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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日上楼
终于得了清净。
江溪花了半夜时间将所有直播平台和分类版块研究一遍,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溪溪早!”
陆远近来很勤快,此时正在擦咖啡店的玻璃门,老远就跟江溪打了声招呼。
江溪漾起一抹笑,“早。
“店长在吗?”
“舅舅?”陆远挠了挠后脑勺,“我出门前,见他还在睡,现在恐怕还没起。”
“狗犊子,又编排你舅呢?”程澄踢踢踏踏地穿了件polo衫走进,短袖下露出劲瘦的两臂,五官斯文,如果不听那一口一口的“犊子”,也是个大好的阳光青年。
“溪溪今天依然很漂亮。”
程澄吹了声口哨。
江溪被太阳照得眯起了眼:“店长早!”
“说吧,一大早的,找哥哥什么事?”程店长恬不知耻地给自封。
丽丽在里面听得一阵发笑:“店长,溪溪可是我们店花,您别将人吓跑了。”
“跑不了。”程店长双手叉腰作大茶壶状:“都别偷懒啊,不然扣工资!”
程店长扣工资这话一年没有千回也有百回,店员们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没听见。
“店长,可以进一步说话吗?”
江溪为了今天的对话,特意换了身黑色,试图压一压稚气。
程澄眯眼看着她:“成,里边来。”
嘴角的笑带了点坏。
江溪率先进了位于后厨的办公室,小小的办公室,沙发上胡乱地对着外套、报表,和隔了夜的……面包,江溪小心翼翼地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伸手示意:
“店长,坐。”
“说吧。”
程程当仁不让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江溪极少麻烦别人,此时说起还全身不自在,“店长可以把唐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她昨天给“是唐唐不是糖糖发了私信”,但一直处于未阅状态,想必这位大v平时并没有看私信的习惯。
正为难着怎么得体地拒绝手下得力干将,好不让小姑娘哭鼻子走人而为难的程店长愣住了。
怎么?不是要告白吗?
他将两条不那么长的腿收了回来,支在桌下:发闷:“就为这事?”
江溪眨眨眼:“就这事。”
姑娘无辜清纯的大眼睛让程澄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龌龊。
他捋了捋头发,使劲摁下自己魅力不足的怀疑,竖起一根手指:“可以。就一个问题,你好好给我回答。”
“我到底哪里不如唐胖子?”
江溪:“……”
【人类真是复杂呢。】
江溪心里默默为小铅点了个赞。
“罢了。”
程澄撸了撸自己不太旺盛的毛发,起身从满桌的文件里找了找,半天从下面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名片,名片上还不知沾了哪年月的污渍,递过去:
“呶,就这——拿去吧。”
做得挺精美,“唐谷网络尖峰工作室”赫然纸上,唐谷的手机、球球号、邮箱一应俱全。
“晚上别打,那胖子晚上要孵蛋。”
江溪谢了一声,将名片摊平,小心翼翼塞入挎包,告辞出门,脚还没踏出门外,程店长又忍不住唤了一声:
“哎,溪溪,你说,唐胖子哪里比老子强?”





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147.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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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试探性地摸了摸:“疼不疼?”
江溪摇头:“不疼。”
眼前所见, 几乎颠覆了江父江母从前整个的人生观,在正红旗下长大的他们, 有着最坚定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不信神佛,笃定一切魑魅魍魉都是封建迷信,可菩心草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出现了——
江父伸手的时候,小铅在脑中跳跃:“男人这种恶心肮脏的泥捏玩意儿, 脏脏脏!不许碰阿心!”
江溪眼神冷了下来。
菩心草好似感应到宿主传来的低气压,委屈巴巴地将叶片探出去,触了触江父, 又闪电式的抽了回来。
江母的关注点却在另一处, “所以溪溪……你需要用这什么人气值,来养这棵草?万一,我是说万一, ”江母嗫嚅着嘴,最终没敢说出来。
当神物出现时,孩子往往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世界中心,这世上所有神物当归他所有、为他服务。而大人却更现实,考虑的更多, 他们不相信奇迹。
人越长大,冒险和猎奇在血液中的分量越来越轻, 而怯懦和现实却越积越重。
江母不得不去为江溪考量, 如果这棵草是邪物该当如何?
