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世牡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鼓鼓
“你……你……”
“别忘了这只猫是怎么死的,你若不信我,那就继续在冷宫里梳你的发髻戴你发簪好了。”夏天说着,作势欲走。
“等等。”夏雨忙拦住她,咬唇喘了口气,才下定决心似的道:“你凭什么可以帮到本宫?”
“凭我可以在宫中自由行走,凭我可以替司徒敏慧给你赏赐。这还不够吗?”
“那你要如何帮本宫?”
夏天抱着双肩审视她,“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是想与袁龙骐一夕欢/好,还是想长长久久的与他在一起。”
“自然是要长久!”
“那倒是有点儿困难!”夏天勾起一边嘴角,“有司徒弼与司徒敏慧在,他们会容你长久?”
夏雨脸白如纸,“那怎么办?”
“二姐为了心中所爱,从来不都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吗!怎么几年冷宫住下来,胆子居然变小了!”
“你的意思是……”夏雨紧盯着夏天,阴狠的目光中透着研判。
夏天也不介意她的试探,仍旧那副不慌不忙不咸不淡的态度,“我帮你除掉司徒弼,至于司徒敏慧可以留给你自己解决。”
“你的条件。”此刻,夏雨已完全镇定了下来。
“我要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留在京城的身份,还要淳姬做我的奴隶,供我驱策。”
微微冷笑,夏天的条件令夏雨放了心,也便更信了她几分。“好,本宫若能从这里出去,一定如你所愿。你要多久能除掉司徒弼?”一旦有了出去的希望,在这里多呆上一刻仿佛都无法忍受。
“二姐若急着出去也很容易。”夏天抬起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绿豆饼,“只看你要不要。”说完,也不待她回应绕过她径直向外走。
“你身上的毒是如何解的?”
夏天顿住脚步。
夏雨皱了皱眉,明知不该问,但看到仍旧活得好好的夏天实在是既好奇又不解。
夏天回过头,目光咄咄,却笑意盈然:“你很想知道?”
那目光,那笑容,夏雨浑身汗毛直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夏天让她打心底里觉得害怕。
“娘娘……”一个小宫女手上托着饭菜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夏天,她不禁愣了愣,许是没想到冷宫居然会有人来,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好。
夏雨眼睛一瞪,“执月,你跑哪儿疯去了!”
“没……没……奴婢去给娘娘拿午膳了。”执月怯怯地道。
从她身边走过,低头看了看托盘上的菜色:一碟青菜,一碟豆腐,还有一碗白米饭。头也未回,夏天边走边道:“这样的日子你也过得下去!还用司徒敏慧动手吗?我看你不如死了算了!”
血,腾地一下涌上大脑,夏雨攥着双拳看着地上散落的绿豆饼还有那只死猫,胸口起伏不定。
“执月,把这些糕饼都拾起来。”
“娘娘,这些都脏了,还能吃吗?”
“本宫让你都拾起来!”
“啊,是。”
身后传来主仆二人一声高一声低的对话,夏天脚下不停,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深变冷。
走出冷宫没多远,便看到袁龙鳞站在林木之中等她。夏天没觉得意外,他上朝回来不见她,自然会找了来。
“我已安排好了马车,一会儿就送你回锦地。”
“好啊。”
她答应得如此轻易,袁龙鳞反而怔了怔,不相信地问:“你答应了?”
