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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波波
可惜,事到如今,后悔亦无用处,他只能灰溜溜地领着部绕道向南,去堵截有可能南逃的安禄山败军。
咸阳失守、安守志被擒的消息,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传回长安,等消息传到长安之际,叶畅的先锋斥侯,也已经出现在长安的外围了。
控制着金光门的,乃是安禄山部,得知这个消息,他们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刻禀报给严庄。严庄闻得此讯,险些吐血,只能又赶往兴庆宫,去见安禄山。
只不过此时长安城中的形势颇微妙,史思明部控制着长安城东南部,大约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所在,安禄山控制着大部分,约是三分之二的区域,双方此前内讧了两夜一日,总算都还有所顾忌,虽然颇有死伤,却还未分出胜负。
“叶畅大军已至?”安禄山躺在床上,听得这个消息,顿时坐了起来,心中又惊又怒:“安守志也背叛了我,他们全都背叛了我!”
严庄身上冷汗涔涔,前日接到卢杞告密,得知史思明、刘骆谷等勾结欲发动兵变,他了性命,总算与安思绪一起来见了安禄山一次,安禄山伤病缠身,视力已经极度模糊,但闻得此事之后惊跃而起,大骂史思明不止。
隔绝安禄山与外头,虽然是严庄的狡计,但也合乎安禄山现在的身体状况,故此严庄行此策时,是狡言诡辩,得了安禄山允许的,如今史思明却欲以此借口发动兵变,如何不让已经变得非常多疑的安禄山愤怒至极。
在他看来,这分明是史思明忘恩负义,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于背后****一刀。至于史思明何要****这一刀,无论是想拿他的脑袋找李隆基请功脱罪,还是想取代他当这个大燕国的皇帝,总之理是不缺的。
安禄山初时还想用隐秘的手段解决掉史思明,但是史思明谨慎,刘骆谷情报又及时,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双方的暗中较量顿时变成了明面上的摊牌,安禄山毕竟积威日久,在他亲自出面之后,史思明能掌握的部队也只有自己的嫡系和刘骆谷拉拢的少数人马,这等情形之下,双方斗得旗鼓相当,安禄山也只是略占优势,长安城便成了战场。
打成这模样,两边都颇有伤亡,让他们难以收手,也一时无法坐下来谈,偏偏此时,叶畅兵贵神速,已经军临城下。
“安守志家眷都在城中,只怕不敢背叛陛下,其间恐另有缘故……”严庄很想这样劝,可是前几回这样劝都换来了一顿鞭挞,他就不免有些犹豫。
好在今日安禄山与前段时间有所不同。
史思明的内讧,让安禄山彻底清醒过来,又恢复到那个枭雄,虽然还是多疑暴虐,却不再那么轻易发泄怒火。
“此事暂且搁住,如今有两件事情必须去做,第一件事情,你遣使者去史思明那儿,只问他一句,是想要我脑袋,还是想要我的位置,若是这二者,在叶畅入城之前,我先杀他,若不是这二者,就让他乖乖将他控制的地盘守好,若我所守之区有所需要,他需得速来援助,他的地盘有危险,我也不会坐视。”
严庄哆嗦了一下,这就是说,双方明明已经杀得血流成河,却还是要携手对付叶畅,只是这等情形之下,双方真能够无视旧怨吗?
更重要的是,这种合作,对他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他同样也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毕竟此时此境,也唯有安史再度携手,才有可能渡过难关。
“其二,你将这些时日有些不稳的官员都关起来,潼关失守的消息传出去,必定是他们当中有人与叶畅余党相勾结,他们乃是叶畅的天然内应,若不能控制好,没准城门不等叶畅来打,就被他们献了出去!”安禄山说到这,狞笑道:“手段可以激烈一些,长安城……咱们未必守得住,军无战心,终究还是要回范阳,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多带些金银财宝,这些狗官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如今都得给我吐出来!”
这第二个对策内中含义,更让严庄一凛:安禄山有退出长安之意!
自从入长安以来,安禄山便事事不顺,发动政变没有完全成功,反而葬送了最喜爱的儿子,追杀叶畅、李隆基没有任何战果,反而损失折将……这些就不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想到即将到来的长安的酷暑,他真担心自己的性命会不会丢在这里。
叶落归根,安禄山虽不知自己真正的根在哪儿,但他已经将范阳当成了自己的根。就算死,他也希望是死在范阳,而不是长安之中。
严庄在一凛之后,又满心欢喜,这可是一个美差,安禄山几乎就是授权他去搜刮长安城中的官员贵人们,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世代勋贵,家产之丰,不说富可敌国,至少是数十万上百万贯毫无问题!
