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圆

平衡圣使哈哈大笑，有一丝戏谑，亦有一丝残忍，而后，他的身影蓦地自星空身处消失了。
“师祖——”
铜镜下方，几位僧人面色悲恸，忍不住惊呼。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一位即将成圣的存在，面对着那巅峰状态的圣人，都难逃殒落下场。
那结局，早已注定，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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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圆 第八十九章 佛像显灵了？
圣人境界，是一道坎，一旦跨过，便是绝巅，然而放眼整个灵界，身处绝巅的人，又有多少？
对于诸多修士来说，这一境界，他们终身都在仰望，难以亲手触摸，却从不言放弃，而是努力去寻找破入圣人境的方法与机缘，与天争，与己斗。他们的一生，没有失败，只有坚持，悲哀且悲壮，可歌亦可泣。
如此矢志不渝，如此愈挫愈勇，这后果便是，一些修士虽难进入圣人境界，但日积月累的修行，愈发凝炼的神通，却使得他们拥有了堪与圣人一战的能力。
而西域佛门此次前来的半圣老僧，便是其中的一个另类。
“师祖——”
佛门一向注重心性的修炼，追求管他山崩地裂，我自波澜不惊的淡然心境，然而几位僧人看着铜镜内出现的景象，还是难掩心中的愤慨与悲伤。
星空深处，劫罚轰鸣，雷海翻滚，似乎吞噬了那无尽的黑暗与星辰，平衡圣使身影再现时，已是来到了星空大阵的边缘，一条条如大岳般的闪电将他围在其中，那是上苍的愤怒与责罚。
很难想象，若是这样的大战发生在地球，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必然是横尸遍野，血流千万里。
“轰——”
雷海忽然化成一团横于宇宙中的火球，并且迅速扩张，显得暴虐无比，在那火球中心，一个恐怖的身影缓缓出现，几乎堪比一颗颗小行星了。
那是一尊由神力幻化而成的佛陀，浑身金光璀璨，内蕴着凶猛澎湃的爆炸性力量。
“果真要与本使叫板么？”
平衡圣使立在那佛陀面前，语气冷漠而平静。
“归还我佛教神像，否则唯有你死我活！”
那佛陀双眼始终未曾睁开，只嘴唇微动，声音若洪钟。
“那本使便要看看，一位半圣的真正实力！”
平衡圣使说完，浑身气息大盛，那磅礴的杀气横扫了一片宇宙星空。
“咔嚓”
附近数个小行星几乎同时爆裂开来，化为了茫茫宇宙里不起眼的碎片。而后一道那耀眼的神光射出，与那金色佛陀撞在一起。
无数修士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再也难以直视了，那是一团开天辟地般的混沌神光，比之太阳不知明亮了多少倍。
“嗡”
悬浮在空中的铜镜忽然发出一阵悲鸣，镜面抖动不已，其后便恢复了平静，只是，镜中再也看不到星空外那恐怖的大战了。
“呃……”
一位正将神力源源不断打入铜镜的僧人身体猛地一震，便猛地倒飞了出去，撞在数十丈外的一座大山上，双眼以及口鼻皆是冒出了汩汩鲜血。
“道兄，这是怎么回事？”
王权凌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妙，急忙问道。
“这铜镜名曰通神镜，为师祖百年前炼成，可穿越无尽距离，展现遥远的场景。神镜无论相隔多远，都可与师祖相连相通，而今却悲鸣不已，多想必是师祖他……他已经殒落……”
“道兄不必悲观，圣僧一身修为早臻化境，即便是叫板一尊圣人亦足以自保了，绝无可能轻易殒落……”
王权凌眉头一挑，劝慰他道。
“此事亦有可能啊，也许是师祖有心，怕我等受到圣战波及，故意切断了与神镜的联系……”
一位僧人思索片刻，出口推测，且眉头了舒展了不少，想必先前已有不少类似的场景出现过。
“我所担心而疑惑的是，这光明神教究竟要为哪般？方一进入人间界便掀起如此波澜，不惜与佛门这等大势力结怨，难道那佛像真的埋藏了无尽的秘辛，让光明神教都觊觎无比？”
