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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笔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花
等到他把宅子弄干净,自己就先搬了进去,寻思着先住个三五年,等宅子的事被人忘得差不多了,再把宅子卖出去,到时候从里面赚差价。宅子开始倒也安稳,唯独正房里有间屋子的门不太好使。不过,这个“圈主儿”也是孑然一身,自己住也用不上那么大的地方,也就一直没在意。
可就在近一段时间,他每天夜里睡觉的时候,总能听见一种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大半夜听起来也很刺耳。起初他以为是家里闹了耗子,买来很多鼠药,却并没有作用,那种声音反而越来越大。他起了疑心,专门用了一个晚上守夜,想看看到底是哪儿传出来的动静。
最后还真被他找到了,声音的源头就在正房里,是从那间门不好使的屋里传出来的。他当晚仔细地听才发现,这动静听着很像是一个人在用指甲挠那间屋的门。
这“圈主儿”略知方术,自然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当时他倒也没害怕,以为家里进了贼,直接就拉开门想看看屋里面究竟有什么。没想到,门死沉死沉的,他铆足了劲才把门拉开,结果屋里面空空如也。他就走进去想看个仔细,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个大跟头,爬起身回头一看,地上却什么都没有。
这下“圈主儿”开始冒冷汗了,他也是个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宅子里闹东西了。当晚他没敢在宅子里睡,第二天又带着纸钱元宝回来祭拜了一番,但到了晚上,声音依旧。
虽说这东西并没有直接危害人的性命,但他心知这么住下去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而且长此以往,这宅子甭说升值,恐怕他还得赔个精光。最后没辙了,知道我跟秦一恒是专门做这一行的,就联系到了秦一恒,想把这所宅子转手卖给我们,毕竟我们要比他专业很多。这样他也不赔,我们还有赚头。
听秦一恒说的意思,这次来找我们的还是个二道贩子。现在就连炒凶宅都有竞争了?瞬间,我就倍感压力。我们可都是商人,不可能做赔钱买卖,这人既然是个懂方术的,假如屋里的东西好处理,他肯定不会找我们。这么说来,这所宅子岂不是很棘手?
我看秦一恒的口气,倒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把顾虑说了一下,想问问他到底有几分把握。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告诉我,所谓的“圈主儿”其实严格说来,就是旧社会里学了点方术皮毛,然后走街串巷骗钱的行当。之所以叫“圈主儿”,是因为这个行当的人一年到头都会在腰上套一个铜圈或是铁圈,圈上常年会放一个很小的葫芦扣,用朱砂封着口。这葫芦扣,就是把一个小葫芦掏空了,在里面装上死婴拇指骨,然后在巷口村头,把铜圈或是铁圈摘下来,沿着边在地上画一个小圈,要是谁家的孩子不小心踩进这个圈里,据说回家当晚就会高烧不止,连着说胡话,然后这“圈主儿”就趁机去这家卖药或是驱邪。其实也就是让生病的小孩含一下葫芦扣。但孩子的家长肯定不知道其中玄机,还以为碰见了救命的得道高人,自然感恩戴德。家境好的,给钱设宴;家境不好的,也会送米送面。这“圈主儿”就以此赚钱为生。
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圈主儿”的骗钱伎俩被越来越多的人识破,这一行也就逐渐生存不下去了,很多“圈主儿”就改行去算命或是干脆找了正经工作,不过,还是有小部分“圈主儿”依旧守着这种缺德的行当,而且演变成了运用歪门邪道拐卖儿童。坊间所说的“拍花的”,其实最早就是从“圈主儿”演变过来的。这“圈主儿”虽然都略知方术,但还是以坑蒙拐骗居多,要让他们驱邪镇鬼,几乎是不可能的。
解释完,秦一恒说道:“所以,这个人搞不定的事情,倒不见得是大事,兴许只是过路的小鬼闹腾个一两天,我们去看一下,没准儿就捡了一个大漏。”
他说得如此轻巧,我这财迷心就开始澎湃啊。既然这么说了,这钱谁不想赚啊,当即就拍板应了下来。
第二天,我俩就动身上了飞机。那个“圈主儿”亲自去机场接的我们。人看着比我想象中忠厚,不像是个坑蒙拐骗油腔滑调的主儿,估计也是年纪大了,显得稳重了,毕竟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
