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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嗯,今天在里面窝了两个时辰了,我估计今天炖了个新鲜的吧。”绿绮都已经有了经验了,如果他在里面捣鼓一个时辰,那应该是在做一个以前做过的汤羹,如果是两个时辰,那一定是在尝试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也难为他了。”阿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这辈子她和沈越很陌生很疏远,她也没打算承受他这样的恩情。可是如今事情逼到了这一步,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欠什么情都会受着的。
沈越或许是感受到了阿烟的这种想法吧,有一天绿绮出去购置东西,沈越过去小心地帮阿烟将饭碗收拾起来的时候,忽然间抬眸说了句:
“这样不是很好么,我也有机会照顾下婶婶了。”
阿烟微怔,想看过去的时候,沈越却已经出门去了,只留下一个单薄削弱的背影给她。
日子过得相对还算安稳顺遂,肚子也在沈越的精心喂养下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可是总觉得无法安心,心里记挂着那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男人。
沈越显然明白阿烟的这心思的,便派了将士出去探听消息,很快这消息探听出来了。
原来萧正峰奉命带了三万人马前去九龙漠阻击敌人,尽管敌方占尽天时地利,不过萧正峰凭着事先对九龙漠地形的了解,带着人马突击而去,犹如从天而降一般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三万人马直接将敌军从中劈为两半,从南到北杀了一个透。
北狄军中主将贺骁云到底是一代名将,迅速组织人马重整战队,开始对萧正峰进行反击。萧正峰只能迎头对上贺骁云的人马,双方厮杀各有损伤。
鹍敳和孙开英见此,两路包抄而来,将萧正峰犹如包粽子一般包在正中。
阿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肚子那里顿时一个抽疼,想着这男人深入敌营孤立无援的情景,不免脸上血色尽失。
一时默默地摸着肚子,若是他真有个好歹,自己纵然拼尽了这性命,也要把他的骨血生下来,养大成人。
不过好在消息后来便传来,原来萧正峰以奇计闯出重围,带着一对人马逃出生天,并和鹍敳的人马缠斗在一起。
可是就在此时,贺骁云带领着主战队却直逼大昭边境,向着自己的亲外甥所在的锦江城攻击而来。齐王此时亲身上阵,独守城池,率领锦江城数万人马迎击贺骁云。
世人都知道,当年贺骁云诈降北狄,然而却横生枝节,永和帝杀尽贺家族人,就连当初皇长子的母妃也因此吊死在后宫之中。贺骁云一怒之下,便彻底反了大昭,当了这人皆唾骂的千古逆贼。
这一场仗,是分别了二十几年的外甥和娘舅的较量,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望着。
围观者,唏嘘者有,叹息者有,幸灾乐祸者也有。
人们都期待着一场轰轰烈烈的征战,期待着在这个兵戈相向的两国交战中,在血与火的较量中,看着这对血缘至亲的自相残杀。
阿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是暗暗地出了口气的。
还好,萧正峰对上的是鹍敳,真正出手对付贺骁云的,是齐王。
这么一来,至少避免了萧正峰和齐王之间可能产生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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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又是一个好天,阿烟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她知道怀孕的女人需要多走动,更何况她肚子里是一个好动的娃儿。
并州的天儿到底是比边陲要好上一些,这才刚出了正月,天气都要转暖了,几乎每天都要温煦的太阳。阿烟眯着眸子,仰脸望向那太阳,可以感觉到肚子里的娃儿也是喜欢的。
绿绮一早就出门去了,不知道是打探消息还是去购置物事。沈越揣着袖子从耳屋出来,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阿烟,倒像是有话说。
阿烟笑了下,望向沈越:“嗯?”
