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里的剑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寻幽问胜
那屋中孟师叔见了风波恶,问道:“未知这位如何称呼?”
“问这些做什么,那个手头厉害的,出来和老子打上一架!”
殊不知这一句邀战,那孟师叔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抱抱拳道:“原来是‘江南一阵风’风四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风波恶讶道“是么”,不过这位只要有架可打,对手认不认识他倒是不重要了,放声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谁来谁来?”
“非也非也……”孟师叔还没说话,包不同已经将话头抢了过去。
“老夫又有何事招惹上包三先生了?”
“非也非也……你没有惹上我,更没招着我。只是那‘名不虚传’四字,简直是荒谬之至,可笑已极!”单凭这包不同几句阴阳怪气的话,楚风已经能想象到他对面的孟师叔,是个什么表情了。
“‘名不虚传’四字,古老相传,又有什么不对的?就说包三先生‘好辩’之名,风四先生‘好战’之名,世人皆知,可有什么不对之处?”孟师叔也有些火气了。
“非也非也。”包不同大笑三声,似在笑这孟师叔连错都不知道错在哪里,笑完才接着说道,“‘名不虚传’四字当然没什么不对,我包不同的名声也没什么可传的。但是这‘名不虚传’四字,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那就是可笑至极了。”
“包三先生此话怎讲?”孟师叔此话说得一字一顿,就好像包不同一句话说得不对,就要马上出手一般。
“世闻青城派甲于蜀中,乃是蜀中第一大派。”包不同居然说出这么两句话来,不但那孟师叔一愣,楚风身旁的两位姑娘也是惊讶地互相望了望。
楚风知道这位包三先生的话肯定没有说完,倒是没惊着,只是想着:“青城派这会儿还是练什么“雷公轰”这兵器小巧玲珑直可置于袖中,怪不得早上看到那几个白袍人明显身负武功,却见不到他们的兵刃。”
果然那包三先生不负“盛名”,楚风思虑未毕,他那声调一转,高声道:“要披麻戴孝,回去给你们号称‘蜀中第一’的司马卫去就是了,跑来我妹子的地方闹腾什么?”这司马卫乃是青城派的掌门,算起来“孟师叔”该要喊这司马掌门一声“师哥”了。
包不同此话一出,那孟师叔强忍半晌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朝身后的那个中年人看了一眼,见他也是一般气愤,道:“姑苏慕容,果然是‘气度非凡’,姓孟的请教了!”说着,自袖中取出一锥一锤。
天龙里的剑客 第十七章 青城旧事
花厅之中呼呼喝喝的打斗声不断传来。楚风才到花厅阶前,就见一大团黑影飞了过来。楚风不知飞来的是何物,哪肯用手去接。本来遇上这种事,楚风向来是能避则避,可是今天他要是朝旁边让开,要被撞上的可就是阿碧和那王语嫣了。涤尘也不出鞘,只是将那黑影拨到一旁。那黑影坠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还是个活人。楚风暗道“好险”,亏得自己用的是剑鞘,要是涤尘出鞘,这人哪还有命在。
“是你?”楚风看向那人,认出他就是早间那位想要买马的孟师叔。看这样子该是被包不同给打了出去,这人站起身来,也不谢楚风也不骂楚风,就连他护在身后的两位天香国色的美人一概无视,一声低吼又朝花厅冲去。阿碧和王语嫣知道楚风算是帮她俩将这人挡了下来,一先一后道了声谢。楚风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花厅中一共站了六人,正在交手的包不同和“孟师叔”,一旁手痒痒的风波恶,还有三个观战的青城派门人。这六人同时一身白袍,外人见了,没得还以为是一家人,反倒是此地的正主儿阿朱瞧不见踪影,连着一应奉茶递水的仆人都不见了。
包不同和那孟师叔交手,早已占尽上风,他眼睛又尖,瞧到楚风身影,朝那孟师叔撇了撇嘴,道:“我说你怎么还有脸敢冲回来,原来是来了帮手。”接着连攻三招,那孟师叔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又朝楚风说道,“这是哪阵风吹得不对,居然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敢来慕容家生事了。”