王权凌谈了口气，抬头望向那无尽星空。
在众人都难以望及的宇宙深处，那一场万年难得一见的大战依旧在持续，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想要从漆黑的夜色里寻到一丝相关的蛛丝马迹。
“呼……”
一阵莫名的声响传入众人耳中，不少修士面面相觑，他们皆是感觉到了那一股股扑面而来的焚烧气息，似乎有无尽的热浪自九天降落。
一些修士纵身飞入高空，却发出了阵阵惊呼。
“啊！那种燃烧的热潮，在高空更加明显……”
夏秋与玉清对望一眼，皆是震撼到了极点，两人身处数百丈虚空，自是对头顶那滚滚热浪更为敏感。
按理说，在场诸人皆是身怀绝技的修士，莫说是一般的灼热气体，即便是置身烈焰都不会有大危险，可是此刻为何都对那莫名的灼觉如此难以忍受？
人们皆是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域外那场圣人之间的大战，莫非已影响到了地球么？”
没有人回应，因为，那九霄云外的景象，已经给出了答案。
在那遥远的星空里，渐渐出现了一个光点，迅速变大，很快便化成一团肆虐燃烧的火球，如同悬挂在一片黑幕上一般，比皓月更为庞大，比那烈日更为炽热。
那火球并未持续很久，很快便黯淡了下去，不断缩小，最终变成一块黯淡的虚影。
很多人瞬间都明白了，这是一场大爆炸，是平衡圣使与佛门圣僧两种至强力量的相互碰撞。
这是一次惊动星空的交手，幸亏实在远离地球的域外，不然恐怕神城所处的这一片川蜀盆地，都将被彻底催化，一切不复存在。
最强一击，胜败皆在一瞬间。待那深邃的星空渐渐恢复平静，一道伟岸的身影却是破开了乌云，只一步，便踏在了诸多修士上方的虚空里。
那身影静静立在万丈高空，一场大战看似对他毫无影响，雄伟无敌，睥睨人间。
“是神教圣使！”
有修士胆战心惊，忍不住叫出声来。
“真的是他！可惜了……佛门一位半圣，方一出现便被平衡圣使用大阵困在域外，在即将破阵而出的时候，又不幸殒落……唉……”
人们感叹，如此一位盖代人杰，修为通神入化，几乎可与圣人比肩了，最终却被斩杀于此。不少人对于平衡圣使，心中更加的恐惧与膜拜。
夏秋玉清几人，脸色却是瞬间唰白，到了而今，诸修士的结局已经难再有更改。面对这样一尊神威盖世的圣人，试问整个人间界，还有谁可抗衡？
“见过圣使……”
与玉清姬箫等对峙的那几位原始境中阶的强者，见到平衡圣使出现后，脸上皆是一喜，毕恭毕敬道。
“嗯？这是怎么回事？”
平衡圣使目光冷冷扫过几人，立马便发现少了两人。
“唔……禀圣使，姬家余孽与扶桑道人皆持有一件圣兵，我等不敌，甚至损失了两位同阶修士……”
“废物！你五人围剿两位同境界修士，且他们皆是身负重伤，不能一举斩杀也就罢了，反而还殒落两位，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平衡圣使的话语更冷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弥漫开来。
“我等让圣使失望了……”
那几位神教修士哪里还有半分原始境强者的模样，皆是浑身巨颤，额头冷汗冒出，不敢再平衡圣使一眼。
“哼！”
那立身虚空的身影发出一阵冷哼，对下方的神教修士，理也难得理了。他微微伸出手臂，摊开掌心，一截黑色神木赫然出现。
同一时刻，所有的修士皆是心头猛震，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头顶上那一抹不太明显，却无比犀利而恐怖的杀机。
“既如此，那就由本使亲自动手吧……你们，一并抹灭！”
每当平衡圣使那特有的无尽杀气弥漫开来之后，他的表情却反而平静了许多，连说话似乎都不带一丝情绪了。
但诸多修士却毛骨悚然，一种本能的危险知觉袭上了众人心头。
“噗……”
一声微弱到极点的闷响，细微而不可知。伴随而来的，是一道与平衡圣使周围圣洁白光极不协调的，乌色光箭。
在夜幕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平衡圣使是如何发出那道神芒的。
