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1976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想见江南
可薛向这家伙从来没拿钱当过事儿,尽是拣好的买,挑贵的选,或吃或穿或送,七七八八,几通折腾下来,就剩了这万把多块。这回去港岛,带这万把块钱过去,怎么瞧着怎么寒碜。虽说这会儿一百港币差不多兑三十三块人民币,这万把块钱,能换三万多块港币,可给大宝做手术,外加几人吃喝、住房,那是远远不够的。
薛向作难了,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却是没想到好办法。唯一能弄到现钱,且有大量现钱给他的,也只有靠山屯。可现如今靠山屯是何等声势,早就成了全江汉省乃至全国的人民公社示范基地。现在的靠山屯大队〖书〗记是省里直接下派的,乃是明定副处级干部,虽然韩东临仍然是大队长,且李拥军、小孙仍旧是班子成员(铁勇因为盗卖粮食,最后算是揭发有功,功过相抵,成了老百姓),可到底不是原来他薛某人的一言堂、把钱烧了都没人过问的行市了。
从靠山屯借钱的主意,被掐死了,思来想去,不得要领,薛向把脑袋靠了枕头,顺手抄过床头上的水杯就灌了一口,刚喝完,准备把水杯放回去,忽地,眼睛愣住了,定在这水杯上,原来他手中哪里是什么水杯,分明是一把紫砂壶。
这下,薛向计上心头,有了主意。
薛向的主意自然就在家里的这堆古董身上,这会儿古董在大陆完全就是破烂事儿,可在港岛那就是好东西,顺过去一件两件,正好换钱给大宝治病。当然,这把紫砂壶,薛向是万万舍不得出手的,且不说这把壶的升值能力惊人,单是每天用他泡茶喝水,已经用习惯了。
说干就干,薛向翻身下床,把床底,柜底藏着的宝贝全都扒拉了出来。左思右想,东扫西瞄,薛向瞄准了那副中华传世十大名画之一、也是他众多古玩里的四大重宝之一的《韩熙载夜宴图》。
至于,为什么单单挑准这《韩熙载夜宴图》,薛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此去港岛,hua费必然高昂,他留在身边的好东西虽多,可那个“好”字,也仅限于他自己的偏好,比如小鬼子的武士刀,机关木偶人、唐刀等,其实真正极具货币价值的也就紫檀条案、柴窑瓷器、《红楼梦》手稿和这副《韩熙载夜宴图》这四样重宝。
而此番又是远行,紫檀条案体型硕大,运输不便,带它显然不合适;而柴窑瓷器实乃是万瓷之王,极有可能是中华民族唯一一件存世的,再加上薛向前世就极为偏好瓷器,万万舍不得出手;而那三本《红楼梦》手稿,几乎已经超脱了金钱能衡量的价值,一拿出去,就是举世轰动,弄不好一顶汉奸的帽子就得飞过来,薛向从没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最后,能卖的,自然也就剩了这副绢质《韩熙载夜宴图》。一来,带一副画轴远行,极为方面;二来,这画虽好,薛向却不会欣赏,搁在家里纯属宝器蒙尘,而要他无偿捐赠,自问思想觉悟又不够,此时正好拿来应急。
薛向将一大堆物件儿,重新塞回后,展开这副《韩熙载夜宴图》不住摩挲。虽不喜它,可这毕竟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是老教授拼死留下来,准备捐赠给博物馆的。这会儿,却要被自己卖了换钱,心底到底有些不得劲儿。不得劲儿就不得劲儿吧,死物件儿到底抵不过一条人命,最多替他找个好归宿,找个真正爱画懂画的人。港岛人好歹也是共和国人,终归不算遗宝物于胡尘。
要说这人啊,要是想得开,总能寻着无数理由为自己开解,这不,薛向刚给自己找着不得不卖的理由了,又开始心安理得地盘算着这传世国宝要卖多少钱合适,思来想去,又迷糊了。
一个原因,薛向对这会儿港岛的古玩价值几乎是一抹黑,第二个原因,到时实际谈判,他又说不出这画的特质和优点,总不能一直说这是国宝、是中华传世十大名画之一,要真这样了,一准儿被人家当凯子,狠狠宰上一刀。俗话说,货卖行家,可你这卖货的,自己得先是行家,不然怎么能为自个儿的物件儿夸功耀名,售出高价?