楚风看那包不同穿一身白色外袍,脸上更是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他知道这人是一顶一的嘴巴臭,你要是理他,他能越说越是兴奋,干脆不理他,只望向面色有点尴尬的江南一阵风风波恶了。
风波恶想着自己就是自家三哥口中那吹得不对的“哪阵风”,楚风可不就是他给带过来的么,想想正要说话。
包不同见了楚风不接自己的话,果然觉得有些无趣,也看向朝风波恶,说道:“这小子是个闷葫芦,无趣无趣。你顺手把他把他打发了吧。”
风波恶听了更是纠结,真要和楚风交手九成是自己被人给打发了才是,平生第一次觉得有些人还是不要交手的好。
包不同根本没将楚风放在眼中,那边孟师叔趁着他说几句闲话的功夫,瞅着空子拉开了两人间距离,左手拿锥右手持锤,小锤朝那锥尾猛地一击,数枚钢钉连珠而发。这一手“青峰钉”可算是孟师叔的拿手好戏,一时间将那包不同逼得有点手忙脚乱,算是挽回了半分颜面。
毕竟两人功夫差的太大,包不同除开衣角被那钢钉擦破了一处,别的半点伤势也无,道:“这一手还算有些本事,不知道你门司马门主来了没,想必比你要强上几分?”和着被他拨的到处乱飞数枚钢钉,钉在墙上、柱上发出“噗噗”乱响,倒有三分威势。
孟师叔还未说话,他身后那中年人突然扬声道:“包不同你这龟儿子三番两次拿先父名号取笑,真要和我们青城派争了你死我活?”这人称青城派前任掌门司马卫为“先父”,自然就是司马林了,他急着为父报仇直来江南,还未坐了掌门之位。
“非也非也……”包不同想也不想就是四字真言,等听到后半句,微觉有些不对,“这算什么个意思,你老子死了,你不在青城派里披麻戴孝,跑到江南来装什么孝子?”
“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难道包不同你不知道?”去年冬天,司马卫在川东白帝城附近,给人用“城”字十二破中的“破月锥”功夫穿破耳鼓。青城派能使这“破月锥”功夫的,除了司马卫自己之外,只有司马林以及其他另外三名高手。
但事发之时,这四人明明皆在成都,正好相聚在一起,谁也没有嫌疑。然则杀害司马卫的凶手,除了那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之外,再也不可能有旁人了。当下青城派倾巢而出,尽集派中高手,到姑苏来寻慕容氏算帐。楚风此时花厅所见,不过是其中一股人罢了。
“非也非也……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八个大字,我包不同记得比我的名字还熟,就是不晓得你们死了门主还是死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难道都来找我们慕容家?”包不同也不知其中缘由,前半句说得还算正经,后半句直接先说了青城派的前任门主司马卫,其实他接着说的“阿猫阿狗”乃是看了楚风才给加上去的,“咦,风老四,你怎么还不动手?”
风波恶揉了揉自己下巴,苦着一张脸,道:“来前儿打过了,我……我恐怕不是这小子的对手。”青城派的几人,听得包不同将自家掌门和阿猫阿狗四字凑到一块儿,都是大怒,川中土话一连串儿的倒了出来。只是风波恶这一句话才一出口,场中七八人的目光一下全都集中到了楚风身上,花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除开风波恶自家人知自家事,楚风身后的阿碧和王语嫣也大致晓得事情缘由,其他五人死死看着楚风都觉难以置信。
青城派那几人看到楚风早已将他认了出来,不过自觉身有要事,哪里会和这么个不打紧的年轻人浪费口舌。特别是那位余师弟,背后心的冷汗刷的冒了出来,早上他还准备使强,硬要买了楚风的黑玫瑰。眼下这风波恶要是说假的也就罢了,要是来真的说不好他就无意间给青城派招了一家对头。包不同听了风波恶的话也知道自己看走眼了,难得地觉得自己面上一热,问道:“那你小子是来做什么的?”
风波恶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包不同难得安静下来,等他说完,又是一句“非也非也”,正要长篇大论。阿碧从楚风身后转了出来,道:“包三哥,不要非也非也了,阿朱姐姐呢,怎么不见她人了?”
天龙里的剑客 第十八章 两个楚风
包不同见了阿碧,顿时将楚风、青城派那一竿子事丢到一边,苦着脸说道:“若要让我不说‘非也非也’,那我可是连人话都不会说了。阿碧,啊,王姑娘你也来了!”
王语嫣听着包不同口中毫不掩饰的惊讶之意,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只是点点头“恩”了一声。阿碧有些无奈地看着有些失落的王语嫣,以她的性子也没好气地朝包不同问道:“阿朱姐姐呢?”