他们会将金银存在地窖之中,只要挖得一窖,严庄这个经办人就可以给自己分到不少的财富!
此时严庄,对于成帝国宰相也已经不抱希望,只想着若是大事不成,能够顺利脱身,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当富足翁。
他领命而去之后,安禄山看着他的背影,因视力严重减退,安禄山眼中的严庄,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目光突然变冷,厉声道:“驴儿,你去将庆绪唤来!”
李驴儿闻言离开,没有多久,安庆绪便到了安禄山面前,见着自己父亲,他战战兢兢,不敢大意。这些时日,严庄、李驴儿等没少受安禄山殴打,他这个所谓的太子同样如此。这让他心生怨恨,特别是安禄山毫不掩饰对幼子的偏袒,更让他坐立不安。
“这些时日,你与严庄做得好事!”安禄山召他来之后,披头盖脑,先是一句责骂,吓得安庆绪立刻跪倒。
不过今日安禄山也只骂了一句,紧接着便又道:“你让我甚是失望,如今还有一件事情要交与你,若是得成,算是将功折过,若是不成,你这太子位置就不要想了!”
“父皇、儿臣必定全力以赴至死方休!”
听得他口中说出这个“死”字,安禄山心里就极度不喜,但此时用人之际,他手中又没有别的可以信任者,只是哼了一声,然后道:“我要你选派可靠人手,在长安城各处布下引火之物,只待我退出长安,便选死士,四处引燃,烧杀入城的唐军!就算烧不死李隆基与叶畅,也要给他们一个焦土长安!”
安庆绪听得这里浑身一颤,他在长安呆的时间可没有兄长死鬼安庆宗多,长安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都让他沉浸于其间不可自拔,所以,他根不想离开长安,更不想毁掉这样的长安。
他忍不住问道:“父皇何必如此,我听闻父皇已令人与史思明商议携手之事,父皇既有此意,史思明想不会拒绝,既是如此,两军联手,岂会怕了叶畅?”
“你懂个屁!史思明若是你这般蠢,老子早就杀了他不知多少遍!”安禄山冷笑了一声:“如今我早就明白,此次事端,根就是叶畅意料之中的,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次将我和史思明一网打尽,就算我与史思明不反复,也不可能挡得住这个狗贼奸诈之徒!他将我诱离范阳,让我们离开老巢,就是要将所有边军中胡人杀尽灭绝!当初他对高仙芝下手时,我就应想到的,如今你看哥舒翰那蠢货在他手中日子也不好过!他的心大得紧,既是布下这样的大局,又怎么会给我翻盘的机会,如果我料不差,前两天史思明突然意欲兵变,其背后也是叶畅遣人唆使!”
这番话说出来,吓得安庆绪险些尿了裤子。
因安禄山已经很明确地表示,他怕叶畅,畏之如虎!
而且若安禄山方才的携测全部属实,那么叶畅心机之深,便是被人称枭雄的安禄山拍马也赶不上。
这个局布下来,叛逆、恶人的名声,安禄山、李亨等都受了,乱国、残民的名声,李隆基、杨国忠等受了。唯有他叶畅,以力挽狂澜的英雄之姿,雄据于百姓心中,留名于青史之上!
安禄山将李隆基的子孙杀得没剩几个,残余数人,除了李亨的两个儿子,其余尽皆不成器。这样待李隆基死后,这天下会是谁的?
偏偏局势至此,就算全天下人都能看得明白,却也根无法改变,就是全天下人心怀猜测,却也不能用此来指责叶畅!
正如禹治水之后,舜便不得不禅位于其,到那时,李唐皇族当中只怕就有人迫不及待要跳出来当从龙之臣了。
“是,谨遵父皇之命!”
意识到这一点,安庆绪也从对长安的不舍惋惜中挣脱出来,应声说道。
若这一切都是叶畅的布局,岂不意味着他们父子就象蠢牛一般,被叶畅牵着鼻子走!既是如此,叶畅也休想得到一个完整的长安,玉石俱焚,这个因果,全都该应在叶畅身上!
