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的杀手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万一衣
也许吧!他明明知道救了她会将自己卷进一场未知的纷争之中,但他还是救了她,甚至是违背家规,冒着陷他一帮手下于危险境地的风险!
润白环顾这所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多年未住的老宅里外皆是纤尘不染,空气清新,想必每隔数日皆会有人来此照料,也真是难为滕管家的贴心了。勤劳的小丫鬟正在外整理衣物,注意力转向床榻上重伤未愈的旭笙,由于背部受伤,应黛蓝的强烈要求,她被包扎的很结实,无法目及太多的春光。毫无疑问她拥有得天独厚的容颜,但这张丽颜的主人貌似却从不未珍视过。而且他还是细心的注意到旭笙的背部布满了层层叠叠的伤痕,如果他猜得不错,这应该是藤条一鞭鞭抽打出来的结果,新伤不断地堆叠着旧伤,一鞭下去连皮带肉地撕扯,还有一些细小的疤痕,他不知是由引起,但她曾经受过很重的伤则是一定的了。他有过这样的伤痛,但也很难想象是怎样的人对一个女孩子下此毒手,而她又是怎样咬牙坚持下来的呢。
想及白日里旭笙出手的凶狠,到现在仍是让他吃惊不已。分秒之间,狠绝而又冷艳的气质,刹那间冻彻人的心扉,杀人于无形。他仔细端详这柄武林竞相追逐的至宝,就像师傅在自家的《兵器谱》里描述的一样,无人使用时的“破冰”只像条软趴趴的软铁,不见半点凌厉气势。可待用时,对手看到的往往不是剑,而是顷刻间笼罩着她的幽兰冰火。恐怕也只有玄铁才能锻造出如此卓绝的风采。不过一娇弱女子能够掌控得住这种“好剑”,还能运用自如,这种经历放眼当今的武林,怕是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能力,况且还是这样一把背负着“传奇”故事的杀人武器。
润白直直地凝视着这个神秘的美丽女人,有关于她的一切都好似是一个个谜团,让人不由自主得想要探知一二。也许智商奇高的润白心里明白,这来历不明的绝色杀手会带来什么,会给他命运带来多大的转折,但他也明白自己已无法对她置之不管,即使放手也得在满足他旺盛的好奇心之后。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你打算以韬光养晦当作处世态度,就真的能与世无涉。除非,你再无被关注的价值。
神医的杀手妻 第五章 我是人生惆怅客,知君何事泪
旭笙从五岁的那场夜雨中就知道人生的一个重要命题:路,总归要一个人走的。
五岁之前的上官旭笙很快乐,整日无忧无虑像个小仙女。那时上官家的祖宅里种有成片的桃花树,每年她最大的乐趣便是同母亲一起在桃花树下打秋千,若是荡的低了,满眼尽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风采。若是荡的高了,矮矮的桃树竞相在脚下绽放,如履仙境,漫步霞中,无数的花瓣纷纷落下,像是一场最为绚烂夺目的花雨,四周充盈的皆是四溢的芬芳。每当那时柔弱而美丽的母亲会咯咯的笑着,命令仆人用力将女儿推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然而变故发生在江南百年不遇的那场大雪中,那也是旭笙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真得有雪这种东西的存在,雪飘下来真的和桃花瓣一样的美呢。大雪之中有一红衣女子挺着肚子妖娆的走来,身旁站着的是她伟岸的父亲上官尧,这个表面道德的禽兽告诉她,这是她未来的母亲,以后都要求她叫这个陌生的女人为“娘”。
那位红衣女子名叫李婉儿,来自于一个已被世人早已忘却的家族“魅族”,魅族擅制媚药,就连四川唐门亦不敢小觑。所制的媚药几乎都是独家配方,令唐门也无法辨其是何药所制。魅族的药以药力迅猛,药性歹毒,后劲十足而闻名,但魅族已被灭族多年,何况李婉儿这人并不在江湖上露脸,其势力又早已瓦解,上官府的人更不会轻易知晓这名谜样美女的身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爷被这女子迷得神魂颠倒。
李婉儿首次到访,虽是怀有身孕,但终因还未过门的缘故,上官家招待依旧沿用有客来访的旧例,只是这种差别待遇明显让这怀有身孕的当事人十分不快,当然从跟上说最大的导火索还是因为上官尧不能将正妻休掉,另娶她为妻。她原先不知道自己苦心积虑,步步筹划,眼看着鸭子终于要到嘴了,可到头来,被欧家的贱人摆了一道,每每想及于此她就一肚子的火。
有客来访,年近五岁的旭笙也被出乎意料的带上了主桌,她的生性安静,在有外人的场合她向来闭嘴少开口,秉承着少做少错少惹人注目的原则,低调为人。
同一桌吃饭,孕妇心中郁结的火气又是更甚一筹。仗着大少爷宠她,在众人面前光拉了好长的脸不说,没过多久就按捺不住地开口道:“欧夫人,我前些日子见相公已经将休书都写好了,您这次在上官府里是收拾陪嫁的吗?”
