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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之蓝颜如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窍玲珑
进门后又急行半晌方到无暇郡主的寝院。院内花木扶苏,山石玲珑,荷塘曲廊,美不胜收,可见其的确深受昭阳王宠爱。
原本幽静的院落站满兵丁和官差,平添几分萧杀之气,看见我们进来,几名官差抢步迎前,面露喜色道:“严头你可回来了,宫朔王爷刚刚又来发了一顿火,直到气得又吐了两口血才回去休息,但勒令总捕头在天黑之前验完尸,天黑后就要给郡主着衣收殓了。”
严·慎挑眉,“这么急做什么?”
一个官差环顾一眼,小声道:“也难怪宫朔王爷,天太热都出味了,虽然已死,但毕竟贵为郡主,老这么赤|裸|裸的躺着也不是个事……”
“说得也是……”严·慎一点头,招呼我道:“姑娘也听见了,快随我进去吧。”
踏进无暇郡主寝殿的大门,一股怪味立时扑鼻而来,我皱眉抬头,却迎上了一双利目,其主人是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深紫色的眸发,骨骼清奇,眸光如炬,好似能穿透人心一般。
严·慎即时点胸行礼,道:“大人,我回来了,并请来了位赏金猎人,可为无暇郡主验尸……”如此这般,简单扼要的跟那中年男子说明了我的情况。又让我见过那中年男子,介绍说其便是昭阳总捕头婆娑·岷。
我对婆娑·岷略有耳闻,知道他出身于紫国大族婆娑世家,其堂兄便是婆娑世家现任主人,一等紫色大将婆娑·峋,婆娑·峋之独子婆娑·双树统领王室近卫御林军,且是紫王亲弟幻王紫冥·璇玑的心腹爱将,所以婆娑·岷虽只是个捕头,却在昭阳举足轻重,连其顶头上司府尹大人也对他客客气气,礼敬有加。
“琥珀见过婆娑大人……”我提裙屈膝,盈盈一礼,再次强调道:“琥珀不通医术,若验检错误,还请大人见谅。”丑话还是说在前面的好,免得秋后算账。
“无妨,昭阳最好的两名仵作都在此,他们会在旁指点你。”婆娑·岷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却难掩眉眼间的焦躁。
他言落旁边两个老苍头一起向我点头示意,其中一个道:“姑娘不用担心,你只告诉我们看见了什么就行。”
“好,如此小女就斗胆一试……”我礼貌颔首,才举步走向内室,便听身后传来嚎啕之声。
我闻声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珠光宝气的中年美妇与一个明丽少女满面泪痕的相携而来,人未至,哭声已经远远传开,还有一名头戴赤金冠,身着斑斓袍的英俊青年急步走在她们旁边,面上虽然没有泪痕,但痛楚之色反而最深。
“宁夫人,二爷你们不能进去,王爷严命不许任何人进入郡主寝殿……”门边兵丁横身拦阻,不让她们进殿。
那美妇人与少女闻言互望一眼,迟疑的站住,那青年却一掌拍开拦阻他的兵丁,厉声喝道:“滚开!你们不想活了,居然敢拦我。”
那兵丁被他打得飞跌出去,摔落下来口鼻喷血,抽搐几下再无声息,竟似已死去。另一兵丁骇得连退两步,几乎没有软到,而两旁兵丁本跟着奔前拦阻,此时一见,俱都惊惧止步,面面相觑僵在当地。
“谁敢再拦我,这便是榜样……”那青年满面戾色,英俊的五官都微微扭曲,一提袍摆便欲进殿,身后却骤然响起破空声,一道寒光倏地向他袭来。
那青年一心进殿,满脸焦灼神不守舍,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虽避开要害,肩胛却被洞穿,凶器却只是一把普通钢刀。
“璟儿,是谁竟敢……”那中年美妇看见青年受创,尖叫一声恶狠狠的回头,却在看见被一顶软兜抬着走来的威严中年男子而软软瘫倒,“王……王爷……”
那少女脱口一声,“母亲……”伸手相扶,双腿却抖个不停,没有扶住美妇人,反而和她摔作一团。
“孽障,连孤的命令都敢不听!”高坐在软兜上的中年男子袍袖拂动,身旁一名侍卫满面惊骇腰上只剩刀鞘,显是那中年男子抢了侍卫的刀掷伤了那青年。那中年男子相貌威严清铄,眉心川字纹明显,加上抿成一线的薄唇,予人种刚愎自用,孤冷寡情之感。虽然随从众多,却连呼吸声都不闻,可见治下之严。
“父王……”那青年面色惨变,回手按住创口,踉跄跪倒。方才的凶残暴戾全化为乌有,声音都微微颤抖,“父王,孩儿在外祖家听闻三妹惨死的消息后一直不敢相信,匆忙赶回就是想亲眼看看三妹……”
“这种事还能骗你不成?还不赶紧给孤退下!”那中年男子一拍滑竿扶手,扶手应掌粉碎,他面色亦是一白,唇边渗出缕赤红。
我此时已经听出个大概,那威严中年男子便是昭阳王宫朔·鉴,那青年既然被称为二爷应该就是他的二儿**朔·璟,那中年美妇是宫朔·璟的母亲宁夫人,那少女虽然不知叫什么名字,但必定是宫朔·璟的同母妹妹无疑。
宫朔·璟跪伏于地,不顾身上激流的鲜血,哀声道:“父王,就让儿子看三妹一眼吧。”
“不行!”昭阳王宫朔·鉴神情俱厉,“孤说过妄入者斩,你若敢违令,休怪孤绝情!”