安禄山的使者到了史思明处,将安禄山的意思说了一遍,史思明不急着回应,而是将刘骆谷又召请来。
刘骆谷原是最忠于安禄山的,这么多年来,安禄山也对他信任有加,他在长安城中所需金年,安禄山几乎从不打折扣。他与史思明发动的初衷,也是因严庄隔绝内外,而不是真正要造安禄山的反。
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就算是有一百张口,也休想要辩解清楚了。他也唯有全心全力辅佐史思明,才有可能活下去。
故此听得史思明问计,沉吟了会儿之后,刘骆谷道:“史公以,陛下此言有几分真意?”
“自然是十足的真意,他和我的头号大敌,始终是叶畅,我们之间的厮杀,不过是利益之争,与叶畅的厮杀,却是生死之半。虽然我不欲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如今三家之中,叶畅最强,我最弱,而安公唯有与我联手,方可以与叶畅稍稍较量。”
“那么史公何不答应?”
“我只担心一件事情,安胖子在背后捅我刀子!他既然能装病骗过我们一回,难道就不会再装弱骗我给他垫背?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定是准备离开长安了,到时留我断后,他自己跑回范阳去逍遥自在?”
“潼关、蒲津尽皆陷落,如何能逃回范阳?”
“我若知道,我已经逃走了,谁会留在这送死之地?安胖子必定是有主意的,当初他险些被砍了脑袋尚且能脱身,此次他有兵有将,岂无脱身谋划?所以,我请你来,是想你借着人脉,盯紧安胖子手下的动静,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刘骆谷苦笑了一下,他叛安投史,原先的情报与人脉关系如今很多都断了,史思明这个要求,还当真不是很容易。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唯有尽力去做了
出了史思明之宅,刘骆谷没有直接乘上马车,而是走在长安的大街上,让冷风吹着自己的脸。他同样觉得,他们如今的处境,似乎就是叶畅有意牵引所致。既是如此,如今离长安城已经不远的叶畅,是否也预料到城中会发生的事情,而准备好了对策?
双方都在算计,不,三方都在算计,但刘骆谷怎么也没有自信,自己这方的算计能够奈何得了叶畅。





盛唐夜唱 第495章 孤注一掷任成败
长安城的金光门就在叶畅的视线之内,只不过以前,他不会用望远镜来观察这座门,现在则不然,他在距离金光门足有十里之外,远远眺望着这座大唐的都城。
卞平神情有几分落寞,站在他的身边,一声都不敢吭。
放下望远镜,叶畅平静地转过来对着他,见他还是这模样,不得笑了起来:“还是心中不甘?”
“着实心中不甘,总觉得,原可以一举定之的。”卞平道。
“做你这一行的,万万不可心急,也千万不要想着一举定之,要知道,这些手段,终究只是辅助,可以有头功,却不可能有全功。安禄山,一杂胡,能窃居高位,岂是侥幸!故此,你们在城中站不住脚,被驱赶出来,也是应当之事,初时我何要你做好最不利时撤退的预案,便是知道会如此。”
叶畅拍了拍卞平的肩膀,安慰这个负责情报细作的家伙。
安禄山决定与史思明再联手后,立刻开始清洗长安城中的百官,他既然打定主意要退回范阳,自然就不再顾忌,稍有嫌疑者尽皆被捕,卞平虽然心思细密,却也无法面对这种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局面,好在他事前得了叶畅叮嘱,事有不谐,立刻撤离,故此受到的损失不算太大。但他原准备让城中秘密联络的官员献城的,这个打算就被彻底破坏了。
见他犹有些意难平,叶畅又道:“你们做得已经足够漂亮了,总得留些功劳给别人……还有一事,你要注意,你与城中尚未曝露者联络一下,要他们注意保护长安城。”
“郎君是担心安禄山狗急跳墙?”
“那是必然的,他若守不住长安,岂会将这样一座好端端的城市留给我们?毁了长安,多少可以分散我的精力,他若是专心逃脱,没准还可以凭借这个阻我一阻。”
“是!”
吩咐完此事之后,叶畅再未多说别的,他转回军营,下令夺取长安城外围的村落。安禄山对这些村落只是象征性地防守,然后纵火弃之,全军都缩回长安城内。
卞平跟在叶畅身边,见他虽然是调兵遣将,却只是布置围城,并没有真正开始攻城。他心中有些不解,莫非叶公是要与安贼打持久战?
