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翎天下
陈氏将沈怀安和江氏的肉麻一幕加油添醋的说给武氏听,听得武氏心里更是堵得慌。
“老爷还说,娶一百个夫人也不嫌多,我当时都懵了,老爷这是要学皇上那般,三宫六院几十嫔妃吗?若老爷说的真是心中所想,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清净的下来?只怕走出门,就会被旁人笑话的眼神给哦杀死,议论的口水给淹死。连武学堂的孩子都笑话青儿,更何况这城都的百姓?”
武氏没好气的说道:“妹妹担心那许多又有什么用?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他的习性我最是了解。从前或许是他还不懂,所以七八年没有娶二房,纳小妾。可是近年,他似乎是”开了窍“了,估计再往下,这府里头每年都要有新媳妇进门了!~说不定比皇宫的后苑还要热闹呢!”
陈氏叹道:“我听说当今皇上也只纳了十九位嫔妃,老爷却说是一百个也不嫌多,那可是比皇宫里的后苑热闹的多了。”
顿了顿又说:“说不定只是老爷随口说的,你看我,还当起真来,惹得大姐也不高兴。”
武氏道:“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他乐意怎么做,又碍着我什么事?”突然想到陈氏说的文郎,忍不住问道:“那妹妹有没有想过再回头?去找那个文郎?”
陈氏一呆,泪水又是喷涌而出。
“他见我跟了老爷去了,相思成病,任人怎么劝说也不听,最后,最后郁结而死……”
武氏大吃一惊,想到有情人难成眷属,还白白搭进了命,也伤感的抹起泪来。有些怨怪陈氏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当初为何不坚定,抛弃了那么爱你的人……”
陈氏揪着心脏,悲痛欲绝的模样绝不是装出来的。
“我恨,我恨!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命苦!我恨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害我!”
武氏也听不懂陈氏说的什么意思,见她那么痛苦的模样,只好赶紧去安慰她。
“好了妹妹,事情都过去了,你再难过又有什么用。”
武氏的心中却在想,若是陈氏跟了那个文郎,如今一定过得很幸福。就像无言的娘子如果没有病逝,也会过得很幸福一样。
像她这样表面风光的日子,远不如和相爱的人守在一起,哪怕穿破衣,吃野菜。
武氏越发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第二日陈氏和武氏用过早饭就让无言赶着马车载二人去了集市。陈氏带着武氏去了城都最有名的金铺,挑选了店铺里的镇店之宝:一尊金灿灿的观音菩萨。足足有两斤重。
武氏心安理得的收下,和那江媚娘的首饰比,这算不得什么。和陈氏在街上闲逛了一大圈,突然在一间鞋铺前停驻了脚步。
略有所思的看了看跟在后头帮着提东西的无言一眼,对陈氏说:“要不,给无言买双鞋?看他脚上的鞋实在是太破旧了,这进进出出的,实在是有损府里的门面。”
陈氏忙道:“大姐说的是。”转过头笑吟吟的喊了无言一声:“大姐要你进去试鞋。”
无言也不敢多问,径直走了进去,由着两位夫人指使店家给他试穿各式的靴子。
店家看了看进来的三位主顾,三人里面的陈氏,引起了他的注视。
前阵子满大街张贴的寻妻榜,画像里的女子和眼前这女子极为相似。榜上说明,得下落者,去官府报告,若是寻得踪迹,至少赏银五十两。
五十两,这城都上等的鞋铺子,几个月的盈利也不过如此。店家动了心念,悄悄拉过店里的伙计,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
伙计依言去了官府。
无言用手摸了摸鞋面,都是纯皮的料子,摸在手里柔软舒适,这样的鞋子要是穿在脚上一定很舒服。
无言发愣间,陈氏将银子付给了店家,又吩咐无言将脚上的皮靴穿走,又让店家打包了另一双鞋递到无言手里。
无言这才知道原来夫人叫他试鞋并不是为旁人,而是为他自己。
他硬要将鞋子脱下来换上自己的破布鞋。陈氏让店家把无言的旧鞋子扔了,搀着武氏走出店铺。无言只好将皮靴乖乖穿上,还提了另一双鞋出了铺子。
走到两人面前也不知道说什么,满脸局促不安的神情,脸红到了脖颈。
陈氏笑道:“大姐你看看他这副样子,真是读书读得傻了。”
又对无言说道:“你穿的这样寒酸,走出去叫人笑话沈府,将你当牛马来待呢。”
陈氏这样一说无言心里便释然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两位夫人道了谢。
“你这名字真是起的得当,果真是无言。见你一整日至多说不过三句话,真不知你娘子从前怎么受得了你这闷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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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翎天下 第七十章
“你这名字真是起的得当,果真是无言。见你一整日至多说不过三句话,真不知你娘子从前怎么受得了你这闷葫芦。”
陈氏无意中的打趣,倒让无言心中一酸。忙转身去去马车,怕被二人看出自己心里的忧伤。
武氏盯着无言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他有意称无言,只是想将他的伤痛藏在心里。什么也不说。”
陈氏看了看武氏,唏嘘道:“看来无言的伤痛,若没有再入心的人儿,是无法痊愈了。真是书呆子。”
武氏心中的琴弦被陈氏拨动,一阵悠扬。是吗?他那样深爱他的娘子,还会再有入心的人儿吗?
