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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阿烟清冷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道:“李明悦,身为一个女人,我真是怜悯你,又鄙薄你。”
李明悦捂着肿疼的脸,怔怔地看着阿烟,她分毫不差地捕捉到了阿烟眼中的同情和不屑。
她堆积已久的火气忽然一下子爆发出来,她一下子什么都不怕了,死也不怕了!
她惨冷地一笑,狠狠地对阿烟道:
“顾烟,你凭什么同情我看不起我?你以为我容易吗?我受了多少苦,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你永远不知道的!你被人护着爱着,自然是不懂我的苦楚!”
阿烟嘲讽地一笑,摇头无奈地道:“李明悦,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永远只知道别人的错处,只记得别人对不起你,可是却从未想过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又该做些什么!你只知道自己受了苦,可是你知道吗,边疆动乱,多少女子都因此惨遭□□,不要说别人,就是我怀胎七个多月,大着一个肚子,都险些……”
如果不是绿绮等人以命相救,如果不是沈越一路相护,自己会沦落到什么地步,阿烟连想都不敢想。
她咬牙道:“我最初在客栈里见到齐王的时候,他整个人只剩下皮和骨头了,瘦得已经不成人样。双鱼一个乡下姑娘,全家都因为齐王被杀了。还有萧正峰,他当年在万寒山,几日几夜地不合眼,明明饿得要死,可是却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你以为我不苦吗,你以为他们不苦吗?是,你是一个女人,你是最不幸的那一个,遭受了那种事,你实在是忘不掉,可是你既然会给我讲故事,就当知道,这边关苦寒之地,原本不该是咱们普通女子来的。既来到这里,谁不是拿命在搏一个可能!”
阿烟咬了咬唇,盯着李明悦震惊不已的脸:“我顾烟从来没有想过去害谁,只想着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如果谁不想让我好好过日子,我就不让她活下去!”
李明悦呆了半响,忽而喃喃地道:“你自然是可以和萧正峰过好日子,可是我呢,我又和谁去过好日子!如今的我不需要人同情,我只需要别人跪在我面前,我只需要一步登天荣华富贵!”
阿烟低叹:“是了,同为女人,你我所求不同,可是你的人生,难道不应该是好好地抚养自己的儿子,盼着他能有些出息吗?如果是这样,为何偏生又要去看我和萧正峰如何,为何连糯糯这么一个小孩子你都要害呢?”
李明悦别过脸去:“因为我不喜欢你,特别讨厌你。”
阿烟冷笑:“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今日的事儿,回去燕京城,萧正峰自然会向齐王禀报一切,到时候齐王如何处置你,那是齐王和你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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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之后,李明悦自然是被囚禁看管起来,周围放了几个彪悍的女兵把守,并用链子锁了起来。
而双鱼那边是吓得不轻,她先是呆了两日,几乎是得了迷症一般,后来总算缓过来了,却是大哭一场,抱着阿烟哭道:“这什么劳什子荣华富贵,实在不是我个乡下姑娘能受的住的,我好想回家啊!”
阿烟无法,只能安抚,这双鱼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家了。
她如今唯一的选择,那便是坚强起来,去护着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双鱼哭了一番后,满满地也止住了啜泣,却是咬牙切齿地恨道:“我往日把她看作姐姐一般,她却如此害我,好生歹毒,我好恨她!”
她咬着唇,心中却是想起过去种种事来,一时后怕得厉害,脸都白了,眼睛也是发直。
阿烟见她这样,不免疑惑,待要问她,她却也不说,只是摇头说累了要休息。
自此后,阿烟只好越发特意地照料双鱼,不过好在后来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岔子。
只是孟聆凤跑过来偷偷对阿烟说:
“为什么我觉得南锣郡主这个人有点怪怪的。”
阿烟诧异:“怎么怪?”
孟聆凤纳闷地道:“这个南锣郡主是不是有点神经病啊?明明之前我送她去关外祭奠的时候,她还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怎么如今忽然又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呢?之前我看她那眼睛一直随着萧大哥都没离开过,现在好像对萧大哥又不太感兴趣了!”
她摸了摸下巴,琢磨着说:“简直是不像一个人!”
她说的话,其实阿烟也有些疑惑,心中不免有一些惊悚的猜测。可是猜过之后,又觉得实在是不太可能。
因为南锣郡主那等美貌,世间罕见,哪里可能世间存在两个这么美貌的人呢?
