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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龙岗
看着佟国维自己煽了自己两巴掌,康熙也忍不住有些愤愤然起来。最近这个费迪南怎么总是弄一些看着不错,实际却并不能实用的东西出来呢?铁甲船如是,如今这所谓的商法也如是!
“皇上,伊桑阿伊大人在外面请求觐见!”
明明有一线曙光,却偏偏毫无办法。康熙和佟国维两个的感觉实在是憋屈的很,对费老头的观感再一次下降了许多。虽然康熙也明白,如果由费老头或者是马德等人出面,浙江这件事根本就不用费多少功夫,哪怕就是制订商法,恐怕也会轻松许多。可是,他就是兴不起这个想法,因为,他生怕费老头或者马德等人又会弄出什么麻烦来。比起如今对付几个“小小的”商人,他倒更加愿意选择吴三桂或者葛尔丹,大不了拉起大军再去打上一场,刀来剑往,明明白白,不用这么左右为难,进行不成,退也不成。
“皇上,理藩院伊尚书在外请见!”
素伦身为康熙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此时康熙的心情不佳,不过,职责所在,却不能不再一次出声提醒康熙。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肯定会受到康熙的责备。
“伊桑阿?他又有什么事?”又是一个惹麻烦的家伙。对伊桑阿在宁古塔弄到了那么一大笔财富,康熙虽然并没有真正怪罪,但在心底其实还是感到很不舒服的。虽然他也知道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于中、马德、莫睛、罗欣这几个例子。可是,比起伊桑阿来,于中等人却是禀着有财大家发的行事之道的。所以,尽管也挣到了钱,却并不招人忌讳。而且,于中等人也没有像伊桑阿这样大张其鼓的来显摆。
“回禀皇上,伊大人说他有紧急事件要向您禀报!”看着康熙不爽的面色,素伦暗暗摇了摇头,替伊桑阿叹息了一声,又赶紧躬身答道。
“紧急事件?……”康熙忍不住从鼻孔里长长的喷出了一口气。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自己真是没有料错。这伊桑阿果然又是个惹麻烦的主。不过,虽然心里不高兴,可事情却不能不处理,所以,康熙也唯有忍住心头不快,向素伦挥了挥手道:“把他叫进来吧!”
“喳!”
素伦躬身退出了上书房去宣见伊桑阿。他并没有提醒伊桑阿此时康熙的心情不好,要注意一点儿。这也倒不是他不想,关键是伊桑阿并没有给他机会,因为,一听到康熙宣见的旨意,这位新任的理藩院尚书就蹿进了上书房。
“皇上,奴才接到密报,我朝有人私售火器到日本!”
……
****************
康熙在为浙东的事情烦心不己,而在杭州,闽浙总督德舒也正在为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感到无比的冤枉。
“我容易吗我?你们非得把我害死,才会舒心一点儿是不是?”
接到德舒已经由福州到达杭州的消息,浙江巡抚梁鼎自然要前往迎接,可是,当他赶到总督行营的时候,还没到客厅,就听到了德舒大声的咆哮。而等到他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浙江省上下官员,正分成几排站在客厅里面挨着训。
“你们……啊?真了不起啊。平时一个个都把尾巴翘到了天下,等到有事儿了,就半点儿屁用也顶不上了。……这些年,为了能让闽浙二省的境况好上那么一点儿,我费了多少的功夫?到处跟人家陪笑脸,套交情,堂堂八大总督之一,比直隶总督差一截也就罢了,比别人我也要他妈的活活的矮上一头,你们当我愿意啊?……真行啊。如今你们一个个的荷包都厚实了,肚子上也见油水了,老子好不容易支起的一锅饭,你们就他妈的敢给我全都砸了,啊? ”
“总督大人……这,您这是怎么了?何事惹您发这么大的火?”
见到德舒发了这么大的火,梁鼎本想先等等再进客厅来的,可是,由于行走不慎,暴露了行迹,所以,只得硬着头皮来打圆场。不过,话虽然那么说,他就是浙江巡抚,哪里会不知道德舒为什么发火?说起来,他自己更窝火呢。德舒好歹还是闽浙总督,他可是堂堂的浙江巡抚,事情就出在他的地皮上,德舒发发火,拍拍屁股就能走了,连点儿罪名都不会有,可他又能怎么办?