“父王,父王求您……”宫朔·璟连连叩首,须臾就头破血流,连着肩胛上贯穿的伤口,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跪在血泊中犹若厉鬼凄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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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之蓝颜如玉 007 迷迭
“父王,父王求您,求您就让儿子看三妹妹一眼吧……”宫朔·璟连连叩首,须臾就头破血流,连着肩胛上贯穿的伤口,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跪在血泊中犹若厉鬼凄利无比。
昭阳王冷眼望向四周兵丁,寒声道:“不记得孤说过什么了吗?”
众兵丁噤若寒蝉,一起垂头,其中首领模样的男子恭声道:“擅闯郡主寝殿者杀无赦。”
昭阳王声音更冷,“那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是要孤亲自动手吗?”
“属下不敢……”那首领神情惶恐,向四下兵丁一打眼色,探手抽出腰刀,率众奔向宫朔·璟。
“王爷,王爷开恩啊……”宁夫人花容失色,急声叫道:“王爷,璟儿和瑕儿自小感情便好,他只是太伤心,一时糊涂才违抗了王爷的命令,妾身这就带他回去严加管教,还请王爷饶了他吧,他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呀……”
“亲生儿子?”昭阳王阴声重复,声音宛若从牙缝中挤出,俯视跪在血泊中的宫朔·璟,神情阴沉不定。
宁夫人踉跄爬前,拉扯宫朔·璟的袍袖,慌恐的道:“璟儿,快跟你父王认个错,随娘回去吧……”
“娘……”宫朔·璟凄然抬头,鲜血立时从额角流下,与眼泪混成一面斑驳,眸色痛楚之极,嘴唇颤抖还欲再言。
宁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染着凤仙汁的尖长指甲几乎刺进他的肉里,眸光凄厉无声摇首。
痛楚之下宫朔·璟恢复了几分理智,紧咬牙关,再叩首,声音已经平静,“儿子伤心三妹妹惨死,一时失去理智,还请父王见谅。”
昭阳王沉默的靠坐在软兜中,神色难以捉摸,眸光闪烁不定,既不表示宽恕也不下令斩杀。宁夫人与宫朔·璟不敢妄动,四下侍卫兵丁更就窒气噤声,一时落针可闻。
“叔父,您可还好,请恕小侄来迟了……”一把阴柔薄寒的声音打破沉静,声音的主人穿花拂柳,披着满身阳光走来,却奇异的予人一种阴凉的感觉。来人是个年轻男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双眸一深一浅,竟然是罕见的鸳鸯眼,浅色那只淡若烟罗,深色那只沉郁幽暗,却一样莫测难辨。肤色阴白薄透,更显得印堂发黑,双眉间青气如烟缭绕而上,与深浅双眸交相辉映,别有种诡异独特的格调。
时下盛行宽袍大袖,他却袖管窄小,衣袍合身。烟紫色立领软罗深衣上绣满密密匝匝的纹理,双袖微挽露出腕上紫色猫眼石串成的手链,丝鸾腰带在左右两侧各垂下一束长长的流苏,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恍如流光。虽身形稍嫌单薄,面相也有些孤寒,但高挑匀称俊俏风流。
顶级美男我见过不少,却唯有他当得起这一个“俏”字,不是俊美,迥异帅气,看到他,我才明白何为“俏郎君”,真正是步盈盈俏生生,绝无仅有举世无双。
“香儿?”昭阳王一滞回首,目注来人,神色稍缓,“许久未见到你了,听说你一直在养病,可是大好了?”