其实沈越和她之间的话还是少,除非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说,其他时候大多是沉默以对。
沈越犹豫了下,终于开口道:“你不必为萧正峰担心。”
他看起来想安慰她:“萧正峰是不死战神,谁死了,他都会活着。”
阿烟挑眉,轻声问道:
“你给我说说上辈子的战局吧。”
作为一个妇道人家,且是退出了燕京城贵族圈的妇道人家,她并不清楚当年的事儿。不过沈越后来读书入仕,他一定对当年这场战争的细节有所了解的。
谁知道沈越却摇了摇头:
“这辈子和上辈子差别太大了,没办法参考。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上辈子的萧正峰也是数次面临绝境,若是别人,早就没命了,不过他却活下来,并且化劣势为优势,神奇地转败为胜。”
他静静地望着她:“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是萧正峰呢。”
阿烟听到这个,便觉得肚子里的娃儿手舞足蹈地踢腾着,不免低头摸了摸,抿唇笑了下。
沈越的目光望向阿烟的肚子,温声道:
“最近觉得如何?”
阿烟点头:
“挺好,倒是多亏了你对我照料有加,虽然心里替他担忧,可是这身子倒是胖了许多。”
沈越抿了抿唇,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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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这次回来,脸色并不好看,她看了眼沈越,沈越马上便意识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
绿绮犹豫了下,皱眉道:“齐王没守住锦江城。”
这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惊到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这场外甥娘舅之间的征战,都以为这场仗会打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可是没想到不过几天的功夫,齐王就落败了。
阿烟和沈越对视一眼,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到底怎么回事?”沈越拧眉问道。
绿绮摇头,艰难地道:“我也没打听到呢,只是听说是有人打开了锦江城的大门,把北狄军放了进去。”
阿烟深吸了口气,扶住了一旁的枣树。
齐王便是对那个舅舅有点感情,也不至于干出这种明目张胆的事,打开锦江城大门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齐王。
那么是谁呢,昔日威武大将军的亲信?还是当今德顺帝派人干的?
如果是德顺帝,他为了构陷齐王,竟然自断臂膀,任凭北狄军的铁骑再次践踏大昭的国土吗?
而最让阿烟担忧的是,假如齐王就此惨遭构陷,那么他可真是百口莫辩,很难洗清了,毕竟这嫌疑就在那里摆着,他没法去证明,除非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娘舅!
即使德顺帝死去了,即使齐王将来如何势力庞大,大昭的满朝文武也绝对不可能让一个曾经亲手将大昭的城门贡献给敌军的皇子登上帝王宝座!
沈越皱眉:“把那些将士们叫过来吧,现在锦江城失守,怕是这里很快就不能太平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绿绮点头,深表同意:“我们向南走吧,一路向南,能走多远走多远。”
当下绿绮出门把人马都叫过来,开始准备着要离开,阿烟这边也开始收拾东西。
一切收拾就绪,就等着第二日便出发离开了。
可是就在这晚,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儿。
这一晚,阿烟喝了一点汤羹,洗漱过后,便在绿绮的伺候下要上榻歇息。她如今肚子实在是大了,七个月的肚子倒是有了足月的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能侧躺着,便是这样,有时候依然会觉得胸闷气短。
谁知道刚躺下没多久,便见绿绮忽而间一个皱眉,警惕地望了望窗外。阿烟一个激灵,忙要坐起来:
“怎么了?”
孕妇敏感,如今这个时节,绿绮这个样子,怕是有什么不对,当下她是下意识地捧着肚子就要爬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响起了沈越的声音,略带沙哑的少年,往日总是带着凉意的语音此时明显是绷紧的:
“绿绮姑娘,咱们怕是迟了!”
绿绮安抚地握了握阿烟的手,轻巧地径自出去了。
沈越和绿绮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就在阿烟笨拙地爬起来下榻的功夫,她只隐约听到绿绮仿佛说“你带着夫人走,我穿上夫人的衣服……”
阿烟爬着下了榻,捧着肚子晃悠着推开门,望着绿绮道:
“绿绮,不行。”
她盯着她,一字字地道:“我要你活着。”
她并不傻,隐约嗅到了什么味道,知道怕是有大难临头,要不然绿绮和沈越不会是这个样子。上辈子绿绮是为她而死的,这辈子其实她一直防着,自从再次见到绿绮,她总是害怕这一天会到来。
清冷的月光之下,绿绮的侧颜削瘦,一个高大的鼻子突兀地挺在那张依旧有些黝黑的脸庞上。
阿烟喉头哽着什么,想着命运怎么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她和绿绮分明是不同的人生了,可怎么绿绮依旧会为了她去冒生命危险。
绿绮怔怔地盯着自家姑娘,努力绽开一个笑来,那笑有点难看,也非常费力。
她抬手握了握阿烟的手,握得有些用力:“姑娘,让沈公子带着你走。”
这是她对阿烟说得最后一句话,说完这个她就匆忙进屋去了。
沈越此时也顾不得往日的忌讳,上前一把拉住阿烟的手:“夫人,快跟我走!”