“我为什么发火?哼,梁大人,你我也不用打这种马虎眼。本督今天来这儿,召集浙江官员,就是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办?你是巡抚,就由你来先说说吧!”德舒想是也说累了,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回主位,将发挥的机会让给了梁鼎。不过,虽然退到了一边,可他的眼睛却仍然在死瞪着梁鼎。
“这……”早知道就“抱病”不来了!在梁鼎的印象里,就只听说过马德刚刚上任安徽巡抚的时候对着辖下的官员大骂过一通,除此之外,倒还没见过像德舒这样的。不过,话说回来,德舒为了闽浙二省,倒也真的是下了不少功夫。虽说这里面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位总督大人自己想捞点儿实惠,可是,如果没有他跟马德、于中套交情,这些年闽浙一带倒还真未必能有那么多的好事。江南三省那么大的地盘儿,有生意、有工厂,人家难道就不会自己留着了?
“总督大人,巡抚大人,下官有一条建议,不知可不可行?”
梁鼎还没有想到该说点儿啥,杭州知府高熊徵就忍不住跳了出来。
“你有什么话?”德舒坐在椅子上,语气不善地问道。王维和一撤,徽商总会与之共进共退,整个浙江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之中。虽然浙江的商人也很精明,也很能干,有许多也有些实力……可是,人家徽商总会占有先机,又有着更加庞大的实力,更加拥有十多年来开辟出的庞大商品市场,这些都不是浙江那些散乱的商人能与之相比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能接手这一个烂摊子。至少,就算没有徽商总会从中作梗,这一两年内也是不可能有的。虽然这件事与他无关,他也可以将责任一推二六五,可是,政绩一下子都没了!所以,他现在看着浙江通省的官员都十分不顺眼。尤其是那个李元纶,要不是怕担责任,他真想拿把刀直接冲进臬台衙门把那惹事生非的家伙给砍成十七八段。
“大人,”高熊徵身为杭州知府,最近也是气得够呛。他可是谁都没招没惹,可惜祸从天降。杭州本就是一个商业发达的城市。徽商总会一下了把工厂店铺都关了,却又不发卖出去,再加上到港的商船也少了一大批,弄得杭州的街头至少萧条了三分之一。而这,才只不过是开始。虽然他以前对杭州的喧闹感到不是很爽,可是,过于安静了,他更加不爽。他真的很难想象,如果这种事长久的发展下去,他辖下的杭州,会变成了副什么样子。所以,看到德舒一副要吃人的面孔,他决定趁机报复,“大人,下官以为,浙江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究其原因,都是因为臬台衙门判决不公所致,所以,要想解决,就首先得让按察使司收回判决!”
“收回判决?那我等朝廷官员的颜面何在?”高熊徵话音一落,就有官员叫道。
“我等颜面重要,亦或是民生重要?大家不要忘了,我们可都是浙江百姓的‘父母’官!”高熊徵也是大声叫道。
“高大人说的容易,收回判决?……哼,那得去北京,去问刑部诸公!”刚才那官员又叫道。
“……去刑部问又如何?地方上又不是没有过追回判决的先例!”高熊徵不服输的反驳道。
“朝廷要是想收回判决,恐怕也不用等到今天了!……现在这形势,又岂是我们可以擅自决断的?”看着高熊徵带着自己的支持者和其他几名官员在那里吵了起来,梁鼎却没有心思去听。今天按察使李元纶虽然没有来,但是,梁鼎却并没有认为其判决不公,顶多就是判决过重罢了。只不过,王维和那帮人反应过度,这才让事情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可王维和那帮人有错吗?没错。人家只是不做生意了,难道官府还能逼着他再去做不成?顶多,徽商总会的人也就是个“其心可诛”,虽然这个理由已经足够给王维和定罪了,可是,现在的情势偏偏就是浙江离不开这帮生意人。如果给这些人定了罪,事情恐怕更加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唉,这李元纶也太不会办事。如果那王维和一动手的时候他就立即下令,趁着那家伙还没有离开浙江的地面就将其捉拿起来,人质在手,我看谁还敢再胡来……可惜了,多好的机会,稍纵即逝啊!”梁鼎暗暗摇了摇头,浑不觉得自己这种“绑票”似的处理方法有什么不对。因为,在他看来,李元纶虽然有错,却远不及王维和等人的错厉害。王维和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祸根,才是真正的肇事者。
“哼。都吵够了没有?除了吵,连点儿屁事都做不好!”在客厅里的官员分作三派,有支持高熊徵要求收回臬台衙门的判决以解决目前的事件的;也有支持李元纶,为了朝廷官员的尊严跟那些商人对抗到底的;但更多的是保持缄默,你爱干嘛干嘛的。不过,高派和李派却在争吵,而且有越来越乱的趋势,所以,德舒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又站起来大声喝道。
