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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世牡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鼓鼓
昭乾帝望了他一会儿,语气缓和了不少,“你先退下。”
“谢陛下。”一直看着蒋贞退出了大殿,昭乾帝的目光才又转向狱司。“你还有何话说?”
狱司吞了下口水,强辩道:“御林卫搜不到玉印可见是他们并未尽力。”
“你倒是尽力。”昭乾帝怒极反笑,“朕好好的儿子被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你真是好手段。”
“陛下,这……这都是宰相大人和郑大人授意的。”
“司徒弼?”昭乾帝面罩寒霜,到底还有多少人牵扯其中,越想心越烦,猛地一拍御案,不耐的吼道:“去,去,把袁龙纯、司徒弼、郑允镐统统给朕宣进宫来。咳咳……”
“陛下保重。”夏静庭掩不住的担忧。
昭乾帝顺了口气,向夏静庭摆了摆手。厉声对张德顺道:“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来呀,张德顺假传圣旨,陷害帝子,拉出去施以腰斩之刑!”
咕噜一声,张德顺双眼一翻立时昏死了过去,有太监上来拖住了他的两只脚,好似拉死狗一般将他拖了出去。
“至于珍妃,”昭乾帝目露寒芒,“罔负朕恩,赐白绫自缢。”
“陛下,陛下,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
“拉下去!”昭乾帝一声冷喝,立刻就有太监上来拉扯。





孽世牡丹 Chapter 95 云托月
“慢着!”声音来自殿门处。()众人顺声望去,只见袁龙骐、袁龙鳞一左一右搀扶着袁龙翘慢慢的步入殿内。
靛青色的长袍,长发未梳成髻,线条冷硬的脸庞异常的憔悴苍白。
昭乾帝心头一痛,从宝座上站起身,“小三,怎不好生歇着?”
“让帝父操心,孩儿实在不孝。”
“唉,莫说这些。来人啊,看座。”
“谢帝父。”有太监搬来太师椅,袁龙翘缓缓坐下,微微闭目喘息了片刻。“帝父,您要让珍妃娘娘自缢?”
“没错。”
袁龙翘淡淡的扫了一眼自从他们进来就一脸希翼的珍妃,面色清淡地道:“珍妃娘娘毕竟是帝妃,且在帝父身边服侍多年还算尽心尽力。如今杀了珍妃不难,只怕会寒了后宫各位娘娘的心。”
“陛下,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臣妾对陛下是一片真心啊!”珍妃不傻,她知道这或许是她唯一可以存活的机会了。以膝着地跪爬到丹阙之前,她凝着泪眼一边叩头一边苦苦的哀求,额头磕得流下血来,云鬓倾斜眼泪模糊,看上去好不凄惨。
昭乾帝闭了闭眼,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疲惫的一摆手:“罢了,看在小三为你求情的份上,即日打入冷宫!”
欲语还休的抬起泪眼,珍妃哽咽的道了声:“谢陛下隆恩。”
“宰相司徒弼到!”殿外太监高声通报。
昭乾帝示意珍妃退下,沉声吩咐:“让他进来。()”
“陛下有旨宣司徒弼觐见~~”
脚步声响,司徒弼官服齐整,大腹便便,一脚迈入殿门见到众人不禁微微一怔,“臣司徒弼参见陛下。”
昭乾帝并未让他起身而是一指跪在一旁的狱司,“司徒爱卿,你可认得他是谁?”
司徒弼低着头,一瞬之间心里已转了一百八十圈,他听得出帝君语气中的不满,只是他不明白是因为什么!看了看狱司,他复又低下头:“臣不认得。”
“哦?狱司你怎么说!”
亲眼见到张德顺与珍妃的前车之鉴,狱司早已吓得汗湿衣衫,哆里哆嗦的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结结巴巴地道:“臣并未见……见到宰相……相大人,是……是郑大人传达的宰相……大人的命令!”
“我的命令?我什么命令?”司徒弼眉头一挑,目光如电的射向他。
“是……”狱司额上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忽然有个感觉,仿佛无论自己怎么说今日都将在劫难逃。狠了狠心,他咬牙道:“郑大人亲口告诉臣,一定要拿到三殿下谋反的口供,就算出了什么事亦有宰相大人与他承担。”
司徒弼气往上顶,一双小眼睛瞪得浑圆,眼中几能喷出火来。“你是说允镐到狱中亲自向你传达的命令?他是几时去的?”
