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的杀手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万一衣
原先她不懂“度日如年”,但在这些日子里,她不断苦熬度日,让一个尚且知事的孩童知晓现实的残酷,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残忍,才使得她的心境在短短数天内变得苍凉。在这样苦到几乎再也熬不下去的日子里,她对上官家的仇恨与日俱增,只待人轻轻一揭,就可能像山洪一样爆发出来。她在蛰伏,坚定的相信着:时机的即刻就来!
“雪姨,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旭笙的声音闷闷的。
雪姨睡得迷迷糊糊,分辨了好久才意识到小小姐讲的是什么,随口应了一句:“嗯。”
“雪姨,你现在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若是再失去你,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冰凉的泪水终于涌出,冷冷的月光照射在旭笙冻得煞白的脸上,一双木漆似的瞳仁黑亮如星辰。只是人生这场戏,从来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很多人的性命,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住的,世事难料,无论是谁都挡不住命运的那只手!
神医的杀手妻 第八章 憔悴去,此恨有谁知。
在秘密的安葬完欧静秋后,上官家大肆操办了婚礼,那个叫李婉儿的“魅族”之女终于风光过门,而身为上官家的长孙女的旭笙,也是借此机会从那个与世隔绝的柴房出来。大家族人多嘴杂,不消片刻,雪姨便利用端茶送水的机会,打听到为什么上官尧会不计风险的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
欧家的掌门人突然易主,首次传位于一名叫欧净琛的男丁。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位新任掌门甚至尚未成年,在加上欧家向来神秘,在江湖中势单力薄,上官尧做起事来更是有恃无恐。他的心肠向来冷血,拼命去追求欧静秋的是他,一脚踢开她的也是他,从弟弟手中夺人所爱的也是他。在上官尧——一个眼里只有对权利与欲望无尽渴慕,进而拼命追求的男人而言,婚姻向来是他的利用工具,女人也从来不是他的心头好。这一前一后的两桩婚事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得两件武林至宝:欧静秋的“破冰”剑、李婉儿的“火龙”剑,一跃成为武林中传奇领袖一般的人物。而蛇蝎美人李婉儿如愿以偿的钓上金主,魅族的复兴之旅就要展开,心里也是急于昭告天下,但这二人谁也不曾料想到,这样的炫耀之举,也有可能陷他们于死境。
欧家向来以神秘气质出名,从不过问江湖上任何的红白喜事,不过这次也不知吹的哪阵风,欧家竟派出特使周渝生前来贺喜。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周渝生就像欧家掌门人的第二张脸,对外公开的各项事宜皆是他全全代表欧主负责。不过也有人说,周渝生独得欧主器重,完全是因为他是欧主男宠的原因。江湖传言向来是些风言风语的东西,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欧家出来的人,气质均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一样的倨傲难缠,一样的喜怒无常。
上官府大喜,江湖上几乎所有的门派都带着贺礼前来贺喜,同样抱着的心态也是欲趁机瞻仰一下当今天下顶级双剑的合璧之景。
周渝生身在城门之外便早已听见喧天的锣鼓鞭炮声,待一走近,上官府大门外的一条街上,早已停了长长一溜马车,府内外皆是热闹非凡,半条街上都早已是水泄不通,都只闻吆喝声、说笑声、鞭炮声,那一种热闹,不仅街旁的老百姓瞠目结舌,连见惯富贵的周渝生,也觉得富贵到了极致,上官府不过是迎娶一个小妾竟然动用如此架势,看来五年前迎娶欧静秋的时候必定是阔气非凡了。
这次婚宴来的宾客本来就多,而这些个看热闹的人更是增加门前的拥堵,维持秩序的守卫可真是忙了个人仰马翻,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周渝生未曾坐轿,随行的一干人等也皆是同他一样骑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足足高出了人群半丈,固然是这样,这一行人依旧是在人群的夹缝中艰难前行。前面又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鞭炮声传来,噼避啪啪的此起彼伏,燃起的青烟一下子遮住了视线。“新娘子来啦。”身处前方的人兴奋的叫着,人群更加积极地往前涌去,他们的行进变得更为艰难。待到烟霾散去,只能看到身着凤冠霞帔的李婉儿从正门进入的背影。
上官家是极为崇尚礼节的,那些苛刻的族长断不可能允许一个妾室从正门嫁入府内的,娶妾这般的声势浩大已是让人十分起疑,而这一怪异的现象,难道预示着……
他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迅疾的用鞭抽打马背,马受痛扬蹄,嘶鸣出声,人们害怕纷纷退让,硬是从拥挤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一路径直的奔进府内,前厅的大堂之上正在行跪拜之礼,周渝生也不下马,抽出腰间的长鞭,向天一甩,狠狠的贯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响声,霎时间,一切都安静了,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的目瞪口呆。
周渝生依旧端坐在马上,后面的黑衣随从一字排开,只见到他径直的用马鞭指着上官尧,霸气而倨傲得发问道:“我家二小姐在哪里?”