“只要你告诉我,我是怎么中的毒,又是怎么解的毒。我就听从你的安排,离开这里。”
她都知道了?他心中压抑的担心立时浮了上来,慌乱的口不择言:“你说的是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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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世牡丹 Chapter 172 救女奴
很好,看来她中毒还不止一次。舒睍莼璩
袁龙鳞惊觉自己失言,再看夏天,她的唇边有笑,冷冷的,直刺人心。
“其实……”
“别骗我。”
轻到毫无重量的三个字,打断了他已到嘴边的应对,也牢牢的将他钉在了原地。
边陲小镇,来往的尽是穿着各色服饰的人,喧闹的集市丝毫不逊于京城的繁华。
白瓦黄檐,红墙绿栅,烟囱里升着袅袅炊烟,干净的小院里一男子正挥舞着斧头劈柴,他身边的柴火已码得像座小山一般。
“三牛哥。”从厨房里走出一位清秀美丽的少妇,她手上端着一碗水,款款向劈柴的男子走来。“饭马上就好了,先喝口水歇歇吧。”说着,她抽出袖子里的一方帕子,轻柔的擦去男子额上的汗珠。
男子对妻子温柔的笑着,接过水碗一口喝了个干净,出色的五官,英俊得摄人眼目,就连他的妻子也不禁看得痴了。
“栀儿!”男子的眼中明显带上了笑意,将空碗递还给妻子,伸手抹掉妻子颊边沾染到的几点浮灰。
指尖温热有力,抚摸在她的脸上,似有魔力,直令她的心跳加速,脸红如荼。
成婚已然三载,可她还是这般羞涩,尤爱看她脸红的样子。
“三牛!”人还未进院门,声音先闯了进来。
少妇很是吃了一惊,忙捂着脸颊转身快步走回厨房。
男子笑望着妻子的背影,直到那声音的主人进了院子才收回目光,看向来人。
“三牛,奴隶市场上有人开价三千金卖一个姑娘。”
男子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仍旧挥舞着斧头劈柴,可是每一下都极为用力,像是在发泄不满。
那人也不介意,还在自顾自地道:“跟你说,那姑娘长得美极了,穿着粗衣布裙都美如天仙。好多人都围在那里看,要不是卖她的人出价太高,估计早就被人买走了。哎,别说,我怎么觉得那姑娘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呢!”
男子心中一动,动作慢了下来。忽然,他扔掉手上的斧头,抬头道:“走,去看看。”
“三牛哥?”少妇从厨房里探出头,担忧的盯着他。
男子脸上的线条立时变得柔软,安抚的对妻子笑笑,“我去去就回。”
奴隶买卖是被禁止的,除了边境的这座小镇。奴隶市场十分热闹,十二个时辰不歇业,永远都是人来人往,熙攘不休。男女老少,各族的奴隶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什么样的奴隶都买得到。买卖奴隶就如买卖牲口一般简单,标价自也与奴隶的年龄、性别、用途等有关,通常一个奴隶的底价由他(她)的主人做主,看中的便出价,谁出的价高便卖给谁。一手交钱一手领人,签订的卖身契是死契,除非买主再转卖,否则世世代代都是买主的奴隶。
男子与他的朋友挤到一座高台边,抬头上前观望。
高台之上站着一名少女,棕色的粗布衣裳,袖口膝盖处皆打着补丁,头发只简单的梳在脑后,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但气质端雅,姿态窈窕,一看便知是个大家闺秀。她身边站着的男子戴着个破旧的毡帽,呲着满嘴的黄板牙正在口沫横飞摇头晃脑的介绍着:“买回去还能叠被暖床,贴着身子伺候……啧啧,各位大爷,那滋味简直能赛过活神仙啊!”
“喂,你尝过那滋味吗?”有人在台下高声调/笑。人群立时跟着哄笑起来。
“没!这丫头金贵就金贵在还是个处子。”他一把扯住少女的头发向后猛地一拉,“看看这小模样,十里八村,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各位大爷,三千金,不贵,真的不贵!”
“怎么样,我说长得美吧!哎?三牛你干什么?”