口气中的尖刻攻击之意让人大皱眉头,生性平和的欧静秋更是吓得有点暗自发抖。她出生名门,自小便广受人尊敬,即便是现在为人妻母了,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用这般恶意的语气与她说话,相反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出嫁前有家族的庇护,出嫁了,夫家的名气更是大得惊人,名号说出去旁人听了都要抖一抖。她以为这是她的幸运,上一辈肯定做了什么善事,投的好胎,只是她哪里会想到今日会遭受到一个见不得台面的女人侮辱,更为可恨的是正因为她被保护的太好了,从而完全无力招架这种言语上的攻击,而这一切竟然是发生在她自己家里,她一干子家人的面前!
“我……”有问必答是欧静秋的本性,但才甫开口便教上官尧代答了去,“你大嫂最近身子骨才康健些,你少惹她。”虽是宽慰静秋的话,眼里却全是新人的倒影,语气满含宠溺。
李婉儿回头对着他立即变了一张笑脸,对他娇嗔道:“讨厌,我只不过是好奇问一下而已。”转首对着漂亮的旭笙问道:“宝宝,难道你不好奇吗?都已经写了休书的夫妻是不会住在一起的,对不对?”
李婉儿以慈爱的笑容面对这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语气中的攻击只针对欧静秋一人,任何人对于像旭笙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就连李婉儿也不例外。
“当然呀,被休的夫妻当然不会住一起,住在一起的当然就是没有被休啊!”旭笙生性安静,但并不代表她和母亲一样的懦弱,而且她讨厌被陌生人叫做“宝宝”。
她从母亲身旁小小的座椅跳下,走到李婉儿的面前,歪着小脸,仔细地端详了一阵,“李姑娘,你好像不高兴哦,为什么呢?”
坐在一旁的父亲面露不悦,“旭笙,不是告诉你要叫娘了。”
旭笙没有理会急于讨好佳人的父亲,依旧笑得灿烂,一点都不符合平时安静的模样,熟知女儿个性的静秋当场就愣住了。旭笙今儿是怎么了?