无言将马车赶到两人的面前,陈氏搀着武氏先上了马车,武氏伸手又搭了陈氏一把。这时鞋铺的门前,伙计引来了官府的捕快,指着陈氏的身影说了几句。
捕快便追随着那辆马车一路行去,直到了沈府大院前,看着两位夫人下了马,也确定那位年轻貌美的夫人正是画像上的女主。接着便掉转了马头回了府衙向知府大人复命去了。
第二日一早,武氏带着青儿,携上大包小包,坐上无言驾的马车就去了娘家。江媚娘躲在一旁悄悄看着,心里暗暗哼道:大包小包的回娘家,里面装的可不都是奇珍异宝!这武氏在沈府这么多年,只怕捞的油水要比这城都最大的富豪还要多呢!老爷给我的那么点点,和她武氏比起来还不是凤毛麟角!
我就趁着年轻,把老爷伺候的好好的。再生个儿子,用不了两年。这沈府里的油水还不是由我占大头!
陈氏送走了武氏几人,折回了自己房里带儿子玩耍。江氏后脚就跟了进来,热络的逗这位小少爷,逗得念文咯咯直笑。
陈氏亲热的和江氏聊天谈笑,相投的很。
再说这武氏。两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娘家武府。
府里的家奴见武氏回来了,忙去禀告了老夫人。
武刘氏听说女儿回来了高兴的连鞋子都没穿好,踢踏着就奔了出去。
见到武氏和青儿站在眼前愣了愣,遂即眼眶里便朦胧起来。
武氏也是激动的声音微微颤抖,紧走几步,扑倒了母亲怀中。
闻讯出来的嫂子张氏远远看到这一幕,竟是有些诧异。嫁进武府里这么多年,这个小姑子给她的印象都是魁梧有余。满身横肉的。可如今,怎么变得这么清瘦了?
张氏惊喜的喊了一声:“姑子!”也疾步走了过来。
青儿乖巧的给外祖母请了安,又给舅母问了好,便和一般表兄妹去院里玩耍去了。武氏看了看立在一旁低着头的无言,突然对无言说道:“无言,过来见过我母亲。”
无言一怔,便听话的走过来给武氏的母亲嫂嫂请安。
“老夫人好,少夫人好、.”
武刘氏颔首回礼。疑惑的问女儿:“这位是?”
武氏道:“母亲,这位是青儿的先生,在府里也帮着张罗打点别的事。是老爷特地叫他陪我们母子回来看您的。”
武刘氏有些奇怪,也没再多问,只是命人好生招呼这位先生。
武氏拉过嫂子张氏的手,随着母亲一同进了母亲屋里的正堂叙思念之情,说家长里短。
张氏性情温和直率,和武氏一家都相处的十分融洽。和武氏更是无话不谈。
老夫人去佛堂诵经后,张氏和武氏二人更是聊得高兴。聊着聊着,张氏就随口问起了一同来的先生。
“那位先生看起来相貌堂堂,是不是你家夫君的亲戚啊?”