众多武林人士皆在后院喝酒,前院的礼仪程序较为严肃,在场的也只有长辈和一些端茶送水仆役们。待到欧家人亲自登门拜访地质询他,上官尧这才觉得脊背发凉,胆战心惊。只怕是他的手段仍不够严密,该灭的活口仍未灭的干净,欧静秋已死的消息估计早已是为人广知。在场的众人被这突然而至的男子给吓得傻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所有的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周渝生的耐心等不了他们集体回过神来,体内嗜血的因子在跳动,看来不见血,这些人就不知道他的厉害。
他从鞍上俯下腰,用粗砺的马鞭抵着上官尧的下巴。“看这大操大办的架势,怎么着我家主人换了,你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着急要飞啊!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家小姐在哪?”
上官桀本就是个事事都依靠别人的主,现在又做了过河拆桥的亏心事,半天都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只能无助地看着挺着个大肚子的李婉儿。
“说!”周渝生又是一鞭子下去,抽在上官的脸上触目惊心,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不消片刻便汇集成流从面颊上流淌下来。李婉儿揭了盖头,见这架势,心里也是害怕。情急之下也不多想就直接回嘴道:“你要找欧静秋干嘛?”
“我家小姐也是你这种货色叫的?”欧家的守护者依然倨傲不驯,根本不把这些抖如筛糠的渺小生物放在眼里。
李婉儿身为魅族的掌门,一路辛苦打拼攀上上官家的高枝,最受不了的就是看不起的她的人,她不懂欧家人为什么都看不起她,但她有的是手段整死他们。欧静秋就是一个例子,她不介意欧静秋等他一程。
“我家相公不敢告诉您的原因是你家小姐被一个叫雪姨的仆役给害死了,现在此人正被我们关押在柴房。”她一面睁着眼睛说瞎话,一面又眼神示意上官桀立马解决了呆着柴房里的那两人。
“那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这件事怎么听起来疑点重重,他的防备立马竖了起来。
“这不是事发突然嘛,那个仆役我们还没有审问,干脆我领您一起去一趟吧,这里面的前因后果让她给您细细道来?!”进入柴房就一定会经过后院,那里聚集着众多武林人士,她知道夫君不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但她就不信他们一帮人拿不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如果站在上官家的塔台,以最高端的视角向下俯瞰,你就会发现,一场追逐的游戏上演的有多惊险刺激。
上官家的护卫得到了主人的密令立马去柴房追杀雪姨和旭笙;而此时正在后院厨房帮忙的雪姨听到了欧家来人的风声应声拿起盘子就低头往前院赶;而此刻本应乖乖呆着柴房打扫的旭笙,早已按捺不住小孩子爱看热闹的天性,趁着后院的这股乱劲儿跌跌撞撞地往鞭炮放的最响的地方跑去;而此时的前院也是不消停,李婉儿千方百计地“诱捕”周渝生,可老狐狸毕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明明知道李婉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却也不戳破,只是拿着极为罕见的耐心去等待上官家亲自将真正的猎物交付于他,为此他不惜破例去顾左右而言“她”,避免打草惊蛇。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需要追求的东西,目的不同,方式不一,但生而为人,我们的结局却毫无二致,死都将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区别也只是早晚的问题。没有人知道这场追逐到底会是哪样的结局,但若是所有互相追逐的人全都撞在一起了呢?!这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结局。