只是当惨叫声传来，空中坠落下一道暴裂开来的躯体时，人们才知道，殒落的危机，已然袭至他们头顶。
直到此时，这片世界的意志，大道劫罚才感觉了那超脱一切的力量，在那万丈高空，突兀的出现了一条条劫罚闪电，雷鸣声震天动地。
“啵……”
玉清上方，华夏山河图瞬间黯淡了下来，几乎同时，姬箫身前的夔鼓亦是发出一阵惊鸣。
而后，数道身影如断翅之雁一般，朝着大地直坠下去。
“这两样圣器果然非同寻常……于我神教必有大用……”
平衡圣使冷冷的看着那坠落的身影，言语中竟是出现了赞叹之意。
“哇唔……咳咳……”
夏秋重重的摔入一片野草中，口中喷出道道血箭，干咳不止。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依旧昏迷的姬箫的身影。
他与玉清二人催动圣兵与平衡圣使对抗，一击之下，再次牵动了先前的伤势，这一次，似乎更为严重了。
望着空中直射而来的道道乌光，夏秋几乎要陷入绝望了。
“唰”
就在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道清吟，天际处，一道白色光芒格外显眼，瞬间便吸引了诸多修士的注意。那白光来势极快，方佛突破了整片时空的限制，下一刻便出现在那平衡圣使下方。
“呛”
黑白两道光芒针锋相对，发出一声脆响，那道黑光却是急速倒射回去，落入平衡圣使手中。
而白光，似乎丝毫未受到影响，在虚空上下沉浮。
万丈之上的大道劫罚在那一刻，忽然变得极为暴躁，比之先前不知强大了多少，一条条闪电快速飞舞，发生了极为明显的变化。
一道粗大的闪电直直落下，方佛自域外射来的万丈神光，与那无边无尽的原始丛林连为一体。
“呃……”
平衡圣使一声闷哼，自那虚空之上急速倒飞，一直退到了天际处。那道神秘白光，抑或是那一道绝世天罚，竟使得他受到了不轻的创伤。
那道白光并未追上去，原本耀眼的光华渐渐黯淡，随之，虚空里翻滚的雷海也慢慢开始消散了。
白光褪尽，只见一柄灰白色的石剑凌空而立，剑锋朴实无华，甚至有道道豁口遍布，而在剑身上，也有着无数交错的裂缝，一眼望去，那石剑似乎随时有可能崩碎。
夏秋愣愣望着，一脸难以置信，若非亲眼目睹，谁能相信，就是这么一柄残缺的石剑，如此寻常无异，却抵挡了一位圣人的全力一击？
“难道传闻是真？那大佛当真要显灵，守护神城了么？”
平衡圣使胸口急剧起伏，亦是望着那柄悬浮的石剑，脸色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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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圆 第九十章 石剑为证
佛像真的显灵了！云集于此的诸多豪门大派，无数修士皆是愕然，神色复杂无比。
上千丈高空，那柄灰白色的石剑静静悬立，无声无息。
然而没有人敢于轻视，包括那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平衡圣使在内，每个人的心中，都方佛落入了一块万钧巨石，心海难以平静。
月华如水，流淌在斑驳而残缺的剑身上，反射出一种似有似无的神韵，石剑如若一位神祗在巡游天地，俯视众生。那惊艳的一击，如绝代芳华，照亮了一方时空，令诸雄失色。
这柄石剑，真的属于某尊显灵的佛像么？
很多人忍不住回头眺望远方，那一截截断崖处，隐约传来江水翻腾之声，那是无数佛像坐立之地。
此时此刻，人们忽然觉得，那里变得异常神秘起来，连那滚滚翻腾的雾气，以及佛像脚下轰隆而过的大河，似乎都与大佛有了某种关联，隐藏了诸多深埋万古的秘密。
佛门，扶桑，九黎，正华圣地，乃至光明神教，许久以来在此处出没，虽各怀心思，然而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揭开这些佛像所埋藏的种种秘辛。
如今，一些秘密，不，应该是一些传闻，终于能得到证实了么？
“那正华圣地的修士呢？正华圣地一脉数年前追剿部分神城修士，传闻就曾遇到大佛显灵，最终惨败而归，而今之事，他们多半能给予解释……”
