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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淡墨菲痕
苏离兮心头暗叹一声,她如今爱上了纨绔皇帝,对安水屹兄妹二人心中有愧,叫她骂上几句出出气儿吧。该面对的,总是逃不过。
苏离兮低声言道:“奴婢不敢,只图安稳度日就好!”
皇后忽的脸色一敛:“苏离兮,刘美人无端落水,当时只有你们几个人在场,你作何解释?还不如实道来!”
“回禀皇后娘娘……”苏离兮言道:“奴婢与几个宫女一起散步观荷,忽然听到刘美人的几个宫女呼喊救命,接着看到湖水中有人拼命地挣扎。奴婢自身略微识得一些水性,便不做多想,立刻跳下水去救人。至于,先前刘美人是如何落水的?奴婢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亲眼看见,对此一无所知,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秀眉上挑,侧目言道:“噢?这么说,苏离兮真是一个大好人了。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你不顾自身安危仗义救人,本宫是不是应该狠狠地嘉奖于你?”
苏离兮低头言道:“奴婢不敢奢望嘉奖,但求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皇后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你是个什么德行,本宫比谁都清楚。你也敢自称问心无愧?本宫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淳妃,你们月华宫的宫女当时也在场,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淳妃言道:“回禀皇后娘娘,妾身这就叫她们四个人前来。”
宣那四名宫女进殿来跪下,个个都吓得面色苍白,她们是随身侍奉刘美人的宫女,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们个个难辞其咎。若是刘美人和皇子死了,她们几个都要陪葬。所以,她们刚刚在下面已经商量好了说辞,少不得将责任往苏离兮的身上推一推,以求保住自己的这一条小命。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淳妃气恼,指着她们骂道:“你们几个不中用的***才,让你们侍奉主子散个步,竟然眼睁睁看着刘美人落湖?还不快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讲个明明白白。若是敢有半句
谎言,皇后娘娘不会饶恕你们!”
一名口齿伶俐些的宫女,代表几个人言道:“回禀皇后娘娘,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们几个侍奉着刘美人散步,原本美人的心情很好,一边和大家说说笑笑,一边观赏湖中的荷花。”
“谁曾想刚刚走到半路上,迎面遇到了沅淑阁的苏六品和她的几个宫女。苏六品见了刘美人应付着行了小礼,还口出狂言,诅咒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无德之人。刘美人当时气愤不已,浑身发抖。却碍于苏六品在皇上面前十分得宠,不敢与其争吵。”
那一边儿,苏离兮已经气得不轻,这宫里颠倒黑白的人比比皆是。
那宫女继续言道:“苏六品嘲笑完刘美人以后,转身扬长而去。当时刘美人心情甚是不好,走路也不稳当起来,不许我们几个人搀扶着。气恼之间她脚下一滑,便失足落水了。呜呜、呜呜……”
“我们几个吓得魂飞魄散,奔跑着四处呼救,苏六品这时突然发了善心,估计是怕将来东窗事发,脱不了干系?确实是她跳下湖将刘美人救了回来,奴婢们不敢有半句谎言。”
“苏六品将美人捞上岸之后,对着美人又是掐又是拧的,她双手使劲按压美人的肚子,像是和肚子里孩子有仇似的?恨不能将美人肚子里的孩子给压出来!”
淳妃听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泪珠簌簌,扑上去跪在皇后的面前:“皇后呀、求您一定要为妾身那可怜的侄女做主呀!自从月棠她怀上了龙胎,就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宫舞伎们就算再得宠,不能为皇上生子,最是记恨我们这些后宫妃妾。刘美人性格羸弱,小心翼翼,从来不敢去招惹她们。平日里躲在月华宫不敢出来,只盼着平安将龙子诞下。好不容易叫那些小人逮住了机会,就跑来下毒手!”
苏离兮再也忍不住地争辩道:“淳妃娘娘莫要混淆事实,奴婢奋不顾身将刘美人救上岸,若是心怀歹毒何必前去救人?至于上岸以后的举动,全都是为了施救溺水之人。根本就不是按压她的肚子,是为了叫她恢复呼吸!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宣召懂得医理的御医们来询问。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刘美人和龙子。”
“呸!”淳妃一口啐过去:“你个狡猾的奴婢,你先将刘美人气的晕乎乎,竟然诅咒龙子无德,试问天下有哪个母亲能够容忍?你再假仁假义跳下去救人,还不是为了封住众人的口舌?现在可怎么办,刘美人和皇嗣生死未知,皇后呀,妾身也不想活了!”
