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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波波
叶畅心中一动,再看这贵家公子周围,几个使女婷婷玉立,那边还有两个壮汉按刀。
这等排场,可谈不上什么低调。
“阁下是……”叶畅试探着问道。
“某是谁却不重要,若是这牡丹楼的李果没有傻到家,此时该给叶郎君送上一份礼了。”那贵公子牙齿洁白,笑时神情甚为好看,叶畅自己也是翩翩少年,可在这人面前,却有几分形秽。
果然,那贵公子话声才落,便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叶郎君,请留步,请留步”
正是李果,他身躯胖大,气喘吁吁追来,倒也不易。见着叶畅与这贵公子说话,不禁一愣,然后讶然道:“沈郎君也在?”
“与叶郎君说几句话儿,李翁有事,只管自便。”
“是,是。”李果对这沈郎君倒是恭敬,应了两声,然后向后招了招手:“叶郎君有怜香惜玉之心,某亦有成全美谈之意……还不过来,此后叶郎君便是你家新主人了。”
叶畅讶然看去,只见方才那奉盒少女,婀娜而来,盈盈拜倒:“奴魅娘,拜见新主人。”
“好一个艳婢,李翁倒是大方,怎不曾见送我这般人物?”那沈郎君笑道。
叶畅愣住了。
大唐时节,互赠下人仆婢的事情,并不少见,可这少女明艳动人,举动之间,证明教养很好,调教有方。这般艳婢,价值不下百贯,李果说送人便送人,其人别处或者不堪,但这豪气上,却让叶畅刮目相看。
只不过……这艳婢,究竟是收,还是不收呢?





盛唐夜唱 第142章 多情公子无情剑
那位沈郎君细细打量着艳婢魅娘,目光中有赞叹,也有惋惜。
叶畅还在躇踌要不要接受这件礼物——美少女谁不喜欢——沈郎君已经长叹了。
“可惜,可惜。”
“沈郎君可惜什么?”
“此婢资质不差,可惜可调教差了。”沈郎君指了一下李果:“李翁,汝乃俗人,奈何做这风雅之事,结果不伦不类吧?”
李果对这位沈郎君似乎有几分忌惮,没有直接接话,却是对叶畅拱手:“叶郎君觉得满意就行。”
叶畅却有些为难。
送女婢之事,此时算是风雅之举,若是叶畅拒绝,就是不给李果面子,旁人多半会说他不识抬举。而且他这次来洛阳是为了打开局面,却不是为了得罪人的。方才两人才达成协议,此时拒绝对方的馈赠,岂不是明确地告诉对方,不想与对方进一步往来
但收这女婢也不是好主意,这种女婢都是打小收养的,也不知李果对她灌输了些什么念头,留在身边,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奸细。或许,她便奉命来窃取醉黄粱的所谓“秘方”。
不过只是略一顿,叶畅就想好了。
他有的是地方安顿这个魅娘,只要不让她入卧龙谷久居,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自己的核心机密。
“如此,某便拜谢李翁了。”叶畅拱手道。
见他收下自己的礼物,李果笑着又拱手,然后退回了牡丹楼。
沈郎君“啧”了一声,对叶畅道:“叶郎君既然收下了这件礼物,当真要好生待她,莫要让她伤心难过——这世上的女郎,原本就是天地生出让男子疼惜怜爱的,身为男儿,不可不知此事。”
这个观点让叶畅大觉有趣,看着沈郎君笑了起来:“还未请教沈郎君台甫,郎君又是如何认识某?”
“沈溪,字子振。”沈溪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某实非唐人,乃渤海人士。”
“渤海国?”
