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桥

何况他冰冷的表情，让我期待着的心情渐渐变得失落。
也许他已经不再喜欢我了。
也许他已经讨厌我了。
是啊，我曾经那样伤害了他，他会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他今天来大概也是和我一样想在这座桥上再多走走，现在遇见我，他一定觉得很不舒服吧。
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离开会比较好。
可是，我不想离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和他遇见，我不舍得就这么走掉。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即使就这样和他一直站在一起我就会感到很幸福。
但很明显傅雨希不是这么想的。
“我回去了，再见。”他随意挥挥手，往反方向走去。
“傅雨希！”
他回头皱起眉头看着我：“有事么？”
虽然现在再对他说这些话会很厚脸皮。
但我一定要把这些话告诉他。
就算已经晚了，就算他已经不屑一顾，就算会被他反过来奚落，就算会受伤害我也一定要告诉他！
“傅雨希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你对我来说是什么？”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定定地望着他：“如果我现在回答你的话，你还想听么？”
“你说吧。”他果然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想了想，认真地告诉他：“你是香菜。”
“陈简佳，”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解释，“我想说的是，你和香菜很像。”
他没有再说话，但我看见他的脸色已经气得发绿了。
“以前我就在想香菜这种东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是当做食材炒着吃的菜，用来调味的小料，还是撒在食物上用来装饰的东西呢，我一直不明白。就像傅雨希你一样，你有一点像我的家人，有一点像我的朋友，我对你既有喜欢也有讨厌，而要问你到底是什么我也弄不清楚。可是前几天我用集合的方法一想，就全部想通了。”
“什么意思？”他疑惑地问。
“提问年级第一名傅雨希，”我突然板起脸，“一个集合如果和所有集合都有交集，那说明什么？”
他纳闷地看着我：“说明它所有的集合都不属于啊。”
“没错，”我点点头，“所有香菜可能什么都算是，而它事实上什么都不是。”
“你想说什么。”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想说你那时候说对了，”我坦然地耸耸肩膀，“傅雨希你对我来说，的确什么都不是。”
他怔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了：“是么，你还真直接啊。”
“可是你忘了还有一种原因，”我微笑着回望他惊讶的表情，“就是它包含了所有的这些集合，傅雨希你什么都不是的原因，也许正是因为你什么都是吧。”
为什么早就没想到呢，傅雨希对我来说的意义。
不是朋友，又是朋友，
不是家人，又是家人，
不是对手，又是对手，
不喜欢，却又很喜欢，
不讨厌，却又讨厌得很……
这些全部加在一起，才是傅雨希吧。
傅雨希他在我的生命里从来不是属于哪个范围，而是他从来就包含了所有的范围吧。
因为十几年来陪在我身边，陪穿越了无数个季节的，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步行桥 227.第227章 他和他们的笑容
而傅雨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说完了？”
我失望的点点头，虽然早就想过他可能不会再在意我的事了，但真的看到他冷漠的脸，我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傅雨希他也许真的变了，如果是以前早就感动地泪流满面，然后开心地笑着向我扑过来了，而现在他却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是我又能怪他什么呢，把他变成这种样子的人，不就是我自己吗？
这就是报应吧，曾经的我不也总是对傅雨希的笑脸冷眼相待么，那些时候傅雨希的感受，我也总算是体会到了。
居然会这么委屈呢……委屈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他又是怎么做到每天对着我露出灿烂笑容的呢。
“那么，这算是告白么？”他突然冷冷地冒出一句。
我吃了一惊，他是怎么推断出这一结论的。
“太喜欢我，所以天天想我到了魂不守舍的程度了？”
“当然不是了……”他怎么突然开始胡言乱语。
“明明就是想说喜欢我，因为觉得害羞所以……”
“都说了不是了！”我生气地打断他。
“太好了。”
“什么？”我疑惑地看向他。
“你自己说的啊，”他开心地笑了起来，“什么都不是的话，就是什么都是了，好坏啊陈简佳，居然对我别有用心。”
我像个傻瓜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他笑到眼泪都流出来的样子。
是他。
是我认识的傅雨希，他回来了。
站在我面前对我开心笑着的傅雨希，脸上的笑容从未改变。
六岁的傅雨希拉着我的手捧腹大笑：“陈简佳你又上当了！”；
七岁的傅雨希背着上面画着灰姑娘的书包蹦蹦跳跳，笑嘻嘻地跟在我后面；
八岁的傅雨希得意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他画的歪歪扭扭的画大方地展示给我看；
九岁的傅雨希一脸讨好笑着问我我妈今天会做什么好吃的；
十岁的傅雨希，十一的傅雨希，十二岁的傅雨希，十三岁的傅雨希，十四岁的傅雨希，十五岁的傅雨希，十六岁的傅雨希、十七岁的傅雨希……