“总督大人,下官愚鲁。此事实是来得太急,下官虽然一直在想办法,却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能解决此事。还是请您指点示下!”场面静了下来,梁鼎趁空向德舒抱拳说道。 如今这事不好办,一个把握不好就是更大的一场风暴,既然德舒这个闽浙总督出面了,他自然乐得袖手。
“哼,……你们真是让本督失望。”德舒没理会梁鼎,他只是不屑地看着眼前的这帮浙江官员,“幸好本督已经亲自出面解决了此事,不然,等到你们想出办法来的时候,真不知道本督坟上的草是不是都黄了几茬儿了。不过,你们也不要怪本督不知道体谅,此事,本督还是会向皇上上书,说一说你们浙江官员遇事无能之举。”
“总……总督大人您说什么?这事儿……已经解决了?”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高熊徵就首先结结巴巴地朝德舒问了起来。解决了,他的杭州岂不是又可以恢复往日的盛景了?
“没错。浙江的事都已经解决了。不过,……”德舒冷冷地一指在场的众多官员,“我警告你们,你们大家的麻烦都还没解决。那李元纶,本督自然会去找他算帐。你们其他人如果不想本督日后找你们的麻烦,最好以后做事之前都给我好生想一想。要不然,就算朝廷不怪罪,我德舒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水煮清王朝 第四百一二章 去做江南总督
浙江的事情解决了。不过,能获得解决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朝廷或者官府做了什么事,而是因为王维和等人主动的又重新将自己的生意开了回去,让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当然,能让王维和主动收手的,就只有马德了。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轻视你们了。不过,你们如果再这么坚持下去,后果就会有些难以预料了。所以,适时收手是最好的选择。” 江南总督府,马德对着被他召来的王维和说道。
“那我王家的那个丝厂掌柜怎么办?”王渭陪同父亲一起来的,这几个月,王维和以强硬的态度跟官府的叫板行动让他一直是心惊肉跳,不过,现在想起来却也是十分的过瘾。原来,官府也不是那么的可怕。只要自己稍一动动手就能让他们手足无措了。那真不知道如果大家都大动肝火的话,将会演变成一场多么可怕的交锋。只是,按他父亲的话,如果汇丰银行愿意,大清国至少有一半的宗室贵族官员立码就得变成穷光蛋,这么庞大的力量,岂不是连皇帝也能给……想到这里,王渭连忙打住了思路,这想法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了点儿。
“这个王会长你可以放心。既然你们主动示好,朝廷也不尽是傻子,再为了这么一件事跟你们较劲不值得,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马德笑道。康熙四十二年于中率满洲水师前往台湾平定叛乱的时候曾跟德舒有过几面之缘,所以,这些年看到江南发展势头极旺,德舒便借着跟于中的那一点儿交情非要马德帮忙指点几条财路,再加上闽浙本就是一片很好的商业发展地区,所以,马德便借着德舒主动要求的“东风”,在为跟自己有联系的那些商家取得了有利的条件之后,带着王维和等人朝那里发展。而这一次,德舒也正是从马德那里得到了保证,才敢在浙江的那些官员面前说下大话,当然,让马德答应出面向徽商总会“调解”的前提就是,德舒得帮忙解决丝厂掌柜的那件事。
“那就好。”王维和点了点头。其实,丝厂掌柜的事情,就算当初马德没答应出面,他也照样有的是办法来解决。毕竟,以他徽商总会前任会长的身份,驱使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官员并不算什么难事。不过,马德不出面却是在侧面表明了一种态度,所以,想来想去,为了给马德一个交待,他也只有这么硬来了。但是,硬来归硬来,他却并不会让徽商总会就这么为了跟浙江的官府对抗而在日后受到朝廷的蓄意为难。所以,就算马德这次不出面调停,他也不会把事情再闹下去。虽然徽商总会拥有巨大的实力,可是,在这场争斗中,他们停了生意,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并不适合一直坚持下去。而且,他也知道,要不是他曾经担任会长二十多年,又一直就是马德和罗欣、莫睛等人在商会中的代言人,而且此事从开头起,马德就一直保持缄默,徽商总会里的其他大商家不明马德等人的态度,不敢随意表态,恐怕早就会有反对他的声音了。
“王翁,最近为了这些个事儿,想必你也累了。剩下的麻烦事,就交给王会长算了。你不如先去南洋找个海岛休养休养……我知道有几个地方相当不错的。”马德又对王维和说道。
“呵呵,制台大人的好意王某心领了!”王维和微笑着对马德抱了一下拳,又道:“我知道您这是为了我着想。不过,犬子行事,我总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我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吧。等这事儿的风头都过去了,我再去休养也不迟!”
