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谁知道这么一说话,倒是让这位亲家母听到了,只哭着喊着把自家女儿李氏叫来,要李氏给那丫鬟掌嘴,说是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曾受过这等委屈,没得来了女儿家,反而受人这等埋怨。
李氏没办法,只好掌了嘴。
谁知道那个小丫鬟,虽只是一个小丫鬟,却和阿烟跟前的燕锁最为要好,她既受了打,弄了个没脸,便大哭了一场,也是如今天冷,就此发了高热,躺在榻上几日不能下来。
燕锁去看她,见她一脸的枯黄,又哭得跟什么似的,也就跟着哭了一场。
这小燕锁回来后,神情便有些萎靡,两眼也是红的,阿烟恰好见了,便随口问起,于是小燕锁便把这事儿一一说给了阿烟。
青峰从旁听着,却是有些叹息:“不过是一些糟心事吧,那亲家老娘打了一巴掌,打就打了,哭什么,如今闹得却像个什么大事儿一般,还说到姑娘面前,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姑娘为着老爷的事儿正愁着呢,却拿这点子小事来给姑娘添堵。”
小燕锁想想也是,自己也颇为歉疚:“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我的不是。”
阿烟听着,吩咐青峰道:“你先去请一个大夫过来,给那丫头看看,这大冷天的得了病,可别落下什么毛病。再从库房里称一些人参来,给她补补身子。”
这边燕锁听着,自然千恩万谢地跟着青峰去了。
那边阿烟却拧眉,想着这尊神如今来到自己家,总是要想个法子送出去,要不然依此人贪婪的性子,难保不惹出什么事来。
正想着呢,却听到禀报,说是舅爷过来探望老爷了。
舅爷?
阿烟当下起身出去,到了正屋,却见原来是李元庆竟然跑货运回来了,已经来到正房探望了。
那李元庆见阿烟过来,真个如仙女一般,眼前顿时放光,当下搓着手上前,假模假样地拜见了。
阿烟心中越发反感,不过还是上前拜见了。
一旁的李氏颇有些尴尬,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倒是那李家老夫人,开始张罗着道:
“三姑娘啊,依老身看,如今相爷病着,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抛头露面的,这家里有什么事儿啊,你就尽情使唤你舅舅,他在外面跑货运,已经跑了几年了,见多识广的,什么事儿也能都替你应付。说到底,这是自家人,总比那些外心的奴才要来得上心。”
这一席话说的,除了那李元庆,在场的是一个没喜欢的,便是李氏身边的珊瑚等人,也都面上带了几分无奈。
那李元庆却上前说起了大话,就差拍着胸脯说:
“说的是,三姑娘放心,我这在外头走货,来来往往的人,没一个见了我喊声三爷的,如今来了咱们府里,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什么事儿知会一声,我这当舅舅的都替你办了。”
李氏从旁,几乎是脸红到了极点,想着自己这老娘和弟弟不知道那走货的好差事其实是三姑娘为他谋的,如今竟然跑来这里说着等大话,实在是丟煞人也。
阿烟见此,脸上倒是依然带着笑,上一辈子,她十年漂泊,什么样的人不曾见过呢。
当下她轻笑道:
“舅舅既然这么说了,那阿烟也就不客气了,如今东边铺子里正缺一匹布呢,不如舅舅帮着去相看相看?”
李元庆一听,顿时眼都亮了,还以为是要把那铺子的生意交给他打理呢,当下忙点头道:
“好好好,放心就是,我一定帮你好好看着那铺子!”
*****************
绿绮坐了马车,径自前去萧府寻找萧正峰,来到萧府门前,却见这是一个占地极大的院子,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一人多高,看着倒是有些年头,大红门上的铜钉子都被磨得发着模糊的光。
当下她不免想着,这萧正峰看来倒是家世也算不错,并不是自己以为的白手起家。
她径自禀报了自己的目的,找萧正峰萧将军的。
那门房打量了绿绮一番,径自进门去了。
只片刻后,萧正峰便出来了,一头黑发束起来,穿着黑袍,绑腿绑得依旧利索,带着钉板的军靴踩在带着冰渣子的雪中发出簌簌的声音。
绿绮招了招手,示意萧正峰上马车。
萧正峰却是根本不上的,径自翻身上马。
绿绮见了,不免噗嗤笑了出来:
“将军,昨日夜里你还拉着我不放呢,如今怎么见到我跟见个老虎一般?”