由于李婉儿对小孩子刻板的认定,致使她没有察觉眼前这状似天真的小孩子并不是她以往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当然了!谁会对一个不足五岁的小孩提防?这种年纪倘若聪明伶俐,也不脱稚气,思维有限,怎么可能会心机深沉到哪儿去!看到心上人的小孩在母亲也在场的情况下对她表示亲切善意,她开心都来不及了。笑得十分慈蔼:“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认为一个失职的妻子只会带给别人痛苦。”
上官尧平日里尽向她诉苦,说他的妻子懦弱胆小,虽然有着显赫的娘家,却一直不能对他的家族事业有任何的帮助,整日要蜷缩在他的羽翼下过活。
“那你的意思是要当父亲的正妻喽!可这要让父亲背上骂名哦。上官家别具一格的族规里说:任何男丁都不得休妻或是娶小妾。上官学堂的先生最近教我们学过族规呢!”小家伙笑得更天真无邪了。
李婉儿连忙道:“不是,我没有要相公休妻……呃……我只是想成为……”又想澄清又想诉情,最后结巴没了下文。
“你想成为什么呢?你可知道,若是父亲娶了你,他会丧失掉上官家赋予他的一切身份和地位哦。”旭笙的依旧笑得很天真,可这眼里的恨意倒是不容人忽视。
李婉儿当场瞠目结舌的发现自己被火力强大的攻击着。谁能想到一个五岁的小孩心思竟能那么深沉迂回!将她要得晕头转向!老天啊!这小孩子让她用话困住了自己!她在江湖中隐形埋名,耍了各种手段,诱惑任何一个她想要的,值得利用的男人。但今天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斗倒了。
她的脸上青白交错,极为难堪,眼神惊惧的瞪向小女孩,呐呐不能成言。
上官尧也被自己的女儿惊到了,这个女娃长这么大了他没带过几天,但妻子的懦弱怕事摆在那里,说什么也不会培养出这么个具有攻击性的孩子出来啊!而且是如此的出言不逊,唐突佳人,心急之下一个巴掌下去,完全不知轻重。旭笙小小的脸蛋顿时就肿的像馒头似的,牙连着打掉了好几颗。小孩子皮肤本身就无比娇嫩,血水不停地从嘴角流出,止都止不住。身为母亲的欧静秋一下子慌了,完全没了主意,只知道抱着女儿无助地哭,场面一片混乱。
“上官尧,旭笙她还小,你怎么可以对她下这么重的手?你还是不是人!”
身为父亲,上官尧这一巴掌下去其实还是有些后怕的,可被她这么一说,新仇加旧恨他反而更为激动起来,朝着欧静秋大吼:“来人,把大夫人拿住。”
两个丫头机伶的上来。上官尧厚大结实的巴掌丝毫不怜惜的甩上她如花似玉的脸上,钳制住她的两个丫鬟都承受不住这股暴力,险些脱手,更遑论她这把瘦弱的身子了,瘫软的跌向一旁,缩成一团,不敢有任何的动弹。
“老子忍了你们欧家五年,现在也该是我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你不能生儿子也就算了,现在还让那个小丫头对婉儿出言不逊!欧静秋这些年我真是小瞧你了!”上官尧到现在还是坚信今天发生的不愉快完全是欧静秋一手主导的,一个年幼的小孩子心机能深沉到哪里去,估摸着全是被她姓欧的母亲一手教出来的。
“旭笙说到底是你的女儿,难道在你心里我们娘俩还抵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她说的难道错了,你本来就不能也不该娶这种女人。”
“她是不是我的女儿你心知肚明,指不定是谁的孽种呢!老子娶妻还轮的上她插嘴!什么叫这种女人,你又是什么货色?只是欧家的一个利用工具而已。”
“你的小妾侮辱我还不够,连你也竟然这样说我,我堂堂欧家二小姐屈尊下嫁到你们上官家是你们全家前世修来的福气。况且旭笙说的难道有错吗?族规里明明就是这样规定的!”
“族规?呵,我不妨告诉你,那条族规完全是为了引诱你上钩的诱饵,要不是因为看上了你的嫁妆,你以为我真的会娶你这种百无一用的女人!凭着那条狗屁玩意就真的能束缚住我?做梦去吧!原先你有你母亲庇护,我忍你五年。现在好啦,你娘死了,你年少的弟弟继任,我看你们欧家还能逞什么能!”