“对啊，不久前一尊圣人在此处殒落，在灵界都掀起了轩然大波，据说也属正华圣地一脉……”
沉默良久，有修士终于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平静。
这倒是启发了一众修士，很多人望向先前钟无少所在的地方。然而人们惊奇的发现，那里却是一片空空，正华圣地的数位修士，不知何时竟已离开，似是对眼前这般结局早已了然于胸。
夏秋心脏巨跳，好不容易平伏下来，方才那席卷八荒的圣人之威实在太过浩瀚，若真是去与其硬撼，莫说求生，即便是留下些许残肢段体都不可能，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惊喜，更是对实力与修为的敬畏和向往。
但对于那光明神教圣使，却是如何也示弱不得，即他便心存敬畏。
“我说过，佛像有灵，岂容他人亵渎！即便是一尊圣人也不能！”调理了片刻伤势后，夏秋立身虚空，再度叫板数千丈外的平衡圣使。
对于这柄神秘石剑的突然出现，夏秋亦是震撼不已，如此强势而霸道的兵器，恐怕其主人比之平衡圣使还要可怕，这是一个扭转当前困境的最佳机会，镇退眼前大敌，解除神城危机，或许真有些许可能。
“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光明神教一向以平衡大道为己任，不惧任何人，任何势力！若阁下对我神教不满，大可现身一战，本使奉陪到底！”
那平衡圣使没有理会夏秋的挑衅，反而隐隐逼向那石剑，同时，周身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杀气隐约散发开来。
范戴，王权凌等人闻之皆是心下一凉，但凡迈入圣人境界的修士，哪一个会是胆小易于之辈？莫不是修道人中翘楚。那平衡圣使自然亦不会例外，区区一柄来历神秘的石剑，若果真吓退了一尊圣人，那才是贻天下之大方，开万古之先河了。
石剑依然毫无反应，然而这种沉默在平衡圣使看来，不啻是一种莫大的不屑与耻辱。他愤怒了，瞬间，杀机如潮涌，漫卷了整片夜空，连那皓月星辰似乎都颤抖不已，难以承受这浩荡磅礴的圣人之威了。
隐隐约约，虚空一道道劫罚出现，平衡圣使的怒气，竟连这片世界都感受到了威胁。
“嗡”
石剑横起，剑锋凭空划过了一道弧线，平衡圣使脸色骤变，两手各持一截黑檀神木，做出了格挡的动作。
“轰——”
“哗啦……”
恍若一声惊雷，霎时间地动山摇，下方，一座座高大千丈的大岳皆是难以承受那变态的威压，纷纷垮塌，崩碎。
石剑竟然主动攻击了！在这电光火石间，平衡圣使一退便是万丈距离，方才堪堪避开了那凌厉的剑势。
在场诸多修士眼光何其敏锐，一下便察觉，域外那场圣人大战中，即便斩杀了佛门圣僧，平衡圣使多半亦是付出了极大代价。
“呵呵……”
对于这些，夏秋自然看在眼中，他一阵冷笑，面露不屑神色道：“身为圣人，却对着这一件兵器嚣张叫战，倒真是威风凛凛啊……”
“小儿休得放肆！辱我神教圣人！”
一位光明神教传承使大喝，手持黑檀神木，化为一道虚影越空刺来。
“当着那石剑挑战神城修士，那神教传承使疯了么？要知道也许石剑一丝气息，就可沔灭一位原始境修士了……”
人们惊呼，无数双眼睛不可思议的注视着那悬在千丈虚空里的剑影。
出乎很多人意料，石剑依旧静静迎月而立，没有任何动作，似是未曾看到那传承使一般。
“当我怕了你不成！”
夏秋沉喝，双手背后，冷冷盯着那道快速接近的身影。
“轰”
耀眼的光芒笼罩了方圆数百丈空间，伴随的，是一阵轰鸣，很多修士不由得眯起了双眼，难以直视这绚丽的光华。随之，一道身影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是那位传承使！他倒退出上百丈距离，方才停下身形，落在一处山巅之上。
那传承使一脸平静，立于山巅，没有言语，也没有做进一步的攻击。这一击，双方似乎难分胜负。
然而一些修士却注意到，他持着黑檀神木的右臂在微微颤抖，有滴滴鲜血渗出长袍，渐渐浸染了一大片。
光芒散尽，夏秋依旧立身虚空，双手背后，沉寂而淡然，只有那尚未消散的阵阵罡风，吹起了他的长发，飘逸如谪仙。
