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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淡墨菲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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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宫……
皇帝的脾气一年比一年更加暴戾,身边的人都害怕极了他,说话做事都陪着一万个小心。就连王皇后见到皇帝也是战战兢兢,天熙后宫妃妾们个个安分守己,因为人人无宠,便也无从争宠。
天熙宫里的旧宫人都知道,皇帝年轻的时候最讲究容颜和装饰的,陛下的衣衫和佩戴件件都是巧夺天工,精致之极。可现在他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两鬓已经出来了白发,竟然丝毫不以为意。太医们曾经献出乌发的方子来,皇帝也不为所动。
皇帝孤傲冷漠,一个如刀锋冰冷的眼神飘过去,就能叫人如坠冰窟。在整个天熙宫中,也唯有二皇子才能让皇帝露出些许笑意。
庆乐帝妃妾甚多,各国进献的公主和贵女们,他都来者不拒。然,不过都是放在后宫中锦衣玉食的圈养着罢了。南越国的公主越妃和海靖国的海妃,进宫多年都是处-子之身。皇帝偶尔去月华殿探望一下郦妃娘娘,其它宫殿从来没有涉足过一次,包括皇后的凤仪殿。这就直接造成了皇帝皇嗣单薄,至今只有二子,一女。而涟漪公主因为其母族慕容氏作乱,几年前就被贬为庶民移居宫外。
庆乐帝如此不亲近女色,唯有单薄的两个皇子,皇太子杨旭更是一个药罐子。这对天熙的社稷传承而言实在是令人堪忧。重臣们曾多次联名上书,恳求皇帝以祖宗基业为重,广施雨露,恩泽后宫,庆乐帝都一概置之不理。
若是催得太多了,皇帝就能将奏折直接摔到他的脸上去。这些年,朝野各方的势力都被庆乐帝肃清的差不多了,再也没有什么大家族和重臣可以左右他的思想。





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第四百二十三章 爱妻苏离兮之墓
当年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皇帝,早已变成了如今独断专行的君主。
深宫寂寞,长夜难熬!
不安心一辈子守活寡的妃子们实在是不甘心。曾经有妃妾故意模仿宸贵妃苏离兮的模样,在梨花盛开的季节中站在梨树之下起舞弄琴,庆乐帝当即叫人将她活埋在梨树之下做肥料。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动歪心思、设计引-诱皇帝了。
死掉的宸贵妃苏离兮变成了一个忌讳,她的往事和名字万万不能提起。就连她曾经居住的沅淑殿都不能随便靠近。
有人悄悄说他是暴君,偏偏他在朝政上是极其英明之主。短短几年的时间,天熙朝的疆土扩大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庆乐帝能征善战,平定四夷,万国来朝,岁岁进贡,开创下万世辉煌的基业。
沅淑殿…髹…
昏暗的灯烛摇曳不定,照着杨熠的身影孤独而疏离,在地板上拖出一条长长的阴影。有夜风吹进他的长袍,将长长的白色袖笼吹得鼓胀起来。他身材消瘦,面容凌冷,墨眸幽深难测。
“哒、哒、哒……”空旷的大殿中传来他的脚步声儿,显得异常清晰和寂寥!
今夜是宸贵妃苏离兮的祭日,她离开人世已经整整六年了。庆乐帝早就恢复了她贵妃的称号,每年的这个时间,庆乐帝都会将自己封闭在沅淑殿中整整一夜无眠。沅淑殿重新修整里一番,各类物件和摆设完全按照她活着时候模样的摆放。
杨熠缓缓地走着,眼前的一幕幕恍若隔世,飘忽遥远。一件件熟悉的物件映在他幽黑的眸底。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唯独缺少了她……
紫檀雕刻莲花缠枝纹的床榻上铺着芙蓉淡粉绣的锦缎被子,织锦绒面绣竹枝纹的双枕头。层层纱幔低垂着,薄如蝉翼的纱帐上绣着的栩栩如生白蝶,风儿一吹轻纱漫摇,蝶儿像有了灵性轻轻的飞舞着。床前的脚踏上放着一双精美小巧的黄绸绣梨花面软鞋,有时候她沐浴之后睡不着,总是喜欢穿拖着这一双软鞋走来走去。那‘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儿似乎还回荡在他耳边。
屏风后的红木长排衣架上,依旧挂着她最喜欢穿的锦缎裙衫,贴身棉绸的中衣,白绫缎子云纹的丝裤,束腰用的流苏镶玉带子,还有几根长长的彩色发带子。她每天清晨要起床练舞,便是在这里换衣束发。衣衫依旧,仿佛她随时都会回来换衣裳。
靠小轩窗的地方摆着一张贵妃软榻,上面铺陈着双燕嬉春云纹软垫子。夏季天气热的时候,她最喜欢半倚靠在这里看书。她一时低头凝神阅读,一时抬眸遥望窗外繁茂的绿意,一时端起榻旁的茶盏品味着。
他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柄白玉雕刻牡丹花的镶边小铜镜,照映出他那一张绝望冷酷的脸颊来。微微窒息之感充斥着他的身心,‘啪’的一声,他立刻将镜子反扣过去按在案台上。
“小九、小九、呵呵,你来呀……”
杨熠的脑袋嗡嗡作响,他双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头痛欲裂。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着!