上官家贵为武林中的名门望族,草芥人命的事当然是多了去了。护卫们在前院门口才发现了乔装打扮的雪姨,就立马挥刀上前。许是她也感受到了些什么,猝然一惊,手一滑,华美的杯盘器具俱碎,仓促抬起脸来,瞪着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这些阴狠的爪牙,惊魂未定。
旭笙带着满脸的兴致昂扬突然从拐角跑来,第一眼就看到一黑衣男子抽刀挥向雪姨的这一幕,只觉得头皮上骤然发麻,如五雷轰顶,她大张着嘴,脑袋完全停转,连舌头也不听使唤,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一句:“雪姨!快跑!”可一切都已是徒劳,刀锋已然触及到了她的衣袖,电光火石之间,她眼睁睁看着那把剑迅疾地割向雪姨的大动脉,“嗤”的一声,殷红的血在她身旁的澄光色的青石砖上溅出老远。眼前的这一切在一霎那又像是变成了慢电影,她看着雪姨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两手上沾满的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一股棰心之痛从胸口喷涌而出,她一下子瘫软在寒冬里冰凉的青石板上。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绝望过,就在她六岁生日的这一天,他们终于夺去了她的一切,她在这个世上身边的最后一个亲人,就这样再次眼睁睁的失去。这些人夺取她曾经拥有过的所有幸福,又极为变态的在她的心里种植下所有黑暗的情绪,强烈的仇恨逼得她的喉管发疼,眼睛发酸。多日来聚积的戾气瞬间爆发出来,一时间狂风大作,直吹得人睁不开眼。
来自四面八方的脚步声杂沓传来,周渝生立马就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状况,他要等的人终于露面了,就是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小女孩确定无疑了。他的耳力极好,料定此地不宜久留,临行前却依然不忘“嘱咐一句:“上官尧,欧静秋的死你我心知肚明,这笔账,我欧家迟早和你算明白了!”这一说不要紧,可怜上官桀差点为此吓破了胆,只能呆愣着看他迅速调转方向,领着一帮随从向门口奔去,匆忙间却也十分蹊跷的将处于风暴中心的旭笙提溜上马。
待风轻云淡之后,一帮子刚刚听闻此消息的武林人士纷纷匆忙赶来,看着周渝生像一阵旋风一样离开,余下的所有人也不去追,反倒是都松了一口气。但怕是惊着了,已经怀胎八个月的李婉儿突然大叫出声,待侍女急急的上前一看,羊水都破了,她临盆待即。折腾了大半夜,上官家的又有一个孙女诞生了,因为是早产儿,胎里先天不足,身子骨弱怕是一定的了。
五日过后,上官家的孙女受伤,颈部的伤口深可见骨,幸亏奶娘发现及时捡回一条命。一日后,上官尧与娇妻在午睡被人杀害,皆是在完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招毙命。三日后,上官府夜间发生大火,藏宝阁被盗。上官世家九日内发生数起意外,多人死亡,官府介入调查却始终毫无头绪,此案就此成为悬案一桩。
旭笙顺利潜进潜出,她大小就生长在那里,哪里有暗道,哪里有机关,她皆是了如指掌。独自一人坐着小船逃离这片是非之地。火舌张狂的四处绵延地一寸寸吞噬着出生之地,下着雨的夜,热浪依旧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而来,火光映照这天际,手拿剑器在如此之远的地方,感官上仍旧的是一种灼痛之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饶是亲密的真正亲人,但总有彼此伤害,分道扬镳的一天。父母之间的恩怨给她留下太深太重的伤痕,她逼得自己将冰霜打为命中永不会消失的特质。永远的关上心门,永远将自己隔离在欢娱之外,始终孑然一人。