萧正峰听到那句“昨日夜里你还拉着我不放”,顿时拧眉,严肃地对绿绮道:
“姑娘,昨日是情不得已,这才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可是这种话,万万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没得损了姑娘清誉。”
绿绮性情一向大大咧咧的,此时听到这话,却觉得满心里的不喜欢,当下便拉了脸:
“罢了,我也懒得和你说话,还是赶紧去寻你那位朋友吧!”
********************************
阿烟进屋看了自己的父亲,却见父亲这几日总算好了些,能坐在那里说一会子话了,当下阿烟服侍着父亲喝了汤药,又陪着说东说西。
顾齐修虽则这几日身子骨并不好,不过心情倒是不错,躺在那里笑着道:
“我这一病,或许是因祸得福吧。从此之后,也算是病残一把骨头,再过一段时日,等风头渐去,我就告老还乡了。”
这话说得阿烟也笑了,眸中泛起温暖的期望:“若是真能这般顺利,那是再好不过的。”
其实她如今已经放下心来了,上一辈子和太子的婚事,那是已经引起了永和帝的忌讳后,才借着太子和威武大将军家姑娘的私会之事,双方各得了一个台阶,就此作罢。
后来父亲匆忙将自己嫁出去后,因为一件小事惹了永和帝,受了罚,回来后一病不起,当时那气色,那才是回天乏术呢。
如今虽则也是解除了婚事,可是永和帝对父亲却多了几分信任,父亲依旧病了,可是这病,却到底没什么大碍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便已十分满足。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今这命运已经和上世有了不同,相信将来总是会更好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顾齐修一边咳着,一边问道:
“我怎么听说李元庆过来咱们家了,这个人素来不老实,不知道这一次又是打什么主意。”
阿烟上前轻轻帮父亲捶背,却是笑道:
“只要父亲身子骨好起来,阿烟便再也没什么可愁的。区区一个李元庆,女儿还是不放在心上的。父亲也就不必操这些心,只专心养病就是了。”
顾齐修想想也是,便也笑了:
“说得是,如今外面诸事,都一并交给你,我倒是可以趁机偷几日闲了。”
将军家的小娇娘 54|53.52. 城
阿烟离开正房后,那边李氏就跟过来了,满脸的歉疚,对着阿烟道:
“姑娘啊,我这兄弟,没什么见识,为人也粗鲁得紧,若是得罪了姑娘,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阿烟点头轻笑道:
“既然喊一声舅舅,便是一家人,说什么得罪不得罪呢。”
李氏见阿烟这般,这才稍微放心,当下也不免叹息:
“姑娘素来心宽,自然不将这等事放在心上,只是我心里却觉得分外过意不去。”
阿烟却是一笑置之,只是道:“老夫人和舅父初来乍到,自然有许多不适,若是丫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母亲尽情管教就是,总不能让老夫人说了不是。”
李氏听这话,顿时明白阿烟已经知道掌嘴小丫鬟的事儿了,当下越发不安了。
说了一会子话,这阿烟自然是去了,青峰从旁蹙眉,低声道:
“姑娘,就这么来了一家子,以后可怎么了得,还不知道要怎么呢打发出去呢。”
阿烟却是怡然自得,并不着急,淡淡道:
“还能怎么打发,无非是拿银子打发出去。”
一旁燕锁听着,分外的不平:
“这脸皮也真是厚呢,凭什么拿了白花花的银子打发他们一家人!”
阿烟听此,却轻笑道:“这个世上,银子本算不得什么。若是能拿银子便把事情办了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母亲留给她偌大家财,不是说让她当一个守财奴去守住这些家产,而是让她手里留着这些钱,在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能更好的守住自己的幸福。
继母的娘家人,不是什么骨头血亲,不过既然有顾清在,这继母为人倒也不坏,总是要维持着。真使了什么强硬手段,难免伤了这继母的心,干脆还不如拿银子打发了,既让继母喜欢,从此后越发死心塌地,又能让他们就此离开。
至于以后,父亲病好了,他们再想进这个家门,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过来汇报,却是道:
“正房里的老夫人又和一个丫鬟吵起来了,说是问起看到那里养着一头牛,分明是有仆妇去挤牛乳的,怎么根本不曾见呢?”
