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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轶事(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泽夕
“谁说不是呢。”富察米瞌睡着伏在案头,抱怨道“她前几日见天熬夜的看账,我值夜也跟着不得歇息。昨个姑爷来,总算得了恩典不用值夜了,我本想着好生寝上一宿,又被派到了汇兑庄。天还没亮就来了伙送木材的,折腾到这会才算了完。”
“济兰,我有话对你说。”睡醒了一觉的佟玖从济兰怀里抬起头,下定决心的道。
“唉,真是个闹人的孩子。”这次换济兰长出气,展开胳膊,揉着被佟玖枕的发麻的胳膊,打着哈欠道“要说什么,说罢。”
佟玖坐起身,盘腿在济兰身前坐好,顿了顿道“我不是韩鹿祈,我也不是男的。”
济兰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索性沉默着。
“婚前,是想告诉你的,可我没敢说。”佟玖自责的道“这些日子,跟你接触下来,每每想到对你的欺瞒,我就愈发的内疚。”
“你不是韩鹿祈,那你是谁?”济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晃动着发硬的脖子,问道。
“我叫佟佳·纳多。”佟玖如实的道。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我本是嫁给了韩家老九。可一觉醒来,变佟家老九了。”济兰点点头道“也好,既然你是女子,那我们的婚事自然就做不得真了。你我之间,只谈买卖,不谈情。”
佟玖看到这样反应的济兰,不禁在她身后撇了撇嘴,心想虹筱说的没错,这女人真真是个商人。
“不是男子倒也好,像我这把年纪的,还痴心妄想的嫁什么人啊。”良久济兰才闷闷从枕头上抬起头道“给我揉揉肩。”
佟玖听话的扬了扬胳膊,从衣袖中露出手,按在济兰的肩膀上,倾尽全力揉捏着。
“啊啊——。”济兰好像都听见自己的骨节“咔”的一声,她这一下差点没把趴在那的济兰疼的断了气,缓了口气,骂道“要死了你,那么大劲儿,轻点啊。”
前头济兰那一嗓子,厢房里几个人就听的真切了,富察沁被惊得手里的针都掉到了地上。
“这是怎的了?”富察米也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问道“喊我们进去伺候了?”
“你们,你们玖爷,平日里,也是这样的?”富察沁红着脸,问着没有任何反应的虹筱。
虹筱收着手上的针线,望上她,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于是道“那得分对谁,对我就从来不这样。”说完扯了扯衣裳,朝正房去了。
“主子们还没起呢,你——。”富察沁追了出去,拦住要推门而入的虹筱。
“玖哥儿,喝水么?”虹筱扯了嗓子朝里面喊道。
“嗯,喝,渴了。”里面传来佟玖的声音。
虹筱朝富察沁点点头,道“听见了罢,我主子渴了。”说完推门进了去。
虹筱进去后,济兰还未起身,看着她熟练的服侍着佟玖更衣,提醒了句“她头疼呢。”
“昨天淋了雨,想必今个儿就要疼的。”虹筱无奈的摇摇头,没好气的应了句,给佟玖拿汗巾抹脸的手也加了几丝力气。
“你啊,还哪是丫头,都快成她奶妈了。”济兰看佟玖衣服穿的差不多了,遂起身,慵懒的揶揄道。
“是了夫人,您那两个丫鬟正在门口候着呢。”虹筱也揶揄道“正忧心您是不是被房事累的紧了。”
“放肆!”济兰板了下脸,指了指虹筱道“韩鹿祈,你这丫鬟是什么规矩?”