“行家,行家,得,有人了。”薛向又想起了华联木器厂看门的瘸老三,这家伙是祖传(书书屋最快更新)的手艺,到时候卖画的时候,正好由他充当专家,帮着抬价。
一念至此,薛向二话不说,就摇通了华联木器厂厂长马良的电话,一番交待,便结束了通话。薛向之所以不直接找瘸老三,而是打给马良,就是知道瘸老三是个死硬脾气,他要是直接说让瘸老三跟着出国,一准儿能把这挨了半辈子批斗的家伙吓瘫过去不可,是以,只能请马良遮应着说是派瘸老三跟着出趟差,等船出了岗,也就不怕瘸老三还能跳海不成。这主意虽然阴损了些,,确也是无奈之举.
赴港的最大难题解决了,薛向松了口气,便不再在床上蘑菇,抬手看看时间,已是五点半了,遂起身下厨拾掇晚饭。吃罢晚饭,一家人围在电视前看《追捕》。
要说这正播着的《追捕》,乃是共和国历史上引进的第一部外国电影——岛国产的。虽说这会儿的国人对岛国依旧没有任何好感,可这部电影在当时的影响力,完全可以用一句横扫来形容。
毫不夸张的说,片中的主演高仓健,在七八十年代,成了“男子汉”的代名词,也让无数共和国男人“伤了自尊”。即使二十一世纪的后世,高仓健依旧是,无数昔时怀春少女、今朝围裙大妈心中永远的偶像。
官道之1976 第六章 见家长
这已经是京城电视台第三次重播了,可薛林并三小依旧看得津津有味,小家伙也罕有地不赖在薛向怀里,而是直起小身子,怀里抱了小白虎,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观看。
而薛向早已经历了各种好莱坞特效大作的洗礼,这会儿却是看得直打哈欠。好容易支撑到电视演完,三小回了房间,薛向才逮住空当,和薛林说了他要去岭南的事儿。
不过,薛向也只说是去看薛安远和康桐,而没对学林说实话。毕竟这会儿,不少禁锢虽已放松,可出国依旧是个敏感的字眼儿,在普通人心中,出国和叛国也差不了多少。
薛林闻言,自然应承了,只说路上小心,又张罗着收拾些毛衣、腊肉叫薛向给捎过去。
…………………
车进岭南省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清晨。尽管一路都是行的主干道,且车速也是极快,可岭南距京城到底不是百千里,一南一北,路程实在太过遥远,多亏洪映准备周到,派了两个战士轮流开车,日夜不停,才能这般迅速。
“到岭南了么?”后车厢的沙发上,柳莺儿支起了脑袋,如瀑的青丝泻在沙发的靠墩上。
“到了,刚进佛岭市,估计也就个把小时的功夫,就到羊城了,你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薛向轻声说道。
洪映选的军卡很是宽大,四面摆上长条沙发后。中间支着一张行动病床也不显局促。而昨夜,薛向却是没到自个儿的沙发上休息,在柳莺儿的沙发上坐了。抱着她的长腿靠了一宿。他心里装着事儿,睡眠极轻,这会儿柳莺儿一动,他就先醒了。
“不睡了,该给我哥输点葡萄糖了,你再躺会儿吧,不用管我。”
虽然车内还有别人。可柳莺儿和薛向经历了风风雨雨,早已物我两忘,任他抱了一夜秀腿,也没丝毫羞涩。这会儿,见檀郎眼中已隐隐现出血丝,柳莺儿心中疼惜,只想他再多睡一会儿。
薛向这边还未说话,正对车门那侧沙发上的王副院长蹭得跳了起来,手脚麻利地给大宝挂上了输液瓶。挂完。竟从怀里掏出个小小闹钟,冲二人晃晃,道:“你们放心。我定了时的,不会坏事儿。”
薛向乏困之余,盯着王副院长手中的那两寸大小的闹钟。差点没绝倒,这王副院长也忒有才了吧!