这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到处都是她的身影,她的一嗔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似乎就在昨日,从来不曾远去。可他却再不可能见到她了。他曾经说过,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上天入地都要将她抓回来。
然,她现在死了,他就算有通天本领、笑傲天下,却再也找不回她了!
整整六年了,六年了!
他不但没有忘记她,反而越来越思念、越来越痛苦了。
“吱扭……”一声,杨熠推开偏殿的门,穿过一个小走廊可以通向她的书房。
书房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一幅、又一幅的《梨花落》舞谱,一共二十二幅。她将这些宝贝舞谱藏得很深,以至于慕容氏作乱的时候都没有损坏过。
或许是因为她死了,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不值得追究了。
直到某一天,他命人重新恢复修饰沅淑殿的时候,才从某个黑暗的角落中找到了这些舞谱。曾经,他痛恨这些东西,这代表了她和安水屹的懵懂初恋,他恨不能亲手毁掉它们。
然,他现在多么庆幸能够拥有这些画像。
她在跳舞,在梨花树下跳舞,在他的身边跳舞,和她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每一幅画像都是栩栩如生,或清雅、或妩媚、或明艳、或娇俏……
一个、一个跳舞的苏离兮在他身边闪过,彷如触手可及!
这些画像是他后半生唯一的念想了!
他一幅、一幅的看下去,每一幅都用心来细看,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将每一个舞蹈姿势深深刻在自己的心底。这些年他无数次观望这些舞谱,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倒背如流。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画中的女子,眼眸中溢着淡淡的忧伤。他张开双臂想要拥她入怀,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墙壁。
画中的苏离兮对他笑着,清澈如水的眸子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幽暗的书房中,杨熠枯坐了半个时辰,才疲惫地站了起来!
他轻轻关上书房的门,缓缓地穿过后殿,经过一个小花苑之后便是离兮苑。时逢寒冬,一棵一棵的梨花树全都凋零,干枯的枝干张牙舞爪着。离兮苑的深处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那是他亲手掩埋的衣冠冢。
找不到她的尸骨,他只能用她生前使用的衣冠建了一个坟墓。
墓碑上写着:爱妻苏离兮之墓!
皇后是皇后,妻子是妻子,无论他有多少女人,他心中的妻唯有一个苏离兮!
冷风簌簌的黑夜里,他一个人坐在坟头上,眼眸中悲怆无望,他一根一根拔着土包上的枯草。这些草儿长得可真是快呀,他前不久才拔过,这就又长满了!
离兮,你冷不冷?小九来看你了,小九来跟你说说话。
坟墓前早就摆好了丰盛的祭品,都是她生前最爱吃的食物和水果。她喜欢甜食和酸食,他还记得她吃东西时巧笑盼兮的样子。
他点燃了金箔做成的纸钱,放在金铜盆子中烧着,一张一张的纸钱迅速燃烧起来,而后化做轻飘飘的灰屑,风儿一吹就高高的升上去。红红的火光儿映在他的脸颊上,阴森中透着而煞白:“你这丫头儿,从来不把钱财放在心上。朕知道你喜欢什么。”
他从旁边的一个檀木盒子中拿出一本发黄的旧书,翻看来看了几眼,‘刺啦’一声撕掉一页,而后一页、一页的撕下去,全都丢在火盆里。
火苗儿跳跃中,他的面色柔和了几分,温柔地说道:“丑丫头,这是失传很久的《狸首之舞》,你以前提起这个舞谱就深感遗憾,不能亲眼所见,朕现在给你找回来了。朕在灭北戎国的时候从他们的皇宫里找到了。你一定很喜欢,朕烧给你看看……”
“你等着,朕会寻遍世间,灭掉诸国,统一天下,将他们皇宫中所珍藏的舞蹈典籍全部都给你找回来,一本、一本的烧给你看。”
世间孤本的《狸首之舞》转眼间儿就化作了一堆废弃的灰烬,他却一点儿都不心疼。
他的声音沧桑而悲痛:“乐作而喜,曲终而悲,悲喜转而相生,精神乱营,不得须臾平。朕听说使节们说,遥远的西兹皇宫有一套《六莹》,相传为帝喾所作。你心里必定是喜欢的。”
“朕已经派遣使臣前去索要,他们若是肯乖乖拿出来便罢了,朕瞧在湄兰皇妹的情分上容他们多存活几年。他们若是不肯献出来,哼哼,朕立刻就率兵西去灭了他们,将《六莹》给你抢回来。你说可好?……”
“你生前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朕都会一一帮你找回来!”