叶畅愣了一下,这个沈溪,看上去倒象是大唐世族子弟,而且是那种最娇养者。却不曾想,他竟然来自渤海,并非大唐人物
“家父之时,便来大唐,某生长于大唐,若非家父时时叮嘱,几乎以为自己是大唐人矣。”沈溪的话语里多少有些小遗憾之意。
这人坦率,让叶畅大生好感。两人重新见礼毕后,沈溪又解释自己是如何认识他的:“方才叶郎君在酒楼时,某便在楼上,恰好见到叶郎君风姿不凡,有意结纳,故此冒昧而见。”
“我见沈郎君卓卓然如神仙中人……”
两人边走边说,叶畅身边诸人离得有些近,沈溪微微觉得不快,他自己身边诸人,甚至哪几个艳婢,都被打发得远了。
从北市往积德坊,叶畅没有走原路,而是被沈溪领着先折向南,经安喜门竖街,到漕渠边上,再顺着漕渠东行。这沈溪常住于洛阳,对这里甚为熟悉,每经一坊,便指点解说:此坊住有何等人物,某某名人曾居于此。
他虽未有诗才,但谈吐之间,甚为儒雅,当真有世家大族子弟的风范。叶畅心中犹豫,此人看起来在洛阳城中有几分影响,但不知他的背景究竟如何。初次相见,又不好探问。
顺着漕渠,过了时邕坊,此时天色也渐昏暗,城中的净街鼓已经开始敲响,周围行人都是匆匆——在六百声鼓响结束之前,若不能回到宿处,就只能露宿街头了。叶畅正待与沈溪告辞,忽然间,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他们身前、身后,都是十余人,虽然看上去并无什么异样,但叶畅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毕竟遇刺遇多了,这种事情的反应,就要快一些。
他向侧一退,忙对沈溪说了一声“让开”,拉开了与沈溪的距离,生怕连累到这厮。结果他一退开,却发现前后诸人,齐齐发喊,从怀中腰间掏出刀剑短刃,蜂拥而来
迎着对方,叶畅与自己的伙伴们也全拔出了武器。
大唐之际,儒生皆佩剑,游侠俱挟刀,因此,叶畅一行身上,并不缺少武器。
他们这武器一出,便听到刺客中有人用生硬的唐语喝道:“不相于的人滚开”
叶畅倒也是希望不相于的人让开,免得束手束脚。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被善直训练了一年,对付一个成年男子不成问题,但若对手是一个精通技击的刺客勇士,自己那两下子就有些不够看了。
因此,善直一人突前,其余人将叶畅护住,乌骨力更是紧随在叶畅身侧,随时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去掩护叶畅。
与沈溪已经拉开了两三丈的距离,叶畅觉得,应该不会再连累他了。但是紧接着,他发现了异样。
对方阵营中,只有不足十人,向着他们冲来,剩余近二十人,全部扑向了沈溪
叶畅愣了。
对方的目标,竟然不是他,而是沈溪
而且是在洛阳城中
叶畅怎么也想不到,在洛阳城中,还是大唐的统治非常稳固的天宝初年,竟然就有这样光天化日执械明伤的事情。便是此前他遭遇的刺杀,或是暗夜,或是城外,绝对没有人敢在城中行此不法之事
一瞬间,他心念电转,要不要救这沈溪。
沈溪的随从都在数十步外,被刺客隔绝开来,只有六个艳婢离得稍近。叶畅身边,释善直与乌骨力这两大战力都靠得很近,再加上贾猫儿与其余数名长安游侠,虽然人数上比刺客还少,但阻他们一阻,等沈溪的随从跟上还是做得到的。
必须救
叶畅只想了很短的时间,便拿定了主意。
他来洛阳城,是广结善缘而不是惹麻烦的,若是这沈溪就在他面前被人刺杀,他却置之不理,沈溪是一般人倒还罢了,可是有一定背景的人物,岂容这等事情?
此后少不得要处处刁难他。
更何况,这群刺客虽然是以沈溪为主,却并没有放过他们,十多个人冲向沈溪,另一半人却是奔着他们就来了。
而且,不救也不行,释善直是个刚烈的脾气,与叶畅一起遇刺了几回,几乎在发现对方是刺客的同时,就做出了反应。
腰间戒刀猛然出鞘,和尚怒喝一声,便向着对方冲去。
与此同时,沈溪的随从当中,亦有人狂奔而来,那人速度奇快,转眼间,几乎可以去另一世参加百米赛跑。他原本被刺客拉下数丈的,仅两个呼吸间,他便已经追上一个刺客,手中不知哪儿来的,多出一柄弯月般的弯刀,狠狠便掠过刺客的颈脖。
“打吧。”叶畅这个时候有些悲愤地下令道。
自己为何总是碰到刺杀这一档子的事情,好不容易没有人刺杀自己了,结果还被人连累……
其实他知道,自盛唐到中唐,刺杀之风一直很盛行,涌现出许多高明的刺客。只不过没有想到在洛阳城中,而且天色未完全晚下去,竟然也会有刺客。
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得也快。
善直的战斗力完全在刺客们意料之外,而沈溪身边的那速度奇快者,亦能以一当三,再加上贾猫儿等人偷鸡摸狗,对方一时间无法伤着沈溪,反倒被击伤了数人。他们也果决,转身呼哨一声,然后开始飞奔,迅速跳入漕河中的一条船,转眼间,便离开了。
留下几名伤者,他们走时还补了刀,没有一个活口
叶畅眉头顿时皱起,这些刺客对自己人都如此狠厉,绝不是普通的游侠无赖,他们背后,当是有一股极大的势力,约束着他们不得不如此
他再看向沈溪,却见方才臃容华贵的翩翩公子,此时已经“花容失色”,整个人都缩在地上颤抖。
“别杀我,别杀我”叶畅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却大叫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叶畅苦笑,原来这位贵公子空有其表:“刺客已经逃了。”
沈溪这才抬起头,发觉刺客果然走了,地上只留下几具尸体,这才缓过劲来。他泪眼汪汪,掉头看自己这边,却见他的婢女中有一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顿时尖叫着跑了过去。
“鹿鸣,鹿鸣,你怎么了?”