青峰听到这个,气得脸都白了,又觉得好笑:
“那牛乳本是老爷为姑娘准备的,如今老爷病着,姑娘便让人多给老爷做吃食用了。什么时候轮到这么一个外来的老妈子抢这口吃的!”
阿烟倒是不气,淡道:“让她们先闹腾几日吧。”
如今越是闹腾得厉害,她回头赶人的时候,那才叫顺应民意,便是连继母都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如此一来,以后她们再想登这个门,就是难上加难了。
于是当下她笑道:“把那牛乳分了一盏,去送给老夫人吧。”
这边青峰简直是皱起了眉,不过无可奈何,还是照着去办了。
到了傍晚时分,那边绿绮终于回来了,果然是带着一个大夫的,只见那大夫背着一个药框,药框里装着各样物事,身上穿着青色短打的衫子,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精神得很,两眸灿灿有光,带着些许笑意。
阿烟当下忙命人端上茶水,又寒喧了一番,知道这大夫姓韩,世代行医的。
这边韩大夫听说顾齐修的病倒是颇有兴致,当下便由阿烟陪着进了正房,前去为顾齐修把脉。
这边正把着脉呢,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嚷之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吵闹着。
阿烟顿时冷下了脸,吩咐绿绮道:“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哪里喧哗?无论是谁,都统统给我赶出二门外去!”
绿绮得了令,忙出去了,谁知道却见是那舅爷,正骂骂咧咧的往里面走呢。
这绿绮迎面见了舅爷,当下拦住,没好气地道:
“如今正请了一个名医给老爷把脉呢,舅爷这是怎么了,在这里吵闹不休,姑娘说了,请舅爷先去二门外候着,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这李元庆自以为来了这都是妇孺病弱的相爷府后,自己便是那当家做主的人呢,迎头听了绿绮这么说,真是半点面子都不曾给,当下便恼了起来:
“你个小丫头,懂个什么,让你们家姑娘出来和我说话!我倒是要问问,那铺子里的掌柜一个个都是怎么回事,竟然完全不把我看在眼里?你们还当我是舅爷吗?眼里有我这个长辈吗?”
这么一闹腾间,恰好李家老夫人并李家媳妇领着那帮孩子也都过来了,李家老夫人其实早存着一些念头,如今见儿子去管个铺子竟然这么不顺当,再加上今日她吃个牛乳,竟惹得丫鬟们一个个议论纷纷的不喜,她越发觉得委屈,当下就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不曾想如今你我看着你姐姐一家子老弱病幼,想着过来帮衬一番,人家却根本不拿咱们当个正经亲戚看待!说来也是,原本就是家里穷,可不是让人家小看了去!如今咱们也别理论,还是赶紧还家去吧,从此后断绝了这门亲也罢!”
这话说得李氏实在是里外不是人,又是心疼老娘,又是对不住阿烟,在那里拉着老娘,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李元庆原本就窝了一团子火,如今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往那里一横,竟然说道:
“今日我还就不走了,你们又能奈我何?这里是我姐姐家,我这当小舅子的竟然没个立脚之地?”
那边韩大夫已经把过了脉,正要开药,而顾齐修也恰好醒过来,朦胧着听到这话,顿时沉下了脸:
“这是那个李元庆,真个是混账?”
阿烟忙上前,笑道:“父亲不必因为这等人烦恼,咱们堂堂左相爷,难道还以为这种不入流角色在那里动这等肝火,没得把自己身子气坏。”
说着,又对那韩大夫道:“韩大夫,麻烦你且开一个方子,我先出去看看,马上就回。”
这边顾齐修吩咐道:“叫几个小厮,将那人赶出去拉倒!”
阿烟自然是笑着应了,这边谢过了韩大夫,她带了青峰燕锁并云封几个丫鬟出去,顺着那抄手游廊一路在来到了枣树下,却见李元庆正在那里骂骂咧咧,而一旁的李夫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仿佛受了莫大委屈。
旁边还有一群小孩子,在那里抹泪得抹泪,哭喊得哭喊,也有那小的,钻到娘怀里吓得不敢出来。
堂堂相爷府,还真成了菜市场呢。
李元庆见阿烟过来了,正好觉得这一肚子的火气有了去处,仗着这顾家没什么男人,想来小厮们也不敢和自己这等身份的人动手,当下冲将过去,指头骂道:
“我念着你是小辈,不愿说什么重话,只是那掌柜怎么回事,竟然完全不把我当个回事,你当我是这么好支应的吗?还说什么让我去管铺子,分明是哄我呢!”