“朕要聚天下之力,夺得一切你可能喜欢的东西,统统烧给你把玩儿。”他的唇角儿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呵呵,朕是天子,朕是天下之主!”
他从祭品中捡出一瓶酒儿,拔掉酒瓶塞子,仰面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哈哈、哈哈、苏离兮,你看看,你的小九已经坐拥天下了,江山社稷都在朕的手掌中。朕要谁死,谁便要死。朕要灭掉哪一国,弹指间就能叫他们灰飞烟灭。”
“什么狗屁百年大家族,安氏、慕容氏、王氏、权氏,如今统统都变成了朕的走狗,摇尾乞怜,刻意奉承。可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苏离兮、你睁开眼睛看看呀!看看朕的辉煌和威武,看看朕……活得是、生、不、如、死!你可满意了?哈哈、哈哈……”




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第四百二十四章 痛不欲生
他将整整一瓶烈性白酒都灌下去,踉跄地跌倒在她的墓碑前,他醉醺醺的向上爬去,狼狈地滑了几次勾破了衣袍,一只龙靴也踢到了一旁。
他此刻的模样,比街头的乞丐还要糟糕,肮脏窝囊、蓬头垢面、胡子邋遢、双眸血红。
他哆哆嗦嗦的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她,触手之处都是冷硬的泥土,十指狠狠地插-进泥巴中,恨不能剜掉自己的血肉蠹。
他张开嘴巴吐出一口泥,呜呜咽咽的叫喊着:“离兮,离兮呀……你回来好不好?朕求你回来、求你看小九一眼儿……”
“为什么把小九一个人丢下?为什么?”
他伸手抓了一把儿泥沙,看着乌黑的土从指缝间流出,一颗细沙子被风吹到了他的眼眸中,他用手背揉揉眼睛,渗出一滴湿润的泪珠儿,也不知道是沙子摩挲的?还是伤心所致?
他低哑的言道:“离兮,朕的帝王陵寝已经在建造了。你再等上几年,等咱们的辉儿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朕就来找你。我们会埋葬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离。”
“朕也要趁着这些年招贤纳士,积累功绩,中央集权,充盈国力,扩张领土,给咱们辉儿打下一个牢不可破的稳固江山,让他做太平盛世的明君。朕来做这个得罪世人、骂名远扬的暴君,将来才能让辉儿做仁君圣主!”
他趴在冰冷生硬的坟墓上,眼神凄然,醉意蒙蒙:“苏离兮,离兮,你没有死,是不是?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朕…你还是爱朕的,对不对?你一直都是爱着朕的…髹”
“你为了安水屹偷盗令牌,换来天下大乱,朕也不舍得恨你。朕只是想冷落你几天,让你吃点苦头儿。朕没有想过,你会死……”
苏离兮,若你能够重新回到小九的怀抱中,小九愿意用整个天下来换……
“苏离兮、苏离兮……”他痛彻心扉地喊叫着:“你听到了没有?你出来呀,你给朕出来…”
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胡得志等一众太监宫女们焦急的挪动着脚步,个个面如苦瓜。今夜可不是一个好日子,是宸贵妃苏离兮去世的日子。那宫舞伎妖妃死了也不安生,非缠着皇帝失去清醒和理智。皇帝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发疯发狂一次,仿佛要将积累了一年的怨恨和痛苦统统都发泄出来。
大前年的这个时候,皇帝又哭又笑,一边儿嘶喊着苏离兮的名字,一边儿喝醉酒变身游侠挥舞宝剑,在坟墓之前乱舞乱跳,稀里糊涂硬是将自己给砍伤了,在床上修养了半个多月,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前年的这个时候,皇帝喝醉了酒儿,趴在坟墓上疯狂地用双手刨土,被泥土中的小石块儿弄得双手鲜血淋漓,硬是包扎了十几天不能沾水,奏折也批不了,弄得朝臣们议论纷纷。
去年的这个时候,皇帝在坟墓前醉了半夜,沉默不语。突然间就爆发了,说是要给宸贵妃报仇。他提着锋利的长剑在天熙宫里乱闯乱打,吓得宫妃们破滚尿流,落荒而逃,皇宫变了四处尖叫的菜市场!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紧张万分,脑中绷着一根紧紧的弦!