“相公,原来真的没有这条族规,你竟然不告诉我,害的我刚才……”李婉儿娇笑着扑向上官尧的怀里,眼睛斜瞅了地上正在发抖的一对母子,心情大爽。
形势陡然生变,直至此刻,欧静秋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悲哀:生在欧家已是悲哀,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的夫君竟也是个顶级人渣。而她的女儿,年幼的旭笙,注定要延续她的苦难,任人欺凌,任人宰割……
那一日,父母在隔壁的房间里吵得那样的剧烈,吓慌了的仆人把旭笙拉了出去,叫她乖一点,少管闲事。她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屋里,听着他们越来越大声,偶尔还夹杂着母亲的哭声和噼里啪啦的碎片声,渐渐的她害怕起来了,而最令她恐惧的事情还是在午夜发生了,她的母亲最终还是咬舌自尽了。
也许懦弱的欧静秋永远也不会想到,她一生之中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去反抗家里的帝王会给幼小的女儿带来了怎样程度的恐惧和伤害,她是能以一死来终结自己的痛苦,可旭笙却仍需孤独的留在狼窝里。真不愧是体内流着的是欧家的血脉,有了孩子之后,虽然揉进了一些“异质”,但是她的底色是不会改变的,对于亲情的淡薄,是乃是身为欧家人的必备要素啊!
旭笙是在午夜被惊醒的,摸着母亲早已冰凉的尸体,她只能歇斯底里的哭叫:“娘!娘!”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不放开。旭笙的叫喊犹如一把利剑,狠狠的将每个人的面具揭穿。也是在这一刻,在父母彼此的伤害,仆人之间的互相推诿,谄媚奉承中,使她了解了他们的为人。结果就是一点点的毁掉了她的爱,形成了她悲观、人性本恶的人生观。
她握在母亲膀臂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被掰开,更多的人上来将她拖开。父亲始终一言不发的站立在李婉儿的身旁,而她也在不断的在父亲耳旁嘀咕些什么。旭笙被人一路的拖拽,但她死也不肯放手,她的手顺着母亲早已冰冷的手臂一路向下滑,最后她终于紧紧拽着了母亲的手,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若是她此时放手,怕是一辈子与母亲再无机会相见了。父亲依旧站在一旁,不管也不理,仆人见主子嫌恶的态度,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径直的抽出腰间别着的鞭子,火辣辣的鞭子抽在旭笙衣着单薄的胳膊上,疼得她身子一跳,小厮们一眨眼功夫便抬母亲出去,不见了人影。
母亲的逝去,父亲的冷血与残忍,在继母刚进门时便大大的得罪于她,旭笙知道从前的一切都已轰然倒塌,即使是生活在同样的地方,却也是注定无法拥有同先前一样锦衣玉食的人生,掌上明珠的呵护。即便是她抱着不与世为争的信条,那个继母也不会让她又一天好日子过。变故来的如此之快,快到就连命运都来不及拐弯。
神医的杀手妻 第六章 湿云全压数峰低。 影凄迷,忘中
在旭笙昏睡的这几天,有关她的身份背景资料已全部送达腾兰雅居,啸虎堂的工作效率是惊人的,不过润白现在手上拿的这份卷宗却是让他大为震惊的!看着旭笙就连睡梦中都一脸严肃的表情,他不禁连连称奇。这是一个怎样奇特的女子?出手狠绝,老辣无情,就拿他手里正握着的这一叠厚厚的卷宗而言,占去大半的是被她杀害之人的名单,而与之相反的是她的生平经历则少的惊人。其实身为啸虎堂的掌门,一个对于欧家还算熟悉的人来说,从欧宅走出的杀手会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早已估摸出了一个大概,所以他也丝毫不奇怪会有这么多的冤魂惨遭无情的杀戮了,而事情恰恰就蹊跷在这里。
这些年来,欧家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不惜砸下重金培养出当今世上最为顶级的杀手组织。他原本一直以为这些人只是一群善恶不分毫无底线的亡命之徒,可翻开旭笙的资料,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没有杀害任何一个妇女和儿童。然而过了这个时段之后,她开始性情大变,大开杀戒,在这其间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又是什么让她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虽然是在正常的执行任务,可私底下又在巧妙的规避着欧家的规章制度,尽量去减少自己滥杀无辜平民的人数……难道赶尽杀绝,不留后患难道不是杀手的宗旨吗!为什么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搭救这些素昧平生的人,为什么拥有这样的智慧而又甘愿屈服于欧主的淫威之下……萦绕在旭笙周围的各种谜团让润白疑惑了,欧旭笙,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什么才是真正的你?