却是方才被刺客顺手刺了一刀,其实并不致命,只不过她们哪见过这等情形,已经晕厥过去。
叶畅的注意力不在这受伤的婢女身上,而是看着沈溪随从中方才奔得最快之人。
那人给人的印象最深处,便是一双大腿极粗,难怪能跑得如此快。他身上也被砍伤,坐在地上不停喘气,眼睛有些无奈地看着沈溪。
沈溪正忙着给那名为“鹿鸣”的艳婢包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叶畅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那人的伤口,幸好,也只是一些皮肉伤,休养些时日便好了。他让人给那人包扎,那人感激地道:“小人谢过叶郎君了。”
口音稍稍有些怪异,而且相貌甚为丑陋,皮肤黝黑,满脸横肉,头上还有疥癣。叶畅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壮士……不是唐人?”
“杂胡海客。”那人自嘲地一笑:“流落洛阳,为家主人收容,赏口饭吃。”
“尊姓大名?”
“汉姓为苏,因为这双腿的缘故,相熟之人都唤小人苏粗腿,原先的姓名,反倒忘了。”
“身手不错,方才若不是你,只怕贵主人有危险了。”叶畅笑道:“我观贵主人,真性情之人,你这等忠勇之士,必受重谢。”
苏粗腿却是苦笑。
他身手着实不错,虽然比不得善直以一敌十的本领,方才以一对五,却也用弯刀扎翻了其中两个敌人,然后才受了伤。
那边沈溪却是迟迟没有过来,为婢女包扎好之后,仍然守在婢女身边,只是打发了另一个婢女来向叶畅道谢,同时也给苏粗腿许下十贯的重谢。
叶畅心中有些不爽,沈溪倒是个多情种子,只是对婢女多情,也不该冷落身边壮士。他不好对苏粗腿再说什么,否则就有离间人家主仆的嫌疑,于是便来到沈溪身边,低声道:“沈郎君,方才贵仆奋不顾身,此时你当安抚一下他们才是。”
沈溪狠狠白了他一眼:“你这厮原是个妙人,如今却不晓得怜香惜玉……皮糙肉厚的汉子,流些血怕什么,某过去也帮不上忙,倒是这水做的娘子,此时更需要某在身边相伴。”
叶畅目瞪口呆,却不曾想,这位沈郎君竟然是这等人物
楼梦》中贾宝玉,这不活脱脱在自己面前么
只不过轻贱壮士而重女色,实非大丈夫所为。叶畅这个时候就不想着,若是善直与响儿同时受伤,自己肯定是去看顾响儿把善直抛在一边的。他摇了摇头:“便是如此,也该先去问候一声,抚慰壮士之心啊。”
“某已经遣人去抚慰过了”沈溪叹了口气:“叶郎君,我知你是好意,只不过我爱婢受伤,我心中混乱如麻,实在是顾不得事情……叶郎君随从勇武,还请送我回府。”
这个要求,叶畅原本是想拒绝的,不过想到方才莫明其妙得罪了一群刺客,还不知道原因,他心里也有些不甘:“不报官么?”