半响后,她只能道:“我听说有一种人,生来有两种性情,难道她是这种?”
孟聆凤点头:“也许吧,其实我问过成洑溪,他说还真有人是这样的。”
说来说去,两个人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南锣郡主不太正常,以后一定要离得远一点。
阿烟偶尔也和萧正峰说起这话来,萧正峰却是拧眉,只是淡道:
“再过两日就能进京了,到时候把她交给齐王,以后和我们左右也没干系了。”
阿烟想想也是,当下越发让孟聆凤好好照料看管着南锣郡主,可不能惹出什么岔子。不过还好的是,齐王那边早早地派人过来接应了,这下子算是彻底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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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抱着糯糯坐在马车上,不顾外面的寒凉,兴奋地指着城门上面招展的旗子给糯糯看:
“那就是燕京,是大昭的国都呢。”
三年了,离开了这里三年,她又回来了。
回想起三年前那个带着薄雾的凌晨,她跟随在萧正峰身边就这么走出燕京城的城门,身后是殷切的希望。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她是兴奋中又带着一些迷茫。特别是当李明悦说了那一番话后,其实是给了她忐忑和不安的。
可是三年过去了,她跟着那个男人在边疆经历了多少风雨磨难,她在兵荒马乱之中为他生下糯糯,她不再徘徊不再犹豫也不再迷茫。
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可以骄傲地对别人说这是我的男人。
三年的时间,她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也得到了太多。
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李明悦,如今的她,在数个女兵的把手下被押解回燕京城,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情?
阿烟低头亲了亲啪嗒啪嗒流着口水的糯糯,无奈叹道:“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她和萧正峰没能过好,萧正峰或许有错,可是她自己也未必做得好。”
贫贱夫妻百事哀,李明悦这个人怕是有些虚荣的,而萧正峰又太过务实简朴,就算萧正峰在上一世也获得了偌大的家财,可是李明悦怕是连最初那点艰难都熬不过。她只是一个没什么陪嫁的庶女而已,可没有那些嫁妆让自己暗暗地补贴男人。
不过这当然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在那黑暗漫长冰冷的夜里,默默的等待,是相濡以沫共渡难关还是歇斯底里埋怨不满,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三年前的她在李明悦那一番话后曾经对萧正峰有过疑虑,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化为对萧正峰的疼和爱。
这个男人,何尝容易呢。
阿烟这么想着的时候,恰好感到一种凝视的目光,她敏感地转首看过去。
却见此时马车正在绕过一个弯路,因为拐弯的缘故,这个马车和不远处李明悦被看管的那个马车就距离比较近了。
于是阿烟就看到李明悦正透过车窗,用一种黑沉沉的目光看着自己,遥远而冰冷,那是一种仿佛来自深渊的目光。
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隔着说远不远的距离,目光对视。
阿烟迎视向那目光。
李明悦怔怔地盯了阿烟良久,一直到彼此看不到了,她那发直的目光依然没有挪开,就那么盯着一个虚无摇晃的某一处。
这边萧正峰的马车刚到达燕京城,便已经早有萧家的人在此等候了。萧家子嗣众多,多为萧正峰的平辈或者晚辈,如今知道这位九叔叔甚至九爷爷抗击北狄,是功不可没的大英雄,一个个与有荣焉,全都出来迎接。
于是阿烟刚到了燕京城门前,便见到黑压压一排人迎上来。
萧正峰吆喝着停下马车,那群侄子孙子辈的一个个都上前拜见,兄弟辈的也都笑呵呵地见礼了。
当下大家浩浩荡荡地入城,城里的老百姓知道这是在边疆立了大功的萧将军,统领西北不知道多少兵马的,也都心生敬仰,前来围观这位萧大将军回归燕京城。
走得时候悄无声息,回来的时候被夹道欢迎,这实在是天差地别。
阿烟将糯糯放到了鲁绮怀里,自己撩起帘子去看前面,却见萧正峰身着一身暗紫色棉袍,骑着高大的骏马,腰间配着宝剑,泱泱气度分明是名将风范,也不知道是否巧合,竟隐约和上辈子那个她见过的平西侯暗相吻合。
她抿唇笑了下,唯一不同的,这次她是他背后的妻。
正看着间,糯糯不老实了,胖乎乎的小爪子够着阿烟的衣服,就也要去看外面。
小人儿早就发现了,马车里不好玩,外面才热闹呢,外面都是人!人家睁着晶亮的大眼睛,手舞足蹈要求看外面,嘴里还发出嘿嘿啊啊的要求声。
阿烟看着她着急得小模样,忍不住喷笑出声,爱怜地将她抱过来,掀开帘子一角让她看看。
小家伙从来生在那荒僻之地,哪里见过燕京城的繁华,一时却见外面店铺林立,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各色叫卖声连绵不绝,绫罗绸缎珠宝香料并香火纸马比比皆是。还有远远的桥头上悬挂着各色旗帜招揽生意,人流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其中更有一个耍猴的摊子在那里正玩得尽兴时,一旁喝彩声鼓掌声响起。
小家伙这下子眼睛都不够使了,黑宝石一般的眼珠儿放出好奇的光彩,瞪大眼睛机灵灵地东看西看,小嘴巴张开后是再也没有合起来,清亮的口水从才长了几个小白牙的粉色牙床上往下滴答。
阿烟看着她这个小模样,笑得合不拢嘴:“你个傻孩子,以后住在这里,有你看得!”