包不同意外地看了看阿碧,扭过头看了看风波恶,道:“阿朱妹子在后头备饭,你们是收着她的信赶过来的?”他还完全没有想到阿碧为什么生气了。
阿碧听了,只朝王语嫣道:“表姑娘,我们去找阿朱姐姐玩儿吧,别管他们了。”王语嫣点了点头,阿碧想想又朝楚风问道,“楚公子,你去不去?”
楚风略一迟疑,道:“是不是不大方便?”
阿碧一笑,道:“你还以为是阿朱姐姐一个人做饭么?你那事儿,和阿朱姐姐说说呗,她鬼点……她说话可比我管用多了。”
青城派的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见楚风那边几人居然就这么聊起天来,似是将他们几人忘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慕容家是要新招女婿的么,瞧这小白脸身子瘦弱,那经得起三个大姑娘啊?”
此话一出,厅中人人色变,就连那“孟师叔”都是一惊,不管那风波恶说的是真是假,自家师弟这一句话就已将楚风推到对面去了。
阿碧和王语嫣面上一红,到不全是害羞,更多的该是怒了。两人离了楚风身侧,避到风波恶的身后去了。
“青城一派渊源流长,盛名遍传天下,这位司马少门主,楚某可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楚风转身看向那司马林,没去看那说话的老人。
那孟师叔本想上来打个圆场,司马林瞧了楚风,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和这姑苏慕容勾勾搭搭,便是我青城派的对头!”事到临头,他当然是给自己师叔撑腰。
“非也非也。”包不同四字真言祭起,才接着说道,“这小子听我四弟说来,功夫或许还成,可是我这阿碧妹子看不看得上他,还在两说。要是看不上,哪里是勾搭了?要看上了,那叫做‘两情相悦’,你那‘勾搭’二字更是狗屁不通。嗯,就是狗屁不通!”
阿碧这次才是真红着脸啐了包不同一口,道:“你说这青城派的就好了,我又没惹你,你说我做什么?”
“至于你那杀父之仇,更是莫名其妙!”包不同没管阿碧,指着“孟师叔”接着说道,“这老头儿是司马卫的师弟吧,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给我姓包的提鞋也不配。慕容公子武功胜我十倍,心中‘家国天下’事事烦忧,哪有那闲工夫去杀什么青城掌门?”
听到“家国天下”四字,楚风心中忽有所动,不过这年头天下五分,任是哪个血性男儿都想着驱逐胡虏。青城派只觉得那包不同说话十分地不中听,却不会在这“家国天下”四字上多想。
那孟师叔刚刚败得干净利落,司马林在门中也曾和他交过手,当在伯仲之间,相较之下他也不是这包不同的对手。他心想着,要是慕容公子武功真的更胜包不同十倍,别说自家老父了,一个人杀净青城满门上下都不用费多大功夫。
不过,这司马林性子来了,哪肯就此服软,道:“你说没做,就没做么,谁能做得证来?去年冬天,慕容公子又在何处?”
阿碧听了这话,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包不同熟知她的性子,摆了摆手,拦了下来,道:“我既说不是慕容公子杀的,自然就不是他杀的了。老子说的话,还当不得证据?”又朝阿碧低声道,“这等人,他听得懂你说的话么?”
司马林被他一口气憋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楚风将包不同二人神态看在眼中,感觉里面好像有些故事,点点线索在面前飞过,却又抓不到半点,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包三爷,饭好了,阿朱姑娘请你过去。”一人从后堂穿来,一身厨师打扮,倒是在额上绑了条白色布带。这人走到厅中,却发现多了好几个人,仔细一瞧,喜道:“风四爷,表姑娘,阿碧姑娘你也来了,阿朱姑娘知道了该是要高兴坏了。”
“吃饭吃饭!”包不同觉得青城派这几人,武功嘴皮子都是自己对手,只余几分无敌寂寞,没了兴致继续对付他们。
那司马林还想说话,厨子又说道:“阿朱姑娘说了,后堂就不请青城派的几位大爷进去了。迟些,便有饭菜送过来,就请几位在这花厅稍候片刻。”每年每月都会有些武林中人闯到慕容家来讨教,总不能落人话柄。
阿碧和王语嫣早就想见阿朱,听了这厨师的话,就往后堂走去。青城派中方才说话的那位老人冷笑道:“这就想逃么?”