“圈主儿”自己介绍说叫许传祥,见面点头哈腰的特别客气,弄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许传祥先把我们接到了订好的酒店,放下随身行李,又带我们吃了顿饭,规格还不低。可能是他实在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舍得放血。席间,许传祥又把宅子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跟秦一恒转述的没什么差别。只是他在讲述的时候,语气很不镇定,很不符合他的年纪,似乎真被宅子里的东西吓着了。
我听着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看秦一恒的表情毫无变化,才劝自己把心放在肚子里,心说一切等去看了宅子再说吧。
吃过饭,秦一恒就提议直接去宅子看看,趁黑还能看个清楚。三个人也就没耽搁,直接奔那所宅子而去。





凶宅笔记 第九章 门后
宅子在市郊,开车四十几分钟才到。要是放在以前,晚上去探宅子,我的心早就提到嗓子眼儿了,如今我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现在居然能变得这么镇定。
到了地方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宅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一些,一共三间房,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并没有老北京那种四合院紧凑,整体设计和装饰完全仿古,不过只是徒有其表,屋里面还是现代风格和布局。
进了院子,我跟着秦一恒先转了一圈,大致看了一下。许传祥就在旁边也跟着把宅子的细节说了一下,最后我们三个就进了正房。
正房其实并没有多大,粗算一下也就百十平方米,装修得倒是很豪华,家具都是实木的,看着有点古色古香的意思。正房应该算是两室一厅的结构,进了门是客厅,两手边分别是两间卧房。
进了屋,开了灯,秦一恒立刻四下看了一遍,眉头紧锁,却不作声。我跟许传祥在旁边跟俩贴身太监似的,也不敢说话。半晌,他才回过头叫许传祥把灯关了,然后从包里翻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东西不大,他拿出来就直接攥在了手心里,我也就没看真切。
关了灯之后,屋里顿时黑得不见五指。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就见秦一恒已经凑到右手边的门跟前了,耳朵贴在门上不知道在听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许传祥,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感觉出他很紧张。我不由得也被他带得绷直了腿。
秦一恒听得很仔细,一处听了很久之后又换到另一处。听了有五六分钟,他才回过身叫许传祥开灯,指着门问许传祥:“这东西是你挂的?”
猛地一开灯,灯光晃得我眼前一片白。我闭上眼睛缓了一下,睁开眼后才看见秦一恒指的是门上挂着的一大串红辣椒。这串红辣椒颜色十分正,看着特别喜庆,就挂在那扇门的正中央。辣椒串很长,眼瞅着就拖到地板上了。
我听见许传祥“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我很纳闷,北方倒是有买成串红辣椒或者大蒜储藏的习惯,只是通常都挂在厨房或是户外,没见这么随意挂在客厅的。要说是为了图个吉利,现在也不是逢年过节啊。看秦一恒这意思,合着挠门声的问题就是这串辣椒?
我好奇地凑过去看,他没阻止我,估计没什么危险。我放开胆子仔细瞅了几眼,发现辣椒很奇怪,每一个辣椒头都被人用剪刀齐口剪了去。
我用手捏了一个,发现辣椒里面是空的,辣椒籽貌似都从那个切口里被掏出去了。这下我就更犯嘀咕了,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是手工艺装饰品?看着也不像啊!
我本能地扭过头看秦一恒,想问问他这究竟有何玄机。
还没等我开口,他那边却“啧”了一声,问许传祥:“这东西都是你自学的?”许传祥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这些都是我从别人那里看来的,要说学,只能算是偷学。”说完就反问,“这东西不管用?”