那俊俏男子摇首,神色悲伤的恰到好处,“尚未痊愈,但好了许多,此次便是百草·参兄传信说得了小侄久未找到的一株珍贵药草,小侄才来昭阳验看,却未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百草·参?”昭阳王皱眉,川字纹深如沟堑,“他的女儿百草·茯苓不是亦……”
那俊俏男子点头,“正是,茯苓是前天夜里出的事,小侄昨天伴晚才到,所以没能帮上百草兄什么忙,甚是惭愧……”
“昨天郡主,前天百草·茯苓,如此频繁……”我嘀咕一声,咽下后面的话,难道那个香魔欲求不满?
严·慎就站在我身旁,闻言低声道:“说也奇怪,香魔以往犯案,两案之间最少要隔三四天,这次不知为何破例……”
跪在地下的宫朔·璟适时抬头,眸光闪亮,道:“父王,香弟来得正好,他制香之术天下第一,您让他看看香魔留下的香炉,也许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昭阳王沉吟道:“破案之事已经交给官府,外人不便插手,且香儿又沉疴未愈,还是不要劳神的好……”
那俊俏男子微微躬身,眉积薄怒,眸射冷光,“多谢叔父爱护,小侄已经无妨,瑕妹和茯苓都与小侄自小相识,如今双双受辱惨死,小侄自当进绵薄之力。且传闻香魔制香之术犹胜小侄,小侄亦早就想见识一下哪。”
“这个么……”昭阳王眸光闪烁,“还是问一下官府的意思好,孤下令限时破案,你若搀和进去,到时抓不到香魔,恐会把责任推脱给你,致使孤无法判决……”
一直静听的婆娑·岷突然跨出殿门,点胸施礼,道:“王爷过虑了,迷迭·香大师若肯相助,微臣已是感激不尽,如何能做恩将仇之事?王爷若是不信,微臣可在此立誓,所有责罚由微臣一力承担,绝不推诿他人。”
“迷迭·香……”我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好熟悉,奇怪的是人也越看越眼熟,像是在那里见过一般。
昭阳王神色阴沉,“总捕头既如此说,香儿你便随意吧。”一顿眸光更寒,“这里的人可都听见了总捕头的话,到时若抓不到香魔,可休怪孤翻脸无情!”
婆娑·岷躬身,道:“微臣晓得,王爷秉公办理就是。”
迷迭·香踏前施礼,“香久闻婆娑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豪杰,希望香能帮上大人的忙。”言谈举止无可挑剔,神色却薄寒孤高,予人难以亲近之感。
婆娑·岷眸光如炬,了然还礼,道:“香大师客气了,岷才是久慕大师之名,盛名之下无虚士,大师风采更胜传闻,有大师相助,必能尽快破案。”
“大人谬赞,香不敢当。”迷迭·香淡淡颔首,切入正题,“香魔留下的香炉在那里,郡主的遗体还在殿中么,我可否一看?”
还未等婆娑·岷回答,昭阳王已经沉声道:“瑕儿死状太惨,在天有灵必不想让任何男子看见如此模样,所以孤要求由女子验尸,香儿也不要看了。”
“哦……”迷迭·香眸光轻转,随即点头,“如此小侄便不看了,但能否一观验尸记录,小侄粗通医术,也许可以帮上点忙……”
“香大师太谦虚了,您若是粗通医术,这天下除了幻王之外,就无人敢自诩是医师了。”婆娑·岷接口道:“只是我们也刚找到能验尸的女子,还未开始验查,这记录怕是要等会才有得看了。香炉还在郡主寝殿中未动,大师不妨先进来瞧瞧。”
迷迭·香颔首道:“好,正想一观。”向昭阳王恭敬一礼,转身向殿门走来。
两侧兵丁神情紧张的望向昭阳王,不知是否要上前拦截,昭阳王鹰目横扫,众人立时垂下头去,任由迷迭·香跨过门槛走入殿中。
我正站在大殿门口,与进来的迷迭·香打个照面,他一愣止步,双眸霍然大亮,脱口道:“胡泊?你怎会在这里……”
胡泊与琥珀虽然发音相近,但尾声平仄有别,我直觉他叫得是胡泊,而非琥珀,不禁一愣,扬眉道:“你……叫我什么?我们认识吗?”
迷迭香眸色浮动,眼底若光幕变幻不定,薄唇紧抿胸膛起伏,似在竭力抑制着什么,半晌方微微笑道:“我叫你琥珀啊,我们相识已久,你难道不认识我了么?”