其实,王副院长这回是下了决心的,打定主意拼死命也得攀上薛向这棵大树。要说之前,他只判断出薛向有可能是安委员的亲属,而且还不太敢确定这人的能量。可昨天早晨一上车。王副院长悬着的心就落定了。
你道怎的?原来这辆军用大卡内,简直快装潢成卧室了。拖箱里摆了沙发,铺了毛毯,还在车厢四角装了四个手提电灯以供照明。最让王副院(书书屋最快更新)长惊讶的是,车箱两侧居然都开了玻璃窗,就连顶棚也开了活动窗,显是怕一路奔行,闷着大家。王副院长可是知道,薛向赴港岛的决定是在医院里临时做出的,第二天一早这车就来了,可没听说过军卡有开窗的,很明显这辆军车是改装的,且是连夜改装的,这该是何等的能量!
薛向冲王副院长笑笑,又招呼睡在对面沙发上还打着呼噜瘸老三起床。瘸老三睡得正沉,薛向怕吵着大宝,没敢大声,却是没唤醒他。一旁的王副院长眼色极好,过去推搡了两下,把瘸老三推醒过来。
其实,王副院长对薛向带上瘸老三去港岛很不理解,在他看来,瘸老三实在是太个性了,衣着寒酸、形容猥琐,瘸着腿不说,年纪轻轻的,居然满头萧萧白发,尤其是车开了没两小时,这家伙就闹腾着要下车,要不是薛向同志招呼那两个当兵的咋呼几声,这小子说不定能跳车。
瘸老三睁开睡眼,撇了下王副院长,又抬眼朝面前的茶几上看去,顺手摸了个面包和一瓶水,又转了个身,把背对外,闷头吃喝起来。要说瘸老三这会儿是满心怨念外加恐惧,原本前天晚上厂长通知他要出个差,已经让他摸不着头脑了,暗自嘀咕,自己一个看门的,出得哪门子的差。
怀揣着疑问,昨天一早,瘸老三见着了薛向,才定下神来,以为是薛向又要开活儿掏老宅子。一想到那哗哗的钞票,瘸老三立时〖兴〗奋至极,还时不时冲薛向挤眉弄眼,意在表示我心里有数。哪知道,没多久,上了辆奇怪的绿皮车,车就一直开。开了两三个小时,瘸老三越想越不对味儿,估摸着按这速度,都该出了四九城了,再一想那俩当兵的,立时联想到样板戏里打靶的场景,以为自个儿要被拉到城郊枪决,霎时,就哭闹起来。
薛向好说歹说,这家伙只是不信,最后没招了,还是那两个战士在薛向的授意下,恐吓了几句,才让瘸老三安静了下来。这会儿,瘸老三大约知道不是拉自己去打靶的,可眼前这又是病号又是当兵的,怎么看怎么瘆得慌,索性继续赖床。
其实,薛向叫醒他,也就是让他缓缓精神,吃些东西,毕竟这一路的颠簸还多,生怕这小子半道闷病了,那可真就是大麻烦了。见瘸老三猛恶的吃喝像,薛向放下心来,又起身拿了面包来递给柳莺儿和王副院长。
熟料众人还没吃上几口,驾驶舱的战士小黄出声了:“薛同志,前面有两辆吉普冲咱们打手势。”
薛向来前,给薛安远打过电话,知道这一准儿是大伯派来接站的,便让小黄靠过去,一接触,果然是来接站的。因着怕王副院长和瘸老三呆在车里憋闷,薛向就招呼二人上了小吉普,他独和柳莺儿留在车内,照看大宝。
却说瘸老三看见当兵的就哆嗦,本来两个战士都让他腿软,这会儿又来了七八个,吓得他差点没成了面条,这会儿还要上陌生人的车,立时抓住沙发,说啥也不干。倒是王副院长眼色好得过分,以为薛向是要制造空当,和那美艳绝伦的女郎独处,立时二话不说,拖着瘸老三就下了车,随后,就将车门拍死。
…………………….