皇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似乎听得有些厌倦?她轻舒了一口气,这才慢条斯理地言道:“别吵了,像个什么话?淳妃,亏你也是个大家闺秀出身,本宫最怕吵吵闹闹不得清净。刘美人落水的经过,本宫心里已经大概清楚了。”
安茉葭斜睨向苏离兮,脸色一黑:“苏离兮你是个什么样的歹毒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本宫既然主持后宫的中馈,就容不得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兴风作浪。来人,将这个苏离兮拖下去杖责。”
“诺!”一个太监上前询问:“不知杖责多少下?”
皇后低头,慢悠悠端起旁边的茶盏浅饮,并不回答那太监的话。
大宫女紫潋言道:“多嘴,还不赶紧将苏离兮拖走,丢在这里碍眼!”
太监缩了脖子点头,皇后娘娘只说了杖责,并没有说打多少下?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很大了,言下之意便是打死为止!
皇后一边喝茶,一边心道:趁这个机会,早早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处置了,她也好了一件心事,可算是为水屹哥哥报仇了。她堂堂皇后娘娘,捏死一个小小的宫舞伎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算不得什么大事。后宫众人谁敢质疑?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件事情,这个苏舞伎就会被人忘记!
苏离兮猛然抬头:“奴婢冤枉,奴婢明明是救了刘美人,皇后岂能草菅人命?”她进宫这么长时间,岂能不明白这没有数目的杖责含义?这便是想要自己的命了。
“大胆!”宫女紫潋厉声叫道:“不过是打你几下,你一个奴婢胆敢辱骂皇后娘娘?快点,来人呀,将在这个胆大妄为的东西拖出去狠打!”
几个太监上前拉扯苏离兮……
“皇上驾到……”
皇后等众人急忙起身,走到门口去迎驾:“臣妾(妾身、奴婢)拜见皇上!”
皇帝显然是从太极殿中急匆匆赶过来的,一身龙袍尚且不曾换下,紫金龙冠上的红宝石闪烁璀璨。
他一走进便问道:“刘美人如何了?”
皇后平静的言道:“皇上莫要着急,刘美人就要生了,太医们正在抢救!”
一旁,淳妃捂住嘴巴哭泣道:“皇上,月棠不太好了,求您快救救月棠吧!”
“不要乱哭!”皇帝斜睨了淳妃一眼:“越哭越是不吉利,没得惹人心烦!”
“是!”淳妃委屈地退到一旁。
皇帝转身看到了苏离兮,发现她浑身湿淋淋跪在地上?
他的眉毛紧蹙起来,急步上前搀扶起她:“离兮为什么要跪在这里?侍候你的人何在?让主子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也不管管,若是不小心生病了怎么办?”
苏离兮神态哀伤,委屈地言道:“皇上,我真的没有害人,我是去救人的。可是,她们都不相信我。皇后说、说要叫人杖责奴婢,不计数目,我心里不服!”
不是她装矫情,这性命攸关的时刻自然要说个清楚,小命白白送在这里跟谁说理去?
什么?要不计数目的杖责苏离兮?皇帝的眼底,闪过深深的凌厉……
他转身看着安茉葭,目光如冬日冰凌般散发着一股冷寒:“皇后,这是怎么回事?朕听宫女们说,是苏离兮奋不顾身把刘美人救上来,皇后就是这样主持后宫的?黑白不分,辨理不明,草菅人命!”
“这……”皇后为难地言道:“事关皇嗣,兹事体大,她们各执一词,臣妾也认为,苏离兮她有所预谋。”
“闭嘴!”皇帝神情冷峻,怒声言道……
闭嘴?皇上竟然叫皇后娘娘闭嘴?众人心头一惊,胆怯地看着皇帝。后宫中的人都知道,皇上一向尊重皇后娘娘,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怎么就突然对着皇后发上火了?
杨熠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冷冷的言道:“来人,立刻送苏六品回沅淑阁休息,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去打扰她!”
皇帝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苏离兮的身上,小声安慰她道:“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朕晚一些过去看你!”