恍惚中阿烟看向沈越,沈越清冷的眸子中透着不容拒绝,这是这个少年很少会在她面前露出的霸道和不容置疑。
她摸了摸偌大的肚子,一咬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紧闭的门扉——里面传来绿绮匆忙换上衣服的声音。
看完这最后一眼:“走。”
她的声音很低很哑,眸中很黑很暗。
她知道这辈子自己还是要自私,肚子里的是孩子,冒险的是绿绮。
自己纵然心里把绿绮当做姐妹一般,可是这世间没有任何人的命能抵得过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父亲生死未知,她拼尽一切,负尽天下人也要护住他留给自己的血脉。
沈越显然是早已研究过逃跑的路线的,他迅速地带着阿烟往后院跑去。阿烟肚子大,根本没法跑,走路都如同一个鸭子,晃晃悠悠的,更何况跑呢。沈越没办法,只好慢下脚步来。
阿烟其实也实在努力地跑,一边跑着,一边能听到外面已经有了砍杀声,那不同于大张旗鼓的搏斗,是那种无声的厮杀,刀剑撞击以及脚步声,还有偶尔惨叫和闷哼,以及身体重重撞击在地上墙上的声音。
沈越领着阿烟来到了后院,却见他掀起了地上的草,竟然露出了一个地洞。
黑暗中沈越拧眉道:“咱们从这里出去,你可以吗?”
千算万算,沈越当时没想到阿烟的肚子会这么挺而大,也没想到孕妇行动间是如此艰难,他开始有点担心了。
阿烟此时也没什么表情,盯着那洞道:
“你先出去,我躺在那里往外面挪,你在外面拽我。”
这个办法和姿势实在是消耗尽了阿烟贵女的最后一点优雅,不过这个时候,谁顾得上那个呢。为了活命,眼前即便是个狗洞,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钻的。
沈越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当下自己爬出去,又见阿烟护着肚子半仰躺在那里,靠着手肘以及两腿的力气,一点点往外面挪着。那个姿势不像那个柔美的顾烟,倒像一个不可奈何的螃蟹。
这个地洞并不算太长,可是她实在费力地挪了很久。
等到了最后的时候,沈越终于忍不住,使力帮她拽着两个肩膀,就那么硬生生将她拖了出来。
阿烟的肌肤依旧是娇嫩的,肩膀那里传来火辣辣的痛,不过那种痛来得让她竟然舒服起来,钻心的痛让她咬起唇,越发有了精神和力气去逃命。
沈越扶着阿烟来到小院外,却见这里是一个暗黑的小巷子,沈越便翻腾着从一旁不知道哪里寻来了一辆车,却是一个板车。
“你上去,我拉着你,这样快些。”
阿烟看了看少年孱弱的肩膀,心中泛起不忍,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的,知道这肚子根本走不快,也就不再犹豫,狠心上去,伸着腿儿半坐在那里。
沈越弯腰拉起板车,匆忙沿着这巷子一路往外。
小院里的砍杀声渐渐远去了,阿烟恍惚着看向旁边,灰色的瓦房,清冷的牌匾,就这么在月下往外倒退着,唯独天上的那轮弯月,一直停留在右上方,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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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想来是早已经有所计划的,拉着板车离开了小镇后,便来到了一处乡下地方,停在了一处农舍。
阿烟此时被颠簸得气喘吁吁,竟比这拉车的沈越还觉得累,肚子沉甸甸地往下坠,肚子里的娃儿也感到了不适,就那么踢腾着肚皮,把她的肚子踢得起了大包。
她艰难地侧趴在那里,看着沈越累得大口喘着气,汗珠顺着苍白的额头往下流,他都来不及擦一下。
“婶婶,你等下,我去去就来。”说着时,他进了那农舍。
阿烟安抚地摸着滚圆的肚皮,肚皮的娃越发的不安生了,在里面玩起了拳打脚踢。
她只能小声地道:“孩儿乖……”
孕妇容易饿,她肚子开始饿起来了,饿得难受,前心贴后背的那种难受,或许因为这个,肚子里的娃儿才这般闹腾。
正在这个时候,沈越出来了,却是牵着一头马车。
想来这也是早已准备好的吧,要不然普通的农舍,哪里来得马车。
沈越走出来,黑而沉的眸子盯着阿烟的肚子:
“还能坐马车吗?”