阿烟见此情景,不怒反笑:“舅父大人言重了,这是说得哪里话?”
李元庆见她笑得竟然如此淡定从容,越发落实了这小女子是有意耍弄自己,于是越发气愤了:
“你个没教养的女娃,以为你舅舅我是好欺负的吗?真是不把我当回事,有你这样待客的吗?”
一旁众人看在眼里,都一个个几乎是瞪大了眼睛。要知道顾家三姑娘,那是何等人也,那是进得了皇宫内殿,登得了豪门厅堂,那是女子书院里一等一的才女,那是娇生惯养的天子娇女,如今却在自己家里,被个如此粗俗的男人这么指着骂。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此时绿绮和青峰几个也是恼了,上前就要和那李元庆理论,而那边蓝庭也带了几个家人,上前就要冲过去将那李元庆拦住。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团粉嫩却忽然冲了过来,举着肉团一般的拳头就凿向了李元庆。
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楚,却见那肉团子已经跳将着劈头一拳,正好打在李元庆鼻子上,一时之间那李元庆脸上仿佛开了花一般,红的黑的都往外淌。
大家定睛一看,却见那粉团竟然是小公子顾清。
原来顾清这几日早就看着这一大家子不顺眼,他又是平日里听母亲絮叨,知道这舅舅如何不成器,如何逼着母亲要银子,以及姐姐又是如何帮衬着把这舅舅打发走了。
如今呢,这一大家来了,挑剔这个抢占那个,最后这舅舅竟然胆敢骂到了自己姐姐头上,不免想着,自己姐姐是何等温柔良善的人,怎堪被那混账玩意儿辱骂!此人胆大包天,不过是欺负父亲病重,家中没有撑腰的男儿罢了。
顾清此时是再也无法忍耐,憋了几日的气一下子迸发出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这些日子在武师那里学到的看家本领都尽情施展在李元庆身上,矢志要让这李元庆看看,顾家并不是无人!
却见他,一拳得手之后,马上扑了过去,紧接着第二拳狠狠凿下,只把李元庆打得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那边李老夫人一开始都看呆了,后来反应过来,顿时哭天喊地起来,而一旁的李家媳妇并一堆孩子,自然也跟着哭嚎。
李氏看出是自己儿子打了弟弟,痛哭一声,忙过去拉住儿子,可是这顾清人虽小,最近却是颇有了些武艺,锻炼得力气也大了,竟不是她能拿得住的。
而一旁的蓝庭,本打算冲过去拿下那李元庆的,见此情景,便忙止住了脚步,带着几个家人躲到一旁不见人影了。
阿烟呢,开始见顾清冲出来,倒是微惊,后来明白过来后,不免想笑,想着这样也好。
原本早看不顺这李元庆,真恨不得找人痛打他一顿,怎奈何投鼠忌器,如今是顾清动手,李氏再是有怨言,也断断怪不到旁人身上了。
其他一众丫鬟,见这李元庆挨打,一个个心里也是暗呼痛快,于是明面上惊叫着,其实心里都乐得跟什么似的,等着看好戏呢。
一直等到顾清打了李元庆十几下,那边阿烟才拧眉冷斥道:“阿清,早说过让你不要这样撒野,你把舅父大了,这成何体统!”
阿烟这么一发话,那边蓝庭才跑过来,仿佛刚过来的样子,急匆匆地将顾清拽住。
被按压住的顾清冷哼一声,不屑地呸道:“什么玩意儿,也敢到我左相府中撒野!”
李元庆被打得头脸已经是面目全非,此时嘶声喊着道:“小兔崽子,我是你舅舅!”