神医的杀手妻 第九章 休折长条惹轻絮,春风何处不回肠
多年来,梦里的那场大火始终是她的一场噩梦。在那晚她用火杀了一屋子的人,看着他们被烈火炙烤,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肉体被烧焦的糊味。没有任何的快意恩仇之感,有的只是陪伴多年的梦魇。每一次的梦都是一场混乱,梦里那些无辜冤死的人都在狠狠地纠缠着她。每年还会有新的人物加入其中,他们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师傅口中不可饶恕的敌人。心底如同有股小火苗,燎得五腑六脏都刺痛如焚,她的双手在心口撕扯着,每次想起半分,心里翻滚的气血直让人困燥的发狂,像是走火入魔了一番,若是气焰起来便是汹涌得仿佛再也压制不住了,生生的将自己毁灭,无法安睡。眼前的所有都是血腥的,早已死去的父母,欧主,师傅,欧主……,一切的一切,都在旋转,都不是真实的。她甚至怀疑,她自己也不是真实的。其实所有都只是一场梦。她不是旭笙,她不是弑父的逆子,师傅的杀人工具,家族命运的背负者……。她只是命运的旁观者,随时都能将灵魂抽离出旭笙的身体。在旋转中,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脊梁的一阵剧痛。然后,她陷入了黑暗。她蜷缩在黑暗中。她不想醒来。在这里,她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她想在这里忘记一切,永远不再醒来。安安静静的沉睡,或者,死去……
“少爷,旭笙小姐一直不能醒过来怎么办?”由于旭笙梦里激烈的挣扎,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主仆二人自然又是一阵忙活。
“没事,她只是意志控制了身体,会醒的。”润白小心翼翼地包扎着伤口,痛苦到晕厥的疼痛估计也无法和她心上所受的折磨“媲美”吧。即使在睡梦中她的身体依然颤粟不已,灵魂不得安歇。
旭笙好想这样一直睡下去,不愿醒来。很可惜,她没有如愿。
浑身像是拆架重塑了一番,由内到外疼痛难忍,整个身子除了四肢,包扎的像个粽子,动弹不得。第一眼,她看见的是一面很古朴的大铜镜。镜中的人十分瘦削,仿佛一朵风干的花,面色苍白的没有半点人色。虽是瘦下来,可映在铜镜里的一双眼睛,依旧像是黑漆点就,神采飞扬。她隔了许久,才认出那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无法正对自己的内心,就像十几年来无法照镜子一样,因为恐惧,恐惧自己灵魂的肮脏不堪。
美目一扫,四下无人。简洁的摆设毫无多余之物,格局设计精巧足以体现主人的玲珑心思。设计风格不随大流,倒是与生活了十多年的欧氏宗族有些类似之处。整间屋子干净整洁,雅致的青花被面饱含一股清香的气味,十分好闻。梅瓶里插得几支梅花疏疏的开了两三枝。隔着一丈开外都可以闻见那幽远清冽的寒香。即便如此,陌生的地方还是不宜久留。双臂一撑尝试着坐起,腰部传来剧烈的疼痛,钻心的疼痛袭去了知觉,她痛得几乎昏阙过去,不禁抑制不住想大叫出声。没想到大战过后的身体竟然如此不济。三大门派想灭掉她可真是费劲心机下了血本,派了一等一的高手欲置她于死地。内力受损又身受外伤,只是不知师傅的命令是否能如期完成了。
强忍着疼痛,旭笙凭借着超人的毅力,一步一挪地走至门前,短短数步,汗水早已浸透了厚厚的纱布。黛蓝端着水盆走来,看到旭笙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前大惊失色。
“小姐,你怎么站起来了!”