岭南军区是建国以来首批设立的大军区,因着岭南遥控港岛,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建国至今,二三十年里,大军区几经裁撤合并,岭南军区始终屹立不倒,且军力还几经增强。又因着岭南地处东南沿海,即使这会儿尚未对外开放,经济形势也较内陆远胜,而这军区首长的福利待遇,则顺理成章地胜过四九城数筹。
却说岭南军区指挥部设在羊城内,薛安远是军区副司令员,有自己的**小院。不过,说是小院,其实就是后世的海景别墅,设在羊城内的翠云山的半山腰上。
军卡沿着盘山公路缓缓而上,薛向扯开窗帘,拥着柳莺儿透窗望去,但见满山苍翠,郁郁葱葱,远处飞来峰像一把利剑冲天而去,刺在半天里,时不时有一两群海鸥,跃峰而过,朝前方的大海飞去。车身一转,眼前的景色也跟着一转,这下却不是观山望天,而是调准视线,俯瞰海景。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浪涌峰叠,滚滚海潮不住朝岸边奔来,腥咸的海风似乎还夹杂着水汽,涌进窗来,将车内燥闷之气荡涤一空。再看一会儿,似乎起大潮了,远处的浪峰越堆越高,层层相叠,排山倒海般地朝岸边打来,砰的一声,如山的海浪终于拍上了岸头,卷起浪hua无数,相隔数里的车内,就能清晰的听见那隐隐风雷声。
一路山光俊秀,海景奔腾,倒是让众人看得忘了时间,直到军卡驶进了大院,遮掩了视线,薛向才回过神来。未几,车停了下来,薛向拧开车门,刚跳下来,便见薛安远站在前方,含笑朝自己望来。薛向冲薛安远笑笑,又转身扶着柳莺儿下了车,这才朝薛安远走来。
这会儿,王副院长也下了车,走了过来。要说这一路,可把王副院长看傻了,四九城就是你军阶再看,恐怕也住不了这等豪宅。再看沿线的森严警卫,王副院长不断地思索这是到了谁的地头,莫不是哪个师部?
王副院长盛情从京城千里至此,薛向自然知道他所求为何。且他又是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脾性,自然热情地向薛安远介绍王副院长,各种溢美之词说了一堆,夸得这脸皮已颇厚的王副院长也红了老脸。
隆重介绍完王副院长,薛向这才拉过柳莺儿说道:“大伯,这是柳莺儿。”
这会儿,薛向当着薛安远的面依旧牵着柳莺儿的五根青葱,见家长的意思不言自明。
“薛,薛伯伯好!”
乍见檀郎长辈,柳莺儿局促不已,一路上,她都想着见着面了,该怎么说,怎么笑,甚至连做何样儿举止动作,都想好了。可一件薛安远那威风凛凛地模样,先前所思所想,这会儿全忘了,就剩了这最简单、直白的一句,说完柳莺儿刷的红了脸,低了头,去看脚尖。
官道之1976 第七章 较技
柳莺儿如此局促,惶恐,怪只怪薛向从没和柳莺儿提过自家的家世,而柳莺儿自顾自怜,又是女儿家,自然不好去打听,只知道薛向家的条件恐怕极好。可这会儿,下得车来,见了hua坛、楼房、游泳池、还有沿途林立的站岗放哨的战士,哪里还不知道檀郎的伯父恐怕就是那传说中的大官。
薛安远对柳莺儿轻嗯一声,算是招呼过了,又冲王副院长客气几句,唤过身边的中山装,帮他待客,便要薛向跟他上楼。
……………
“老三,听说你小子考上京城大学,我还挺高兴,这会儿看你小子果真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着,你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跟着人家的事儿,瞎忙活什么呢?”