一个身影如猿猴般矫捷的跃上高台,一拳狠狠的将少女旁边的男子打倒。少女震惊的转过头,刹时泪如雨下,扑进对方的怀里,“三哥!”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众人皆来不及反应。
“三哥,你去哪儿了?爹死了,大哥也死了。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三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男子的眼圈儿里也泛着泪,用力的拥紧少女,颤抖的声音不停的轻声唤着:“雪儿,雪儿……”
奴隶市场买卖的奴隶不问出身,不问来历,即便是个杀人凶犯,即便是被人拐来的,都没有关系,但必须要干净。所谓的干净就是人钱两讫后不能有任何的麻烦。而此刻这个女奴不但标价昂贵,还凭空冒出个哥哥,且这个哥哥还身手不凡。这些都犯了奴隶市场的大忌,这样的奴隶已经失去了价值,不会有人购买。
被打翻在地的卖主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趁兄妹二人不注意悄悄的意欲逃走。可是他刚下了高台的台阶便被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嗓音低哑,说出的话就如地狱传来的魔音:“平顺子,我们又见面了。”
院门栅边,少妇焦急的翘首以盼。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夫君,而是相识五载成亲三载,她太了解他的嫉恶如仇,好打不平。终于远远的瞧见夫君的身影,她长出了口气,悬着心一松。然而,他的身边还有个娇小的身影,她的心不免又是一紧。
两人渐渐走近。
果然,夫君携着一名少女。少女挽着夫君的手臂,夫君的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两人神态亲昵,边走边说着话,脸上都带着笑意。
女人的戒心让她瞬间紧张了起来。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少女,他们走得越近她也看得越清晰。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她忍不住惊叹:好美的女子!不过,她的相貌与夫君很有几分相像。
“栀儿,这便是我向你提过的五妹,夏雪。”转脸又道:“雪儿,这是你三嫂,还不快拜见。”
夏雪立刻松开挽着的手臂,敛衽一礼,“雪儿见过三嫂。”
栀儿愣住,不敢相信的看向微笑的夫君,禁不住脸上一红,慌忙上前搀扶,“五妹请起,快请起。”
夏霜走到她们中间,一手揽住妻子,一手揽住妹妹,嘴角含笑,眼中有泪。
远处,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隐身在暗处,遥望着三人。
“燎大人。”三个同样穿着的人在他身后站定,“平顺子已交给当地官府处置,定然叫他这辈子都呆在大牢里,即便大赦天下也不能免罪。”
燎没有作声,望着夏霜三人相依的身影始终沉默着。
一名侍卫大着胆子,试探地问:“大人,是否要属下去请夏小姐?”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就在三人以为燎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他嘶哑的声音:“不必,她与夏霜在一起会很安全。”转身决然离去,小天与小七还身陷危境,不知怎样,他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去京城,只盼着他们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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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世牡丹 Chapter 173 渐入局
夏天的问题袁龙鳞回答不出,不是不能,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舒睍莼璩夏天不急也不催,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并无一丝愠怒,只是笑笑地说:“抱歉,看来只能让你的马车独自回锦地了。”
她的笑很真,很开心。然而袁龙鳞看着她的笑容却只感到心酸。“告诉我,夏雨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我们姐妹之间的闲话家常罢了。”
“你不信我?”
听出他话语间的悲伤,夏天终于敛起笑容抬眼看他。该不该问他?该不该告诉他?或许一切都是袁龙骐的计谋,或许他始终也被蒙在鼓里。只需她开口相问,真相即便不能明朗也会显露出蛛丝马迹。可是,万一这一切都是真的呢?小三欺骗了她,也欺骗了他。自己尚且不能接受,何况是他,那是他的三哥,他一直崇拜敬爱的亲兄长啊!
她眼中的挣扎令他会错了意,“你不信我了?”他的心剧烈的颤抖,连双手也抑制不住的抖个不停。
这样的他让她如何能问出口,暗叹一声,她情不自禁的握住他的手,就这样吧,不管真相如何,这一次由她来替他担。
而此时的冷宫,执月正拿着一碟绿豆饼对守在宫门的两名侍卫宣布着夏雨的赏赐:“这是帝后娘娘赏给雨妃娘娘的,雨妃娘娘感念大家的扶持,特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两位大哥,都尝尝吧。”
侍卫彼此对视了一眼,一人明显的表现出不屑:“娘娘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出来时雨妃娘娘可是对她下了严命,冷宫上下每个人都必须吃一块,尤其是侍卫,否则就将她活活的打死。雨妃娘娘的话她从不怀疑,一定会说到做到。执月咬了咬唇,固执的向两人递上绿豆饼。“两位大哥,这可是娘娘的赏赐。说句不知深浅的话,明日之事谁知道呢,帝后娘娘今日能送来赏赐,明日兴许娘娘就能从这里出去了。两位大哥可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小丫头,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敢。说穿了,咱们都是奴才,呆着冷宫里何时是个出头之日!可若是雨妃娘娘能重新得势,咱们也可跟着鸡犬升天不是。”
这话说得直白,却也直戳两名侍卫的心窝。若不是受排挤,他们又怎会来守冷宫。“多谢娘娘恩典。”其中一人率先拿起一块绿豆饼,另一人想了想也拿起一块。
执月还是不肯走,非要看着他们都吃了才作罢。
“怎么样?所有人都吃了吗?”见执月回来,夏雨立刻拉住她,低头看了看只剩了两块绿豆饼的碟子,她很是满意,但还是不放心的问。
“两名太监,一名宫女,还有两名侍卫,嗯,都吃了,奴婢亲眼看着他们吃的。”
“做得好!”
