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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龙岗
“费大人,朝廷不准奉天米入京,你还搞这些东西做什么?”佟国维自觉这回成了康熙的出气筒,心情不爽的很。
“佟相,朝廷只是不准奉天大米入京,为了不出现‘粮贱伤农’的情况,可能还会带着小麦、谷子、玉米这些粮食不准入京。可是,卑职这回带来的,只是一小袋,为的是给太皇太后看一看奉天沃土晨出产的粮食,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尝尝鲜儿,难道这也不可以吗?”费老头笑着问道。
“哈哈,费爱卿所言不错。你这寿礼不仅独特,也必然会大得太皇太后的欢心。其实,宝贝珠玉有什么用?太皇太后又不缺这个,能看到后人活的好,吃的好,她老人家就已经很高兴了。”康熙在旁说道,算是肯定了费老头的做法。
“是啊,费大人的礼物确实很独特。只是,费大人,你怎么弄了一罐糖出来啊?上了年纪的人,吃糖可不太好……”高士奇精通医道,在旁提醒了一下费老头。
“呵呵,高大人不必担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如果想吃糖有什么难的?又岂会馋卑职的这罐糖?其实,卑职带这罐糖来,只是为了报喜而已。”费老头又对高士奇说道。
“报喜?”康熙不明白,开口问道。
“是啊,皇上。其实,这些糖,是奴才派人到南方找人,又几经研究,才用一种甜菜制成的白沙糖。皇上,据奴才所知,除了一些私家作坊之外,目前我大清境内,唯有台湾府的嘉义和广东的蕙州、潮州在成批地用甘蔗制糖,只是产量不大,每年不过才三四百万斤,而且质量也不是很好,目前还无法与奉天的白沙糖相比。”
“堂堂的奉天府尹,三品大员,居然去弄什么沙糖?费大人,你把朝廷的脸面放到哪里去了?”佟国维斥道。
“呵呵,佟相,您别急嘛,听卑职慢慢说一说,如何?”费老头也不生气,只是微笑道。
“好啊,朕也想听一听,费爱卿你丢下身架去弄这白沙糖有何理由。”康熙也是微笑道。
“回皇上,其实,奴才这糖是打算用来卖的……”
“卖?……哼!你胆子不小啊,费大人!难道你不知道,依我八旗祖制,旗人是禁止行商的!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皇上降罪吗?”佟国维朝费老头喝问道。





水煮清王朝 第八十五章 试探
“佟相,您过虑了。卑职这只是‘打算’卖,还没有卖呢。这次进京,卑职就是想向皇上请道旨意……”费老头说道。
“向朕请旨?费爱卿,难道你以为朕会准你违背祖宗之制么?”康熙并没有像佟国维一样,脸上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任何好说话的表现。
“皇上,奴才最近读了一本书,其它的内容没记住多少,却记住了一句话…………”清朝的顽固与保守几乎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如果想改变这种情况,最佳的时机当然是在其建国之初。不过,清朝建国初期,无时无刻不是处于战争之中,满汉不和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让当时的清廷统治者们更加顽固,更加保守,并不住打压汉族,想要改变,其艰难程度可以说是难以想象。而在此之后,想要改变清朝的政策,就要数康熙朝最为合适了。康熙的功绩使他在整个清朝都拥有着绝对的权威,其本人也是学贯中西。最重要的是,康熙朝是清朝的各项政策基本确定的时期,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动康熙,那么,对于中国以后的发展会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而这里面更加重要的就是……现在是孝庄的大寿之期,康熙就算是听了费老头的建议之后不高兴,也绝不会重处,顶多,就是罢了费老头的官而已。
“什么话?”
“‘世易时移,变法宜矣’……”
“《吕氏春秋-察今》?……”康熙稍稍诧异了一下,接着又微微叹道:“真是想不到啊,如今读书能读到这本书的,可是少了……费迪南,看来你还是挺喜欢读书的嘛。不错,我满洲中人,难得有你这样的……”
“皇上,”佟国维不知道什么《吕氏春秋》,只是觉得看费老头越来越不顺眼,所以,他口气强硬道:“皇上,费迪南欲图行商,是摆明了对祖宗之法心怀不满,您应治其‘大不敬’之罪!”