但旋即他推翻了这种猜测,因李隆基的使者又来了。
仍然是周相仁,他满面风尘卜卜之色,见着叶畅,深施一礼:“叶公,圣人听闻叶公请他准备返京,又遣奴婢来传话,叶公切勿因圣人而改变自己的计划,当以爱惜士卒先。”
叶畅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既是如此,你在我军中暂歇几日,看我破贼之后再去回禀圣人吧。”
他一语将周相仁打发走,卞平却从中听出了叶畅的决心与信心。叶畅分明是有绝对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攻破长安城,既然如此,那么就不可能与安禄山打持久战了。
打发走周相仁,叶畅看了看卞平,笑着道:“与我去见见辛京昊与岳曦吧,他二人在潼关打得不错。”
“他们到了?”卞平讶然道。
叶畅一笑,这厮现在也会玩花招了,他主管情侦,岂会不知辛京昊与岳曦已经在长安城东,夺了灞桥遥指春明门。
辛京昊一见叶畅,立刻下拜大礼:“京昊拜见叶公!数月不见,叶公身体可安好?”
“哈哈哈,起来起来!”叶畅大笑将他拉了起来:“京昊,你在潼关打得漂亮!”
“是叶公锦囊妙计,某不过只是一执行者罢了,换了任何人,都能胜之!”
这厮倒是谦逊,不过他方才称叶畅叶公,自称京昊,这其中蕴含的意思非浅。
“岳曦,如今可知,军务不易吧?”叶畅又笑着看向岳曦。
岳曦面有惭色:“郎君说得是,如今我总算明白,何郎君不以我领兵了。”
岳曦这个人在军事上有些纸上谈兵,叶畅长时间将他放在筑路工地之上,让他以军法训练筑路工人,原是想增加他的实际经验,帮助他成长成文武全才的人物,但他训练工人有成,对于自己的军事才能更自负,直到潼关之战,千军万马会战之中,他发觉自己还是太过想当然,最突出的就是他发明的那种攻城炸药车,实际上的作用并不大。
而如果不是运气,也不可能炸塌潼关城门。
“人都请来了么?”叶畅与众人寒喧过后问道。
“已经从军中选拔出来了,一千二百名,随时可以派上用场,还有两千人备用!”
“好!”
听得这个消息,叶畅大喜,他看了看岳曦,点头道:“你能吃一堑长一智,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既是如此,我便将此事交与你督促,务必三日之内完成——你有计划了么?”
“已有腹案,只待郎君批准!”
他们说得和打哑谜一般,听得卞平一头雾水,但很快,他就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长安城既然是大唐国都,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坚城,虽然从战略上说,在潼关失守四面被围之后,守长安这个孤城没有什么意义,可是若安禄山、史思明横下一条心要与长安城共存亡的话,想要攻下此城,不仅耗时耗力,而且损伤必大。
城中百姓,更是会十不存一!
故此,叶畅并不打算蚁附攻城,他的打算很明确,既然火药能炸塌潼关城门,那么就也可以炸塌长安城门。
只不过有了潼关教训,安禄山必有防备,火药想要接近城墙,必不容易,没准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故此,叶畅早有计较,让岳曦准备好矿工。
辛京昊与岳曦带领的洛阳军中,原就有两万余人乃是从修武附近招募来的工人,其中不少都是善于钻穴挖坑的矿工。岳曦从中挑选出三千二百名,再准备好充足的工具,便于长安北门、东门之外,夺取靠近城墙的村落,于民宅中挖洞凿穴,开掘地道。
同时,亦在长安城外挖掘壕沟,以掩盖大量土石运转,做出准备长期围困长安的模样来。
三千二百工人轮流挖掘,长安周围又是平原,土质易于开挖,故此进展得极快,仅是短短三天时间,地道就穿过护城壕沟,来到了长安城下。
长安城内,负责东门镇守的史思明阴沉着脸,走到城墙之下,看着那几口大缸:“动静如何?”
“越发响了,离城墙不远!”在那大缸之旁负责监听的士卒禀报道。
唐军大兴土木,挖壕掘沟,虽然在最初时掩盖了自己的目的,但第二天,史思明就发觉不对,令人在城内挖坑,将几口大缸倒扣于坑内,又让听力出众的士卒整日监听,果然给他听到了动静,他顿时判断出,对方正准备穴攻!