“既然王翁您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有您坐镇,我也可以少操些心。不过,我还是要说几句……您要管好商会的那些人,可不要以为这回朝廷没能拿出办法来应对,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大家终究还只是一伙商人!”马德又对王维和说道。
“这个自然。请制台大人放心,王某一定会告诫诸位商会同仁。让大家注意。”王渭急忙说道。这次跟官府叫板已经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了,他可不敢再来一次!
“这就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先不陪了!”有些话不必多说,马德向王维和告了个罪,端起了茶杯。
“既然大人您忙,那我们父子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王维和和王渭起身告辞,不过,这一次的告辞却有一点儿与往常不同。以往的时候,王维和总要在马德面前微弓着背,以示自己的“谦卑”,而现在,他却是挺得笔直。因为,虽然现在他依然要受制于马德、莫睛这几个人,但是,这一次走出总督府大门之后,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再单纯的只是一个大商家了。……能跟一省官府相抗衡,而且还让对方无从应对,这股力量,已经足以便得他们成为许多人瞩目的对象。经由浙江事件之后,别人可以恨他,可以怕他,可以照样像往常污蔑他是奸商,但是,绝没有人再敢于轻视他。
……
王维和离开了。这老家伙离开的时候,不仅意满,而且志得。马德从这老家伙走路直打飘的样子上就能推断的出来。毕竟,这一次虽然终究还是徽商总会主动让步,但是,胜利者,明眼人都知道是一群商人。这可是商人千古未有过的胜利。已经完完全全将自己当成是一名商人的代言者的王维和,自然有理由感到高兴,感到骄傲。端木子贡、陶朱公之辈亦不如也! 何况,即便是端木赐和陶朱公,也并不都是纯粹的商人。
“我这么做,你说康熙会怎么看?”回到内宅,马德向罗欣问道。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虽然这一次徽商总会占到了优势,可是,这也仅仅是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罢了。如果不见好就收,最后也只能是两败俱伤。如果引得康熙发了真火,让他不顾后果的出手,商会恐怕也不会再有下一次发威的机会了。所以,此时的退步,不仅可以缓解康熙受到的压迫,让朝廷硬不下心肠来硬拼,也可以增强这些商人的自信,保全他们的实力。而且,在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力量之后,他们以后也不会再任人鱼肉了。”罗欣答道。
“不好意思,老婆大人……我没问让王维和那伙人现在收手有什么好处,我想问的是,我插手解决这件事,你觉得康熙会怎么看?”马德说道。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说康熙会把你当作能臣,忠臣,现在嘛……”罗欣盯着马德,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两手一摊:“难说!”
“那他会不会把我调离江南?另派别人来代替我?”马德又问道。
“眼馋你位子的人绝对不少于一百,不过,你的去留不是那些官员能决定的。这要看康熙此时的心态。如果他想保持江南的稳定,那么,让你留任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如果他想清除徽商总会这么一大帮子隐患,那么,你就只有到别处窝着去了。谁不知道你跟这些人的关系啊?只不过那些人不知道你到底跟王维和这些人的交情有多深罢了。”罗欣叹道。
“清除徽商总会这些江南隐患?那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有没有这个能力了……不过,至少我是选不出来有什么人能够胜任这么一项艰巨的任务!”马德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罗欣叹道。康熙这个人本就难以捉摸,虽然这些年他们一直从大的方面上表现着对康熙的忠诚,并且因此避过了许多的责难,并且越混越好。不过,现在康熙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们所造成的威胁,这个时候,就不得不事事都要考虑计较康熙是什么态度了。
……
**************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私售火器到日本去?”
北京,佟国维觉得整个紫禁城都似乎在回荡着康熙的咆哮。哪怕是已经出了午门,他还是觉得耳边不时的有那么一两下声响。
“才刚过完年就这样,那以后又该怎么办?”