这次我听得分明,他叫的绝对是琥珀,不禁腹诽自己疑心生暗鬼,这世上除了师父和雪无伤,怎会再有人知道我前生的名字?悄悄松了口气,道:“我去年头部受伤,得了失忆症,忘记了许多人和事,不过的确觉得大师面熟,宛若故人一般。”
“什么,失忆?”迷迭·香骤然扬眉,眸底暗潮汹涌,脱口道:“那你还记得前世么……”
“前世?”我心下狐疑,又怕仍是误会,求证道:“大师您说的是……”
迷迭·香眸色转清,微微抿唇道:“前事,以前的事真都忘记了么?”
“哦,是的……”他虽如此说,不知为何我却难以释怀,侧首深深打量他,只见他眉间的青气愈加清晰,袅袅如烟云,跳动若火焰,好似有生命一般,诡异之极却别样魅惑。
严·慎适时道:“琥珀姑娘,请进去内室吧,天气愈热,再不验尸恐怕要腐烂了。”
“好……”我这才回神,向迷迭·香礼貌颔首,随严·慎走进内室。
郡主睡房精美无比,每件摆设都价值连城,只是味道诡异,刺鼻的尸臭混杂着一股淡淡幽香,香味古雅深幽,极其特别,闻之忘俗。房中有差人在四处查看,只睡塌前支着一架七幅屏风,把郡主尸首密密挡在其后。
迷迭·香也随着我们走了进来,环顾一眼鼻翼翕动,循着香味向窗台上放着的一只拳手般大小的紫金小香炉走去。款式倒是普通,但精致小巧,三足六耳,遍镂花纹,一看即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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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之蓝颜如玉 008 验尸
迷迭·香也随着我们走了进来,环顾一眼鼻翼翕动,循着香味向窗台上放着的一只拳手般大小的紫金小香炉走去。款式倒是普通,但精致小巧,三足六耳,遍镂花纹,一看即非凡品。
两名老仵作跟在我身后,止步于屏风前,“姑娘,你进去吧,我们在外面记录,先把你看到的告诉我们,然后我们再提问题。”
我点头,今生虽然见过不少尸体,可验尸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倒是前世在影视剧中看过不少,不知会否有点帮助。我一边努力回想那些镜头,一边忐忑的走入屏风后,宽阔而华美的大床上用白绢盖着一具尸体,那幅白绢几乎已经被染成红色,尤其是腰腹以下,致命伤十九就在那个部位了。
我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掀开白绢触目所及,还是双腿发软一阵昏眩,只见其下女尸被利刃由**剖至小腹,血肉翻卷于两边,白花花的肠子从伤口中冒出来,如腐尸上巨大的蛆,鲜血混合着腻白膏脂还有点点黄色粪便类的东西流泄一塌……
“呕……”浓重的尸臭味和恐怖情景令做足心里准备的我仍没有忍住恶心,捂住嘴猛的冲出屏风。
“琥珀,怎么了?”被我一头撞上的躯体虽消瘦却有力,伸臂扶住踉跄的我,与燥热天气相反的阴凉体温使我舒服许多。
所以虽明知应该推开他,却不禁眷恋的依靠,贴在他怀里吸取丝丝凉意。
严·慎在一旁诧异的道:“郡主的尸体到底有多恐怖,你们一个两个都吓成这个样子……”。
我本来已经好了点,被这一声尸体又忆起方才情景,腹中立时又翻江倒海般难受,一把推开迷迭·香,踉跄冲前几步扶着桌子呕吐起来。好在没吃早餐,只吐出些许黄水。
严·慎见自己闯祸,急声问道:“琥珀姑娘,你还好吧?”
我狠狠一擦嘴唇,大力捶桌,“不好!香魔那个狗娘养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猪狗不如……”向来不太会骂人,骂了两句就无以为继,又气愤填膺,堵得难受,只好呐呐的道:“真是太坏了,太坏了,太坏了……”
室内寂静,被我捶桌声吸引,都在听我骂人,见我雷声大雨点小,一老仵作不禁哈哈笑道:“这就完了?小姑娘你骂人的词汇太贫乏了,以后让严班头教教你吧。”
严·慎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闻言面上突然一红,瞪眼道:“我,我也不会骂人啊,老乔你可不要混说。”
“呦,我没听错吧?严班头居然谦虚上了……”
“还好么?喝口酒吧,酒里加了安神镇定的药材,能舒缓情绪……”阴柔薄寒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关怀,迷迭·香递与我个白玉小酒壶。玉质极好,晶莹剔透,都能隐约看见壶中液体。
“谢谢……”我伸手接过,无意间碰触到他的手指,阴冷优胜玉壶,我不由诧异的抬眸望向他。
今天尤其热,艳阳似火,人人满头大汗,他形状优美饱满的额头上却干干净净,只眉心那缕青气仍如袅袅炊烟,依依不散缭绕而上。映得本就奇特的双眼更加诡异神秘,好似能洞穿人心吞噬灵魂,
四眼相对,浅眸温柔,深眸冰寒,矛盾迥异的情感并存于眸底,却又奇怪的和谐悦目。
我也算阅人多矣,却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一时仲愣,下意识的手上用力,“咯”然玉碎声响,玉壶竟被我捏得碎裂开来,酒香扑鼻,琥珀色液体四泄,掌中白玉碎片上却泛起赤红。
“呀,你受伤了?”严·慎一眼看见,伸手抓向我的手。
另一只修长光洁的大手却更迅速的握住我的手,顺便貌似无意的把严·慎撞开,迷迭·香皱眉斥责,语气娴熟无比,“年纪都长到那里去了,怎还这样毛毛躁躁的?”