冷兵器时代攻城,穴攻亦不少见,史思明自有应对之策,他先是令监听士卒判断出地道掘进的方向,然后在确认的方向横着挖出壕沟,再令士卒昼夜监视。无论唐军多能掘地道,但那地道总不可能让唐军千军万马一起拥入,到头来还是一个个钻出来,那时他的部下就可以瓮中捉鳖。
这种应对,中规中矩,自古以来的兵法大家们都是如此做的。史思明想想还不放心,便又令人准备好柴草,若是风向合适,他还准备来个烟熏火燎。
他这边唐军既然有异动,安禄山那边岂会没有!安禄山如今精力不济,不可能亲自去指挥守城,严庄这个书生出谋划策阴谋诡计尚可,但是要真正独当一面却是不易。故此,史思明还专门遣人去示警,安禄山也派人来劳军道谢,双方的关系,倒因这个而有些更亲近了。
“既然已经到城墙之下,想来就是这两天了。”史思明喃喃地道。
“能先挫叶畅锐气,亦是不错。”刘骆谷一脸疲乏地道。
“让你打探的事情,可有着落了?”史思明问道。
“有些眉目了,有人告诉我,太子殿下暗中令人在城内各处布置火种,遣死士守护。”刘骆谷道:“看情形,陛下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若是城真被攻破,他必然会纵火焚城。”
“什么陛下太子,事到如今,你还不敢说他!”史思明听得这个消息,先是埋怨了一句刘骆谷还不忘旧情,但紧接着他眉头竖起来:“也就是说,安禄山对守住长安城,连半点把握都没有,他不甘心将一个完好的长安交与叶畅,拿定主意要毁了长安……不对,他要逃!”
“史公不是早就说了,他准备逃回范阳么?”刘骆谷有些不以然。
“不是,他在这一两天之内就要逃!”史思明吸了口寒气,咒骂了几句,然后厉声道:“你立刻想法子把消息传给叶畅,就说安禄山准备拿我们垫背,他自己放火逃走!”
“什么?”刘骆谷大惊失色。
他确实有办法将消息传到叶畅那儿,但双方是死敌,史思明此举,有何用意?
“我会告诉安禄山,消息我泄露给叶畅了,让他自己瞧着办。”史思明阴笑道:“他既然有法子脱身,就休想甩了我们,要死一块死,要活一起活!”
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刘骆谷除了苦笑,别无办法。
安禄山与史思明自反目之后,彼此之间就缺乏最起码的信任,双方都怕对方在背后给自己一刀,故此相互牵制。如今虽然表面上不再厮杀,但暗地里却都在防备。
想到这里,刘骆谷不免灰心丧气,当初正是抓住了李隆基、杨国忠、李亨等各怀鬼胎相互牵制的机会,安禄山才能够举事,但现在,反而是他们这边,相互扯起后腿来。
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史思明将消息传给了安禄山,安禄山其时正召严庄询问城中内奸事宜,听了之后,气得再也控制不住,不但踢了严庄一个跟头,还直接下令道:“将此人砍了!”
严庄吓坏了,几乎屁滚尿流,当武士上来夹他的时候,安禄山却又道:“不是严大夫,是这厮!”
他指的是史思明派来的使者,那使者顿时惊慌失措,大叫求饶,安禄山不所动,令武士将之砍了之后把头颅直接扔到了史思明的地盘去。
逃得一命的严庄抹着汗,战战兢兢地道:“陛下,如今当如何是好?”
“史思明这厮,果然不愧是我多年挚交,当真明白我的心思,他必是发现了蛛丝马迹,知道我欲离开长安,故此拿这个威胁我,好让我带他一块儿走!”安禄山冷笑道:“只是他知我,我岂不知他!我砍了他的使者,他以我是无计可施杀人泄怒,却不知我真实用意!如今我们准备已成,他就是将消息透露给了叶畅,叶畅也来不及布局了……叶畅的主意,我如何不知,史思明只道他是想挖地道攻城,我却知道,他必然是在城下埋那火药了!”
“什么!”严庄失声一叫,然后顿时大悟:“这……这几日叶畅不攻城,只是挖掘地道,原来是了埋火药?”
“若长安城墙与潼关一般被炸塌了,这城如何还能守?我早料此事,故此根就不准备守!叶畅发作,必在这一两日夜间,他只道我们未能识破其计,了能一举尽功,现在肯定在安排攻城事宜,整个准备完成,最有可能的就是明夜!我今夜就破围而走,留个燃烧着的长安与他,看他是要救长安,还是要我的性命!以我对叶畅的认知,他必然觉得我如今是丧家之犬,逃不脱他的手掌,能尽可能减少损失就减少损失,所以定是优先救火。而且城中还有史思明,他总得先铲除了史思明,才能安心救火,又只有救了火之后,才可以去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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