此时齐王早已提前得了消息,派了家中的管家前来迎接家眷,至此萧正峰总算是完成了齐王的托付。只不过特意派了孟聆凤和成洑溪过去,向齐王禀报过关于李明悦的一切。
这边安置妥当,马车在继续前行,已经来到了萧家门前,此时萧老太太早已在大门口等候。萧家那很少大开的几个人朱红色大门也敞开来,只为了迎接萧正峰一家人的回归。
阿烟远远地看到门口被几个媳妇扶持着的萧老太太,却见她殷切地朝这边张望着,而旁边的萧家大夫人也是含着笑,慈爱而期盼地望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她眼里忽然就湿了。
其实心里是有愧的,当初她对萧正峰说,萧家不是她的家。
如今却觉得自己错了,萧家家大业大人也多,纵然有种种不快,可这里有老祖宗和萧大夫人,还有自己的夫君,这里也是自己的家。
这么想着间,马车停下来了,早有仆妇嬷嬷上前帮着打开门,扶持着阿烟下去,更有鲁绮从旁抱过去糯糯。
萧正峰那边一到家,翻身下马,就铿锵有力地跪在萧老太太面前。
男儿家的玄色披风扫在古老而久远的花岗石台阶上,刚强的男儿单膝跪地,沉厚的声音唤道:“正峰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颤巍巍地上前扶起萧正峰:
“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我真担心活不到你回来呢!”
说着这话,眼泪都哗啦啦地往下掉。
阿烟这个时候也下了马车,接过来糯糯抱在怀里,跟随在萧正峰身后跪在那里:“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泪眼朦胧的去扶阿烟,却见她怀里的糯糯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呢。
她一下子激动得不轻了:“这,这,这就是糯糯吧?”
知道生了一个女娃,小名叫糯糯,大名还没起呢!
阿烟咬唇,压抑下喉咙间的哽咽,点头道:“是,老祖宗,这是你的重孙女儿,叫糯糯的。”
一时低头对糯糯道:“糯糯快喊啊,要叫老奶奶的。”
可是糯糯只会喊爹喊娘的,哪里会喊这个,纵然路上教过几次,如今也只不过张开红嫩的两片唇儿,咿呀呀发出点含糊的音来:
“奶……奶……”
就算是这,也把老祖宗欢喜得够呛,几乎是一把上前将糯糯抱过来:
“哎呦喂,我的重孙女啊!可真是让我心疼死了!”
这边阿烟也见过了萧大夫人,行了跪拜之礼,其实她对萧大夫人实在是感激的,这个夫人真犹如自己的母亲一般,她打心眼里敬重她。
萧大夫人自然也是高兴,扶起她的时候眼泪都落下来了:“快进屋吧,外面冷得厉害,里面暖和。”
她又担心老祖宗太过激动,大喜之下伤了身子,便忙吩咐几个媳妇扶着,先不提这别后之事,进屋慢慢絮叨去。
进屋后,老祖宗抱着糯糯硬是不放开,心肝肉的叫啊,周围的媳妇啊玄孙女啊也都夸,夸说糯糯如何如何好看,长大后一定如何如何的,只把老祖宗夸得心花怒放。
也有人夸萧正峰,如今是二品大将军,西北的总统领,听说西北一带老百姓提起萧大将军,那都是崇敬犹如神明一般,甚至有人在家里挂的年画都是萧正峰的画像。
萧家的男丁们也都拥簇在这里,因太多,辈分小点的只能在外面守着呢。
萧家老祖宗仰脸看过去,却见身边真是儿孙满堂,不不不,是儿孙满院子,好不热闹,而她最疼爱的孙子萧正峰,立了大功,出人头地了,又有了这么一个可人疼的女儿。
她不免满意地长叹了口气:“我就是明日归西了,也心满意足呢!”