菩心草扎根在溪溪手心, 倘若一直生长下去,根系蔓延至全身血液,到时候究竟是溪溪成了这棵草的养分,还是两人双生共体?
江母不是孩子,她只是一个母亲。
跟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母亲一样,为了孩子,她愿意披荆斩棘,舍生忘死。
“要,要不,你问问这棵草,愿不愿意移植到妈妈手心?”江母试探性地问,被江溪直接拒了。
江溪不是真正的高中生,自然明白江母的顾虑。
可她这条命本就是白捡的,父母如今好端端的没出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以后,谁能保证?
“妈,菩心草说了,你不合适。”江溪信口胡诌,“它说我是十世善人托生,所以这世应有果报。”
小铅这回安安静静的,没在脑中捣乱。
神神叨叨之事都亲眼所见,江父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甚至于江母自己也更愿意接受这个解释,“那现在,溪溪你还有多少时间?”
江溪讷讷道:“一年……吧。”
小铅这回跳出来,方块字扭扭捏捏了半天,才排出了一行:“洗髓液成功洗髓,花去了宿主三百天。”
“什、什么?!”
江溪猛地跳了起来。
三百天?
扣掉昨天一天,就剩下五十八天了?!
真他妈坑爹。
江母如今是惊弓之鸟,忙不迭追问:“溪溪,怎么了?”
江溪下意识露出个安抚的笑来,“没事,就突然想起来,女儿现在这样,继续住大伯家好像不太好。”
“对,对,溪溪顾虑的有道理。”江父点头赞成,“之前我还想慢慢寻摸来着,那边确实不能住人了,时间隔久一点,还能说是溪溪长开了,可昨天溪溪什么样,他们可都见得真真的。”
江母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于是一家人兵分两路,江母带着江溪去改头换面,江父则继续跑出租中介,力图寻到最合适的租房。
“丫头,可真的要剪了?”
理发师可惜地看着江溪的一头黑长直,他做理发师这么多年,可第一回见到这种发质,浓墨一样的黑,梳子放上去,能一下子顺到尾,都可以拍洗发水广告了。
“剪,都给剪了。”江母手在江溪耳后比了比,“到这,都给我剪了,刘海也给剪齐了。”
顾客是上帝。
理发师再可惜,也得照顾客的意思办,“大姐,这剪下来的头发,我们店一百大钞收,成不?”
这价,已经超出行情许多了。
江母乐了,大手一挥:“成。”
一头披肩长发愣是一剪子剪到齐耳,额前刘海也给剪成了西瓜太郎头,姓孙的理发师一边剪,一边心里直抽抽:多好的头发啊,平时养的得有多精心,一根开叉的都没有,说剪就给剪了。
“好了。”
理发师吹了吹,收起工具,不得不说,这丫头底子是真好,就这么埋汰人的发型,依然衬得她眉眼灵动,皮肤白得晃眼,近瞧那是一点瑕疵都找不出。
江母左瞧右瞧还是不太满意,“师傅,你这头发弄得忒好看了,再剪丑点行不?”
“嘿,你这……”
理发师没词了,没好气地道:“大姐,这头发你换个人试试?您闺女顶着这么张脸,怎么丑得起来?”
话糙理不糙,就这样的底子,剪个光头,照样是天下第一。
“妈,算了,就这样吧。”江溪拍拍身上的碎发,朝孙师傅眨眨眼:“师傅,洗剪吹十八,您还得倒找我八十二。”
这小模样任谁看了都心中欢喜,孙师傅直接大手一拍:“今儿这头老孙我剪得亏心,就不收钱了,倒找一百,丫头拿好。”
江溪没肯收,执意找了十二给人,拽着江母出了理发店。
理发店所在的这条小巷弄是申市常见的苍蝇巷,道两旁开满了各色小商铺,江溪脚尖一转,轻车熟路地领着江母来到一间小门面前,玻璃四面透光,摆满了各式眼镜,里边老板闲得在打苍蝇。
江溪径自取了副黑框平光镜往鼻梁上一架,“妈,怎么样?”