“呵呵……”康熙突然想笑。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虽然身为满人,可是,费老头还有他的同伴,却总是跟上书房里的满大臣不对付,从一开始的明珠,接到就是索额图,再到如今的佟国维,屡屡如此,而与之相反的,他们跟汉大臣们关系反倒一直不错,不仅张廷玉对他们有好感,就连高士奇也是如此……
“皇上,凡事必有因由。……费大人不是莽撞之人,这么说必定也是有理由的。而且,他也不是先斩后奏,而是进京请旨,可见他对皇上以及八旗祖制也是放在心里。所以,臣以为,皇上您应该问问他的理由……”看到康熙朝自己看过来,高士奇一时会错了意,不得已,只得插进嘴来,以汉臣的身份,一起聊一下关于八旗的事务。
“是啊,高士奇说得不错。朕并不是专擅之人,费爱卿,你如果有理由,就给朕好好说一说,说得好,朕可以恕你的‘不敬’之罪;不过,若是说不好,那朕可就顾不得你以往的功劳了……”康熙说道。
“遵旨。”费老头躬身行了一礼,接着说道:“皇上,在诉说理由之前,能不能先让奴才为您好生分析计算一下?”
“分析计算?好啊,都随你……”康熙大度道。
“皇上,在讲之前,奴才想请问一下,我大清八旗旗众,如今已经多少人口?”费老头先问道。
“呵呵,这个你应该问佟国维,他现在掌管内务府,这事他最清楚……”康熙说道。
“这个,”这你可算问着了,佟国维虽然对费老头心怀不满,却也暗暗得意,因为他对这个还真就清楚:“费大人……八旗旗众,在京畿之地,共有六十九万六千六百八十一人,加上各地驻防八旗旗众,已经不下百万之众,而且……”
“而且这还不算那些未能进入军旅之中的闲散旗人,是吗?佟相?”费老头问道。
“不是。京畿八旗旗众,包括禁旅八旗的军士以及闲散旗人,共六十九万六千六百八十一人……”佟国维纠正道。
“那还有各地的闲散旗人呢?”
“各地的闲散旗人?费大人,这你可就问错了。”佟国维笑道:“康熙二十三年,为免我八旗旗众勇武之风受各地百姓影响而有所衰退,皇上就已经下过圣旨,凡各地驻防八旗将士,旦有身死者,其家中所属,无论何人,皆需回京,不得驻留各地。所以,京畿八旗旗众的人数,尤胜满洲。”(满清入关时十万,到康熙三十多年,不过才入关四五十年,经历了两代多人,总人口实际才五十多万)
“是这样啊,那是费某疏忽了,”费迪南小吃一惊,没想到康熙居然会这么做。怪不得八旗后来腐败都腐败到一窝儿去了。竟连个出色的人物都找不出来,敢情连出京的都没有,大多没有受过外面的影响,在京城这个繁华热闹的大染缸,岂不是比外地更加危险?……康熙这一招可是真的为他的后代子孙开了一条“好”路。不过这样也好,也为日后的八旗子弟打好的关系,在京城认识的人多,以后当了官后台就硬,然后,腐败的也就越厉害……
尽管心里这么想,不过,费迪南这回不是来找康熙的败笔的,所以,他接着朝佟国维问道:“那不知这些旗众每年的饷银是多少?”