一旁的媳妇们都笑着劝道:“老祖宗说哪里话呢,这正是大好的时候呢,以后有的是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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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萧家男女老少吃了个团圆饭。如今萧家大老爷也回来了,把萧正峰叫过去,爷们几个谈古论今,说说如今的局势,都是一家人,荣辱相关祸福相依的,难免互相通个气儿。
萧正峰如今在西北一带权势太大,新皇难免忌惮,其实萧家大老爷心里也顾虑这个。这一次本可以连任的,也打算卸任了。年纪也不小了,该是退的时候了,顺便提携下家族里的后辈,把机会留给小辈们。
昔日阿烟教导的那几个萧家子嗣,如今都已经顺利了考入了书院,成绩优异,看上去前途也是一片光明。这几个子嗣还特意来到阿烟跟前拜见呢。
最大的那个侄孙已经是十七岁了,风度翩翩的少年,跪在那里拜着阿烟,口里称呼“恩师”。这可把一群妇道人家笑死了,阿烟也忍不住笑道:
“还是叫九奶奶吧,都是一家人呢,哪里分这些,再说传出去别人也笑话我呢。”
萧二夫人见此,也点头称是:
“说这事儿也不能见外,一家人不客气。只是孩子们记挂着你,还是多亏了你,要不然考不了这么好的,这几个孩子每每说起你来,都十分挂念呢!”
萧家老夫人今日也是高兴,看着这番情景,越发喜欢。谁都愿意儿孙和睦,济济一堂,成才成器,如今她这最心爱的孙媳妇能帮上重孙子们,她看着就高兴。
于是在这宴席上,本就是大家羡慕对象的阿烟更成了香饽饽,有那家里要进学的,或者想要弃笔从戎的,一个个都巴结过来,围着阿烟说笑。
别说其他,就是昔日的立德媳妇,往日总是爱酸溜溜,如今也是凑过来,一口一个地叫着九婶婶,只说九婶婶你是个有福气的,以后总是要向你多学学呢。另一边又夸糯糯,把个糯糯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一家子正在那里开心着呢,却听到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圣旨来了。
萧正峰微诧,想着自己今日到家,说好的明日去进宫见驾,怎么今日皇上好好的来了圣旨?
此时也不及多想,一家人都唬了一跳,哗啦啦出去,穿上诰命服饰,出去接旨了。
这一次圣旨下来,竟然是封了萧正峰为一品骁勇大将军,并赐了黄金三百两,以及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自然也封了阿烟的,一品的诰命夫人。
这下子可把大家激动坏了,这么多年来,萧家可没出过一品的官啊,更何况是一品骁勇大将军这样的荣耀!