旭笙拄着“破冰”,抬头看着这毫无恶意的小丫头,微微张嘴,声音非常飘渺:“是你们少爷救了我?”
“嗯,少爷说,你伤的很重,需要一个月的调养才能恢复从前的水平。临走前特别叮嘱我不要打扰你,可没想到你倒是自己走出来了。”黛蓝走近旭笙,扶着她向里走去。
“何必呢……我总会死的。”旭笙的话里带着悲观,又有着固执的坚韧。
黛蓝的脚步停顿了下,心里无端的为她感到心疼。像她这样的人,一定是累极了才会说出这样悲观而又消极的话来。她心思一转,随口一说:“难道,你不想想你的家族?”
旭笙浑身一震:“你知道欧家的?你还知道什么?”虽然竭力保持着平静,但她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不可避免的激动。
当今江湖分布的局势,有九大派、四大家族。这是白道之人,也就是所谓名门正派的分法。当年的退仓山一战就是这白道四大世家以及九大门派共同发起的。名声在外的欧氏宗族也因此战逐渐浮出水面,但因其神秘气质,外人实在难以一窥究竟。只知低调行事的欧氏是母系宗族,现拥有一把上古神剑“破冰”,独特的是只有命定天女才可将剑出鞘。她们一直坚称还拥有一把神剑“火龙”,它是天女丈夫所配之剑,两人可互相开鞘出剑,但不幸的是在“破冰”剑找回后,它依旧还无踪影。据古书记载的传说:两剑合璧即是群雄并起,天下大乱之时。也正是这无中生有的传说让白道中人更有借口抢夺这天下至宝,无端的又给世人带来杀戮。欧氏一族的隐忍退让非但没有赢来尊重,反倒是助长卑鄙小人的嚣张气焰。在武林中人一再的挑衅生事后,恪守神秘低调行事的欧氏长老将重担托在旭笙的肩上。她是上天命定的天女,也是一位世间最优秀的残酷杀手。多年精心培养也正是为了此刻的释放,这是一场策划已久,历时数年的阴谋,是一场注定用人命与血液来交换的赌注。
家族一直是旭笙逃脱不掉的责任,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家族秘辛竟然从一个没有功夫底子的小丫鬟嘴里说出。很显然她还是孤陋寡闻,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于黛蓝这个一个小说看多了的人来说,戏如人生的道理时常还是要拿来显摆一番的,所以说做人还是别太自我设限,旭笙就是个典型的范例。
黛蓝有点措手不及,她就是个武侠迷,而且又是跟着少爷混的,像她这样的人,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背负着家族的负担。只是她不过是随口一提,至于起这么大的反应吗!