“嗯?……禁旅八旗,马兵每月饷银四两,年饷米46斛(23石);步兵每月饷银三两,年饷米22斛(11石),出兵时另有行粮。”
“禁旅八旗共有多少人?”费老头又问道。
“皇上!”听到费老头的问话,张廷玉突然出声说道。
“什么?”康熙问道。
“皇上,臣与高大人还有些事情要谈,暂请告退。”张廷玉说道。
“有事?呵呵,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禁旅八旗的人数是机密,你不想听。不过,你与士奇都是朕的亲信重臣,以前不让你们知道是因为制度,朕难道还会故意瞒着你们不成?费爱卿想说什么,朕也已经有一些明白了。这正好是朕一直在想的问题,你二人虽非旗人,却也是朕的亲信重臣,而且见识不凡,正好在这里为朕参谋一下……还是一起听听吧。”康熙说道。
“既如此,臣等遵旨。”张廷玉和高士奇两人,一个扬了扬眉,一个抽了抽耳根,站定不动了。
“佟国维,给费爱卿说一说,禁旅八旗有多少人。”康熙见张廷玉和高士奇站定,又对佟国维吩咐道。
“奴才遵旨。……费大人,禁旅八旗兵丁共有九万……”
“……九万!”对康熙的态度,费老头跟于中、马德对视了一眼,都稍稍有些诧异。虽然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康熙的重视,可是,却没有想到康熙会反应如此平淡。在他们的预计之中,康熙会发火,会怪责他们,甚至会降点儿罪的。而他们之所以说出这些话,不过是因为大寿期间康熙不会对他们玩重刑罢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既然要比预计的好,那就更加没有理由不多说点儿东西了。说不定真能为以后铺条更加好走的路呢。
“九万禁旅!就算每个旗兵每月三两饷银,那一个月就是二十七万两,一年就是三百多万两银子,这还不算用来买饷米的钱。也就是说,光京畿一地,八旗旗众的一年的饷钱合计就要四百多万两。”这个时候的闲散旗人只是由清廷分了田地,却没有银子拿,所以,费老头没有把他们要耗费的钱也算上。
“四百万两,加上各地旗众,差不多要五六百万两。而康熙三十三年,朝廷总共收入为四千一百万两。佟相,不知道您认为照这样发展下去,等我八旗旗众达到两百万,三百万,乃至千万之数之后,需要多少银子?”费老头不动生色的提及了一下人口问题。
“费迪南,你不要危言耸听!”佟国维说道,此时的他,在一瞬间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危言耸听?佟相,这如果就算危言耸听的话,那另一笔帐岂不是更加可怕?”于中插嘴道。按照计划,本来这些话都由费老头一个人讲,这样,就算有罪,也只会怪他一个。也正好让费老头清闲一下,安心给于马二人当参谋。可是,如今马德弄出了陈潢一伙,于中也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哦?还有帐?于中啊,给朕讲讲。”康熙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地说道。
“皇上,据奴才所知,京畿直隶一带,方原两百九十三里之内,共有朝廷拨给八旗闲散旗人的土地,合计十八万顷,也就是一千八百万亩。如果按照费老大人先前所说,日后咱们大清的旗人达到千万之数,那时,又该拨出多少田地给他们呢?据奴才所知,旗田可是不用缴税的。”
于中说道。
“呵呵,这笔帐果然更加可怕。……廷玉啊,咱们大清全国如今共有多少田地?”康熙朝张廷玉问道。他知道问佟国维不会有结果,所以,直接到正主儿。
“回皇上,据康熙二十四年的统计,我大清共有各等田地六万万余亩,如今又过了十年,加上朝廷在各地鼓励垦荒,全国田地应当约在六万万五千万亩左右。”张廷玉答道。
“多了五千万亩……”康熙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皇上,大清的国土不是无限大,总有开垦完的时候。可是,人,却要一辈辈的传下去……”费老头又说了一句。
“呵呵,朕知道你的意思了……”康熙微笑了一下,又对费老头三人说道:“今日见驾,你们让朕很满意,都先回去吧。……朕改日再召见你们。”
“啊?噢……奴才告退!”怎么话说到一半儿就不往下说了?让人憋着多难受?费老头三人又被康熙这一招弄得心中惴惴,不知道结果,心里它没底儿啊。不过,康熙是皇帝,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听命退出了上书房,再退出皇宫。
……




水煮清王朝 第八十六章 康熙的意思
“皇上,费迪南三人恃宠生骄,危言耸听,请皇上治其罪责。”
上书房里在费老头三人退出去之后,静了一会儿才由佟国维出口打破了局面。
“皇上,臣以为费大人所言虽然有些夸大的成份,却是出于一片为国之心……”高士奇不知怎么搞的,总是自觉不自觉的站在费老头一伙那边。
“好了,都不要说了,朕还有话要说……”康熙摆了摆手,阻止了佟国维想再继续发话的企图。
“臣等恭聆圣训!”