“我、我没有害人!”她害怕他心中会质疑。
“知道了、知道了!朕相信你,什么都别多想,乖乖回去休息。叫宫女们煮点姜汤给你驱寒,别落下什么病根子。”皇帝对苏六品的态度温柔至极。
“嗯!”苏离兮乖巧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大殿内一片儿寂静,这情形变得实在太快……
安茉葭面色苍白的站立着,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向来清高冷傲,皇帝居然为了一个下溅的奴婢,当众呵斥自己?还叫自己闭嘴?她身为皇后的颜面何在?真是太丢人了。
淳妃眼见形势不对头儿?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似乎怕皇上的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她其实不是想故意陷害苏离兮,只是她身为照顾刘美人的主位娘娘难辞其咎,不过想推卸责任而已。
皇帝用目光送着苏六品离去,才转过身子来。
他神态中沉浸了难言的清冷,慢步走到皇后的身边,一双眸子仿似能洞察人心,不觉便叫安茉葭心头一阵失跳:“皇上,臣妾……”
“你什么也不必说了!”皇帝伸出一只手阻止她:“朕若是晚来片刻,可不是如了你的心意。你这是为你哥哥安水屹寻仇来了?”
安茉葭目光躲闪,他竟然能一眼看透自己的心思?这男人揣摩人心的手段高超,他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他忽然趴在她的耳边,深深的眸子里幽静如墨,压低了声音道:“安茉葭你听好了,朕只和你说一次,你若是还想保住这个皇后的尊荣,就不要碰她一下。”
说完,皇帝一甩衣袍,自顾自的坐上主位,只将她一个人留在当地。
安茉葭犹如五雷轰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浑身寒毛直竖,久久不能回神。他这话说的太过毒辣,竟然丝毫不念结发夫妻之情?就算两人是一对假夫妻,他也不能欺人太甚!
皇后恨恨咬唇,双手紧紧捏住了帕子。是了、是了,原来是苏离兮,原来是她!
帝后新婚前三天,他曾经无情地言道,他心中有唯一的妻,他心里只爱着那一个女子,叫自己不必妄想,叫自己做一辈子的老处-女。
这个女子是谁?藏在皇帝心里的女子是谁?安茉葭虽然不爱皇帝,骄傲如她,却容不得丈夫的心里藏了一个深爱的女子。
安茉葭怀疑过后宫的很多个妃妾,贞妃?容妃?淳妃?王昭仪?朱婕妤?刘美人?
她们每天清晨过来请安,跪在她的脚下毕恭毕敬,一个个美丽娇媚的容颜在皇后心中过滤着、猜测着、痛恨着。皇帝深爱的女子就在她们中间?她看着那些妃妾们跪在眼前,算是暗暗出了一口恶气。无论是她们中间的哪一个?还不都要跪在她这个正宫娘娘的脚下,卑微地讨生活?
原来,却原来,根本就不是妃妾们?皇帝最爱的居然是一个最最下溅的奴婢。安茉葭捏着帕子手指关节发白,这一刻她恨透了杨熠,恨透了那个溅婢苏离兮。
在皇帝的心中,她一个系出名门的尊贵皇后娘娘,还不如低溅的舞伎吗?好啊、好啊,你为了一个奴婢威胁本宫?本宫也不会叫你们如愿以偿。
宫女紫潋悄悄地拉拉皇后的衣袖,娘娘现在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害怕,像是被梦魇了一般,呆呆站着不动。也不知道皇上刚才对娘娘低声说了什么?竟将娘娘气成这个样子?大概是皇帝公然呵斥,叫娘娘下不了台阶?
“娘娘、娘娘!”紫潋打着圆场儿,轻
声言道:“您坐下了休息一下吧,刘美人生产的时间尚早,您即使担心,也不能累到凤体呀。后宫还要您亲自坐镇呢!”
安茉葭长长缓了一口气,这才察觉到很多宫人的目光正悄悄打量着自己。她可不能当众失去了皇后的仪态,于是缓缓走过去坐下。
外殿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帝后均都绷着一张脸,神态严肃。淳妃和众宫女更是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来。
“啊……啊……”内殿刘美人的叫喊不断传来。
皇帝听着好不耐烦,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问向淳妃:“今天,跟着刘美人侍奉的人是谁?把主子侍奉到湖水里去了?朕看她们都不想活了!”
淳妃缩着脑袋,指向一旁的几个宫女,言道:“是、是她们几个!”
事到如今,淳妃也不能护短了。这几名宫女,都是她刘氏娘家带来的心腹。刘家小门小户的,培养几个心腹不容易,原本将祸水东引、诬陷苏离兮,也是想着为自己人开脱。
四名宫女跪在皇帝面前连连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帝的嘴角一抹冷酷的笑意,叫人看到心头发寒:“刁奴欺主,胡言乱语,做错了事情还敢栽赃?拖出去割了舌头,打死算了!”