“呃……”这感觉好熟悉,我心下恍惚,顺嘴之极的道:“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突然醒觉,狐疑无比,我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若曾瓜葛至深,应会像初见水越·流银时一样,脑海中马上泛起关于他的片段,可对他只是眼熟,甚至都不如绿野·穹天能牵动心绪。但为何对他的呵斥全无反感,好似经历过千遍万遍一般?
迷迭·香展开我的手掌,小心的把玉壶碎片清理干净,伤口不深但划伤了好几道,像掌纹一样纵横斑驳。
严·慎帮忙取来一钵清水几块白绢,迷迭·香为我擦静污血,撒上随身携带的伤药再用白绢包扎好,才坐直身体,挺俏的双眉却还是紧皱,“一会验尸时要小心,伤口别沾染上尸水,会发炎溃烂的。”
“发炎?”我重复,好久没有听见过的字眼,傻傻看向他,脱口道:“这里也叫做‘发炎’么?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迷迭·香眸光一滞,须臾闪烁不定,深深凝视我道:“是医师术语,平时少有人讲,你还在那里听说过么?”
他的眸光带着太深的探究,晦暗不明矛盾难言,却又似隐有雄雄烈焰,看得我心头一紧,眼珠转动,暗自警惕,谨慎的道:“太久了,想不起在那里听说的了,只是觉得耳熟而已。”
婆娑·岷适时道:“姑娘可还能继续验尸?天已不早,黑了后王爷就要着人为郡主更衣收殓了。”
“可以。”我坚定点头,“方才是太出乎意料,这就重新开始。”
转身欲进入屏风,却被迷迭·香一把拉住,从腰袢革囊中掏出一副苺紫色手套,递于我道:“麝皮的,隔毒防水,你戴上,别感染了伤口……”
那手套做工精细,色泽渝滟,干净华美,我看了看,摇头微笑,道:“多谢大师好意,这么漂亮的手套,别让我给弄脏了……”举起包扎得极好的手掌一晃,“包得这么严实,应该没问题……”
“戴上,再好的东西也没有人重要,且一贯奢侈浪费的你什么时候这样节省了?”迷迭·香挑眉,似玩笑又像讽刺,抓住我的手腕,硬把手套套在我的手上。
手套轻薄柔软,大小正合适,如第二层皮肤一般服帖。
“咦……”我动动手指,极其喜欢,“不是你的手套么,怎会这样小?”
迷迭·香眸光一暗,摇头道:“是我母亲的。”
我不想再推来推去浪费时间,便点头笑道:“如此便多谢了,我以后再给伯母买双新的吧。”
“……以后再说,先去验尸吧。”迷迭·香一愣,轻轻抿唇,拿起一块白绢递于我道:“遮住口鼻,闻不到尸臭味会好一点。”
“不错,好主意……”我眼睛一亮,接过白绢便想系上,却碰到了掌中伤口,不觉痛得轻呼一声。
迷迭·香皱眉,转到我身后,接过白绢帮我系好,声音里泛起薄怒,“永远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你怎么活过来的……”
我乖乖任他摆布,毫无不悦之感,顺从得自己都觉意外。
严·慎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你,你们很熟悉么?”
迷迭·香眸光闪烁,复杂难明,淡淡颔首,声音却薄寒阴郁,“是,曾经很熟很熟……”
我苦笑扶额,“可我为何一点都记不得了?”
迷迭·香深注于我,眸底隐透悲凉,神色宛若认真,“因为你没有心。”
我愣愣回视,心中忽然丝丝缕缕的痛起来,不知由何而起,只觉悲伤难禁痛入骨髓。回手抚心,冲口而出,“你究竟是谁?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自己想起来。”迷迭·香突然手上用力,把我推进屏风。
尸体虽然依旧,但我蒙着白绢戴着手套,全副武装后舒服许多,如实向屏风外的仵作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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