“刺客是谁,某心中有数,便是报官,最终也是不了了之。”沈溪看了叶畅一眼道。
叶畅心中不禁讶然,沈溪此人性格上有极大的缺限不假,但他的眼光倒是很准,见识也非同凡俗,他这样说,自有自己的把握。
说完此话之后,沈溪摇了摇头:“走吧。”
他不愿意说,叶畅也不好追问,只能郁闷地护送他而行。
经此一事,沈溪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致,一路几乎不再与叶畅说话,只是到得地头,才向叶畅致敬:“今日承蒙叶郎君救命之恩,也不知如何报答……叶郎君,咱们后会有期。”
此时第二通闭门鼓已经开始响了,沈溪家在玉鸡坊,临叶畅居住的大福先寺颇有一段距离。他不开口留客,特别是方才还救了他的叶畅一行,这是非常失礼的。
叶畅倒不在意这个,一笑置之罢了。只不过心中生出更多的疑窦来:家住玉鸡坊,离皇城东门不远,按理说应是富贵人家。有权势的富贵人家,遇刺之后,哪个不是闹得鸡飞狗跳,逼迫官府早些找到凶手的,哪有沈溪这般,不动声色,只留下两个伴当在现场等候官府处置?




盛唐夜唱 第143章 录事一职隐玄机
洛阳城是在回荡的钟声中醒来的。
因为天气渐冷,所以清晨的洛阳城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雾气中,便在这雾气里,叶畅一行人,穿过洛阳城的街坊,向着衙署行来。
城中鸡鸣犬吠声不绝于耳,早起的人们纷纷出了坊,士女云集,商旅密布。
这么繁华的一座城市,若是历史不改变的话,在十余年后,会面临灭顶之灾。先是被叛军占领,然后又被李唐送给异族佣兵。无数士女,如同这满城牡丹一般,零落于地,碾压成泥。
野蛮对文明,总是有着自己的优势,如果文明再陷入内讧,那么倾覆就为时不远。
怀着这样的感慨,叶畅来到杨慎名面前。
“前日便递了名刺来,为何今日才到?”
杨慎名很不开心,他遣人去邀叶畅,乃是希望叶畅来救急的,可是叶畅分明早就到了,却拖了两日才来见他。
两日啊,这可是宝贵的时间
今晨霜重,外头已经报上来,有两个灾民冻死。若是叶畅早些见他,找到解决方法,或许这冻死之人便能缓过来
“一入城中,便为俗事所困,故此晚了。”叶畅也有些惭愧。
“俗事……本官倒是听说,叶郎君与前太乐令曹绍夔在大福先寺擒妖。”杨慎名盯着叶畅:“你可知道,当朝宰相李公,甚为欣赏你的才能,家兄谏议大夫,闻得李公尝语,‘叶十一才智多广,唯有二憾,其一举止轻浮,其二言行刻薄,此二者,皆致死之道也。为国家保全人才计,不可使叶十一居显官。,”
叶畅这一年来,做得不少事情,便是李隆基、杨玉环都知道他的名声,间接与他交往,因此,李林甫晓得他,不足为奇。
让叶畅奇怪的是,李林甫竟然会如此评价他——这实在是很中恳的评价。
凭借另一世的见识,他自然不缺才能,但另一世的经历,让他即使到老,也有些愤世嫉俗,故此凡事少有正形,言语更是不肯让人。这些都是他性格上的缺点,到大唐以来,为此也吃过不少亏。上回长安城外遇刺,离死亡前所未有的接近,让莫明其妙来到这一世的叶畅开始有些反省。
正是这反省,他才会对元载伸出援手。
他这个毛病,不少人知道,可是说出来的人却并不是很多。
“不过,昨日之事,你倒是替本官挡去一灾,本官还是要谢谢你。”杨慎名责备完后又道。
“明公所说何事?”叶畅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那沈溪遇刺之事。”杨慎名皱着眉,甚为苦恼:“不曾想……还会有这种麻烦”
沈溪与叶畅等虽离开,却也留下了两名管事与武侯铺子打交道。因此,杨慎名知沈溪遇刺时,正是闭门鼓响,街上行人尚多,因此当场有不少人看到。事后道叶畅卷入其中,并不足为奇。
叶畅更为好奇:“这位沈郎君,不知是何家子弟,刺客竟然要刺杀于他?这刺客的身份,莫非有何不妥之处,明公因此为难?”
“何止为难,刺客倒还罢了,幕后指使,我已知之,却无奈其何。”杨慎名看了叶畅一眼,话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此事与你无关,刺客也不会报复于你,这个你只管放心。刺杀沈溪倒还罢了,若是再主动刺你,当我大唐甲士如不在么?”