那边李老夫人哭喊着上前,抱着她儿子心肝啊宝贝啊一顿乱叫,疼得跟什么似的。
李氏也是懵了,一边拉过儿子来痛斥,一边就要去劝她娘和弟弟,可是她娘正哭得厉害,又哪里是劝得住的。
阿烟见此,淡声吩咐道:“蓝庭,小公子打了舅爷,还不赶紧寻一个大夫来。”
蓝庭答应了,人却不走,只吩咐了一个小厮去叫大夫,自己护在阿烟身边。
阿烟过去牵着顾清的手,故意冷道:“你打了舅父,还不知错?如今却是要把你领到父亲面前,让父亲好生教训你一番!”
说着,也不管这院子里的哭闹,径自牵着手将顾清领走了。
那边李夫人原本打算大闹一场的,不曾想顾烟就这么云淡风轻地领着顾清走了,没奈何,她只能把满肚子的火往李氏身上撒去。
将军家的小娇娘 55|53.52. 城
进到屋里,顾清拜见了顾齐修,顾齐修半坐在那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一时之间顾清倒有些忐忑,也不知道父亲如何处罚自己。
韩大夫此时已经开好了方子,见了这一对姐弟进屋,便将方子送上,同时嘱咐道:“相爷这个病,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千万要记住,不能忧虑多思,更不能动肝火,需要静养一些时日,再配上我这药,必是能好的。”
阿烟自然是谢过了,因这大夫来往一趟不容易,当下就住在家里几日,以观后效,于是便叫来了青峰,让青峰带着韩大夫去二门外下脚处歇息,并嘱咐了好生照料,不可轻慢了去。
待韩大夫走后,顾齐修这才慢腾腾地睁开双眼,望了眼自己的儿子顾清。
顾清平时是害怕这个父亲的,如今自己打了人,刚才的血勇之气随着那几拳头已经尽皆消散,如今留下的只剩对父亲的惧怕和担忧了。
顾齐修眯着眸子,望着这个自己素日不喜的儿子,淡问道:
“怎么好好的打起你舅父来了?”
顾清跪在那里,握了握拳头,终于咬牙道:
“以清儿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顾齐修“哦——”了一声,声调拉得长长的,最后却是问道:“为何?”
顾清想了想,终于道:“他不学无术,好赌成性,不知道挣钱养家,却只知道对我母亲耍赖要银子,分明是蛀虫败类。这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趁着父亲生病,家中无人做主,竟然欺上门来,对着姐姐辱骂不止,实在是可气可恨。”
顾清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父亲,却见病痛中的父亲脸上依旧没什么神情,在帐帷的阴影中,脸色很是晦暗。
他的心便慢慢往下沉去,跪在那里,低声道:“父亲若是要责罚孩儿,孩儿也是认了,但是打了这等败类,清儿是绝对不后悔的。”
这样的人,就该将他打出去,若是留在家中,以后还不知道又惹出什么事来!
谁知道他心里正忐忑着时,顾齐修忽然道:“说得好!”
顾清不敢置信地抬头看过去,却难得看到自己父亲对自己露出笑来。
顾齐修含笑点头道:
“你那个舅舅,原本就是个不成器的,若不是我这几日病着,实在没精神和他理论,早把他赶出去了。你如今这一打,也倒是好,早点把他赶出去了事。”
顾清听着这话,开始都是不信的,后来明白过来,忽而间便觉得心里涌起说不出的喜欢,浑身都充满了兴奋,原来父亲竟然是赞同自己的,原来父亲竟会夸赞自己的。
他心间发热,跪在那里,怔怔地望着父亲,眼眶里甚至开始有了水气。
他长这么大,父亲还未曾夸过自己呢!
阿烟从旁看着,见顾清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泪花儿,忽而便有些怜惜这个弟弟,当下走过去,亲自将他牵起来,柔声道:
“这么冷的天,还跪在那里做什么。”
顾清自己也笑,低头不好意思地抿唇:
“姐姐,父亲不怪我就好。”
顾齐修却略一沉吟,淡道:
“虽则父亲心里并不认为你有什么可责罚的,可是你到底是动手打了长辈,如今却要罚你的,你可明白?”
顾清自然是明白,当下忙点头道:
“父亲,我懂的!”
这李元庆被打了后,蓝庭派小厮随便找了一个大夫看过了,却是说没什么大碍,都是皮肉伤,开了一些药就此拉倒了。
李老夫人哭天喊地,那意思竟然是赖在这里,不治好伤就不走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