进了间宽敞的办公室,未及薛向落座,薛安远就开了腔。
薛向看薛安远方才对柳莺儿不冷不热的态度,就知道老爷子恐怕不谐心,扮个笑脸:“大伯,您方才跟人家招呼的时候,可有点儿那个啊,这全没了堂堂司令员的风度嘛。”
薛安远不为所动,沉声道:“你少给老子打马哈,要说你小子的眼睛还真贼,那姑娘生得天仙化人,你喜欢我也不拦着。就一点,养在外面可以,带家里就免了。你不比你姐,她要找个什么人家,就随她欢喜,咱老薛家用不着靠卖女儿结势。但是你小子要找个什么婆娘。那就得我说了算,那个,我也不叫你说我老头子老封建。还是你自己选,我只给你画个圈儿,只要是圈圈里的就行。”
这还是薛安远第一次给薛向亮明他对薛向婚姻问题的态度,其实,这也早在薛向的预料之中。纵是新社会了,四九城中的高门大户,联姻维持家世早不是什么秘密。薛安远这“卖儿不卖女”的风骨,倒是比这个层级的大多数人家,高了一筹。而薛安远这儿是有骨气了,可就苦着薛向了。
薛向自问和柳莺儿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薛安远这一棒子挥下来,叫他怎么办,叫他怎么和柳莺儿交待。这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这是凭空中间又得多出一个人来的问题了。第三者插足。他倒是前世在电视上看过。都是男的要死,女的要活,他可不想玩儿这个。
薛向纵是心念电转。一时半会儿,也寻摸不出破解之法,依旧嬉皮笑脸:“大伯。最近身体挺好呗?”
“少跟老子来这套。”薛安远知道薛向是在转移话题。
薛向笑道:“小辈儿关心长辈身体,怎么就成了这套那套呢,您这话我可不爱听。得,您不爱听这个,咱们聊聊正经事儿,您的部队训练的怎么样了。南蛮子这个把月闹腾得挺厉害,国内都开始排斥咱们汉族苗裔了。您可得抓点儿紧,指不定就提前开打了,到时候,您的兵要是还没练成,那…..”
果然,一听说练兵打仗,薛安远的注意力立时就被调开了:“少给老子瞎咧咧,这都啥时候了,你当老子手下的兵都是新瓜蛋子,都三个多月了,要是还没点儿样儿,那老子这几十年的仗,就算白打了。”
薛向见计得售,趁热打铁道:“上回给您的小册子,好使不?”
“你小子到老子这儿邀功来了不成,好使个屁,尽是些只有结果、没有过程的嗖主意,要不是老子纠集参谋处的那些笨蛋,搜肠刮肚地折腾,你那些馊主意,一个也别想弄成。”
薛安远如是说话,可嘴角的笑意却是出卖了自己,显然薛向的那些点子都应用得不错。
薛向知道点子用上了,心中算是彻底放下了一块大石,猛地又想起件事儿,急道:“康桐哪儿去了,这小子,我过来了,也不说来接个站,胆儿越来越肥了。”
“行了,你来,我就没跟小康讲,他这会儿正在南湾泥浆子里摔着呢。要说小康这小子还真是个天生当兵的材料,这入伍才几个月,各项军事技能掌握得跟老油子似的,前半个月,老子的特种大队搞拉练,这小子一人拿了根绳子就在野人沟里呆了一个星期,顺带着还把他们班长给俘虏了,好兵啊,比你这熊样可强多了……..”