江母左看右看,满意地点头:“不错。”
西瓜头,厚刘海,黑框镜,精致的小脸被厚重的行头遮住,即便露出来的皮肤依然白皙,可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书呆子,不大起眼了。
“就这个,老板,收钱。”
买完行头,江溪提出与江父碰头,正巧江父跟着中介一连看了几家,正举旗不定。
一家距学校近,一室一厅,租金贵地方小,一月要上两千五,申市消费不高,这小两千五差不多能抵上工薪阶层大半月工资了。另一家离学校较远,骑车快一点也要将近二十分钟,两室一厅,一月一千八,胜在住得舒坦。
“溪溪,你来选。”
中介一眼就看出,后赶来的母女俩中,女儿才是真正能做主的。
“一千八的正好。”
可江母不太满意,“高中本来学习就紧,路上再耗费这么多时间,不耽误学习嘛。”
“来回路上就当锻炼身体,何况这段时间还可以用来练练听力,不会浪费。”
江溪性子固执,一旦决定了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他们一家子如今是坐吃山空,略一计较最终还是定了一月一千八的两室一厅,押一付三,一手交房一手交钱,等租房合同签完,七千就率先付了出去,至于两百的零头,中介主动给抹了。
租完房就是一阵乒乒乓乓地搬家,所幸放在大伯家的大件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拆,由大伯骑着三轮电动车,两趟就搬完了。
“我说爱国,你们也太见外了,我那婆娘就是嘴碎,没坏心,用得着这么急急忙忙地瞎赶活?”
大伯帮着将一包大家伙一路扛到三楼,进门一瞅,地方倒是敞亮,窗明几净,就是里头空荡荡的,除了几张床,连个电视机都没有。
“大哥,您那也周转不开,孩子们都打地铺去了,我跟秀兰哪儿过意得去,再说,赶巧有熟人出租,给我们撞上了,也是运气。”
江父笑呵呵地道,大伯拍了拍他肩:“得,有什么事跟哥吱一声,咱妈一走,老江家也就剩我们爷俩了,别跟哥见外。”
两人好好絮叨了会,大伯不好留下叨扰,就直接下楼骑了电动车“突突突”地走了。
搬家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当初卖房时,所有的家具连同房子都一并打包卖了人,新家里连个锅碗瓢盆都缺,几人又跑了趟市场,将柴米油盐锅碗瓢盆这种紧要东西先添齐了,才相携回了家。
江母在家洗洗刷刷,江父就带着江溪先去学校销假。
今天正值周末,校园里来来去去之人并不多,江父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溪溪,要不我们换所学校念?”
市一中作为申市最好的高中,生源师资都是一流,只有学生挤破头想进来,还从没有人想出去的。
江溪如果要换高中,依照户籍生源地,顶多是退到原来的毛葛中学,可谁都知道,毛葛中学是出了名的烂,往届出个一本生,校长都得敲锣打鼓地发奖学金。
要让江溪换学校念,江父心里简直在滴血,可他又舍不得娇滴滴的女儿继续在这受罪,光想一想那闲言碎语,就够受的。
一张帅气的老脸皱巴巴地看着女儿,竟然有点萌。
江溪“噗嗤”一声笑了:“爸,您一把年纪装可爱,是不是有点犯规?”她扯了扯书包带子,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放心,市一中的学生,素质都挺高。”
这么一说,江父就信了。
他哪里知道,好成绩不代表有好品性,善意也从来与恶意并行。
江溪的班主任是个执教多年的老教师,德艺双馨是出了名的,见自己班里的得意门生回来销假,激动的声音都哽咽了,“好,好,好孩子,回来就好……”




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148.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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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迷药的问题解决, 再解决代步工具……
“菩心草要活下去,我这宿主必定也不能死, 对吧?”江溪试图讨价还价, “既然不能死,那咱给先赊个账,如何?”