秦一恒听他一问,反而笑了,说:“管用倒是管用,这在方术里叫‘盼岁’,最早是古时候连年战乱,家里的男丁被抓去打仗,生死未卜,家人就在门前正中央钉上钉子,挂上一串‘盼岁’,意思就是年年岁岁都在盼着家人回乡。战争的残酷性有目共睹,去打仗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回来,这东西最后也就演变成了招自家人的魂魄回乡、给亲人托梦的物件。这辣椒首先不能挂新的,也就是说,当年地里长出来的辣椒不行,必须是往年留下的才管用。剪了辣椒头,叫开口。开了口之后,据说远方的家人魂魄隔了千里也能一眼看见自家的门,甚至能听见亲人的呼唤。不过,这都是人们主观的臆想而已,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路上隔河隔山,其实魂魄都是回不来的。这细说起来,要跟地脉风水有很大关系。”
秦一恒指着辣椒告诉许传祥:“这‘盼岁’主要就是取了‘辣椒’这两个字的谐音‘拉叫’,无非是表达把魂魄拉回来、叫回来的意思。你这么招摇地挂在自家卧室里,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甭说送了,没请回来几个就已经不错了。”说着,他摊开手心,叫我俩看。
他手心里是一个指甲盖大的小球,黑不溜秋的,不过却不像是羊粪球。他告诉我们:“这是‘害目珠’,是用新生蝙蝠的皮下脂肪加上坟地里的泥调制的,专门用来听这些邪物。这在古时候都是那些装神弄鬼跳大神的巫医之术。据说把‘害目珠’塞到耳朵眼儿里,就能听见一些污秽,尤其是用来分辨某人是否被鬼上身,或是究竟被什么东西上身很管用。相传,譬如一个人被上了身,只要用‘害目珠’贴在此人后背倾听,就能听见两个不同频率的心跳声。如果上身的是狐媚或是蛇仙,也能从心跳频率的细节上分辨出来。不过,那得是老手才行。我也只是在很初级的阶段,今天也是头一回用上,算是照猫画虎地试了试。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方法有误,反正没听出什么动静。”
我本来大气都不敢喘了,结果闹半天他也没听出来什么。我凑过去听了一下,果然没什么异常的响动。要非说有,也是因为固体导声比较容易,放大了他们俩在屋里的脚步声。除此之外,门那边的确是死寂一片。
许传祥对这扇门很忌惮,起初没敢过来,估计见我俩表情都这么轻松,也按捺不住好奇,把辣椒串摘了下去,跟我一起贴在门上听。
秦一恒见状,就把手里的“害目珠”递给许传祥,自己站在一旁抽烟。
这扇门本来就不大,许传祥一贴上来就把我挤到一边了。我干脆撤到一旁,也点了根烟歇着,站半天,腰也开始酸了。
烟还没抽上两口呢,许传祥突然“啊”的一声,人跟着就往后撤了两步,指着门张着嘴死活说不出话来。
他这一惊一乍的,差点儿没把我吓死。看他那表情,我心里暗喊一声:“糟了,这他妈的不是被上了身吧?”
秦一恒也吃了一惊,连问了两遍“怎么了”。
许传祥缓了好一会儿,终于镇静下来,可嘴里嘀嘀咕咕地依旧说不明白。估计他也很无奈,干脆把“害目珠”掏出来递给我,用手一指门,意思是你自己去听吧。
屋里的灯是亮着的,秦一恒就在旁边,我倒没害怕,反正珠子到了我手里,我姑且先上前听一下。
耳朵贴到门上,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门那边还真有点奇怪的动静,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马蹄声,很有节奏。
我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这个声音实在是有些小,一时间我也分辨不出来。
我起身把地方让给了秦一恒,他接过珠子也凑过去听,我在旁边一直观察他的表情。起初他倒是很平静,我也就安心了,估摸着还是我们有点草木皆兵了。
可没等我庆幸一会儿,他眉头就开始皱起来,斜着眼盯着门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竟然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敲了敲这扇门,手拧着把手想把门拉开。
我忽然感觉那种久违的恐惧感抓住了我,他这举动实在是邪门啊,都知道里面没人,他这敲门,敲给谁听的还用说吗?我本能地往后撤了一步,正好撞到许传祥身上,回头看他,也是一脸的汗珠子。
秦一恒那边听动静像是拧开了门锁,我清晰地听见了一声锁芯弹开的“咔嗒”声。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把门打开。他背对着我们,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就稍微挪了一下位置,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换了角度一瞅,我就更纳闷了,秦一恒好像是想把门拽开,很明显整个人的动作是发了力的,然而门却没怎么动!我心说妈的,这里面的污秽有这么大能耐,居然在里面也拽着门把手跟他较劲?




凶宅笔记 第十章 蛋壳上的黑影
我想上前帮秦一恒的忙,还没等我动手,他那边却放弃了,回身跟我要了一根烟,又给许传祥丢了一根,点着了,问许传祥:“这宅子就死了一个人吗?”
许传祥被问得一愣,加上刚才惊吓过度,磨叽半天才点点头,反问我们:“难道不是?”