得了夸奖,执月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娘娘,您怎么穿着宫女的衣裳?”她好奇的问。
夏雨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这个不用你管,端好你的绿豆饼跟本宫走就是了。”
“啊?还要给谁吃啊?”
“你再多嘴,信不信本宫堵上你的嘴巴。”
“是。”执月怯怯的低了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走出宫门,原本守卫的两名侍卫皆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显然已经死了。
“娘娘!他……他们……”执月惊惶的语不成句。
夏雨匆匆瞥了一眼,一边径直往台阶下走,一边故作镇定地道:“没看到本宫房里的猫儿吗!他们不过是与猫儿一样罢了。”
执月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捧着绿豆饼的手禁不住簇簇发抖,却仍不愿相信:“那冷宫里的小徐子、小季子,还有春香……”
夏雨不耐烦的转回头,“你若不听本宫吩咐,本宫也会让你与他们一样。”
执月是真的怕了,哆哆嗦嗦的跟在她身后,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袁龙鳞与夏天本就站在暗处,如今发现有人来了,急忙躲了起来。
夏雨与执月一无所觉的走了过去。
袁龙鳞以为不过是两名宫女而已。夏天却知道走在前面的人是夏雨。
她这个姐姐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她的沉不住气。
“你先回去。”她压低了声音,望着夏雨离去的方向便欲追过去。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处,袁龙鳞不禁将她的手抓得更紧,皱眉问道:“你还要做什么去?”
并不理会他的疑问,夏天看着他的眼睛,极为严肃的叮嘱道:“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无论我出了什么事,你只要顾好自己,不必管我。”
“不!”他更用力的抓紧她,几乎要握断她的手指,眼中是无法掩藏的恐惧,“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浓重的悲伤涌上心头,她投入他的怀中,用力的抱住他,口中却说着决绝的话语:“如果可以,我希望从不曾认识你们兄弟几个。”用力的推开他,她快步而去。
怀中的温度仍在,望着那纤瘦的背影,袁龙鳞眼中的神色复杂,抬手摸向腰间,他的令牌果然不见了。“小天,你究竟要做什么?”
“二姐!”
执月吓得一哆嗦,差点儿哭出来。
夏雨脚下不停,回头时却是紧皱着眉。“叫嚷什么!”
夏天瞥了一眼执月,笑着与夏雨并肩而行。“二姐果然是行动派,说做就做,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只不知二姐这是打算去哪儿呢?”
“自然是去见陛下。”
“哦,那二姐是打算报上夏雨的大名,还是以宫女的身份见他?”
“这……”一句话顿住了夏雨的脚步。
“谁没几个心腹之人,更何况这宫中向来捧高踩低,向她报信邀功的大有人在。”
“那怎么办?”夏雨有些无措,她只是凭一时之气出了冷宫,心里想着只要见到袁龙骐,自己便可重新做回风光的雨妃娘娘。可她忽略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更忘记了这宫中的规矩。
“二姐在宫中多年,总有三两个知己好友,不如你先去要好的妃夫人那里,再借由妃夫人之名将袁龙骐请到她的宫中,在那里相见,必然会万无一失。如何?”
“嗯,这个主意好。”夏雨连连点头,可转念一想又不禁发起愁来,“去谁那里好呢?”她一向行事霸道狠辣,在宫中并无好友。
夏天暗暗冷笑,“二姐慢慢想吧,小妹我想告退了。啊,对了!”她俯在夏雨的耳边,用足以令执月听到的声音道:“二姐可要小心了,别忘了,这世上最能暗算到你的总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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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世牡丹 Chapter 174 月缱思
星稀月朗,云淡风轻,小屋里透出暖暖的烛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越发显得小镇静谧而温馨。
夏雪哭着说完她被平顺子掳劫的经过,夏霜的脸色越听越黑,砰地一拍桌子,怒道:“混蛋,若不是有人将他送去了府衙,我非宰了他不可!”
