑在白色高头大马上,一头墨色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倒是与平日里深不可测的模样大相径庭,一副英姿飒爽的俊逸模样,就像那高原上矫健的黑鹰,引得木兰宫内凑在窗前观看的众名门闺秀一阵花痴的赞叹声。
尹初珩是文官,是故也端的是一副孱弱公子的模样,只站在一旁抬眼看着,没有上马射柳的打算。
倒是那冷千风,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骑在马上,还时不时对尹初珩扬扬手,笑得如同终于得了冰糖葫芦的四岁孩童无异。
洛临川是帝王,是故这射柳活动也自当由他做开头。
洛临川手挽弓箭,在周围百官炽热的目光和木兰宫众多女子花痴的眼神下,策马而去,利落的弯弓射箭,那特制的羽箭箭头带着凛冽的寒光,破空而去,正中那柳枝的白色部分。
柳枝折断,洛临川策马飞驰而去,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将那飘落的柳枝接在手心,正是头彩。
鼓声应时而起,周围喝彩叫好声不绝。
尹初珩也鼓起掌来,目光里满是赞叹之意。
这样的骑射不过是在大靖,就是在五国里,也自是数一数二的。
洛临川淡淡一笑,浑不在意似的下马,安繁芜立刻迎了上来,亲自替洛临川拭汗。
洛临川抬头见是安繁芜,笑容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仍旧是那么一副淡淡的模样。
倒是安繁芜,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替洛临川拭完汗,又亲自奉是茶水与果类。
远远看去,倒真真像是一对璧人。
尹初珩看了一眼,倒是莫名觉得好笑。
一时倒不知,安繁芜这样做,是刻意摆给木兰宫中的那些名门闺秀看的,还是这围场内目光始终不离洛临川的大臣们看的。
射柳活动就这样进行了约两个时辰,接着,便是酒宴时分。
围场内的鼓架被撤下,宫人们开始陆陆续续摆放宴席。
大臣们都回到自己稍作修整的寝室开始更换衣物,进行梳洗。
只是没人知道,接下来进行的,却是一场好戏。
一念为妃 第96章 认罪
尹初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颗心直悬到了嗓子眼,待那脚步声立定,尹初妆便猛吸了几口气,想着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然后便眼一闭,心一横,大步一跨从屏风后冲了出去。
只听“噗通~”一声响,尹初妆直接跪在了地上,也不管此刻洛临川站在什么地方了,直接喊道,“名女尹初妆前来请罪!”
良久没有声响,尹初妆睁开一只眼,还没抬起头,就听见一个深沉的男声问道,“你所请何罪?”
尹初妆咬了咬嘴唇,良久才艰难回道,“民女骗了皇上,民女是左丞相家的二小姐,不是尹慎,民女……民女是女子。”
尹初妆说完这些话,只觉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就连头皮都在一阵阵的发麻,不过好在,她终于说出口了,不用在费劲心力的去欺骗谁,隐瞒谁。
哥哥……也再也不用日日替她担心受怕了。
良久没有回声。
尹初妆只当是洛临川恼了,于是在心下叹了口气,慢慢的磕了一个头道,“民女不想期满皇上,但奈何事情还是发展了到了眼前这副局面。民女不求皇上可以宽恕民女的欺君之罪,只求皇上可以看在昔日在寒谷时,民女也曾略尽绵薄之力的份上,宽恕尹府。一人做事一人当,民女……”
“原来……尹慎竟然是女子?!”洛临川看着跪在地上,吓得全身抖如筛糠的尹初妆,震惊的手中刚啃了一口的苹果都滚落在地,这真是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原来,皇兄不是断袖啊,他喜欢的,一直以来竟然都是个女子!啧啧,这世间的事啊,还真是瞬息万变。
直到现在,尹初妆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抬头,洛临渊震惊的脸就映进瞳孔,“六王爷?!”尹初妆不可置信道,反应过来后,连忙看向四周,可这殿内,除了她和洛临渊哪还有第二个人。
“别看了,陛下不在。”
尹初妆顿时泄了气,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怎么是你啊,害我……”害我白白惊吓了一回。
洛临渊看着她的反应,不禁有些好笑,遂凑到尹初妆身边,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遍,便伸出手要去掀她的面纱。
尹初妆自然是不肯,连忙捂住自己的面纱道,“你干嘛?!”
洛临渊嘿嘿一笑,“我就是好奇,这尹慎女装打扮该是一副什么模样。”
尹初妆翻了个白眼,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无力的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软绵无力的,于是挣扎了半天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洛临渊想来也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伸出手搀扶了一下某个未老先衰的老人家。
尹初妆借着洛临渊的力,终于站起了身,抖了抖衣摆上的灰,便要继续回到她的屏风后守株待兔。
但奈何,她刚转过身,就被洛临渊拦住,“你这是干嘛?”