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胡得志急忙问道:“怎么样?皇后娘娘可愿意过来劝解一二?”
小太监摇摇头:“凤仪宫殿门紧闭,任凭奴才怎么敲打都不开门呢。守夜的太监们说,皇后娘娘的头痛病又发作了,今夜吃了太医的安神药,早早就休息了!”
“哼!”得志太监低低啐了一口。这个王皇后最会明哲保身,但凡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便是一个凤体违和,装病了事,谁都不会得罪。大概,她是怕过来劝解,被醉酒的皇帝乱剑给砍伤了。
坟墓那一边,隐隐约约传来杨熠悲痛的吼叫声:“苏离兮、你给朕出来,你出来呀!你藏在坟墓里做什么?”
众人听得汗毛直竖,不好了、不好了,瞧着情形,距离皇帝发作的时间不久了,真不知他又闹出什么名堂来?
胡得志急道:“这可怎么办呢?再拖延下去,皇上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郦妃娘娘呢,平日里就她能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她也不肯过来?”
小太监躲闪着眼神:“郦妃娘娘说,她只管照顾好二皇子,其它一概不管不问!”
胡得志捶胸顿足,又是一个不顶事的主子。这位郦妃娘娘一门心思都扑在二皇子身上,平日里都躲着皇帝走,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她似乎对皇帝惧怕之极。
唉,胡得志仰天长叹!
“来了、来了……”东公公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过来:“胡老总管来了!”
众人终于露出高兴的笑意,胡老公公是皇帝最最信任之人,虽然现在偏居一隅,不理世事,但是他老人家说的话,皇帝多少能够听进去几句。
得志连忙上前几步,陪着笑脸言道:“老祖宗,可把您老人家给盼来了,您老儿快快过去劝一劝吧。再晚一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胡太监老态龙钟,布满皱纹的脸颊亦是无奈,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林子深处走去。
杨熠又打开了一瓶子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双眸溢满了红血丝:“他们都说,你死的很惨……被人捏着脸颊猛灌毒酒,朕的心早就碎成一片一片了,朕这些年过得有多痛,根本无法安眠……”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为什么她连个梦的都不托给他?他现在理解汉武帝失去李夫人的痛苦,采用方士的招魂术来得见李夫人的一缕香魂,传说皮影戏就是这般出现的。
她的魂魄呢?苏离兮的魂魄呢?他宁可她打他、骂他、怨他,只求她出来见他一面。
“苏离兮、苏离兮、朕明日就找高明的方士来,赏金万两求你香魂回归。就算是假的?朕也哄骗哄骗自己!”他抱住她的墓碑,将更多的酒吞咽下去。
“谁?谁在哪里?”
一个年老的身影佝偻着腰背从黑暗中走出来:“皇上,是老奴!”
“你?”杨熠浑浊着双眸,微微喘息着:“你来做什么?”
胡老太监言道:“皇上请节哀,宸贵妃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您不能天天沉湎于悲痛里不能自拔,还请皇上以社稷为重!”
“社稷?呵呵、呵呵……”杨熠狂笑着低头,眼眸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声音凶狠而嘶哑:“朕就是太看重社稷了,才害死了她!”
胡老太监言道:“宸贵妃不是您害死的,是慕容氏作乱,这就是她的宿命,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朕御驾亲征的时候,如果你们肯救她,她就不会死!”杨熠怒吼着:“为什么?为什么朕身边最信任、最忠心的人个个都不喜欢她?你是这样,昶菁是这样,王怜儿也是这样!她有什么错?她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她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无论旁人欺负她多少次,她依旧会原谅别人。她是那样的善良柔和,为什么你们都容不下她活着?”
“因为……”胡老太监慎重地言道:“因为您不是普通人,您是第一位帝王!自古以来,为情所困的帝王哪个有好下场?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不顾万千民众,不顾祖宗基业。周幽王为褒姒烽火台一笑丧失江山,商纣王宠爱苏妲己祸国殃民,*于鹿台。”
“宸贵妃常常叫您失去理智,就不应该留在帝王的身边!就冲您为了她向齐武皇下跪,就冲您原谅她偷盗御龙令牌,就冲您为了她毫无原则,忠心于您的臣下们就再也容不得她了!”