秦一恒“嗯”了一声,说:“我刚才仔细听了一下,门那边很乱,应该不止一个心跳声,而且门像是被卡住了,我怕中什么招,也就没贸然行事。”
我很纳闷,合着屋里死了不止一个人?而且不管死了几个人,怎么都跑到一间屋子里来了呢?
于是我问秦一恒:“会不会是那些东西见这里久未住人,就想借来暂住?不过因为我们身上有什么辟邪的物件,所以才拉着门不让我们进去?”
秦一恒摇摇头说:“这个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因为所谓污秽很少会聚堆,正好跟人类相反。而且,之前许传祥已经进行过一次大扫除,按理说孤魂野鬼早就应该腾地方了,现在看来,倒是有可能真被我猜中,这些污秽都是战场上阵亡的士兵,一不小心被‘盼岁’勾过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这种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处理起来想必也容易,只是我个人比较敬畏战亡的士兵,要说用些极端的手段消灭他们,我还有些于心不忍,如今只是希望秦一恒能用委婉一些的法子,争取把他们送走为妙。
于是我跟秦一恒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叫我先别着急,对方即便是一些脏东西,也不能掉以轻心,何况现在还没有确认究竟是什么。今天晚上我们是没机会了,等到明天白天准备一些东西,晚上再过来探个究竟。说完,就带着我和许传祥撤退了。
本来我还以为这是秦一恒的缓兵之计,因为这毕竟还是档生意,要是当着许传祥的面承认就是几个很容易搞掂的小鬼,恐怕这笔钱我们就赚不着了。所以,回去的时候我还有点暗喜,这赚钱的感觉让人浑身上下都舒坦。
直到回了宾馆,跟秦一恒交流了一下,我才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我有些失望。不过,这宅子的钱要是那么容易赚,恐怕现在大家都炒凶宅了。我也权当是好事多磨,干脆蒙头睡大觉。
第二天很早我就被秦一恒拉了起来,去见了许传祥。秦一恒要求他帮着找一个谁家过生日给老寿星吃的煮鸡蛋。许传祥虽然纳闷,但也能想出来这估计是方术需要用的物品,就赶紧发动人脉忙活这事。接着,秦一恒又拽着我去了一趟农贸市场,买了一捆红纸,又去超市买了两支中性笔、一个速写本。最后我们简单吃了中午饭,又回了宾馆等许传祥那边的消息。
现在过生日基本是西式的,吃蛋糕,吹蜡烛,很少有人家煮长寿面、吃鸡蛋了。为了找这个煮鸡蛋,许传祥费了很大的劲儿,当天还没找着,我们等到第二天,这个鸡蛋才到手。
秦一恒拿到鸡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蛋壳剥了。我一看,差点儿没吐血,合着费这么大劲是他馋了?
剥完了蛋壳,他把鸡蛋扔了,把壳小心翼翼地收到一个小盒子里,密封好塞进包里,然后这厮跟我装神秘说:“今晚,这个鸡蛋壳能派上大用场!”我想细问,无奈他又卖关子,我只好老实地跟着他在宾馆等天黑。
当晚,许传祥没跟我们一起,把钥匙交给了我们,送完鸡蛋就走了,留下话说他实在有点害怕。他的话恐怕还真不是撒谎,都五十多岁了,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不至于为这事撒谎。
秦一恒倒是挺高兴,说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个累赘,这许传祥二把刀的水平,说不定还给添乱。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先去吃了晚饭,然后径直去了那所宅子。
一路无话。到了宅子的时候已经晚上快八点了,天已经黑透,社区里面有很多吃完饭遛弯儿的人,倒也不觉得害怕。只是这群遛弯儿的人谁也不愿意从这所宅子门前经过,估计都是听了传言吓的。这样也好,免得有人打扰我们办事。
我们轻车熟路地进了宅子,秦一恒就在正房的客厅里整理包里的东西。他先是找了一个空啤酒瓶当蜡烛台,在上面插了一根白蜡,接着用红纸叠来叠去,也不知道叠出了个什么东西,最后他才把装鸡蛋壳的盒子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一边,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等到十二点阴气最重的时候。”
对于在宅子里面耗时间,我早习惯了。两人随便聊聊,没事用手机上上网,时间也就过去了,很快就接近晚上十二点。
秦一恒看了看表,说“差不多了”,就从兜里掏出一根红线,拴在那扇门的门把手上,把红线的另一头系在那根白蜡的中间部分,又说,“一会儿如果蜡烛烧到了红线的位置,把红线烧断了,一定要提醒我。”说完,他就把之前叠的红纸用打火机点着了,用这火引燃了白蜡,然后就趴到地上,从盒子里掏出一块稍大点的鸡蛋壳,放在眼睛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他这什么意思啊?是咸蛋超人,还是卧射打靶呢?