伯侄俩谈了会儿兵事,薛安远又问了京城家里的情况,薛向都一一答了。至于年初薛向引发的舆论风暴,薛安远反而提都没提,在老爷子看来,靠山屯百姓子好了,完全是天大的好事儿,那帮人还要折腾这讨论那,完全是吃饱了撑的。
二人又闲话了会儿家常,老爷子终于扯到了薛向此来的正题:“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吧,大宝还戴着氧气罩呢,拖不得。”
“还是堂堂正正地过去吧,你们就用x华社同志家属的身份。”
老爷子的主意和薛向想的却是一般无二,此去,是看病又不是去定居,用不着偷渡。虽然这会儿港岛和大陆的交流还没解禁,可大陆在那边有却是设有x华分社。
说到这儿,又得罗嗦几句。其实在解放前,这x华社就在港岛设立了,乃是对抗gmd和联系海外的宣传和情治机关,当时的地位还不太显著。而到了解放初,英帝国承认了咱们共和国政权,因为涉及到港岛归属的问题,港岛x华分社的地位就陡然重要起来。当时,英帝国要求咱们在港岛设立总领事馆,咱们自然是不答应,因为一设立领事馆,就等于变相承认港岛是英帝国的领土了。于是,双方争执不下,最后不得不恢复到解放前,通过x华分社来处理一系列在港事物。
解决完赴港的身份问题后,薛安远又问旅费是否充足,薛向却是掏出个黑皮包,掰开封口,在薛安远面前晃了晃,意思是不差钱。薛向到底不愿让薛安远太过挂心,就算告诉老爷子差钱,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老爷子虽然住豪宅,配警卫,终究也是拿的死工资,且未必有他这个共和国英雄多,能有几个钱?
爷俩又谈笑几句,先前被薛安远交待负责接待任务的中山装敲响了房门,说午饭好了。薛安远又交待中山装去省外事厅报个备,办个通行证,随后又吩咐薛向把钱交给中山装,让中山装代为兑换成港币,最后,才招呼薛向下去用餐。
餐厅不在在小楼内,而是设在小楼对面的一处曲水假山〖中〗央,极富情调,薛向对此类风月山水,素来极富兴趣,一想着坐在水中、山下吃饭,有流水淙淙,奇石侧立,便来了兴致,竟甩开薛安远数米,急步朝前行去。
薛向刚行到一株老榕树下,忽地,耳边呼呼起了一阵劲风,刮得人脸生疼。薛向背上忽地汗毛一炸,立时兆生身动,脖颈急缩,听风辨位,右手握拳,跟着暴涨而出,朝背后轰去。
啪的一声脆响,拳掌相交,薛向只觉撞上了块生铁,碰得自己的拳头都麻了,拳头刚要收回,忽地一紧,被那五指刚钩握住了,动弹不得分毫。
右手被人拿住,薛向不急不慌,不退反进,一个跺脚,地上起了个陷坑,身子立时如箭矢般朝后射来。这是薛向最拿手的绝技,八极拳中的贴山靠,颇似后世网游中的野蛮冲撞,由薛向这身长体健的大汉使将出来格外凶猛,是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端的是势若奔雷。
果然,身后那人似乎识得厉害,攻来的另一只手,化拳为抓,抓住薛向衣领的霎那,右手也松开了薛向的拳头,按在薛向去势如电的肩头,一个借力,凌空一个鸽子翻身,跃到了薛向的对面,避开了这凶狠的一靠。
哪知薛向早有准备,猛地一拧身子,强行止住去势,一闪身,瞬间就朝半空里还未落定的那人轰出一拳,那人也是好本事,半空里无从借力,竟是愣生生踢出一脚,踏在薛向拳头,受了这股猛力,身子凭空又腾地飞起,落在曲水〖中〗央的一块假山石上,立住了。
俩人这番对攻,端的是兔起鹘落,攻如雷奔,撤似电闪,乃是真正顶尖国术高手之间的较艺。这番攻守虽然短暂,却是人体力与美的最佳结合,且两人飞来逐去,伏低窜高,招式hua哨,极具观赏性,引得餐厅中的柳莺儿、王副院长等人齐齐奔到门前观看,奈何这场打斗持续时间极短,让众人意犹未尽,分外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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