风波恶先是在楚风手上两招即败,到了这听香水榭,又被包不同抢了对手,难道此刻有人跳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道:“要打架么?老子来了!”也不等那老者说话,已是一刀劈了过去。
阿碧和王语嫣二人对这风波恶倒是半点都不担心,见没人再拦着,径直去了后堂。
包不同倒是留了下来,看着青城派其他三人。两位姑娘既然没有招呼楚风,楚风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跟进后堂,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人。
青城派那老者使惯了暗器,见到风波恶冲了过来,下意识地就想拉开距离。可是这风波恶比武之时,求得就是那股酣畅淋漓的劲头,哪里肯放他避开。两人轻功相差不远,那老者避了数次非但没能拉开距离,反而频生险象,一咬牙反冲过去和那风波恶肉搏起来。
楚风看了微微摇头,这风波恶是为了打架连命都不要的家伙,这老者和他肉搏,岂不是自取其辱。果然,再过片刻,风波恶满意地看着那老者胸前白袍上被他一刀砍出的豁口,回头看着包不同和楚风二人,疑惑地问道:“不是说吃饭了么,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
包三风四一人胜了一场,而且均是胜的干净利落,等他们三人走往后堂时,那青城派再也没有分出人来拦着他们。不过他们倒也硬气,就从随身包袱中取了些干粮,硬啃起来,不肯受慕容家半分好处。
后堂饭厅在花厅右侧,包不同到了岔道处,也不和两人打招呼,自往左侧去了;再过片刻,那风波恶说他肚子不舒服,自寻五谷轮回之所去也。
楚风心中微觉奇怪,花厅中尽是青城派的人物,早间不愿卖马,在青城派眼中他又和姑苏慕容走得颇近,留在那边也是尴尬。风波恶邀他去后堂用过晚饭,他想想也没有拒绝。哪晓得这两人到了后堂各自寻了理由避开,楚风吸了一口气,宁定心神,就在这满盈天地的花香中往那饭香起处而行。
饭厅之中,有欢声笑语,楚风站在门口,向内一望,顿时目瞪口呆——另一个“楚风”就在饭厅中……
天龙里的剑客 第十九章 误会连连
楚风想起自己在那莲池中说自己“何其幸运,才能一天见到阿碧阿朱两位江南美人”时,阿碧和风波恶那一缕坏笑。在这黑夜中,陡然间到另外一个自己,不得不说是一件挺诡异的事情。
楚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估计是阿朱方才可能在花厅外见过自己,神态如何楚风不可自知,不过小动作上着实学得很像,比如说她正抬手摸向阿碧的脸,这动作就……
“咳!”这动作有些鬼畜,楚风在饭厅门口现出身形,一声轻咳打断了阿朱的动作,朝阿碧问道,“阿碧姑娘,这位是?”说着一指正在把手往回收的阿朱。
阿朱学了楚风的样子,同是一指楚风,向阿碧问道:“阿碧,这位是谁?”说起“阿碧”两字,还有半分女子腔调,到了后四个字,楚风都觉她的声音学得确实很像。
楚风这下是真的有点意外了,就阿朱这表现,亏得阿碧、王语嫣和她相熟,否则就她刚才摸阿碧脸的那一举动,楚风就没得法子解释了。阿碧笑意盈盈地看向楚风,再看向阿朱,又朝王语嫣问道:“表姑娘,怎么有两个楚公子啊?”
楚风哪肯一直陪着她们玩啊,上前抱拳道:“原来这位便是阿朱姑娘,幸会幸会。”
阿朱倒也干脆,站起身来,同是抱拳一礼,道:“原来这位便是楚风楚公子,幸会幸会。”用的还是楚风的声音。随后她就着楚风的那张脸,行了个姑娘家的蹲礼,道:“我去去就来。”这回倒是个姑娘家的声音,清脆悦耳。
楚风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阿朱原本的声音,只在心中想道:好一只大妖孽,看日后乔帮主怎么收伏你。
阿碧朝他招了招手,道:“楚公子,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楚风望了望阿朱在屏风后消失的身影,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阿朱姑娘这是?”
阿碧看着他,道:“你怎么认出她是阿朱姐姐的?”
楚风走了过去,笑着说道:“你们姐妹情深,她那一声‘阿碧’太过亲昵。”楚风觉得开挂这种事情是不必多说的。
“是么?”屏风之后,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却是那江南一阵风风波恶的,身形转了出来,望着楚风道“那你看看我又是谁?”