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 第二百八十章 只能保一个
“诺!”几个太监抓住宫女们向外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呀!”她们哭天喊地的求饶,追悔莫及。其中有一宫女,心中更是叫苦连连,原本的预期可不是这样的,那位娘娘承诺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兑现,自己就白白死了不成。
不多时,宫女们被拖走了。
大殿内人人自危,皇后安茉葭阴沉着一张脸,心里更是冷笑不已,她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是苏离兮,皇帝深爱的那个女子,就是苏离兮!
皇帝之所以先一步处置了这几名宫女,将刘美人失足落水的责任全部都扣在她们头上。当时在场的人,活着的就剩下沅淑阁的宫女们,她们自然不会说苏离兮的错处。这就是为了那个宫舞伎而杀人灭口丰。
皇上此举,明面上是惩罚了几个失责的刁奴,实际上消除了后患,彻底还苏离兮一个清白。
皇帝依旧不肯罢休:“淳妃呢?……尽”
淳妃刘凝宁浑身一个哆嗦,颤颤巍巍走出来跪下:“妾身在!妾、妾身知错了。妾身身为月华宫主位,没有照顾好刘美人,不关其他人的事情。妾身实在是辜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期待,请皇上责罚妾身!”她趴在地上,痛定思过的哭泣着。
皇后冷笑,这后宫的妃妾都是人精,淳妃眼见形势不妙,她主动承认错误,一个字都不敢提苏离兮。
皇帝的脸色果然缓和几分:“凝宁,你知道错就好,朕念你是无心之过,罚你一年的俸禄,起来吧!”
淳妃大喜过望:“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只罚了她一年的月俸,算是很轻的处罚了。她们这些来自各个家族的贵女,自然不会在乎这么一点点银两,每月都有不能明说的各种进项。
皇帝斜瞥向皇后:“皇后,你是天熙后宫之女主,你觉得朕的处置如何?”
安茉葭淡淡言道:“皇上行事公正,处置合情合理,臣妾这里受教了。”
皇帝不以为然,讥讽一笑:“皇后初来后宫,万事都不适应。望汝以后多动些脑子,莫要朕失望了!”
皇后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皇上说的是,臣妾必定尽心尽力管理好后宫,再不叫皇上费心了!”
夫妻二人虚以为蛇,心思各异!殿外,一个太监叫道:“皇太后娘娘驾到……”
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大殿,满脸都是焦急之色:“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刘美人呢?哀家的大皇孙怎么样了?生出来了没有?”
皇帝亲自上前搀扶住太后:“母后莫要心急,刘美人正在内殿产子。”皇帝和皇后搀扶着太后娘娘安坐好,又命宫女奉上宁神的香茗,一众人均都落座。
太后娘娘向内殿看了一会儿,听到刘美人的哀嚎声音,她摇头叹息:“这可是皇上的第一胎,万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呀。淳妃,你是怎么照顾自家侄女的?莫非你有嫉妒之心?”
淳妃今天可算是倒霉不断,连连接受上方三个主子的质问,眼睁睁看着几个心腹宫女被皇帝打死,她真真是懊悔不该同意刘美人去湖边散步。
淳妃当即跪在太后面前,痛心疾首地悔恨哭道:“太后娘娘恕罪,都是妾身一时大意,放纵刘美人去湖边赏荷。她失足落水险些酿成大错,幸好当时有苏六品经过湖边,苏六品奋不顾身地跳水救人,才算是将李美人捞上岸。”
淳妃泪眼迷蒙,悄悄瞄了一眼儿皇帝,自己一力承担所有的错误,为那个舞伎苏离兮开脱,皇上的神态果然十分满意。
“哼!”皇太后怒道:“哀家看你是居心叵测,自家的亲侄女都容不下了?若不是念在你是宫内侍奉多年的老人,现在就将你打入冷宫了,替皇上出了这一口恶气!”
皇帝微微侧身,对太后言道:“事已至此,母后莫要责备淳妃了,她是刘美人的亲姑姑,朕相信她是无心之过。朕刚才已经惩戒了侍奉刘美人的四个宫女。此时,最重要的保住龙子平安!”