佟国维很生气,但后果却只能是让他自己更加郁闷。……康熙五十二年的元月还没过完,云南那边有大军马上就要趁着天气凉爽打到缅甸去了;浙江有大商家跟通省的官府叫板,偏偏吃亏的还是官家;现在,这两件大事还没有解决,居然又冒出一个私售火器事件……日本是什么地方?表面上,那里如今只是清廷的藩属之国,可是,先由于中占了北海道,并打到了江户,签定了《江户条约》;接着,福建东海水师又灭了九州岛上的一伙强藩,收服了岛上的大名;后来,费老头任理藩院尚书期间,也不住利用各项权力侵夺日本的利益。再加上后来日本天皇东山跟幕府大将军德川纲吉内斗,被清廷趁虚而入收服了本州、四国的许多大名势力,现在,可以说,日本的绝大部分都已经是中国的了。因为,许多人都不再奉天皇和幕府将军的命令。可是,虽然清廷已经在日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天皇和幕府依然还拥有着一定的实力。如果这些人得到了火器的支持,那么,就算清廷最后能赢得胜利,可日本如果乱起来,岂不是又是一场大麻烦?毕竟,清廷入主日本才不到十年,天皇和幕府将军依然拥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而以清廷现在在日本的利益,朝廷更加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随口一说就能放弃。所以,私售火器给日本人,这根本就是不顾大局的行为。……想到康熙得知消息时勃发而出的怒火,佟国维忍不住又缩了一下脖子。八抬大轿里面明明是生了火盆儿,身上又有从西伯利亚来的极品黑狐裘,可他怎么就一直觉得冷嗖嗖的呢?
“花甲之年,多事之秋啊……”
想到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康熙的六十大寿寿辰,佟国维坐在暖轿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气。皇帝这个位子果然不好坐啊!
……
“相爷,请下轿!”
到家了。佟国维从暖轿里面钻了出来,一出来,他就拉了拉狐裘的领子……北京的冬天真是冷啊,寒气直往脖子里面钻。
“恩相,您回来了!”
佟国维刚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还没来得及迈步进府,一个清朗中略带丝沙哑的声音传从府中大门里传了出来。
“陈锡嘉!?” 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佟国维惊诧的说了一声。
“恩相,数年不见,您老风采依旧啊!”迎着门外的寒气,陕西巡抚陈锡嘉急走几步,来到了佟国维面前,然后就是深深的一躬。
“哈哈哈,快快起来。锡嘉啊,你怎么才来?皇上节前不就派人给你下旨了吗?老夫还以为你在路上病了呢!”佟国维大笑着搀起了陈锡嘉,又顺手为对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这才开口问道。
“有劳恩相挂怀。学生只是因为有些公事,这才不能及时赶至。实在是有负圣恩啊!”陈锡嘉又朝佟国维抱了抱拳,微笑着答道。
“这算什么有负圣恩?国事为重,你这么做……比送什么礼都好!”佟国维拉着陈锡嘉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曾经的亲信手下,“嗯,多了一些白头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过,比在京城的时候也更精神了……这几年在陕西过得还好吧?”
“呵呵,有劳恩相动问了。陕西乃关中之地,自然是极好的。”陈锡嘉笑道。
“你小子不给老夫说实话啊。当年老夫为武将之时,也曾到过陕西,岂会不知道那里的情况?而且,那陈潢在山陕一带治理黄河,奏折一封接着一封,那里是个什么境况便是没有去过的人也能了解一二。虽说陕西是关中之地,可如今那里早已不复当年盛况了。老夫听人说,你在陕西励精图治,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吧?”佟国维收敛了笑容,拍着陈锡嘉的肩膀,恳切地说道。
“比起恩相为国事操劳,学生岂敢说苦?”陈锡嘉谦虚的笑了一下,抱拳说道。
“你呀……”佟国维很高兴,再次使劲拍了拍陈锡嘉的肩膀,这才一拍脑门儿:“看看,光顾着说话了,走,跟我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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