很多人瞬间明白了，堂堂光明神教的大道传承使，原始境界修士中的佼佼者，在灵界都是横行无忌罕逢敌手，如今竟是被夏秋一招击败了！
人们难以置信，纷纷仰望那道挺拔的身影，猜测这位年轻人的身份与来历，他们甚至认为，这是一位被某个豪门大派秘密送往人间界历练的修道天才，多半隐藏了自身实力，不然何至于此！
“我不想再重复第三次！佛像既然位居神城域内，护佑神城，也被神城守护，可供天下诸雄瞻仰，然而若有人要图谋不轨，据为私有，神城绝不答应！”
夏秋逼视着那隐藏在夜幕中的平衡圣使，对于那位大道传承使，自始至终，他看都未看一眼。
“我扶桑偏据灵界一域，向来与世无争。这佛像存于人间界无尽岁月，不属任何门派，扶桑一脉，也不容许任何大教窃取！”
玉清调息了片刻，跃上虚空与夏秋并立，头顶，华夏山河图沉浮，垂落道道神芒，吸引了了无数修士的目光。
他言语看似并未偏袒任何一方，但绝没有人傻到认为他会帮助光明神教，毕竟，自从这二人相逢以来，多次暗中相互配合，众人都看的出他们乃故识且关系甚好。
“混账！”
平衡圣使怒喝，手臂轻轻一挥，那神教传承使喷出一道血箭，身体瞬间被击落山巅。
“两位原始境修士便想与我叫板，简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他看也不看那传承使，犀利而冰冷的目光扫向夏秋与玉清二人，道。
“以势压人，恃强凌弱，这便是圣人威风么？”夏秋迎着那目光，始终不曾后退，道，“修为有高低之别，修道亦有先后之分，你现在强于我，却不代表十年后、百年后依然如此。仗着先行入道的优势耍威风，与倚老卖老有何区别！”
“那我倒是很期待有朝一日，与你公平一战，看一看孰强孰弱！”平衡圣使冷道。
他说出这番话，毫无杀机，亦未带半份感情，却一下便震慑了不少人。光明神教一向都是血腥屠戮，毫无道理可讲，而今教内一尊圣人，却与一位弹指便可斩杀的原始境修士论起公平来，这让很多人霎时间惊掉了下巴。
即便有那石剑为神城撑腰，威震当场，若然不敌，那圣使亦可从容离去，这般自降身份，还是那传说中不可一世的光明神教么？
远处一些修士都傻了眼，愣愣看着。
夏秋心中猛然惊喜，表面却依然冷静，反而露出一丝沉重，道：“公平一战么？那我们便立个赌约如何？”
“说！”
“一招分胜负！若我败了，大佛自然任你处置，若胜的是我，则光明神教不得对神城与佛像再有任何企图！”
“小子，你疯了么！”和尚在下方惊呼，“这一战，由我代你参加吧！”
“和尚，你丫的！不要骚扰老子！”
夏秋瞪眼。
“很有想法啊你！你要明白，占据优势的是本使，赌约的另一方可是我光明神教！”平衡圣使皱眉望着那神秘的石剑，略作思索便冷哼道，“这世上没有公平，唯有实力！当你有一天破入圣人境界时，再与本使谈论公平吧！哈哈……”他仰天长笑，那一瞬间张狂至极，丝毫未将眼前众多修士放于眼中。
“我给你百年时间！百年之后，若你依然未能成圣，本使定要让在场诸派横尸百万里！”平衡圣使忽然收住大笑，冷道，“倘若你能击败我，本使便唯你马首是瞻，说到做到！”
他深深地看了石剑一眼，没有等待夏秋回答，转身一步便消失在虚空里。
那光明神教号称豪门杀手，恶名极盛，灵界中几乎没有他们不敢招惹的势力，虽是百年赌约，可在场所有修士都相信，他们绝对会说道做到！这对诸多门派来说，不啻是一个极大且难以避免的威胁。
周围，是一片死寂！平衡圣使这一赌注，将在场众人也卷入其中，答应与否，他们都将面临着退无可退的绝境。
夏秋微微发愣，他也没想到，一场古来罕见的大战，最终竟是如此收局。
光明神教的人已经走光了，然而此地依旧有无数道目光扫向他，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成交！”夏秋面不改色，冷道。
“不行！我等性命，怎可由一位素不相识的人决定？”
远方很多修士瞬间变了脸色，轰然炸开了锅，一些人纷纷现身指责。
“佛像本来便与我派无甚关联，光明神教想对其怎样，一概与本派无关……”
“是啊，我等与神教一向无怨无仇，此番在此，不过是打酱油路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