皇太后狠狠瞪了淳妃一眼:“素日里只当你是个妥帖老实的,才将刘美人托付于你。关键时刻你却出了岔子,既然皇帝为你求情,哀家就先给你记着这一笔账,待龙子生出来再与你计较。”
内殿的哭叫声音,渐渐弱了些,那刘美人已经声嘶力竭,她已被一***的疼痛折磨脸色素白如纸。宫女来来回回走动着,端着一盆盆热清水进去,再端着一盆盆血水从内殿走出,直叫人看得心慌意乱。
众人满目担忧地瞧向产房,殿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太监们点燃了长廊和院子里的宫灯,一盏盏殷虹的烛光像是鲜血般流淌开来。已经过去怎么长时间了,孩子迟迟生不下来,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皇帝像是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朕进去看看刘美人!”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有些利益和目的,若说他完全无动于衷却是假的,自己的亲生骨肉哪有不疼的?
“不可!”皇太后言道:“女子生产的产房最是污秽,皇帝龙体尊贵,岂能沾染分毫?茉葭,你是龙子的嫡母,又
是凤仪吉祥之身,还是你进去看看吧,好压压产房里的邪气,再给刘美人一些安慰也好!”
“啊?哦……”安茉葭面色颇感为难,她生平最怕就是肮脏,她一个清白的大姑娘家的,却要进去看那血污恶心的东西!
然,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甩手不管?谁叫她是大妇,皇后优雅地用一方丝帕捂住了口鼻,在宫女紫潋的搀扶之下,慢慢向内殿走去…杨熠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笑!
正在此时,一个接生婆急匆匆跑出来满头大汗,趴在地上紧张回禀:“不好了,不好了,回禀太后娘娘,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孩子胎位不正,小脚丫向下,刘美人怕是要难产了!”
众人面色均都一变,谁都知道若是孩子的脚丫先下,那就是极大的危险了。
太医院专侍妇科的王御医,也过来禀告:“刘美人原本就气血不足,今日又落水惊胎。如今更是肾气虚弱、气血衰竭,只怕、只怕是……”
皇太后紧紧捂住宫女的手,呼吸急促的言道:“不许胡说八道,哀家的皇孙必然无恙,你们这些庸医可曾用心了?若是皇孙有个什么好歹,哀家要你们全都陪葬!”
御医和接生婆吓得面如土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皇后又返回来,亲自端起茶盏,送到皇太后身边,温柔地言道:“母后稍安,如今母后亲自来坐镇,刘美人吉人天相、定能化险为夷。臣妾相信,这么多御医守在这里,定能想出一个妥帖的法子来,挽救刘美人和龙子!”
皇太后暗叹一声,慈爱地看着皇后:“茉葭是个识大体的人,这段时日你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母后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幸好,有你在哀家的身边。虽然刘美人肚子里的是庶子,可哀家盼望皇孙已经很久了。”自家的侄女,怎么看都是好的。
内殿,又一个接生婆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大事不好了,刘美人痛得昏厥过去了,现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龙子憋在肚子里太长时间,现在没了动静,只怕大事不妙了!”
皇太后和皇后等女子紧张不已……
皇帝还显得有几分沉稳,眉宇间凝着沉重,转向太医问道:“你们可有什么对策?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王太医支支吾吾,像是难以启齿:“如今之计,请皇上和太后娘娘定夺,大人和孩子,只能勉强保住一个了!”
“啊?”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儿,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了!
王太医催促道:“事不宜迟,若是再拖延下去,大人和孩子都是救不成了。请皇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快快定夺,我们好施针,再灌用猛药,救其中的一个!”
众人沉默片刻,唯有淳妃娘娘压抑的抽泣声:可怜的月棠呀……
皇太后不过想了瞬间,当即面色一沉,眼神狠厉,她咬牙言道:“自然是要保皇孙了,皇室血脉极其重要,皇上已经二十岁了尚且没有一子。区区一个后宫妃妾算得了什么?待刘美人去了以后,哀家做主,追封她一个妃子的名号,也算是抬举她、对得住她了!”
那一边,淳妃娘娘泣不成声,又不敢大声哭泣:“我可怜的侄女呀!”她用帕子捂住嘴巴,肩膀不断抽噎着,毕竟是自家的亲侄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皇后淡淡的言道:“母后所言极是,杨氏皇嗣才是最重要的,后宫的妃妾人数众多,舞伎众多,皇上也不缺这一个、两个的。她们作为皇上的女人,打从进宫的那一刻起,为皇族奉献都是应该的。王太医快快去用药吧!”安茉葭痛恨那淳妃适才反复无常,见风使陀,现在可算是现世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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