武氏怔了怔道:“不是。”
张氏奇道:“你家夫君可真是大度,若是你哥哥,怎么也不会让这样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送我回娘家。”
武氏羞红了脸,瞪一眼嫂子,嗔道:“嫂子想哪去了,不过是护送我和青儿一程罢了,这算什么大度。”
张氏笑道:“反正你哥哥是决然不会这样大度的。”见武氏脸色变了,便把话移去了别处。
“花啊,怎么你这次回来变得这么漂亮了?嫂子都认不出你了!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
武氏便将陈氏教她瘦身一事说了出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家中这一年的变化,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江媚娘身上。说着说着,越说越气,控制不住的将怨气一股脑儿在嫂子面前撒了出来。
将沈怀安这些年如何待她的通通竹筒倒豆子,听得张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气的连嘴唇也变了颜色,白里透着紫。
张氏气的直拍桌子,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指了指武氏,揪心的怪武氏说道:“你啊你啊,这么多年,你从来不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提起,还帮着沈怀安隐瞒,说他对你很好!难怪爹回来常念叨,说沈怀安总是住在宫里头的侍卫营日夜不归!娘还说是爹爹乱说,说女婿可疼女儿呢!”
张氏气咻咻的嘴里直发牢骚,站起身子在堂屋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念叨。
“哼,想不到那沈怀安是这样无情无义之人,竟敢这样虐待我们家的花儿!自古都是长幼有序,尊卑分明,什么样的人家,正室都是高高在上的主母,哪有将偏房捧在头顶的道理!当年你公爹沈魁上门来提亲时,他还不是大将军,为了巴结爹爹所以就巴巴求着来为他那儿子提亲。谁知将你骗到手,立刻就翻了脸了!”
“若是明年爹爹退了职,那他沈怀安还不要把我妹子欺负死!”
张氏越骂声音越高,说到后面,突然嘴里冒出了一句:“要是过不下去,干脆合离拉倒!回娘家来,一大家子人供着,还能让你和青儿受委屈吗?”
武氏一惊,合离?
这个从不敢想的词语,嫂子随便就说出来了!
张氏脱口说完,立刻发觉自己的气话说的过的,又收敛了火气,对着自己的脸轻轻拍了一把。
“瞧我这张嘴,怎么说出这样的胡话!”
想想又坐下来,拉过武氏的手安慰道:“嫂子刚才说的可是气话,你也别放在心上。话说回来,这女人的一生,全都是仰着命,命好的嫁个如意郎君,像母亲那样的,一辈子受着父亲的爱护,日子过得自然是幸福。命不好的,那是大半,也算正常。只要夫家不至于虐待自己将自己不当人看,日子凑合凑合也就熬过去了。青儿眼看就要成年了,到时候娶上一房媳妇,你就跟着青儿一个屋里过。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武氏无奈的笑了笑:“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其实他对我虽说无情,日子却也过得去,可是我这心里头,就是泛着苦涩,饭也不香,觉也不安,整日都觉得无趣,仿佛是白来这世上一回。”
张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姑子了,只是陪坐在一旁叹着气。
武氏突然抬头,未说话脸上就飞上两朵红云,她看了看嫂子,羞答答问道:“嫂子,你和我哥,恩爱吗?”
嫂子嫁过来十三年,生养了两男两女,哥哥对嫂子十分体贴呵护。
张氏脸一红,羞涩的笑了笑:“嗯,还行吧。你哥这人老实,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对我还是有心的。”
武氏将羞涩抛逐脑后,认真的问了起来。
“那嫂子,当初你和我哥,有没有过那种一日不见就觉得很煎熬,很思念的那种爱?”
张氏看小姑子表情那么认真,也正色的回答:“有啊,只是随着日子久了,那种感觉逐渐就成了依赖。只是和风细雨,不再像初始的狂风暴雨。但即便是现在,你哥要是有事夜不能归,我这心里头还是觉得空荡荡的。老觉得少了点什么。”
武氏羡慕的说道:“可我,数十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嫂子,你说我是不是白活了?”
张氏叹了口气:“那个沈怀安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连青楼女子也敢娶回家,也不怕背后被人耻笑死!也不知你那公爹是怎么教养儿子的!”
武氏苦笑道:“对他,我的心反正是死了。要不是顾忌着青儿,我不如去出家做了尼姑,一了百了。”
张氏吓的赶紧劝慰小姑子:“花儿你可不能乱想!你要是去做了这样的傻事,我们这些亲人可怎么活啊?为了那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你这样做不值得啊!”