“少爷,您前些年安插在滕家药坊里面的掌柜们想要找你。”
“把他们带到地下议事厅吧,我这边还有些资料要整理。”润白尝试着将旭笙从他的脑子里抽离,却奇怪的发现,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将一位女子记挂在了心上。
这厢,啸虎堂的负责人还在训斥着手下这帮不得力的人,就连他自己的也不敢预想当少爷知道了这一切会发多大的脾气,果不其然,少爷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实情?玉娘能有今天的阵势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养着你们就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你们到底干嘛去了?”润白看着一帮战战兢兢的下属,难得的破坏了自己的修为,气得火冒三丈。
“大少爷,我们几位虽然是分店的掌柜,但您知道的,滕府的药店本来就是相互独立经营的。况且自从玉娘母子背后像是有高人的指点,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就比如先前告诉您的消息也是我们刚刚才得知的!”
他们皆是滕府的远方表亲,原本想着能傍上滕润白这艘大船,替他监视着玉娘母子便能吃香的喝辣的,却不曾想被手段百出的玉娘摆了一道,眼看着偌大的一个帝国就要落入外人之手,这才慌急慌忙全跑过来告状。
滕家世代为医,靠着药材生意起家,只是滕家历来的掌门人皆是像滕柏棠一样醉心于医药而无心商场争斗之人,当初压根就没想到滕府会做大做强,成就这么大的规模。而为了管理这些店铺,滕府的当家人干脆就采用一种类似于加盟店的管理方法,虽然挂名是滕氏药坊,但各家门店还是由掌柜的独自经营,只有到每年年底核算账面的时候滕柏棠才会露一下面。
只是这种相互信任的模式在玉娘来了之后就被完全打破了。在大少爷消失的八年里,她悄无声息地将全国近半的门店进行了“大换血”,而最让上述的掌柜们恐慌的是:她的王国正在蠢蠢欲动,等待时机。她们有理由相信:这次需要润白特地回来参加的联姻,也绝对是玉娘一手设计出来的陷阱!
“其实除了这件事,我们还得知玉娘为了压缩成本,在药材方面以次充好。而且每年还会走私好些药材,强行逼迫各家门店出售这些不知从哪来的东西。”
“一群废物,身为医者,你们难道不知道药材好,药才能好吗!你们就看着她胡作非为!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都给我滚!”
润白感觉自己的肺生平第二次快要被气炸了,第一次是父亲娶这个女人,没想到第二次还是因为这个祸害。他不敢想象滕氏家族世世代代一直用良心做药,精心呵护的百年声誉,竟然会被她毁于一旦。
侍卫阿东看少爷极为罕见的发这么大的火,赶紧伸手示意这帮人离开。
“少爷,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老虎不发威她把我当病猫了。”
“那要不要和老爷说一声?”
“和他说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引狼入室,否则滕府能有这么大的危机!”
阿东看着润白愤然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八年了,少爷依然还是无法释怀,对老爷的这种恨像是毒刺一样深植在少爷的心里,拔不开化不去。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偏偏碰到这样的事。诶,有钱人的世界就是复杂啊,绝非是一般人所能理解得了得!