旭笙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握在黛蓝手臂上的手抓得她好痛。
神医的杀手妻 第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什么也不知道。”要不要和女侠说她只是坊间小说看多了,抽风中呢?就在黛蓝看到布料上隐隐的血丝时,她立马打消了这个主意。为取出深可见骨的刀片,少爷在表面划出至少十公分的创口,考虑到旭笙是女孩子,待刀片取出后未用棉线缝合,就怕以后会留下伤疤。只是涂抹了雪肌再生露。说什么也得将虚弱的旭笙硬生生的按到在床上,轻轻地为她敷药包扎。
旭笙本就不是个疑心重的人,黛蓝说了不知道她也就没再多问什么,反倒是难得安静地被她伺候着。她的伤远比她想象的严重的多,致死刚才的移动就已经令她几乎虚脱无力了。
黛蓝收拾完毕,向她顽皮的吐吐舌头,她年纪尚幼,任何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搬来矮凳,眼带红心的直盯着她瞧。虽然少爷临出门嘱咐过,但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是欧旭笙诶,是最近坊间小说大力描写的杀尽无数奸邪,行踪成迷,正直磊落,名噪一时,她心目中的旭笙女侠诶,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而且还是未带纱帽的丽颜。与偶像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黛蓝兴奋的有些眩晕,不过还好没忘了正事。
“这里是滕府,我叫黛蓝,少爷让我陪着你,其实就是监视你不要乱动啦,呵呵。没想到还是让你遭受这样的痛苦。真是让人过意不去,少爷回来肯定要骂我了。我们少爷你知道不?就是救你回来的那个人啦,他可是……”以下省略花痴的若干字。就在黛蓝热情十足的八卦之下,旭笙将整个滕府上至八代祖宗的血泪辛酸史,下至伙房屠夫刚生的小娃娃了解的一清二楚,当然不能错过的便是这无心机的小丫头对于她少爷的崇拜,弄得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渴望的想见到一个人。好久没遇到拥有如此琉璃似的女孩子,干干净净,说起话来眼角带笑,非常有感染力。润白就经常称黛蓝为滕神奇,无人应答的情况下,她经常可以自说自话的说一整天,将她扔进无人岛,绝对不害怕被闷死。对于这一点旭笙头一次感到自卑,世间的女孩子都不会像她一样吧,很小的时候便终日在黑暗中勾心斗角,在泥塘中摸爬滚打,去争取生存的权利,久而久之再也回不到单纯的过往。
“噢,那你少爷的父母呢?”
“少爷的父亲在朝廷里当御医,但少爷的母亲就知道的不多了,她死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而且这个人在滕府是个禁忌话题。”
“既然是禁忌,那就不要提了。”旭笙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欧主既然派她过来就一定是因为这个家里“有鬼”,她现在伤重不宜行动,不过现站在她面前的小丫鬟绝对是个可以利用的人物!
据黛蓝所说,滕府占地很大,但是人口并不是很多,连滕少爷在内也不过是五口,竟然需要四十余名仆役的服侍,不得不说滕府有钱烧的慌。她不知道一个大夫的行情如何,或是有其他的什么来源,但她难以想像这家子人为何如此的花钱如流水。在欧家这个大家族里,人人每个月都会领到属于自己的份子钱,但也是只能仅仅支撑一个月的花销。更不要谈在江湖上混的武林人士,表面上风光,实则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苦命人。
日落西山,润白终于回来了,彼时旭笙刚换完药,罗衫褪尽,绷带绕腰缠至胸部。黛蓝用温水将双腿稍作洗涤,晶莹的水滴凝结在她下半身,在蜜色的肌肤上反射出日光作用后的七彩色调,眩花了观看者的眼。他连忙背过身,但那震撼的影像早已深烙脑海,胸口撞动激烈,白皙的面皮更是涌上红潮。修长的美腿,由于常年习武而线条优美,不是夸张的肌肉分明,而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本习惯于人体的他,居然内心怦动得不知所措!
“对不起,润白唐突了!”
旭笙所受的惊动并没有太多。在初时的讶然过后,她看着润白背影,没有说一句话,即便是润白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没有做作的去遮挡些什么,甚至没有丝毫的忸怩姿态,她只是在做着自已应该做的事,淡然、坦然。这一点倒是让润白颇为惊讶。因为在世俗的礼教范畴里,人们总是认为女孩的身体是那样的神圣而不可侵犯,而他刚刚的行为完全可以被认定为是对她的亵渎。而旭笙既没有没有深闺小姐的欲拒还迎的假模假式,也没有市井儿女的奔放有余,他感觉不到旭笙向外释放的任何含义,亦可以这样说: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不在乎伦理纲常对于她们的苛刻要求,也根本不想遵守这些早已沦为虚假把戏的“大花布”。在传统道德下人性光辉的后面,同时也隐藏着封建礼教邪恶的嘴脸。他一路走来,见识到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但是旭笙绝对是一个例外,即便她还未和他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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