“佟国维,朕知道你对费迪南三人不满,事实上,给你说句实话,朕也对他们不满……你不要说话,听朕把话说完。”康熙对佟国维摆了摆手,又看着三个臣子说道:“可是,虽然朕对他们不满,可朕却想重用他们。不为别的,因为他们想打破规矩。”
“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大清初入关时,不过十万人马。那时候,所有的旗人都是士兵,而且,为了让将士们不为关内的浮华迷花了眼,在满是汉人的世界中保持骁勇之风,以便能坐稳江山,世祖皇帝(顺治)曾下过旨意,凡我八旗子弟,不得务农,不得经商,不得与汉人杂居……可是,如今呢,满汉杂居早就自动废除,朕也已经开始调拨土地给闲散旗人们耕种了……朕这也算是违反了世祖爷定下的规矩。”
“皇上您是为了旗人们日后的生活着想,自然不必……”佟国维见康熙叹气,想宽慰几句,却又被康熙止住了。
“破了规矩就是破了规矩,朕没打算找什么话来遮掩。你们都是朕亲近的臣子,虽然廷玉和士奇都是汉人,可是,朕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说实话吧,八旗,如今已经成了我大清的一个大包袱!而且,如果再这么下去,这个包袱只会更大,更难处理。”
“皇上……”清朝统治,向来是“首祟满洲”。在清朝,旗人高普通民众一等,是满清统治的基础。所以,谁也没料到康熙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惶恐之下,佟国维和两个汉臣都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其实朕也早就料到了,日后,八旗子弟别说种地,经商的也肯定会有。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个费迪南,居然会弄糖来卖,实在是让人想不到。”没有理会三个跪下的臣子,康熙仍然在自顾自的说道。
“皇上您的意思是……支持费迪南行商?”高士奇小声的问了一句。
“支持?不,朕没有过这个打算。”康熙摇了摇头,“朕让旗人务农,是因为现在用不了那么多的士兵。而且,大多数的旗人如今已经不可再用,因为他们上不得沙场。可是,这些人中却有人把朕拨给他们的土地转租给他人耕种,自己每年只靠那些租子过活。……这说明什么?说明朕的这个法子并没有多少效果!不仅没能让这些人自力更生,相反,却养出了一批不事生产,只知吃喝玩乐的‘废物’。”
康熙说到这里,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些激愤,让佟国维三人不敢再轻易答话。
“可是,这些人不争气,朕却不能光眼看着。要不然,不仅对不起先辈,也对不起后辈,同样,也会给朝廷添上一个巨大的负担。而且,如若这样下去,谁知道以后天下人会怎么看朕?所以,朕必须想办法改变现在的情况。”
“所以,皇上您才对费迪南所做的事情不置可否,是吗?”佟国维问道。
“没错。不置可否!”康熙点头道:“费迪南三人是人才……他们在满洲苦寒之地能做出这么多的成绩,并让满洲留守的旗人受益,尤其是那个马德,还注意保持旗人的武风,这让朕颇觉难得。所以,朕才决定给他们个机会。”
“可皇上您说不支持……”高士奇说道。
“不支持!并不代表着反对。”康熙答道:“朕想看看这费迪南三人到底能做出些什么来。如果做的好,为我八旗,为朝廷、为朕提供一条解决八旗旗众这个包袱的方法,朕自然会奖励他们。如果不行,满洲处关外之地,对中原的影响极小,朕也不必为他们的事太过烦心。何况,朕不出面,到时要是有人跟他们做对,朕在旁也好说话,也可以护持他们一下。……”
“皇上一片苦心,奴才替八旗旗众谢过圣恩。”听完康熙的话,佟国维算是明白过来了。康熙怕八旗旗众越来越多,跟朝政形成太大的冲突,到时候越来越难以处理,所以,想看一下费迪南三人能做出什么来,毕竟三人在满洲已经针对这个问题有意无意地做出了一些成绩。这回,是想看能不能从他们的行事中找出法门彻底或者缓解旗务的问题。所以,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费迪南还没有来得及明说的卖糖以及日后行商的问题。
“朕之所以留下你们三个,其实也是为了让你们多加留意。一,帮朕多考虑一下如何解决这扰人的旗务;二,必要时,只要费迪南他们不太过份,可以暗地里帮帮忙……你们既有满臣,也有汉臣,又都是上书房大臣,能出面的机会比朕多。”康熙又说道。
“皇上,臣不是上书房大臣啊……”高士奇苦笑着提醒了一声康熙。
“谁说的?此次恩科之后,朕许你回上书房当差。……对了,你回去以后,通知一下马齐,让他一起来。”
“皇,皇……臣谢主隆恩!”