神医的杀手妻 第七章 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
旭笙的失眠症就像是她的影子似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如影随形。只是个性古怪的她从来没有尝试着去医好它,因为她知道,她整宿整宿的夜不能寐,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有太多的陈年往事在内心里积淀,直到黑暗终于来临,吞没她,将她彻底的化为灰烬。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幸运儿,出生高贵,神定之子,有着旁人无法窥探的成长环境……种种附加在她身上的标签,她从来就不曾在意过。在旭笙的心里,只有岁月也无法盛满的悲伤,那些不经事的过完,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是那么的让人心碎如刀割。
就在她被拉到柴房的两数日后,鹅毛一般的大雪终于停了,但这“霜前冷雪后寒”,下雪的时候不觉得冷,这化冻的时候真的才真是冷得冻人心。三更天的柴房里四处透风,旭笙被冻得又醒了过来,外头滴滴答答的一片水声,单薄的窗纸皆被浸潮了。想到五更天就要爬起来劳作,她又是一阵瑟缩。
原本圆润的脚趾头早已是红肿不堪,脚的侧面都有些流脓化水了。她打小就养尊处优惯了,长了五岁大也不知道冻疮为何物。而现在的她白天还好,每每到了晚上就觉得这脚上又痛又痒,实在忍不住了她便胡乱的抓挠伤处,直到母亲的陪嫁丫鬟雪姨发现却早已是伤痕累累,一双玉足也是早已变了形。
她本身睡眠就是极浅的,北风在屋外呼啸,吹得那糊窗的薄纸瑟瑟有声,在加上脚上挠心的疼痛,漫漫长夜更加是难熬了,她将身子蜷成一团,迷迷糊糊的但还是睡不着。她叹了口气,不断地辗转反侧。暗夜里?的声音还是惊扰到了沉睡的雪姨,迷迷糊糊之间,她叫了声:“小姐。”继而又将旭笙搂进怀里,握住她的小脚,“我替您暖暖吧。”
“雪姨,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来。”
“小姐,我答应少夫人要照顾你的。”
“雪姨……”旭笙的声音里有些呜咽,有些感动,又有些脆弱,感觉自己像是徒行了千里,马上就快要扛不住了。
雪姨手里的玉足早已变形,摸在手里基本上与门外的寒冰无异。小小姐打小就体质阴寒,按照平常这么冷的天,屋里起码得备上十个炭盆才可,也真难为这个孩子这么能吃苦,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她竟然一声不吭的承受了种种变故。她曾经听闻少夫人说过这个孩子与众不同,只是她从来没有留意过,顶多觉得她过分安静,十分懂事,从来不会像其他的少爷小姐一样耍脾气,给下人苦头吃,相反她很早就学会了与人为善。可就在这短短数天的时间里,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孩子,完完全全的颠覆了她所有的刻板印象,亦或是说,她使整个上官家都被震惊到了,再也没人敢将她等闲视之。有些人天生就具有这样的潜力,可以震慑天下的能力,如若是不出意外,旭笙绝对是那个极佳人选,也许当年少夫人在选择这个孩子的时候也是如此考虑的吧?!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中龙凤呢!
幼小的旭笙这时还不知道雪姨的心思曲折,她只是在难过,即便她被迫早熟,心智上早已过了天真不知愁的时候,可说到底她终究还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幼儿,她也想妈妈。记忆里每到冬日,她皆是与母亲一齐睡的,江南的气候从未像今日这样冷过,但母亲还是会像这样替自己暖脚。只是往事一切早已随风而逝,如今母亲的白骨,早就被上官尧随随便便给葬了,混在作为陪嫁而一齐带过来的仆役里面,连个像样的墓冢也没有,而这一消息也因为上官的全面封锁而不为任何外人所知,只余了一个雪姨和自己相依为命。怕是以后她祭奠母亲时,也没个方向可循了。母亲在世的时候最害怕黑漆漆的地下,她说害怕不知名的小虫咬她,可现在只能孤伶伶的呆在旷野里,这雪一下,那坟头定是像馒头一样堆得老高,藏着无数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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