十八岁的傅雨希无赖地笑着拉住我的手：“陈简佳不理我也没有关系，因为就算陈简佳放手，我也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
还有眼前二十岁的傅雨希，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曾经的傅雨希、傅雨希、傅雨希和傅雨希，他们仿佛一起在我身边跑过，然后带着同样的笑容站在我面前。他们亮晶晶的眼睛都在望着我，七嘴八舌地吵闹着，撒娇着，微笑着一遍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就是这样的笑容，贯穿了我的整个记忆，仿佛一片阳下的清风吹起了满地的花瓣一样，它们飞舞着，闪烁着，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好想念你们。
我好想念你。
鼻子突然酸酸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一个劲地往外流。
我刚刚那么害怕，害怕他再也不会对我这样笑了，
我害怕他如果他真的变了怎么办，如果他真的不再理我了怎么办。
可是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着我笑了。
仿佛我们昨天刚刚见过面，今天只是平常地从学校放学，商量着要买点什么零食吃一样。
又仿佛我们已经好几个世纪没有见到了，因为那笑容美好到让我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陈简佳？”他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低下头担心地看我，“你不会哭了吧？”
我听到他这么说，眼泪流的更凶了，抓起耳机狠狠往他头上摔过去。
“你刚才对我凶什么凶！”扔了耳机还不够，我不解气地挥起拳头往他脸上打去，“我都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了，你居然还臭着一张脸。”
“对不起嘛，”他真的吓坏了，手足无措地阻挡我的攻势，“我刚才开玩笑的，而且我也没凶啊……”
“你凶了！”我眼泪也顾不得擦，一个劲地冲他吼，“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地想看我这种糗样子，然后一个人在心里偷笑！”
“我没有，”他委屈地看着我，伸手想帮我擦眼泪，“别哭了好不好……”
我一巴掌打开他的手，瞪着他眼泪不停地掉下来：“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了，我还以为……唔！”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傅雨希他，居然吻住了我。
他紧紧地抱着我，脸上的表情那么温柔，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在我脸颊上划过。我被那张漂亮而认真的脸蛊惑了，渐渐地不再挣扎，而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总觉得，这个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我为什么会用这个词……
我想起来了，高三那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傅雨希也是这样温柔地吻着我，那时的我感受到的也是这样令人心安的气息。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傅雨希仍然紧紧抱着我不放，像小狗一样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不肯出来。
“我怎么会讨厌你，怎么会不想理你，”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哭了，“刚才在这里看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我差一点就像现在这样扑过去抱住你了。可是我不敢，我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我怕你还是讨厌我，怕你会赶我走，所以我拼命地忍住想向你走过去的冲动，拼命地装作不在意，因为我就是这么一个胆小鬼……”
“傅雨希……”我试着安慰地去摸他的脸，却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把手缩了回来，惊讶地看着手指上沾满的泪水。
“拜托先让我躲一下，我不想让你看见我丢脸的样子，”他说着脑袋又往我脖子上蹭了蹭，“我这么说你一定会生气，可是你刚刚跟我说了那些话，我现在真的高兴地快要死了。”
“真是个傻瓜……”我无奈地笑起来，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步行桥 228.第228章 我会一直记得
7
几个小时前，我想这一定是我这一生最倒霉的一个除夕夜了。
而现在我却对先前的一切充满感激。
冲出家门的时候，一个人在漆黑的雪夜里奔跑的时候，我一定没想到此时可以这样幸福。
还好我来了。
还好我没有放弃。
“傅雨希，”我拉拉他的袖子，“我们再一起在桥上走一次吧，从这头走到那头。”
“好啊，”他笑起来，然后把手伸向我，“要牵手吗？”
“你……”我脸红了起来，但还是拉住了他的手。
我和傅雨希牵着手肩并肩在桥上慢慢地走着，我用另一只手细细地抚摸过那些被雪覆盖的栏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触碰它们了吧。
“傅雨希，你说桥有没有记忆，”我轻声问道，“如果有，它会不会记不记得我们呢？”
“谁知道呢。”他想了想说。
我在他的搀扶下小心地爬上栏杆，望着空荡荡的大桥：“我曾经想，这座桥也许已经不记得我们了。因为小的时候虽然这座桥上只有我们几个跑来跑去，可是后来有那么多人在这里来来往往，我担心我们对它来说是不是也变成了人群中的一个不值得记忆的影子。可是现在我想，它应该记得我们吧，毕竟最后只有我们依依不舍地和它告别。就算是人，也不会忘记临死前来送别他的最后一个人的，更何况是桥呢。可惜它好不容易记住我，我却要看着它消失了，再回来的时候，它应该就不会在这里了吧，关于我的记忆最后还是会消失掉。”