秦一恒看了好一会儿,始终没吭声。我在旁边也不敢说话惊扰他。最后,他“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把鸡蛋壳又放在另外一只眼睛前看。
我越看越奇怪,他这很像在测试视力。我也趴了下来,卧在了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扫过去,完全没看出什么来。
我用手戳了他一下,他却摆摆手叫我别动,一只手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的速写本和中性笔,铺在地上,就开始拿着笔不知道在本子上画着什么。这屋里虽然有蜡烛,烛光却很昏黄,加上秦一恒的手阻碍视线,我看了好几眼,竟然分辨不出是什么。
他倒是画得很有耐心,手上不紧不慢的,画了足有五分钟,他才坐起身,借着烛光打量着这幅画。
我立刻凑过去看,画的内容十分抽象,也不知道是他的画技烂,还是他本身就想画这么一个东西,他仅仅是用线条描了一个轮廓。我看了好几眼,也没窥出究竟。要是联想的话,倒有几分像鳄鱼,反正这个东西有尾巴,脑袋好像还挺长,四肢相对较短。
我心说,这宅子里面闹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鳄鱼头领?难怪力气这么大,死拽着门不放啊。
我问:“秦二,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他看了我一眼,没回答,从地上把鸡蛋壳捡起来递给我,告诉我,他只是把从鸡蛋壳里看见的东西描下来而已,具体是什么,他也没想出来,要我也看看,这样两个人起码还能商量一下。
接过鸡蛋壳,我就被他摁在了蜡烛前面,我只好照着他之前的样子,用鸡蛋壳挡住一只眼去看。
鸡蛋壳可以透光,想必这种常识无须多言。我本以为对着烛光,应该只能看见一片透过蛋壳通红或是橙红的颜色,没承想,我把眼睛睁开,发现鸡蛋壳上面竟然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
这个黑影十分模糊,并不清晰,但还是能看个大概。我盯了几眼就发现,果然很像秦一恒在纸上画下来的那个轮廓,看来他画得还是不错的。
只是我想不明白,这黑影到底是怎么出现的,这完全违背物理常识啊。
我把鸡蛋壳取下来,正反面仔细观察,就是很普通的鸡蛋壳,上面并没有什么污点或者瑕疵。我转过脸看秦一恒,他催我继续看,我只好又趴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看了一阵子,虽然轮廓形状大致与秦一恒画下的相仿,可我总觉得这个黑影的肚子或是背上,反正就是躯体部分,好像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小点。我本能地联想了一下,倒有点儿像蟾蜍背部的感觉。无奈黑影太不真切了,我眼睛都瞪得流泪了,也只能看出这么多。
放下鸡蛋壳,我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秦一恒。他听了沉思很久,我在旁边烟都抽到第二根了,他才起身把蜡烛吹熄了,开了灯,又去轻轻拉了那扇门一下,门依旧还是没动弹。
屋里有了亮光,我的安全感也跟着多了一些。
我也去拉了一下门,知道门很沉,我手上起码用了三四分的力。
不想门竟然被我拉开了一些,有一掌多宽的缝隙。我趁机往里面瞄了两眼,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门倒是没有我预想中沉,稍微用点力气还是能打开的。我估摸着撑死比肯德基那种门重一些而已。而且很让我意外的是,关门的时候倒没有觉得门很重,相比较来说,并不费力气。
这让我脊背一阵发凉,这代表里面这东西他妈的还有意识啊,它现在就是不想出来而已,可是它在里面干什么呢?
回过头我想问秦一恒,他这时候已经在收拾地上的东西了,我过去帮忙,忽然脑子里就冒出个想法,之前在蛋壳上看见的那个轮廓,还有那些若隐若现的小点,妈的,不会里面有一个什么邪物在产卵吧?!




凶宅笔记 第十一章 守屋待鬼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一哆嗦,当即就汇报给了秦一恒。他却没有太大反应,只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扇门,叫我帮着拾掇地上的东西,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也不跟我解释,一个人默默背上包,拉着我出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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