他知道这么大的肚子,怕是经不起颠簸的,只是如今不坐马车的话,她根本逃不远。原本的计划就是要离开并州了,北狄军怕是马上要到并州。
如今他们的藏身之处被人发现了,越发要赶紧离开。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捉住顾烟,或者要顾烟的命呢。
萧正峰的兵马打到了哪里,哪里就有人要杀顾烟。
而德顺帝那边又是心思难测。
“可以。”顾烟点头,肯定地道。
她也明白如今的情况,再也娇气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也必须学会坚持下去。要不然就干脆都死在这里好了。
沈越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递到阿烟手里:“婶婶,你拿着这个慢慢吃着,咱们赶紧上马车。”
阿烟接过油纸包来,搂在怀里,在沈越的扶持下艰难地上马车。肚子那么大,平时上马车都艰难,更何况现在呢,她几乎是被沈越抱上去的。
她并不胖,甚至显然胳膊腿儿依旧可以成为纤细的,可是那么大一个肚子的,整个人怎么也轻不了。她看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几乎整个负担在沈越瘦弱的身体上,抿着唇没说话。
上了马车后,总算是安定下来。她费力地侧坐在那里,打开了油纸包,里面是昨夜的烙饼,凉的,也发干了,不过阿烟依然是饥渴地掰了一块赶紧吞进肚子里。
沈越也上了车辕子,回头看了眼马车里面:
“坐好了。”
说完这话后,他扬起鞭子,鞭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马儿开始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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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跟随着沈越,走了约莫一个日夜的功夫。在这一个日夜里,沈越几乎是犹如孝子一般在她身旁伺候着她的吃喝行,无微不至地照料。
甚至她入厕的时候,他都会扶着她进去,然后低着头默默地离开。
他们之间依然话不多,除非有必要,谁也不会主动说什么。
阿烟有时候侧脸望向这个少年,恍惚中便觉得回到了上一辈子。
上一辈子,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和沈越相互扶持一起走过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们可真是相依为命啊。
当她这么看着他的时候,沈越仿佛感觉到了,回过头来望向她。
他的眸子分明是黑而清澈的,可是阿烟总觉得那双眸子难以读懂,他那么望着你的时候,你永远看不出他是喜是悲。
“我们去哪里?”阿烟这么问。
“前面有个村子叫王家渡的,这里一时北狄军应该不会过来。你肚子不小了,过一两个月就要生了吧,咱们现在那里安顿下来。”他抿着唇儿,这么说。
阿烟点头,其实这几天她无时不刻不在担心,七个多月的肚子,真要有个意外,或许就那么在半路里生了。
真生了,该怎么办呢,上辈子她没生过孩子,沈越是个男人,也没这经验。
一时不免想起来,便随口问道:
“你和阿媹郡主上辈子有个孩子吗?”