“昨……昨夜!”
“胡说八道!”司徒弼彻底怒了,袁龙翘被拘押刑部大牢的事他确实有所耳闻,幸灾乐祸之余还未想好自己是否要出手,没料到自己竟也被牵扯在内,并且是欲加之罪。再向上拜了一拜,他沉痛地道:“陛下,这狱司满口胡言,诬陷老臣,老臣实在是冤枉!允镐半月前去了涿州催粮,根本不在京城,何来昨夜亲到刑部大牢传达老臣命令一说?还望陛下明鉴。”
狱司大惊失色,忙抢着说:“昨夜确实是刑部中郎令郑允镐郑大人亲自来的狱中,臣就是再怎样糊涂也不可能认错了上官呀!”
司徒弼并不理会他,而是转向云无期,“云大人,允镐前往涿州一事可是本相在撒谎?”
云无期看了狱司一眼,向昭乾帝一拱手:“郑大人涿州催粮一事,臣也知道。”
“陛下。”司徒弼深深的俯下身去,无需再说得更多一切已然不言自明了。
“这不可能!”狱司紧绷的神经完全崩溃,双手不停的在地上抓挠,双眼通红的狂乱吼叫:“这不可能!不可能!”
昭乾帝疲惫的摆摆手,立刻有太监上来将歇斯底里的狱司拉了出去。众人还未缓口气,又有太监回话说袁龙纯突染恶疾不能奉旨入宫。昭乾帝本已压下去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逆子!根本就是做贼心虚不敢来见朕!”
“帝父,”袁龙翘忽然开口,“有件事孩儿本不想说,但经此一事,孩儿实在是有些伤心,四弟的秘密孩儿再也不想帮他保守了。四弟处心积虑的想要孩儿的命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孩儿一直顾念兄弟之情未曾做声,但这一次四弟实在过分,孩儿不想再纵容他继续错下去了。小七,拿出来吧!”说完,他向袁龙鳞点了点头。
“嗯。”袁龙鳞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走上丹阙恭敬的递给昭乾帝。
“四弟屡次向孩儿和孩儿的王妃下杀手,这本奏折中列举了数次刺杀的人证和物证,帝父可一一查对,孩儿绝无半句虚言。”
昭乾帝一页页的翻看着,直气得两手止不住的颤抖。
护国将军府夏天的房间里,夏雪神情落寞的坐在桌边盯着眼前的茶杯呆呆的发着愣,夏天则坐立不安的在房里走来走去,边走嘴里还边不住的嘀咕:“怎么还不回来?小三到底怎么样了?大哥不回来,爹爹也不回来,如今连青冥也被宣进了宫里。哎呀,这皇宫是不是会吃人啊!怎么所有人都是有去无回!”
凤荔端着热茶拦在夏天的身前,“小姐别担心了,三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先喝杯茶定定神吧,兴许大公子很快就能带回好消息了。”
叹了口气,夏天接过茶杯凑到唇边。凤荔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心里一阵阵的紧张。
“四姐!”夏雪突然问:“你是不是经常能够见到七殿下?”
茶杯顺势放了下来,夏天不解的应道:“是啊,他常到凌王府来的,怎么了?”
眼看着那杯茶被放下,凤荔抿了下嘴唇,脸上掩不住的失望。
“那……那我……”夏雪脸颊绯红的低了头,扭着手中的帕子,羞涩地道:“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去凌王府找你玩?”




孽世牡丹 Chapter 96 替罪羊
夏天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还当什么事!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谁还拦着你不成!”眼睛不由自主的又望向房门的方向,她有些心焦的皱了皱眉,“这个龙小七也是的,别人没有动静,他也不说给我送个信儿来!”
“小姐,你也累了,喝口茶歇歇吧!”凤荔不死心的又劝。()
“好吧!”夏天沮丧的坐回椅子上,仰头喝了一大口。
“天儿,”九夫人急步走了进来,一脸喜色的道,“好消息,好消息!你爹让人传回话来,说是三殿下已无罪释放,此刻恐怕已经回府了。”
“真的!”夏天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快,凤荔,咱们即刻回去。”
“四姐,真是太好!”夏雪也跟着高兴不已。
“是。”凤荔偷偷瞟向被夏天推倒在桌上的茶杯,杯子倾斜剩余的茶汤缓缓流出,她嘴角微微抽动,一时竟分不清是该喜还是该悲。
“靖侯袁龙纯居心叵测,目无尊长,残害手足,罪不可赦。念及其母庄妃侍奉朕多年一直恭谦柔嘉,朕不忍杀之,特命袁龙纯即日返回封地,永世不得入京。钦此!”