“嗯。佟国维!”接受了高士奇的跪谢,康熙又叫了一声佟国维。
“奴才在。”
“给费迪南一个内务府主事的衔职,让他以内务府的名义在奉天做事……”
“奴才遵旨!”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若是外面有传言,朕唯尔等是问。……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
“恭喜高相啊!”从上书房里出来,佟国维随意给高士奇道了一声贺就离开了,然后,张廷玉就走了过来。
“廷玉,你别取笑我了。唉,这上书房可不好呆啊。熊赐履、明珠、索额图三人,走的走,罢的罢,圈的圈;就剩我一个漏网之鱼,如今,又游回来了……”高士奇苦笑道。
“此时已非彼时。高相,现在的上书房不似以前啊。佟国维虽有势力,却远不及昔日的明珠、索额图二人。何况马齐为人刚强,不会卖他的面子,再有高相你这老人和皇上的有意无意地压制,如今上书房四大臣已经没有人能在朝廷上坐大。所以,只要不太笨,出事的机会应当不会太大。何况,以高相您的脑子,应该不会落到那一步吧?”张廷玉脸上难得带上了笑容。
“唉,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一次,还没正式回到上书房,就已经得罪了佟国维啊。你没看他刚才走得那么快?肯定是找人去商量如何应付我和马齐去了。”高士奇说道。
“依我看未必,”踱着方步,跟高士奇慢慢地走在无人的宫街上,张廷玉呼出了一口气,说道:“佟国维此去,恐怕不只是想着如何应付高相你和马齐,应当还会想办法应对皇上此次的人事变更。”
“你说的是陈潢几人?”
“没错。高相您也应该看出来了,皇上有意让陈潢三人继勒辅之后再治黄河,至于陈潢能不能当上河务总督,就全看他预计的那场大洪水会不会来了。……河务总督主管数省黄河河务,其间所牵连的人与物,繁复无比。佟国维若不早做准备,说不定到时就无法从中分上一杯羹了。”张廷玉语气平静的说道,不过,高士奇依然从他的语气得察觉到了一丝嘲讽。
“呵呵,这世上岂能世世如意?他佟国维以为勒辅主管河务之时油水颇丰么?他难道不知道,连明珠都只能从勒辅手里勒索到区区两万两银子,他又能做什么?陈潢此次轮回一遭,皇上又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哪能让他再轻易插手河务?……唉,陈潢一生治水,临了却要靠洪水才能复出,实是讽刺啊。”
“呵呵,难得见高相口出恶言呢!……不知您如何看待皇上对费迪南三人的态度?”张廷玉突然改变话题问道。
“这个嘛……难说啊。皇上似乎对他们很放纵,可是,圣意终究难测。不过,若是他们真的做出成绩的话,日后应当是富贵逼人……”高士奇想了想,说道。
“高相,你又欺我!”张廷玉不满道。他虽然信奉少说话,多办事的原则,可是,在高士奇面前,他却没有太多的顾虑。高士奇知道他,他也知道高士奇,相互之间可以说说话,却绝没有交集。也就是说,他们两人,是一种口头上的友好联合,却不会把这种“友好”带入任何事件里面去。而他们这么做,却只是因为一点……既然进了上书房,就不想真正的沉默。满人掌权,汉人自然也要影响。
“我就知道你能看出来……唉,皇上终究是皇上,咱们做臣子的,只要尽到本份就可以了。”
“是啊,八旗之中,守旧势力极强。费迪南等人若是打破规矩,必会遭人攻讦。皇上虽可护他们一下,若这些人态度坚决,恐怕到时候皇上反而会……”——落进下石啊!最后几个字张廷玉没有说出来,可是,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廷玉你只看到了一面!”高士奇又说道:“旗人越来越不成器,皇上预料到日后艰难,自然心急。如今费迪南三人出现,又颇有才能,皇上是拿他们做试金石,成功,他们会被磨光;不成功,他们就会被磨断啊。”
“成功……会被磨光?”
“是啊。八旗为我大清基础,自然要牢牢抓在皇上手中才行。费迪南等人若是成功了,岂不是在旗人心中超过了皇上?……皇上在,还能压住他们,可是,若是日后……”高士奇的声音微可不闻,到最后已经是沉默。
……
“……高相,你见过费迪南几面?”被高士奇的话弄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廷玉突然又问道。
“两面。一次是奉天,他们归国的那一次,再就是这一回了。上一次随皇上去奉天,虽去他府上请教过莫睛郡主出使事宜,却没有见过面。”高士奇答道。
“高相,费迪南此人不简单。自从上次我奉旨去奉天问话,就一直留意此人,……这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皇上如果想循着法度对付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张廷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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