尹初妆无力的回答,“当然是回去继续等了。”她刚才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道,老天爷竟然跟她开了个玩笑,她竟然还要在生死边缘走一遭,天啊,还不如直接降道雷劈死她得了。
就在尹初妆感叹上天不公的时候,洛临渊开口了,“你今天必须要见到陛下?”
尹初妆看了眼洛临渊,继续呈无力状点头。
她和洛临渊说熟不熟,但说陌生也谈不上陌生。
她和洛临渊之间,除了在早春宴上他使唤她洗过一次衣裳,她又因为耽玉园内沉云湖的事与他起过一次争执之外,也再没有什么交集。
但尹初妆还是感觉的到的,洛临渊是个好人,至少对她没存什么敌意。或许之前,他因为她极力反对将凌江与沉云湖之间的流通斩断而怀疑过她有什么不臣之心,但现在,这份怀疑也应该早已经消除了。
是故,对于洛临渊,她实在是没有好隐瞒,亦或是防备的。
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了,那她也没有好忌讳了,破罐子破摔嘛。
洛临渊看着尹初妆那副样子,想了想又问道,“为了你是女儿身的那件事?”
尹初妆继续点头,继而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局面会发展成今天这副模样,但我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犯的错,总不好叫我哥哥来顶罪,所以……”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亲自跑来认罪,可天知道,她心里其实怕的要死。
洛临渊面上一派严肃的点了点头,可心里早就乐成一朵花了,想着,要是皇兄知道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其实就是个女子,他根本就不是个断袖,还指不定多开心呢,哪里还会定她什么罪?
但面上却依旧是绷是紧紧的,皱着眉头道,“皇兄他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欺骗,可没想到,他一直视作朋友的人,竟然跟他撒了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到时候,等他知道了真相,还指不定多生气呢,说不定……”
尹初妆的思绪还在洛临渊那一句“视作朋友”里没转过来,一听到后面这几句,立刻就紧张道,“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洛临渊看了眼尹初妆紧张兮兮的表情一眼,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其实这样也好,等到了阴曹地府,你也不会那么孤单,至少还有一个府里的人陪着你。”
尹初妆吓得直接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洛临渊嘴角勾了勾,却继续忍住道,“其实,你想要救尹府也不是没可能,只要……”
“只要什么?”尹初妆此刻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手紧紧拽住洛临渊的衣袖,眼里写满了急切与期盼。
她最怕的,就是连累哥哥啊。
洛临渊见她这副模样,却是有些不忍心了,但脑筋一转,反正也只是骗骗她,逗逗皇兄而已,应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吧?再说了,她哥哥三番四次的同她争阿胭,如今骗骗他妹妹也算是便宜他了。
这么一想,洛临渊的原本有些发虚的心,立刻又理所应当起来,凑到尹初妆耳边,小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说完后,尹初妆皱眉,绞着衣袖道,“这样……真的可以么?”他该不会是骗她的吧?
洛临渊立刻一脸真诚的道,“当然,你见我洛临渊什么时候骗过人?”
尹初妆继续犹豫,“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洛临渊,“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到时候,阴曹地府……”
“行,”尹初妆看向洛临渊,一脸坚定的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洛临渊笑得十分慈祥。
一念为妃 第97章 好戏上场
围场上风光正好,洛临川在安繁芜宫里换好衣服过来时,围场两边已经坐满了皇室贵胄以及文武百官,而他们身后则是自家的女眷。
整个围场没有五百人,至少也有三四百,却偏偏无半点人声。
尹初珩看了眼身后空着的席位,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冷千风道,“问问你夫人,把我家初妆拐到哪儿去了。”
虽说初妆没有到场,也让他稍稍安心了些,但这六百里围场,处处设防,也不是个能闲逛的地儿,只希望初妆别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
冷千风看了一眼尹初珩身后的宴席,再看看在自个儿身后悠闲喝茶的洛笛,放缓了声音问道,“阿笛,初妆去哪儿了?怎么这么许久,也没见着人影?”
洛笛捧着茶盏的手一顿,冷冷的抬眼看了冷千风一眼,不冷不热道,“怎么,这就开始担心了?”
冷千风连忙否认,“我哪里需要操心这些,还不是初珩哥,他担心妹妹,央我来问问。”
洛笛扬了扬眉,忽的笑道,“我开玩笑的,你去告诉尹左丞相无需担心,他家妹妹现在正在一个好地方呢。”
洛笛笑将起来,那骨子笑意就是隔着面纱,也能让冷千风觉得脊梁骨发寒,为什么他会有种初妆凶多吉少的感觉?