孰料方才还慢吞吞的铅印字这回反应极快:“不行,除非……”
有门。
江溪拨着手心软绒绒的叶片, 等着铅印字继续。
“欠一百,还两百。”
江溪有点牙疼。
人气值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她要怎么去取得那么多人的喜欢?自己又不是人民币, 还能人见人爱。
前世被困在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多年, 江溪都没一根绳子吊死自己,全因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铁律,此时也是债多不愁, 只想着先逃离这个贼窟再说。
耳边孙婷轻微的呼噜声听得人心烦,江溪转了个身,默默闭上了眼睛。
良心……
良心这东西,在很多时候,能少一点还是少一点。
江溪不愿去看孙婷的脸,可不知怎么的, 心底沉甸甸地好似系了块石头,压得她一阵阵地喘不过气。
江溪又翻了个身。
堂屋外的打牌声此起彼伏, 对于这些拍花子们来说, 除了每半月一次与下家交涉的工作外, 其他时间大多是无所事事的。
迷药的劲渐渐上来,江溪微阖着眼皮,默默地想着心事,人还未睡熟,大门便被人“哐啷”一声从外推了开,一个黑影踉跄着被重重地推进来,伴随着一声呵斥的哩语的,摔在了江溪身旁的草褥子上。
江溪蓦地睁开了眼睛。
夜深沉,只有门缝透出的一点微光。
方才的黑影蜷缩成了一团,身子微微发着颤,若非沉重的鼻息还昭示着生命的迹象,整个人便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即便是吃了“加料”的稀粥,依然有几个孩子被这动静吵醒了。
他们习以为常地朝江溪那边看了一眼,又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在这朝不保夕的地方,没有人能有多余的善心去分给别人——即使一个个还是纯真的孩子,也都被惶恐和不安过早地催熟了。
按理,在江溪十几年过去的黑暗里,这一段回忆实在微小得不该被铭记,可她却发现,自己记得很清楚。
她很清楚这被推进来的是谁,一个十来岁本该还在上初中的男孩儿,脸盘精致漂亮得跟尊洋娃娃似的,只是性子极为桀骜,不服管教,经常被那群拍花子叫出去单独教训。
不用说,这小孩必定是又在外被狠狠训了一顿,恐怕又得趴上好几日不能动。
江溪收敛了那少得可怜的良心,正要重新闭上眼,鼻尖却传来一股熟悉的麝香味——
如果她还是前世那个懵懂的高中生,恐怕是闻不出来这什么味儿的,可江溪并不是。经历过那段黑暗的日子,她太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了。
这是万恶之源,是男人的孽根。
江溪想到就作呕,一时被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动弹不能:这小孩儿竟然是被……
畜生。
江溪暗骂。
以前想不明白的细节,一下子通了。
难怪每次被教训回来,这小孩儿都得趴上好多天起不来。
这世道,常常能比想象中的险恶更险恶。江溪浑身发寒,心里明白自己能在这安安稳稳地呆着,还得亏自己是个雏,也难怪刚进来时那女拍花子让脱衣服检查,一个相貌姣好的雏儿能卖上好价,算是上等的好货,这些男拍花子不会碰。
江溪沉默地闭上眼睛,心里翻滚得厉害。
迷药的劲上来,她终于撑不住,渐渐睡死了过去。
江溪是被一阵敲盆的声响吵醒的。
在这里,当然没有什么刷牙洗脸的讲究,除了被送出去的前一天能得件干净衣服,洗涮个干净,其他时间,大家都是蓬头垢面的。
江溪起身领粥时,还往旁边看了一眼。
小男孩依然蜷着身子,生死不知地躺着。
派粥的换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方脸厚唇,一副憨厚相。
江溪知道,这青年是被同村人拉来的,头一回干这行,良心还未泯。
前世也是这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自己一码——今世逃出去的关键地方,还得落在这青年身上。
四男一女的拍花子里,也只有这个青涩的青年,还没被完全腐蚀。
她看着这方脸少年,将瓷盆递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道:“小哥哥,我饿得厉害,能多打一点么?”