“三牛哥!”栀儿体贴的为兄妹二人各倒了一杯茶,又递给夏雪一方帕子。
“谢谢三嫂。”夏雪擦了擦眼泪,好奇地问:“三哥,你怎么知道我在奴隶市场?”
夏霜愣了下,连带着怒气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许多,喝了口茶,他略有些不太自然地道:“我听说有个女奴与我长得有几分相像,倒不曾想到是你,还以为是夏天。”
夏雪没有做声,低头摆弄手中的帕子。
“夏天……她可还好?”
“哼!想必好得不能再好了!”她心里堵着气,既气袁龙鳞又气夏天。可气归气,却还是如实地道:“她为了给袁龙翘和大哥报仇,改名换姓潜入闽地做了闽君侯的君妃,如今还与七殿下一同进了京。我本来也要随他们一起去的,可夏天总是赶我走,我知道,她就是怕我和七殿下在一起。”说着说着,她又不禁生起气来。
“她是为你好。”提到大哥,夏霜的心情立时低落了下来,他虽远在边境,但京中之事前前后后也早就听说了。得知大哥力战而亡的消息时,他差点儿就要不顾一切的杀回京城。若不是栀儿苦苦相劝令他清醒,恐怕他也早已身首异处,再休提完成父亲的遗愿了。
栀儿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悄悄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默默的感受着妻子的劝慰与怜惜,夏霜反手相握,口中问道:“大哥的墓在哪里?”
夏雪眼中的怒气被哀伤所代替,不觉泪湿眼眶:“在锦地,不仅大哥还有大嫂。”
“大嫂?怎么回事?”
“大嫂在大哥的墓前殉情,与大哥同穴而葬。三哥,大嫂死前说大哥并不是爹的骨肉,还说什么,大哥喜欢四姐。”
夏霜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只轻轻的看了一眼夏雪,沉默不语。
小屋里一时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栀儿站起身,柔声打破一室的寂然,“我去做些宵夜,你们可以边吃边聊。”
夏雪也忙站起身,向栀儿福了福,“有劳三嫂。”
栀儿有些慌,一边不知所措的看向夏霜一边急急的将夏雪扶起,口中不断的说着:“这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夏霜眼中漾起温柔的涟漪,笑道:“雪儿,快坐吧。与你三嫂不必如此客气。”
夏雪这才重新坐下。栀儿对夏霜笑了笑,径自去了厨房。
屋内只剩下兄妹二人,可有些话还是难以启齿,夏雪犹豫再三,问道:“三哥,当日他们说你弑君杀父,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夏霜几乎是用吼的。
“我自是相信你,可是……”
“是大殿下,是他杀了陛下和爹爹。”
“果然是他!”夏雪神色放松了下来,不是她不信他,而是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什么意思?什么叫果然是他!”
“你还不知道吗?当今的正德帝以大殿下弑父杀弟,残害忠臣为名,将其腰斩处死了。”
边境虽人头混杂,但到底偏远,消息传来总要耽搁几个月,如今元龙葵被杀的消息还未传至这里,夏霜自然也就无从知晓。
袁龙骐杀了袁龙葵?!夏霜震惊又迷惑。那么七殿下此刻在京中……他蓦地渗出一身冷汗,还有夏天……忽地站起身,他斩钉截铁地道:“我现在就送你与栀儿去锦地。”
“你也要赶我走!我不去!”夏雪也跟着站起身,情绪失控的叫道。
“我也不去。”栀儿端着两碗面俏立于门口,言语温柔却透着坚定。
夏霜没理会横眉怒目的夏雪,而是走到栀儿跟前,接过她手上的面,柔声劝道:“栀儿,你听我说……”
“三牛哥,”栀儿笑着打断他,“我和孩子都不会走的。”
孩子?夏霜愣住。
孩子?夏雪纳闷。
啊!孩子!
“栀儿!”夏霜激动得差点儿扔掉手中的面碗。
栀儿脸颊泛红,手指绕着衣角,羞涩地道:“本来想找大夫看过之后再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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