这时,尹初珩的声音插了进来,“郡主怎么说?”
冷千风忽然就不敢看尹初珩的眼睛了,只是低头笑着说,“阿笛说让你无需担心,初妆……初妆此刻正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待着呢。”
“这就好。”尹初珩听到冷千风这句话,这才安了安心,丝毫没有注意到冷千风的异样。
这边话语才歇,那边洛临渊才大咧咧的入了席,目光貌似不经意的扫过尹初珩那边,嘴角的笑却是又深了几分。
洛临川转头看见洛临渊才刚来,只是道,“怎么来晚了?朕刚才还想着,你能不能赶上这好戏开场呢。”
洛临渊扬了扬眉,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好戏?哪里来的好戏?”
洛临川但笑不语,只是让李诚替洛临渊斟酒。
洛临渊见洛临川不说,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想着,这什么好戏也比不上他刚才亲自为他备下的好礼。
这样想着,内心的得意瞬间便如海洋般瞬间泛滥起来。
“笑成这样,可是遇着什么喜事了?”洛临川看着洛临渊嘴角掩也掩不住的笑意,不禁有些好笑的问道。
洛临渊也学这洛临川高深莫测的模样,但笑不语。
洛临川摇了摇头,目光扫了眼尹初珩身后的席位,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但失落归失落,这事还是要做的。
想着,洛临川拍了怕手,顿时便有一群舞姬拥着一个白衣女子上了台。
笙歌渐起,那白衣女子也随着乐音翩翩起舞,白色的水袖裙裾抛洒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弧度。
女子的面容也在那面试下若隐若现,只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妩媚至极,而那目光却是若有若无的往那西北大将军——安承丰身上飘去。
洛临川嘴角扬了扬,浴兰节本就是去邪祟的日子,安承丰这个魑魅魍魉就让他趁今日除了吧,也好讨个彩头。
一曲舞毕,宴席的气氛也因这一阙歌舞,而热络了不少。
就在歌姬退下时,那舞姬却突然跪下,一双含了七分媚态的眸子此刻却盈满了眼泪,就在在座人面面相觑时,那女子高声道,“民女有冤,望皇上为民女做主!”
坐在洛临川身边的安繁芜皱了皱眉,看向坐在宴席上,已经半醉的安承丰,心里微微觉得不妙,在看一眼,宴席另一边一脸严肃的范汶老将军,那心里的不安却是又深了一层。
一直不曾露面范汶老将军突然出席这浴兰节,一直守在西北的安承丰又在这个时候回北陵叙职,而恰好这时,又冒出个有冤屈的舞姬来,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三件事加在一起,绝对不是偶然。
安繁芜心里虽暗暗觉得不妙,但面上却仍旧笑着,目光扫过宴席下眉头紧锁的自家父亲,伸手替洛临川斟了杯酒。
做完这一切,安繁芜才慢悠悠的道,“今日可是个北陵城重要的日子,这又是哪里来的闲杂人等,李诚,还不快把这个女子给我拉下去!”
李诚得了令,立刻就要上前去驱逐那女子。
而就在这时,洛临渊也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慢着!”
李诚的脚步顿在了原地,洛临渊丢下手中的酒杯,笑的十分愉悦,“这浴兰节本就是去除邪祟,攘灾纳祥的日子,况且长日无聊,也不能全靠喝酒歌舞打发。如今这姑娘既然有冤要伸,咱们大家不如就一起来听听,这姑娘有何冤屈,说不定还能揪出那么一两个害虫来,这浴兰节也算过的完满,大家说是不是啊?!”
六王爷开口,百官自然应和。
安繁芜脸色变了变,看向洛临渊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怨恨。
洛临渊自然是不怕,勾起的唇角写满了愉悦,他本来就看安繁芜不顺眼,如今既然有个给安繁芜和安家添堵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洛临川看了眼洛临渊,正打算下令让给那女子赐座,安琢便起了身,拱手行了个礼道,“陛下,请听臣一言。”
洛临川挑了挑眉,也不恼,只是道,“安右丞相请说。”
尹初珩喝了口茶,一副悠闲淡然,与世无争的模样,在看冷千风,也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不时在回头同洛笛说上那么几句话,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安琢须发已然全白,只有一双鹰眼,目光炯炯,仿佛能看进人心里似的。
“今日是浴兰节,这射柳活动也是自祖上便传下的习俗,如今,皇上携百官以及家眷再此,也是为了欢度浴兰节,对此一事,岂不扫兴?”
洛临渊挑了挑眉,这老东西,又想横插一脚。
“不如皇上将此事交给臣,若这姑娘真有冤屈,臣必定彻查,将幕后主使揪出,这样既不会败坏这浴兰节的气氛,也能使这姑娘的冤案水落石出,岂不两全其美?”