纵然江溪脏得跟泥里滚过的,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依然透出一股子灵气,青年不禁回想起家中尚幼的小妹,手里的颠勺多抖了一下,半满的瓷盆立刻就满了。
江溪抿了抿嘴,嘴角的梨涡一闪而过:“谢谢小哥哥。”
她确实是“不安好心”,拍花子们是不允许单独与哪个“货物”多接触的,以免产生了不必要的感情不是,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创造机会。
稀粥多喝了得上厕所,去厕所就得经过堂屋,这里人轮班的次序她早摸熟了。
早饭由这叫“大贵”的青年派,意味着今天白天得由他和他同乡守着,但昨天他同乡和那两男一女在堂屋打牌打了一夜,铁定要躲懒去睡大觉,
那堂屋里必定只有这青年。
江溪打定主意要借着喝稀喝多了上厕所的机会,与这大贵多套套近乎,能游说成功最好,不成相信那大贵也不会告密。
堂屋的门关着,大白天光下,整间屋子整个透出股阴森可怖来。
大贵一个人窝在长板凳上沉默地撸着豆荚,中午美娟姐要炒毛豆吃,他剥得很认真。
可不一会儿,那东边屋里那最漂亮的“上等货”就出来跑一趟厕所,每次出来,还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大贵觉得有点……
说不出来的怪。
第四次的时候,这“上等货”趴到大贵身旁的八仙桌前笑着问:“小哥哥,你剥这个做什么?”
“吃啊。”
大贵觉得这城里的姑娘估计是没见过毛豆,认认真真地介绍了一遍。他从前没怎么与女孩子聊过天,浑身不自在极了。
“好吃吗?”
江溪笑嘻嘻地问。
“好吃,下酒菜。”大贵想到这女孩儿早中晚三餐的稀粥,沉默了。
江溪起这个话头,也不是真为了讨论毛豆好不好吃,笑盈盈的脸一收,立刻就显出十足的落寞来,她有一双含情的眼睛,做足了可怜相时,是真可怜。
“我以前在家里最爱吃青豆子……我想家了。”
眼见大贵露出警惕的眼神,江溪话头一转:
“小哥哥,你到外面打工,也想家吗?”
大贵立刻就被这熟悉的话题安抚了:“想,怎么不想?只是我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爸妈年纪都大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总得扛起这个家,老家人说外面钱赚得多,我就跟着跑出来了。”
“小哥哥真了不起。”
江溪赞叹道。
大贵看着眼前少女懵懂好奇的眼神,只觉得脸臊得慌。
这钱来得脏,他知道。
江溪见他神色,就知道:时机来了。
“小哥哥,想不想摆脱这里?”她问得很小声,黑白分明的眸子凑近看,有股子神气活现的机灵劲。
大贵点点点头,连忙又摇摇头。
“小哥哥,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江溪手指绞成了一团,肯定地点点头:“你是个好人。”
“小哥哥,难道你就没想过以后?这钱,拿的亏心不说,要是哪天一个运道不好进了局子,你弟弟妹妹们到时候该怎么办?”
江溪知道,光靠那一点点怜悯心,是不够的。
就算是大贵这样的人,也有自己的盘算。
大贵撸豆荚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并不是傻子,江溪说的,他以前也想过,可人嘛,过一天算一天,总忍不住起侥幸心理。
江溪直接点出来,大贵背脊发凉,好像那吃牢饭的一天真的到了,跟着话头发慌道:“那,怎,怎么办?”
这贼窝,他妈进去容易,出来难啊。
江溪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关键点:大贵的底细,对方是清楚的。起码他那个同乡清楚。
成气候的人贩子团伙都是有严格的规矩的,上家下家连成一条龙服务,谁敢背叛组织,组织就弄他全家。
大贵不敢冒着连累家人的风险帮她,更不能帮她弄一个代步工具来,像前世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算是极其出格了。
江溪觉得自己再一次进入了死胡同。
江父千叮咛万嘱咐。
他是真舍不得,自家闺女才十六岁,现在十六岁的孩子能做什么?看漫画,追星,过着被父母捧在掌心的舒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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