武氏点头,心神突然又飞到无言的身上。想到无言脚上穿的那双鞋,还有新置办的衣衫,更加显得气度翩翩,男子气概十足。
三个人一同在娘家住下,总觉得似乎是一家人回娘家一般的感觉,那种感觉竟丝丝甜蜜,让她倍感温馨。
想到启程时陈氏交待自己最好是夜暮前回府,这样老爷不知道,随时都可以回去。
便抓紧时间将那些带回来的礼物打开,逐一送给了家人。
无言在府里头待得无趣,便借着空闲去武府的花苑里看着那些大半孩子玩耍,不知觉间,就和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讨论诗书,教习几招半式的武学,孩子们高兴极了,都羡慕青儿老表有这样文武全才的先生。
风翎天下 第七十一章
武氏得知无言去了花苑,也寻了过来,看到眼前热闹的场景,无言脸上灿烂如春日阳光的笑容,孩子们不亦乐乎的簇拥着笑着闹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她就那样躲在一枝打苞的桃树下,静静看着无言的身影,笑貌。
还未到酉时,武丞相还未回府。武氏等的焦急,怕沈怀安早早到家见她没回寻岔子,便辞了母亲嫂嫂打道回府了。
且不说临走时家人叮嘱不舍,武氏一步三回头的念念,青儿和几个表兄妹玩的正热络,因为离开而有些闷闷不乐的场面。
出府之后,武氏才发觉天气有些变化,一团团乌云打着争先恐后的打着滚儿,似乎是要变天了。
这时更是着急起来,从娘家回沈家至少也要大半个时辰,若是路上下起雨来,她母子两坐在马车里倒是不用担心,可无言就会被淋雨了。再说马儿也不会乐意走。
无言想必也发觉了天气的异常,却又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路面颠簸,怕马车里的主人吃不消。便还是老样子,不紧不慢的赶着。
武氏撩起车帘,抬头看了看天,天色越来越黑,似乎是已经入暮了一般。看样子,真是要有一场雨来了。且还不小。
武氏正要放下车帘。下意识撇了一眼前面驾车的无言,一种暖暖的感受油然而生,在心中渐渐蔓延开来。
她的心突然就踏实下来了。
反倒有些期待雨儿早早来到。这样他就可以和他们一同挤进马车里避雨了。
马车那么小,那么窄。无言魁梧健硕的身躯挤进来,一定很温暖……
武氏痴痴地看着无言的宽阔的后背。想象着若是能紧紧环抱住他那厚实的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娘。你看什么呢?”青儿突然虎声虎气的喊了一声。
武氏忙放下帘子,抚了抚心口,似乎这样做就能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往常的频率。
“娘,你怎么了?”青儿有些不解母亲的举动,看母亲脸色发红。扶着胸口,似乎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
武氏对儿子笑了笑道:“没什么,娘是有点担心,似乎是要下雨了。”
青儿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掀开了车帘,无言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又冲着青儿笑了笑。
“青儿,是不是车里颠簸啊。我这就放慢些脚程。”
青儿回道:“不用了无言叔叔,我是看看天会不会下雨。我娘说天要下雨了。”
无言也抬头看了看天,对青儿说:“你娘说的没错,你看天上乌云滚滚,今晚一定是有雨了,只不过不知道何时下。”
青儿点点头,大人一般瓮声瓮气老成的说:“老天爷可不要让与这么快就下啊,等我们回了家中。你再下也不迟。”
无言笑道:“是啊,若是下雨,马儿就不愿走路了。那就麻烦了。”
武氏心里头却产生奇怪的念头,听儿子说老天爷可不要这么快下雨的同时,她却想:老天爷,你快点下雨吧!
武氏悄悄掐了自己的手背,有些刺刺的痛。
她暗暗责骂自己:你这女人真是不害臊,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念头!
可再掐几遍。手一松,还是忍不住会有那样不该有的念头。
青儿乖乖的倚靠回了母亲的怀里。青儿对母亲甚是依恋,与平日里大男子汉的模样截然相反。武氏认为,这是因为他的父亲从没有给过他关心和爱,孩子便把全部的依赖全寄托在母亲的身上了。
武氏看了看青儿,心中又是一阵怅然。
若是别人,嫁过来十年,少说也应该生养两三个孩儿了吧。可她这大好年华,连女人的乐趣都没有尝过,和坠入空门的道姑有什么不同!