傅雨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会记得。”
“什么？”我吃惊地望着他。
他认真地看着我：“关于陈简佳的一切，你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情，我会一直记得。”
“我才不信呢。”我不屑地撇撇嘴。
“是真的，不信你看，”他松开我的手跳到一边的台阶上，“你看现在我是你，你走到这里总是先迈左脚对不对，在这之前你会先抬头看看桥上的人多不多，如果多的话你就会哀声叹气的。还有你生气的时候左手会这样抓着包用力拽一下，然后像这样走上来。每次走到这个台阶的时候，你总是担心地往旁边那个坑看一眼，因为你以前在这里跌倒过，所以你这几阶走的特别快，样子特别好笑。”
我看着他边走边模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那么细节的事情，他都记得那么清楚。
“笑什么笑，走快点啊。”他突然一脸嫌弃地回头冲我吼了一句。
突然发什么神经，我刚要吼回去，他就笑了起来：“你几乎每天都会这么凶我。”
我尴尬地吐了下舌头，然后歉意地看着他：“可惜你的话太多，我没办法全部记得。”
“是啊，”他的笑容有些失落，慢慢走回我身边，“说了那么多废话，最重要的话却一次都没说出口。”
我沉默着低下头。傅雨希也许不知道，其实我全都听见了。因为能传达心意的东西并不只有语言，你那些重要的话，早就已经传达给我了。
他拍掉栏杆上的雪在我身边坐下来，重新握住我的手，出神地望着我们刚才留下的脚印：“小学的时候，总是看着你和苏梦柯这样牵着手在这里走着，心里羡慕极了。每次我都会跟在你们后面一个人幻想，如果有一天陈简佳也能像那样牵着我的手就好了。
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从荒郊野外坐早班车回来，你就在……那里，”他指了指桥中间的位置，表情变得无比温柔，“你站在那里笑着对我说‘傅雨希，牵手吧’，我当时差一点就丢脸地哭出来了。我心里想着——啊，终于有一天陈简佳愿意把手伸向我了，曾经对我来说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居然真的实现了。”
“少说的可怜兮兮的，”我别扭地低下头掩饰自己泛红的脸，“你现在不是牵的超随意的么。”
“可惜以后都没有机会了，”他叹了口气，遗憾地望着我，“步行桥拆掉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走在这里了。记不记得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对你说，以后我又可以和你一起从这里上学回家了，还说以后工作了也要回到这里，两个人每天一起上班，然后下班出去吃点什么，再从这里一起喝着啤酒回家去。老了的时候一起提着鸟笼子去那边的敬老院打牌，回来的时候互相攀比各自的孙子。”
听着他的话，我心中一阵落寞，那是以前傅雨希耍赖逼我答应的事情，而现在终于憧憬着的时候，却已经不能实现了。
我从栏杆上跳下来，把手伸给傅雨希：“那，我们把以后的份全部走完好了。”我迎着他惊讶的目光，不容分说地把他扯下来，强拖着他往桥的另一头走去。
“想也知道走不完的吧，”他无奈地跟在我身后，“你算一下嘛，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工作日算二百天好了，那一年就是二百个来回吧，乘以个几十年的话……”
“少在我面前卖弄数学了，”我鄙夷地回头瞪他，“我小学数学考满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坑里玩泥巴呢。少废话，用跑的！”
每当我回忆起那年的除夕，就算走在挤满行人的路上也会一个人傻笑半天。
那一晚，在所有人都在对着温柔的夜空许愿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新年的祝福中安然入睡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为着早晨的鞭炮和饺子兴奋不已忙里忙外的时候，我和傅雨希两个傻瓜在一座没有灯光并且快要被拆掉的步行桥上，傻笑着像百米冲刺一样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一直跑到没有力气了瘫倒在栏杆旁边大口喘着粗气。




步行桥 229.第229章 最后的眺望
“喂，不许休息……继续跑！”我自己也已经站不起来了，却还在命令着傅雨希。
他像个被逼迫的小媳妇一样缩成一团，眼泪汪汪地向我乞求着：“我快累死了好不好，你也让我喘口气啊。”
“不行，才走了两年的份呢。”我不甘心地说。
“陈简佳你一定要在新年做这么晦气的事情吗，”他垂头丧气地抱怨着，“我们还有那么多年好活，干嘛要现在全部走完啊。”
“可是……”我不忍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可是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一脸委屈地瞪着我：“还是说，你想走完之后就再也不和我见面了。”
“怎么会！”我焦急地否认道。
“那就好了，”他释然地笑了起来，轻轻挪到我旁边坐下来，“因为就算步行桥消失了，甚至连橙市都消失了，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陪你一直一直走下去的。”
傅雨希的话让我感到那么的温暖，就算知道那只是安慰我的话，我也依然深信不疑。
如果说傅雨希没变，他又有确实改变的地方，许久未见的他比曾经更加温柔，让我不自觉地想要更加依赖。
还有就是，以前的他也不会把这些暧昧到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说的如此面不改色。