袁龙纯跪在地上,额上的青筋暴起,双拳握得咯吱作响。靖侯妃与他的一众姬妾早已哭得花容失色涕不成声。
“四殿下接旨吧!”传旨太监将圣旨向前递了递。
“哼!”一拳狠狠的砸在地上,袁龙纯一跃而起,一把夺过圣旨转头怒道:“哭什么哭,本侯还没死呢!”
哭声一噎,靖侯妃忙收住眼泪,其他姬妾也不敢再大声哭泣,只轻声抽咽。()
“奴才告退。”传旨太监急忙离开,心知万一这位四殿下心中不满拿他出气,即便他死了也是白死!
“小四。”昭阳长公主亦是满脸泪痕的从后堂转出,“你放心,姑姑定不会让你白白离开京城!”
袁龙纯一歪嘴角,笑得狰狞:“本侯一定会再回来,到那时本侯要让天下人皆跪在本侯的脚下!”
凌王府遭到的破坏昭乾帝命从国库拨出银两修缮,并下令务求尽善尽美。原本还要留袁龙翘在宫中养伤,却被他谢绝了。虽然从青冥那里得知夏天一切安好,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她。
战擎当日与袁龙翘一同入宫,袁龙翘被押进刑部大牢他也被关押。一得释放,顾不得身上的伤先来请罪。
莫忘阁里袁龙翘半躺半坐在床榻上,双目微闭借以养神。
“殿下,都是属下护主不力,请殿下重重责罚。”战擎固执的跪在床前,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袁龙翘有些无奈的睁开眼,“此事不是你的错,若不是本王愿随他们走,再多的人也无法将本王关进大牢,所以你不必自责。”
“殿下自愿的?属下不懂。”
“你不必懂。下去养伤吧,本王也累了。”说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战擎想了想,见袁龙翘是真的累了,只得默默的退了出去。
两肋隐隐作痛,身上的伤口虽然重新涂上了青冥为他准备的绿玉膏,还是觉得灼烧疼痛。周宋在门外守着,他特意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等着。今晚她可会回来?还是,留在护国将军府?
那日夜半传旨让他入宫,他便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将计就计他以自身做饵想借此查出一直藏在幕后的敌人,可他没料到敌人竟是如此的狡猾,虽然引出了张德顺与珍妃,但他深知他们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至于将袁龙纯赶回封地,绝了他争夺帝位的资格,不过是顺水推舟。他知道在刑部大牢放火的人不是他,也知道有人想借自己的手除掉他,可袁龙纯实在是太蠢太毒也太嚣张,更何况他还曾对小天下手,这也是他下决心除去他最主要的原因。
小天,一想到她,他就禁不住的后怕。虽然他料到她应该不会有危险,可回到府中看到满地的狼藉,他只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张了开来。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闭上眼疲倦的靠着抱枕,心里始终难安。
“小三在里面吗?”
“在。”
袁龙翘心尖微微颤动,转头望去。
夏天推开房门急步绕过屏风,床榻上半躺半靠着一人,锦被盖到胸口,两手放在被外,发髻未束,黑发掩映间脸色有些苍白。他原本闭着双眼,听到声响,便向她看过来。
那一眼,含着山高水深,风吹云动,仿若一个深邃的漩涡让她不由自主的陷在其中。心口有些发闷,脚下突然变得重似千金,只能呆呆的望着他动也动不了。
发觉她的脸色有些不对,袁龙翘不由得伸出手去,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小天!”