“哈哈、哈哈……”杨熠含泪而笑:“你们都是推波助澜的凶手!朕、更是害死离兮的祸首!”
胡老太监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年纪轻轻就两鬓染白,心中悲苦不已:“皇上,老奴亲眼看着您长大,亲眼看着您取得今日之成就,这一路儿走来是多么不易?有多少追随您的人赴汤蹈火,无怨无悔,尸体堆积如山。您踩着血流成河的台阶一步步掌握实权,登上皇位。如今,您真的要为一个死掉的宫舞伎而颓废荒唐吗?”
杨熠将手中的酒全部灌下去,额头上青筋突显:“朕一直为了杨氏祖宗基业而活着!朕、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
他将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音,惊得胡老太监向后倒退两步。
杨熠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回去,仰面长啸道:“朕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活一次?”
而后,他落寞的自语道:“以前,朕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朕拼死拼活的保住这万里江山。可是,现在什么都拥有了,朕却一点儿都不快乐。”
他歪歪扭扭走了几步,重重的摔倒在泥巴地上,喃喃低低的言道:“朕现在终于知道了……朕只想做杨小九,做离兮的小九!上天,还肯给朕一次机会吗?”




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第四百二十五章 逃婚
西兹,斯澜王宫……
斯澜王爷的宝贝小世子督督刚刚五岁了,正是调皮又捣蛋的年龄。他刚刚从树上掏了一个鸟窝,浑身像个泥巴小猴子,兴致冲冲地跑进了王妃内殿,大声的叫道:“娘亲儿,娘亲儿,你快来看看,小鸟,督督抓到了一只小小鸟。”
苏离兮笑着迎上去,向用手帕子擦去督督脸上的汗珠,略带责备地言道:“你看看你,弄得满身是泥巴,又到哪里淘气去了?”
“娘亲儿,你看,好不好看?……”督督献宝似的将小手捧上去,淡紫的眼眸中充满了兴奋,他骄傲地说道:“这是我抓的小鸟,毛茸茸的小毛球!”
苏离兮低头,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可爱小鸟,大概是刚刚出生不久,尚且不会展翅飞翔。
她侧头想了一下,温柔地言道:“好可爱的小鸟呀。我们督督真厉害。可是,你打算如何喂养它?鼷”
“这?……”督督挠挠小耳朵,天真地言道:“小鸟吃烤羊肉吗?我给它喝羊肉汤!”
“呵呵、呵呵……”站立在两旁的婢女们纷纷掩唇笑了起来。
苏离兮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脑袋,眉梢愉悦的扬起:“傻孩子,这一只小鸟太小了,离开了娘亲儿是活不了多久的。”
“啊?”督督红润的小嘴巴翘起来:“我不要小鸟死掉,我喜欢它,我要它活着!”
苏离兮舒了一口,言道:“我们督督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喜欢一件东西,并不一定要拥有它。只要能够看着它快快乐乐活着就好,你说是不是呢?”
聪明的督督似有所悟,眼珠子转了转,目光变得晶亮几分:“娘亲儿,督督应该将它送回鸟窝吗?小鸟离不开鸟妈妈的喂养。”
“嗯!”苏离兮笑盈盈地看着孩子,眸中闪过赞许之意:“如果要你离开娘亲儿和父王,你也会很伤心的?是不是?”
“我知道了!”督督转身向外边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叫着:“我现在就送小鸟回家!”
“慢一点、慢一点……”苏离兮叮嘱着:“多派几个人跟过去,别叫世子从树上摔下来!”
西兹的男孩子们好武,自小都不是娇生惯养,爬树、骑马、打架、玩各种兵器,均是放养的模式。苏离兮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可阿尔斯澜十分纵容儿子胡闹,说男孩子就是要摔摔打打才有出息!
“是!”金巧儿福了福身,快速跟了出去。
金嬷嬷若有所思,对苏离兮言道:“王妃对小世子可真好!这些年来,您为了全心全意照顾督督世子,自己也不肯要一个孩子!”
其实,金嬷嬷已经规劝苏离兮很多次了,虽然外人都道督督世子是苏王妃亲生的儿子,可难保孩子长大以后知晓真相、生了外心,还不如自己亲生的养着踏实。最好,由苏离兮亲生的儿子继承斯澜领地,将来才能万无一失。王爷如此珍爱苏离兮,一定会将王位传为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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