大家重新回到了内院,重摆宴席,又是好一番热闹。席间老祖宗熬不住,恋恋不舍地逗了一番糯糯,这才先回去歇息了。阿烟这边因要哄着糯糯睡觉,也早早离场了。
萧正峰作为万众瞩目的那个,自然是离不开,只得陪着兄弟侄子们一起喝酒。约莫喝到了月上柳梢头,便借口第二日还要进宫见驾,就此离场了。
回到房中,阿烟早已睡着了,他摸索着自己洗好了,径自也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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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萧正峰一早起来进宫面圣了。他那边刚走,萧家媳妇们都过来拜访她,问起边关种种来。也恰好阿烟这边为族里媳妇都准备了边塞的各样稀罕玩意儿,还有那来自阿拉国的百花香脂,人手一瓶,把一群媳妇稀罕得不行了。
其实这个玩意儿蓝庭也一直从阿拉运过来卖,但是因为这是瓷瓶的,长途运输总是容易坏,蓝庭就只能运送一少部分过来,在燕京城以及江南一带限量出售,每个月只出多少多少瓶。于是这个小玩意儿在燕京城几乎是有银子难买的稀罕物。
如今阿烟大方地人手一瓶,实在是把大家高兴坏了。众媳妇围着阿烟说了半响的话,个个夸赞恭维,这其中自然也有和阿烟关系好的,问起边关诸般情景。阿烟便说起边疆困苦,如何艰难,只听得大家感叹不已。
这边送走了媳妇们,那边顾家也派人来了,为首的却是顾清。顾清如今也十岁了,个头长高了不少,乍一看上去也是个风度翩翩小少年,竟有几分昔日顾齐修的风姿。这么大的人儿,进退得当,先是去拜见了那边老祖宗,又过来请阿烟回去娘家。
阿烟看到顾清,一把抱过来,真个是欣慰至极。想着三年的功夫,顾清也这么大了,分明看着比以前懂事了许多。
“今日怎么没去进学?”前两年顾齐修的信里曾经提过,说是顾清也顺利考进了书院。
“姐姐归家来,父亲也是盼得不行了,知道今日姐夫必然是去宫里,怕是没工夫送过去,特意叮嘱我过来今天接姐姐回去呢。”顾清见到久违的姐姐,也是眼圈都红了,不过到底年纪大了,在顾家算是要执掌门户的人,是以强自忍着。
阿烟将糯糯抱过来,对糯糯道:“糯糯,这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顾清看到糯糯,眼前一亮,当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姐姐,这就是糯糯啊!”
他早就在姐姐信里听她提起过糯糯诸般趣事的,如今见到了,看这娃儿如此机灵好看,也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当下抱住后就不撒手。
糯糯这两日见了太多新鲜的人和东西,已经不怕生了,如今被顾清抱在怀里,犹如一个小螃蟹般挠啊挠的逗趣,看得顾清都忍不住笑起来。
姐弟二人分别已久,如今自然是有太多的话要说,不过想着父亲还在家里等着呢,也不敢耽搁的。阿烟禀过了老祖宗,当下收拾过了,带上了糯糯,跟着顾清回顾家去了。
到了顾家,顾齐修自然是等在家门口殷切盼望的,如今看阿烟回来了,也不顾是在这大门口,竟然老泪纵横。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顾齐修明白,这三年的时间里,他的女儿经历了战乱灾荒各种磨难,如今能这么抱着一个娃儿安然无恙对跪在他面前,那都是莫大的福气了!
阿烟其实自从回了燕京城,眼中纵然湿润,也未曾落下,可是如今跪在父亲面前,却是忍不住纵声大哭,哭得喘不过气。
她知道,但凡命运对她残忍一点,她是真不见父亲了!
父女二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相对而泣,一旁的李氏见了也是忍不住哭起来。到底还是顾清上前提醒道:“这里风大,还有糯糯呢,咱们还是先进屋去吧。”
当下进了屋,各自落了座,父女二人自然是许多话要说。顾齐修抱着小糯糯,看着那秀气清灵的模样,一个劲地点头:
“像你,像你小时候,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昨天,萧家老祖宗也抱着糯糯连连点头感叹:“像正峰小时候,和正峰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在最初相见的激动后,大家开始平心静气的聊聊别后种种。阿烟这边自然是被顾齐修追问了诸般边疆情景,听得大家叹息不已,就连李氏都不由落泪:
“老爷每每担心你,担心得都整夜睡不着,只说不能为你做什么。后来好歹是帮着筹集了军粮,也算是能帮上你了。”
阿烟明白父亲必然担心自己,但是听到李氏这么说,想着父亲为自己操碎的那些心,不免越发感念父亲对自己的一片好。
如今父亲已经坚辞了左相的职位,只是因为天子的盛情挽留,这才继续留在燕京城而已。其实说白了父亲还是担心树大招风,只因萧正峰如今权势日渐盛大,他这个岳父有意避开锋芒而已。
正说着间,顾云和夫婿张翰庭也过来了,而萧正峰因从宫中面圣出来,也赶过来了。顾云见到便拉住手哭了,抱着糯糯也是不松手。
顾齐修则是叫了萧正峰和张翰庭,男人们一边说话去了。
张翰庭以前是颇为瞧不起萧正峰的,每每对顾云说你那姐姐只嫁了一个武将如何如何,顾云一直忍耐了。如今萧正峰出人头地,顾云觉得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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