楚风这下还真不知道是真是假,转念一想,问道:“清明时,玄悲大师殒身聚贤庄中,杀手招式便是玄悲大师所精的‘韦陀杵’,慕容公子想必已经知道了吧。”这一句话,自然是明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八字了。
风波恶还未说话,屏风后一道女子声音传来,讶道:“公子爷都有小半年未曾离家,怎的什么事算在慕容家的头上?”这声音有些气鼓鼓的,正是刚才阿朱后来的声音。
楚风摸了摸鼻子,他还真不知道慕容复半年未曾离家了,满脸疑惑地看向了阿碧。
阿朱从屏风后转了回来,就这片刻功夫,她已经将化成楚风的妆容洗去,脸上还残着几点水珠儿。刚才自顾自离开的包不同也从厅门口走了进来,问道:“你没见慕容家里,人人戴孝么?难道阿碧这丫头没告诉你咱家老夫人将将亡故?老四,你怎么也不说话了,楚公子不是你带过来的?”
风波恶讪笑道:“公子爷这不是怕扰了老夫人的清静么,我哪敢多嘴。”
阿碧跟着说了声“就是就是”。楚风倒是有点琢磨明白了,这是慕容复他老妈过世了?难怪桥头一战不见他的马甲“李延宗”出手;风波恶一听说玄悲大师在清明时过世,便即放下心来;包不同被风波恶一阵耳语,照样淡定。
因为未曾戴孝也被阿朱划作外人的王语嫣,突然问道:“楚公子,你所说玄悲大师精擅‘韦陀杵’,可是说的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第四十八门绝学么?”
楚风道:“当然。”
王语嫣摇了摇头,道:“这门功夫所需内力深厚,表哥……表哥他还未练到这门功夫上呢。”照她本意该是说“表哥他还练不了这门功夫”,又怕传到慕容复耳中惹他不高兴,才改了口。
楚风本来就知道不是慕容复下的手,明显是他老子慕容博做的嘛。可是这位慕容博和那位暂时还没有闹出半点动静的萧远山,这会儿鬼才知道他们藏身何处。楚风此来,也只想逼一下这位慕容家的前代家主。不过这位也是够狠,假死的时候瞒过了全家人,现在发妻缠绵病榻乃至离世,他还能优哉游哉地跑到千里之外去杀人。
“这位姑娘好似对玄悲大师所习‘韦陀杵’十分熟悉,对那慕容公子也是?”楚风顺着问道。
王语嫣看了看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那革囊真是你的么?”
楚风心中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有此一问,疑道:“要说也可以算是楚某的,怎么?”话才出口,楚风想起,木婉清此来江南正是要刺杀这位王姑娘的母亲,难不成这里出了什么岔子?
“原来真是你的,那你就不该问我。”王语嫣冷冷说道。
看她神态,莫说阿碧阿朱风波恶三人互相看了几眼,他们也都知道王语嫣今儿个情绪有些不好,哪晓得竟会对楚风这陌生人发起火来。楚风自己倒是知道问题出在革囊上了。
不过与他所想稍有不同,王语嫣并未知晓王夫人和段正淳那一段旧事。只是王家嫏嬛玉洞典藏天下武学秘籍,近年来前往偷盗强抢的着实不少。王语嫣只当楚风、木婉清也是为这些恼人的秘籍而来,哪里肯回答他“韦陀杵”一事,更不必说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了。
幸好有这一层误会,王语嫣只当这是王家的家务事,前些年王家琅寰玉洞和慕容家还施水阁中,到底谁的藏书更多,还曾起过争执。王语嫣自也不会在慕容家说楚风觊觎王家的秘籍了,没得再添几许生分。
楚风只带了一只革囊就被王语嫣认了出来,此间安危他倒多想,任是如何凶险,凭了涤尘在手,自信总可闯出一条生路。反倒是那苏州城中,木婉清会是何等境况,楚风轻轻一叹,隔着门户遥遥望向古城。
ps:弄好就先发了。易容给阿朱露个脸而已,不会多写的。
天龙里的剑客 第二十章 一念相思
楚风一念既起,再难消歇,朝着慕容家四人连着王语嫣在内,拱手一礼,道:“不知此间,谁能做主?”
几人不疑有他,包不同道:“这是阿朱的庄子,当然是阿朱做主。”
楚风道:“楚某此来,别无他事。少林玄悲大师一事诸位既已知晓,毋庸多言。洛阳百花盛会,丐帮少林恭迎慕容公子大驾。书信在此……”楚风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书信,眼前二位姑娘是慕容复侍婢,两位性子有些古怪的家伙是慕容家臣,至于王语嫣……书信交于几人手上,总能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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