眼前变得闪闪烁烁忽明忽暗,好似进入了幻境。心口窒闷得越发厉害,不得不微张开嘴巴才能持续呼吸。耳中听到他的声音带着空谷回音,他伸出的手也是若隐若现。不受控制的轻轻一笑,她也向他伸出手去,脚下如喝醉了般摇摇晃晃毫无章法。
袁龙翘看得心惊,一颗心为她而悬着,几乎忘了自己还要呼吸。奈何身子沉重,他只能用力的向前探着手。
近,近了……两人的手指越来越近。
夏天觉得嗓子一阵腥甜,还来不及去想自己到底怎么了,就像电视节目演到高氵朝突然停了电,眼前所有的画面陡然一黑,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什么叫做咫尺天涯!两人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就是握不住彼此。袁龙翘惊惧的看着夏天唇边刺目的鲜红,眼睁睁的看着她倒了下去。
“小天!”他狂吼着不顾一起的向她扑去。噗咚!整个人从床上翻滚了下去,气血上涌眼白翻起,伤口撞碰两肋气岔,他痛得差点儿晕过去。
夏天无声无息的倒在他的身边,他看不到她的脸,也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小……小天!”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挪动身体。额上冷汗涔涔,气息时断时续,他想喊人进来却完全力不从心。
“小……小天!小……天!”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牢牢的笼罩着他,无力、无助、惶恐、慌乱……眼泪沿着眼角滴滴皆是苦涩。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这样的痛——好似掏空灵魂摘去心肺一样的痛!




孽世牡丹 Chapter 97 梦魂魇
绥侯府里,袁龙葵阴沉着脸对黑衣人的说辞完全无动于衷,袁龙权静坐在一旁,一脸的麻木,也不置可否。()
黑衣人有些不耐烦的站起身,“事情就是如此,袁龙翘暂时还死不了。”
“若不是你救他,他这次就活不成!”袁龙葵终是忍不住抱怨道。
黑衣人冷冷一笑:“我救的是他吗?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力才保住了珍妃。若不是你擅作主张,张德顺何至于白白的牺牲!”
“我……我也是希望能够尽快找到花丝宝戒。”袁龙葵的气势立时弱了下来。
“结果呢?花丝宝戒非但没有找到,还打草惊蛇让袁龙翘起了戒心。”
“这……好歹我们也算借他的手除掉了老四,少了一个觊觎帝位的对手!”
黑衣人恨铁不成钢的一甩袖子,怒道:“凭他袁龙纯也能称之为对手?!少是少了,不过少的不是对手而是替死鬼,今后看你还能再利用谁做你的挡箭牌!”
袁龙葵自知理亏,皱皱眉,不再做声。袁龙权更是哑口无言,继续保持着沉默。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让人给张德顺家里多送些银钱,他也算对我们忠诚,听到珍妃牵扯出袁龙纯便按照我们事先约定好的认了全部的罪过。今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再擅自行动!”说完,他一按壁上的暗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哼!”不服气的轻哼,袁龙葵瞪着自动关闭的暗门,气恼的道,“他以为他是谁,还真当自己是君上了!”
袁龙权嘴角动了动,话到嘴边,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与其说袁龙翘坐在椅子上,不若说他倚在椅子里,喘着的气息有些粗重,眼皮也沉得仿若坠了两个秤砣,可他还是挣扎着,眼珠不错的盯着为夏天诊脉的青冥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
周宋侍立一旁,好半晌仍旧禁不住的直冒冷汗。原本他只是守在门外,隐约听到里面有声响,要不是这两日他受的刺激太大太多,恐怕也不会神经质的问了句:“殿下,可有何吩咐?”房里仿佛有动静又仿佛没动静,他拿捏不准才大着胆子推门进去,这一看不打紧,几乎吓飞了他半条小命。
明明是殿下受了伤,怎么反而王妃伤得更重?他还从未见过殿下如此模样,万一王妃有个好好歹歹……,他的汗又流了下来,偷眼瞧了瞧殿下的脸色,心里禁不住默默的祈祷着青冥公子定要妙手回春!
青冥收回手,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丸药塞进夏天的嘴里。从容的站起身,道:“好了,解药已给她服下,这一夜恐怕要汗流不止,待汗干了毒也就全解了。”
“毒?”袁龙翘脸色一凝,全身戾气乍泄。
周宋站在他身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青冥娓娓道来,“这就是夏天所中的毒,一种慢性毒药。如果长期被下在饮食里,即使毒发也只会让人以为是得了痨症而亡。若不是下毒之人太过着急,剂量下得重了,夏天也不会突然吐血昏迷。”
袁龙翘双目微闭,脸上的线条绷得极紧,青白的面皮下隐隐有青筋迸起。“是她身边的人。”他笃定的得出结论,语声中裹着风刀霜剑,令人不寒而栗。“是谁?”
“这药是蒋贞搜府时从凤荔屋里搜出来的。”
袁龙翘没有做声,青冥也不说话。周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又是震惊又是疑惑。
半晌。
“小天知道此事吗?”