武氏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青儿仰起头,关切的问母亲:“娘,您是不是不高兴啊?是不是觉得爹对你不好?”
武氏心中一震!这孩子,竟然会猜到她心里所想!看他小小年纪,原来他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武氏忙回道:“没有,青儿怎么会这么想?娘没有觉得你爹对娘不好,爹要挣钱养这一大家子,所以没有时间陪娘也是情理之中的。青儿可不许胡说。”
青儿撇撇嘴,又说道:“娘就不要再骗我了,孩儿虽说只是个孩子,可也是有心智的。爹爹若只是因为养家无暇顾及娘和青儿,那为何日日回家都是陪在三姨娘屋里?从前也是在二姨娘屋里头,我听二姨娘还赶他去我们屋里,他都不去。”
武氏哑然,是啊,这么多年,孩子虽小,但也有心智和记性,又怎会分辨不出他爹分明就是不愿意和他们母子亲近呢?
武氏突然觉得儿子比自己想象的可能还要贴心。他埋怨父亲,自然就会更亲自己了。若是以后真的离开了沈家,儿子也就不会太怨怪他的母亲了。
武氏沉吟了半响,突然问青儿:“青儿,你爱母亲吗?”
青儿重重的点头,一双乌溜溜的眸子闪耀着坚定的光芒。
“爱!”
武氏慈爱的摸着儿子的大脑袋,欣慰的说:“我知道我的孩儿心里有母亲。”
“那,你爱父亲吗?”
青儿想了想,声音有些微弱。
“也爱,可是却不如爱娘那样深厚,且还有些气。”
武氏惊讶道:“哦?什么气啊?”
青儿道:“每次见了爹,就觉得心里高兴,可每次他的心都不在娘身上,看着他对着别人那么好,却不管娘,我就很气。”
武氏点点头,孩子说的一点也不错,从前她也是这样,每回见了他回来,都有些高兴。可是后来见他只对别人好,心里便是恨了。与儿子相比,她显得容易记恨一些。但立场不同。儿子心里,这是他的父亲,血脉相连,改不了的事实。可他是她武金花的丈夫,他不爱她,甚至厌弃她,她心里自然会使埋怨,埋怨的久了,就成了恨了。
她恨了他好久好久,恨一个人的时候,见到那个人对别人好,恨不得不顾一切,拿把锋利的剪刀在他身上戳窟窿!
可是最近,她发觉自己不再恨他了!
只是不屑一顾。
这样的感觉真好!她算是脱胎换骨了,那种心痛万状的感受终于离自己远去,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武氏又撩起帘子,目光紧紧锁在无言的身上,嘴里搭话道:“无言大哥,若是下雨,可怎么是好?”
无言听夫人问他,没有回头,只是说:“我会将马儿驾好,只是脚程慢一些,一定能在老爷回来之前到家。”
无言听陈氏说起过,说老爷对这个大夫人如何的不好,交待自己最好是在晚上之前将夫人带回。
武氏又道:“那可不成,若是下雨,你会被淋湿的。这春雨尤其的寒,伤风就不好了。”
无言又抬头看了看天,回道:“我身子好着呢,淋雨算什么!夫人您就不用操心了,除非马儿不肯走,否则都一定耽搁不了。”
武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祈祷起来。
老天爷,你要下就下大雨,暴雨,这样马儿就不肯走了,哪怕在这车里待上一夜,淋些雨让我受了风寒,也不打紧!
女人,一旦为情萌动,便脸身边的孩子也忘了。或许是她觉得青儿身体过人,不会有事吧。
武氏一遍遍在心中祈祷,想不到老天爷还真是如了她的愿,突然间狂风肆虐,乌云翻滚的骇人,天空变得黑蒙蒙的。几乎就要看不到路了。
马儿显然是害怕了,扬起马蹄猛的嘶叫一声,退缩这身子不肯走了。
无言急躁的看了看天气,心中暗叫不好,这下要是耽搁了,一定会惹老爷不快。说起来他和沈怀安也是同龄,对沈怀安也颇有些耳闻,且不说旁人口中是怎么传扬沈家这几位大人物的,就自己在府里这些天,偶尔打个照面,也能看得出沈怀安的个性绝对不温和。
夫人和善,又曾送过他银子救娘子。虽说娘子最终没有用上那笔钱,这份大恩大德却是领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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