沈越眸子动了下:
“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
阿烟低头,没说话,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随口一问而已。
沈越轻笑了下:“没有。”
阿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望着天上的那弯冷月。
春寒乍暖的时节,风吹过,那弯冷月在无边的星空是如此的寂寥。远处不知道躲在哪棵枯树上的寒鸦发出瘆人的叫声来,为这孤冷的夜增加了几分凄凉。
“不知道绿绮怎么样了。”她喃喃地说了一句。
她逃命了,把绿绮扔在那里,或许绿绮已经死了吧。
沈越平静地凝视着阿烟,清冷的声音淡道:
“婶婶,吉人自有天相。”
阿烟点了点头,明知道这是一个哄人的安慰,她却宁愿去自欺欺人,抱着一线希望,也许绿绮还能活着。
简短地休息后,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总算来到了沈越所说的那处村落。
沈越当然并没有带着阿烟去住在那个村子里,而是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废弃的房舍,看起来这里原本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祠堂,不知道后来这户人家出了什么事故,竟然把自家祠堂都给废弃在这里了。
阿烟陪着沈越一起收拾了这房舍半响后,总算是安顿下来。
阿烟留在那里,沈越出去购置了各样物事。约莫半个时辰后他才回来,抱着被褥衣物甚至吃食。
看起来是向村人购置的,被褥是粗布,乡下人家染的粗蓝,摸起来很硬,也有些旧了。不过这对于阿烟来说,已经很好了。
沈越吐了口气,安置阿烟躺在那里后,便开始动手烧火蒸饭煮水。
阿烟和沈越一起收拾了这半响,也是累了,便侧躺在那里,缩在那粗布被子中,在这黑暗中看着这个少年忙碌。
他的背依旧是瘦弱的,不过动作却很是利索。
可以看出,尽管这一辈子没有了自己的照料,他依然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沈越仿佛察觉到了阿烟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些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哑声道:
“婶婶。”
阿烟:“嗯?”
灶火在烧着,沈越没回头,通红的火光将他的眉眼映衬成亮红色。
他抿着好看的唇,低声问道:
“婶婶,上辈子……你见过萧正峰是吗?”
其实他本来想问,临死前你见过他是吗,只是最后到底隐去了那个“死”字。
阿烟回忆起过往的那一幕,那个骑着高头大马威严从容的平西侯,点了点头:
“是。”
沈越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不过到底是没说,只是轻笑了下。
阿烟盯着沈越那个笑,长得非常精致的少年,好看得犹如女孩儿一般,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动人的时候,那么一笑间,却满满的都是凄凉和无奈。
她知道,为上一辈子所困的不光是自己,还有他。
有时候她并不想去思索一个问题,假如沈越从来没有辜负过她这个当婶婶的,那么曾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沈越,在失去自己后,会是怎么样的心境。
一想,心都会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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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烟在沈越的帮助下躲藏在那个破旧的祠堂里的时候,萧正峰此时正面临着平生最大的危机。
齐王孤身守锦江城,却因为有人暗地里打开城门,将贺骁云的北狄军放入锦江城中,从而导致锦江城失守。
齐王不得已,带着人马奋力反击,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损兵折将的他和自己的亲舅舅遭遇上了。
谁也不知道那场仗到底是怎么打的,最后的结果是,锦江城再次血流成河,而齐王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带着几万人马从敌军的狼窝里拼杀出来的萧正峰,后有鹍敳追兵,前有叛了大昭投降了北狄的孙开英,前后夹击之下,又失了锦江城这个安身之地,一时之间自然是颇为狼狈,被打得晕头转向。
不过好在他这个人也是经验丰富处事沉稳,当即虚幻一招,声东打西,就此摆脱了这两方的夹击,同时召集了北疆一带十三个城池的兵马,一起围攻鹍敳和孙开英。
与此同时,他派了孟聆凤前去寻找齐王,并试图找出齐王城池沦陷的原因。之所以派孟聆凤自然是有原因的,孟聆凤去了,那边沈洑溪自然也会去。
沈洑溪这个人遇事沉着,且观察力极强,如果他跟着一起去寻找齐王,想必能帮上大忙。
“齐王那边,你怎么想的?”成辉皱着眉头问萧正峰。
“你认为呢?”萧正峰面无表情地反问。
“齐王不可能故意放贺骁云入城的。别人还可能,齐王怎么可能这么做。现在大昭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热闹,德顺帝恨不得他就此反了大昭,名正言顺地除去这个大皇兄,从此后才心安呢。齐王不可能如了别人的心思。”成辉叹了口气,开始说起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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