“说什么陪我一直走下去，”我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跟他翻起了旧账，“那你这两年跑到哪里去了，一声不响地走人就在地上留下一副怪画，我在z大等了两年你也从来没来找过我，过生日的时候我怎么等你你也没出现。”
他乖乖地低着头听着我的抱怨，最后闷闷地挤出一句：“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去找你了。”
“少骗人了，”我没好气地说，“那我怎么没看见你。”
“是真的，”他小声解释道，“第一年的时候你坐在路边发呆对不对，我就躲在你身后的那棵大树后面，心想如果你能叫我的名字我就出来，结果你还是一点都不想我。第二年你跟那个胖胖的女生一起出去吃饭，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也就没敢走过去打扰你。”
“你这是跟踪狂的行为吧，”我无语地看着他，明明是他不好，可他偏要说的那么委屈让我生不起气来，我闭上眼睛把手往前一伸，“那礼物呢，这两年你也没给我准备礼物吧。”
“喏，给你。”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看见他就像拎对联一样拎着两幅我的肖像画站在那里。
“如果你还想要的话。”他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局促不安地说。
“你都随身带着的么？”我惊讶地问，比起他的心意我更吃惊的是这一点，“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我。”
“我知道啊，”他微笑着望着我诧异的脸，“我知道陈简佳今天晚上一定会来。”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明明看腻了的傅雨希的笑容，现在的我一看到就会觉得不好意思。我赶紧装作欣赏画的样子挪开视线，干巴巴地称赞了他两句：“挺不错的嘛，比你在院子里画的那个好多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回来之后去过院子了。”
“是么，”我关心地问，“张奶奶她们还好么。”
他却直直地看着我问：“我的画旁边的那些，是你画的么？”
我愣了一下，猛然意识到他说的是我画的那个大大的傅雨希，脸立刻红了起来，却硬着头皮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是啊，画的不错吧。”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最后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嗯。”
雪渐渐停了，整个城市被厚厚的白色覆盖住，在夜晚中里竟像梦境一般温婉美丽。。
我和傅雨希手牵着手靠在一起，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站在这座步行桥上了。
明明知道这个夜晚之后，我将会失去更多的东西，但是此时我依然感到无比的幸福。
不过我还有一个遗憾，就是虽然知道我曾经寻找着的那些光芒依然存在，但最终也还是不能像从前一样在这里再次眺望它们，然后与它们道别。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傅雨希，”我推了推快要睡着的傅雨希，“你抱我一下。”
“什么？”他瞬间清醒了，瞪大眼睛一副遭了雷劈的样子。
“快点。”我没好气地催促了一遍。
“哦。”他红着脸伸出手来，慢慢把我拉进怀里。
“你干嘛？”我立刻嫌弃推开他。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你不是让我……抱你么？”
这家伙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放到了我的腰上，收紧后再转过身去：“你要把我举得高一点哦。”
他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我的意思，下一秒他用力把我抱了起来。
我担心地问：“会不会很重？”
“不会。”他的声音很温柔。
我抬起头望着面前褪去了光芒的城市，喃喃地说：“就是这个高度。”
以前我爸抱着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高度。
我闭上眼睛，从傅雨希的怀抱中仿佛能感到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小心翼翼。




步行桥 230.第230章 他的魔法
我闭上眼睛，从傅雨希的怀抱中仿佛能感到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小心翼翼。
“傅雨希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小时候我在这里看见的那些光芒，”我轻声对他诉说道，“我刚刚在想，如果站在和曾经一样的地方，一样的高度，我会不会就能重新看见它们。”
如果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原点的话，那我的故事的原点应该就是这里吧。
这里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些光芒的地方，也是我丢失那些光芒的地方，后来也一直一直在这里寻找着，等待着，想要重新看见那些光芒。而一直以为站在同样地方的我只是站对了经度和纬度，却忽略了那时的高度。
“那么，能看见吗？”傅雨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当然看不见了，停电了不是么，”我自嘲地笑笑，“从以前我就是总是这样，每次快要离想要的东西近一点的时候，却总是会擦肩而过。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整个城市却都变黑了，以后也没有尝试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