“这个……”
杨慎名终究没有明说沈溪的身份,这背后必有缘故。他不说,叶畅也无法问,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安置灾民上来
“便是如此,一共是二千三百一十九——如今是二千三百一十七名灾民,前些时日还好些,这几日天气转凉,每日都有人冻死。”杨慎名叹息了一声:“叶十一,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说吧。”
“府库空虚?”叶畅听得这个消息,也不禁皱起了眉。
这才十月中,便已经有人冻死,待更冷的十一月、十二月,还会冻死多少?
以洛阳府之力,乃东都之地,收容两千余名灾民,对于这个百万人口级别的大城来说,不应是什么难事。这背后,只怕又有什么缘故。
“圣人又欲东巡。”杨慎名一句话,让叶畅明白了。
皇帝出巡一次,都意味着糜费巨万,别的不说,随行的军士、官吏,数量就要以十万计。这么多人吃马嚼,还有要为这些人奔走的役夫的吃喝,全部加起来,所消耗的绝不是一点半点。
洛阳府库当中,自然是有粮有钱的,但那些钱粮,却不是杨慎名能动用。他能动用的,却又要留下来防备不时之
“胡闹”叶畅忍不住在心中大骂了一句。
这都什么时候了,李隆基这时还想着东巡,虽然夏季洪水灾难不是太大,可也造成了几千灾民。
“至少温泉宫那边,陛下是一定会去的。”杨慎名补充了一句,然后苦笑:“故此,本官着实无能为力,想到你当初未有半点援助,便将一村之民自洪灾中带出……本官全力支持你,这两千余灾民,你安置得成吧?”
“某又不是官……”
“我知你志不在此,不过为了便宜行事,本官已经上表朝廷,如长安故例,特聘你为洛阳权录事。”
叶畅实在无语了,韩朝宗那厮可是开了个好头
录事原本就不是什么美差,虽然也有品秩,算得上是入流之官,可是这个官位,原本是为那些不入流的吏员准备的,他们科举无望,升官入流,就指望着这个录事。
可见“录事”这个官职定位是多么尴尬。
至于前边加个“权”字,更是临时的意思。有事时便用,没事时便解聘,如今称“权”,另一世称“临时工”,不管哪一世,都是最好的携诿责任的对象。
这个杨慎名,也是不厚道
叶畅心中腹诽了几句,不过他肚子里正暗骂,那边杨慎名又道:“你志不在此,本官早已知之,权录事参军一职,不过是方便你行事。洛阳别处与长安不同,却有一处都一般,就是满地权贵,没有个名头,便是胥吏差役,你亦驱使不动。”
“就是加了一个权录事之职,只怕也驱使不动。”叶畅苦笑道。
“本官说了,要什么,本官就给什么。”
叶畅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道:“某在大福先寺停留一日,却不是没有收获,以某之意,第一步,应是将城外灾民自城北迁至城东,位于建春门与洛水之间,我看有几块空地,如今秋收已毕,并未种植,在此先搭建木屋,以备寒冬
“这些空地却是私田。”
“无妨,最多便到来年开春,这些灾民便另有安置,或返乡重建,或在洛阳城中从业。到时空地上的木屋,便归这些私田田主就是。木屋所用木料,可由洛水放来,便于运送……”
要安置灾民,第一件事就是要有住宿之所。叶畅虽然没有亲自去城北看灾民的居所,但昨日已经打听过了,灾民居所只是茅棚,连风雨都遮不住,更别提保暖了。
他一一说起自己的想法,杨慎名连连点头,在说完大致框架之后,叶畅又道:“此事说易行难,具体如何去做,我还得亲身去看了灾民之后再说……总之,无非是以工代赈罢了。”
“这便是关键了,以工代赈,终究是要钱粮的,某去何处变出许多钱粮来?”杨慎名叹息道:“钱粮出自何方,若有钱粮,何须烦劳叶郎君你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这般道理?”叶畅忍不住抱怨道:“方才你还说要什么便给什么的”
“钱粮除外”
“真有乃兄之风”叶畅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声。
杨慎名的身份非同一般,严格来说,他乃是前隋宗室,隋炀帝之玄孙。他父亲杨崇礼,为太府少卿负责府库财帛,却清廉自守。其兄杨慎矜有乃父遗风,惯会理财,为李隆基看中。
从杨慎名处得到的支持,主要是口头上的,除此之外,便是拨了些差役给叶畅支派。叶畅决定先去城北看看灾民,故此告辞而去,他背影才离开,屏风后边,便转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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