“应该不知晓。当日我并没有告诉她这是毒药,只说是祛湿退热的药而已。”
倏地睁开眼,袁龙翘定定的看着他。气氛顿时又陷入了沉默,连周宋都觉得呼吸有些窒闷。
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袍,青冥皱了皱眉,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龙翘,其实我……”
“我明白。”袁龙翘打断他,“这次小天能够平安全靠你,她的毒?”
青冥抿了抿嘴唇,努力的想要抛开那恼人的尴尬,心里一时也不知是何种滋味。“我虽不清楚凤荔要对谁下毒,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研制了解药。所以明日她便可无碍。”
“好。周宋。”
“啊?奴才在。”周宋忙俯下身。
“去护国将军府请夏将军过府,就说本王有要事找他相商。”
“现在?”此时已是夜半,更何况殿下现在这副状态,这个时候去请人……周宋有些傻眼。
看向床榻上毫无知觉的人儿,袁龙翘的目光不觉变得柔软。“快去,凤荔的事必须尽快解决。”
三伏天,虽已到了傍晚依旧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骑马刚入城门就有宫中的太监冲上前来禀报,看样子似是已经等了许久。
“三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帝后娘娘不好了,急宣您入宫呢!”
什么?他心里一沉,双脚猛踹马镫,手中的马鞭使劲儿的抽打马儿,也不顾身后的一众侍卫,一马当先的直奔宫城。
鸾仪宫是帝后的寝宫,论及富贵奢华,后宫之中能与之相较者寥寥无几。可他从小就觉得鸾仪宫既空洞又冷清,哪怕再怎么金碧辉煌,再怎么雕梁画栋,都换不来一丝人气儿。
大殿里空寂寂的,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他心里愈加紧张,脚下的步子迈得不免更急更大。一转到后殿,远远的便听到小七的哭声,脚下一跄,他差点儿被门槛绊倒。
“三哥!”袁龙鳞听到声音转回头,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哭得花猫似的。“三哥快来,母后一直在等你!”
床幔半垂,他看不清床榻之上的母后,脚步顿住,他突然害怕得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更不敢见到母后的脸。
床边伸出一只白皙异常骨瘦嶙峋的手,“小三!”一声若有似无的呼唤,顷刻让他泪流满面。
几步抢到床前,跪在小七的身边,紧紧的握住那只手。“母后!”他哽咽难言,床榻上的那张脸下巴尖利,两颊深陷,颧骨高耸,一双大大的眼睛微微外凸,看上去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小三,去哪儿了?”她气若游丝,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




孽世牡丹 Chapter 98 誓惊心
“同教习师傅去城外打猎了。()”他抬手想要抹去眼泪,可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莫哭!将来你可是要做帝君的人,怎么可以哭……哭呢!”
“孩儿不做帝君,孩儿只要母后。”
袁龙鳞忽然也探过手来,抓住他们紧握的双手,抽噎着说:“小七会很乖,小七也只要母后。”
帝后欣慰的笑了,脸上慢慢的布上了一抹潮红,看上去竟似恢复了不少精神。
“好孩子,你们都是母后的好孩子。即使母后不在了,你们也要活得好好的。小三,你是哥哥要照顾弟弟。小七,要听哥哥的话,这一生他就是你最亲最近的人了。母后不能再陪在你们的身边,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
“母后!”
“呜呜,母后别离开小七!”
帝后轻轻一叹,眼中哀色渐浓。忽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十分严肃地道:“小三,母后要你发个誓,日后决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她紧盯着他的眼睛,脸色复又变得苍白如雪,“母后不想你步上你帝父的后尘,伤心伤身。答应母后,无论将来你娶多少妻妾都不可以爱上她们任何一人!”
十三岁的他还不懂得何为情爱,乖顺的点头,他只想安慰母后的心。
“咕噜”,帝后的嗓子里发出一声怪响,她抻着脖子用力的咽下,仍旧固执的望着他,声音微弱地说:“你发誓此生绝不会真心的爱上任何女子,否则……否则你所爱的女子会不得善终,横死夭亡。()”她的牙齿全都染成了红色,刺目又可怖。
“母后!”他惊恐的看着她唇边渐渐涌出的红色液体,不知所措。
“发……发誓!”她低声催促,嗓子里的鲜血再也无力吞下,又累又乏,可听不到儿子亲口说出的誓言,她怎能安心的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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