说完,安琢便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官员,那些原本附和洛临渊的墙头草再次倒戈,纷纷附和。
什么“右丞相所说有理……”什么“实在是两全其美……”云云,直嚷的洛临渊头晕耳胀。
“都他娘的给本王闭嘴!”洛临渊忽的站起身吼道。
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一念为妃 第98章 意外收获
场面安静的不像话,时间仿佛也就此静止,只剩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群臣面面相觑,看了眼暴怒的洛临渊,纷纷吓得低下头去。
洛临渊扫视一眼四周的大臣们,良久才冷笑一声道,“本王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安左丞相的滔天权势,在这朝中,只怕还没有敢不听安左丞相话的人吧?!”
空气冷的如同凝固,洛临川轻飘飘的扫了安琢一眼,嘴角却也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安繁芜心里一紧,连忙就要替父亲解释,可话还没说出口,安琢就不慌不忙道,“臣两朝为相,昔日辅佐先帝时,先帝就曾许诺过臣,只要这大靖一日还姓洛,这安家就永保富贵荣华,莫不是如今到了皇上这儿,这昔日先帝的承诺就全成了空话不成?”
洛临川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阴鸷。
可就在这时,一直在席后未发一言的洛笛开了口,“安右丞相原来还知道这大靖姓洛啊,本郡主还以为,这大靖已经改姓安了呢?”
安琢一愣,如鹰般锐利的双目看向洛笛,良久才笑道,“郡主如此说可是折煞了老臣了。”
“折煞?”洛笛冷笑,站起身走到冷千风身边道,“本郡主曾听夫君说起过,说是在早春宴上,安右丞相曾拉拢过他,妄图将冷府也收在麾下,如何说折煞岂不是显得可笑?”
冷千风被水呛了一下,目光愣愣的看向一旁的尹初珩,他什么时候跟洛笛提起过这事了?
安琢的脸色变了几遍,正要发作,就听见洛笛又道,“如今本郡主嫁入冷府,千风又是本郡主夫君,这拉拢之事自然是再与你们安府八竿子打不着了。当然,世人皆知,这尹家与冷家乃是世家,这尹家立场如今自然也显而易见,本郡主劝安右丞相,做事之前还是多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莫要做些惹人发笑之事,丢光了安府的脸面。”
尹初珩也被水呛住,咳嗦个不停,他什么时候表明立场了?
洛临川挑了挑眉,眼里的阴鸷也消散了个七七八八,没想到,今日一闹,竟然还让一直保持中立的尹家站稳了立场,实在是意外收获。
经过今日这么一闹,今后,尹家无论在如何强调自己的中立立场,估计都没有人信了吧。
洛临渊却看着洛笛摇了摇头,心里啧啧赞道,这笛儿果然是在后宫那群老女人手里摸爬滚打活下来的,这不出口则已,这一出口,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厉害,当真是厉害。
安琢被洛笛这么一说,目光在洛笛身边那两个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个男人身上转了两圈,却是被气的面色发红。
张了半天嘴,却硬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而洛笛刚刚那么一番话,就像是掉进油锅里的一碗水,立刻将这安静至极的宴席炸了个沸沸扬扬,百官立刻开始交头接耳的说起了什么。
但内容不用听也知道,那便是在讨论,如今到底是站在安右丞相这边为好,还是站有尹家和冷家两大助力,以及六王爷帮扶的他们的少年天子为好。
对于这个结果,洛临川还是比较满意的。
毕竟,他本来也只是想借着找个机会给安家一个警告,如今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而是在拼命喝酒的某人终于醒了酒,在小厮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而他走的方向却是朝着洛笛而去的。
待行至洛笛面前,一脸横肉,满口酒气,面色酡红,除了脑子没带什么都带了的安某人,突然伸出手对准了洛笛,口里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你个臭婊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冷千风见势不妙,立马站起身将洛笛护进了怀里,顺便一掌将安承丰拍开。
这一来一回,却是将满座的文武大臣和女眷们惊的不轻,尤其是安琢,更是直接煞白了脸色。
安承丰本就醉了酒,如今平白受了这一掌,自然是不甘心的,但奈何自己不学无术,压根就不懂什么武功,只能站在原地,憋红了脸吼道,“你是谁,胆敢对本将军出手,不想活了吗?”
冷千风看着怀里也明显是受了一惊的洛笛,却是怒极反笑,“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吧,辱骂和殴打皇室,你可知是什么罪过?!”
安承丰也笑,却是醉醺醺的笑,一双眼迷离的将冷千风瞧着,“且不说本将军的身份,就说本将军的叔父,那可是大靖的安右丞相,满朝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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