“啊?”佟玖回头看看她,又看了看虹筱,显然并没留意二人刚才的谈话,讷讷的道“虹姐,那,咱们出去罢。”
济兰操了身边佟玖的枕头砸了过去,道“出去出去,快出去。免得在这耽误姑奶奶更衣。”





佟佳轶事(清) 第二十二章

汇兑庄的店面是上下两层的楼房,楼上专门为女眷们隔出一间小厅,方便各家的女主顾往来时休憩。
汇兑庄开业之日,挂了牌子,取名汇正升。佟玖和掌柜的在门口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
济兰则是悠然的坐在楼上的小厅里,边喝着茶,边从小窗看着楼下庄前的动向。
“这个是谁?”济兰放下手中的茶点,指了下庄前正跟佟玖颇为热络的交谈的男子,瞧着佟玖跟他说话的神态,二人应该不只是泛泛之交,于是问道。
早在之前修葺店面时,她就派了富察米过来帮着操持。直到开业,富察米对佟玖平日里往来的各路人,都颇为熟悉了。
“哦,这是包头府上月新到任的总兵,扬古。”富察米看了眼回道。
“是什么人?”接过富察沁递来的信,看了眼信封,是京城来的,济兰边启着边继续问着。
“镶黄旗人,姓佟佳。”富察米回忆道“是佟佳氏的远房,前个儿来时,听二人交谈,应该是幼年在京城里有过几面之缘。”
“是啊,你们姑爷好在也是——。”济兰抖开信纸,看了几眼后,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表情愈加凝重,直到把整封信前前后后的看完,沉着脸折好塞回到信封。
丢到落手处的小几上,端起茶盏,默默的喝了几口。富察沁和富察米立在一边面面相觑了下,又看着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良久,济兰才道“不曾想消息竟然走的这般快,瓜尔佳把咱们告了。”
“告咱们什么?您与新姑爷的婚事?”这一点富察沁早就想到了,却未料到瓜尔佳真的做出来了,故而诧异的道“按我朝礼法,未婚夫死,未婚妻列入齐衰之服,三年丧毕,就可以脱离关系了。您此时再嫁,还与他们何干?”
“就是啊,再说婚姻包括定婚礼,结婚礼等诸多仪式。当初定婚后姑爷就没了,您根本就没有举行过结亲仪式,那就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夫妻呀。那他们现在凭什么告咱们!”富察米也不服的道。
“长姐来的信,句句言辞犀利的很。要不是顾着她皇家的体面,八成早就直接破口大骂我是个不知羞耻的荡1妇了。”济兰说完,只听她左手里的念珠被捏的“吱吱”作响。
涉及到那位主子,富察姐妹都知趣的噤了声,以免说多了,主子又要发作。
济兰冷笑道“婚姻终究是我自己的事,早年阿玛额娘在时,选了博敦我也认了。时至今日,博敦死了十年了。这寡我想守便守,不想守我还就不守了!要不要脸也是我自己的事,她愿意守着她的皇家体面过活,没必要非拽着我一道。”
“你们姑爷怕瓜尔佳氏,我富察氏不怕,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着啊。”济兰隐忍的道。
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佟玖上了来,才一进厅就觉气氛不对,看了看几个人,没说话。
富察沁施了礼出去端茶,富察米也低着头跟着出了去,佟玖撩了下摆坐到济兰身边的太师椅上,瞥了瞥茶几上的信,心中了然济兰沉着脸应该是跟这信有关。
“外面忙的怎么样了?”终究还是济兰先开的口。
“咳咳——。”佟玖正若有所思的想着那封信喝着水,听了济兰开口,忙清了清嗓子,道“掌柜的陪着呢,我得空上来瞧瞧你。在福满楼订了席面,一会儿我就跟他们过去了。”
“嗯。”济兰点点头,道“你这几日头疼,酒能少吃就少吃些。免得你有个头疼脑热,虹筱那丫头又摆了张脸来给我看,好像这买卖是我一个人的,白使唤了你似的。”
“哎。”佟玖应的倒是痛快,笑着道“昨个儿铺里的商队来回话,说养正堂运到京城的药材已然卸了货过了数,除了路上正常的损耗,没出大差错,你放心罢。”
“我放心,我自然放心。我夫家自己的商队,我有何不放心的?”济兰深深的看着佟玖,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会心的笑了笑“再说,无非就是些草根树皮之类的,有什么好金贵的。”
佟玖接过富察沁奉的茶,潜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茶。济兰眼下这种神情,给她的感觉就如在茶里下过什么药一般。
虽然她知道这不可能,但被济兰那突然没任何来由的高深莫测的一笑,本来挺好的龙井,自己倒是什么味都没喝出来。
“夫君——。”济兰拉着长音唤了一声,笑着往佟玖身前凑了凑。
“夫,夫人有何吩咐,但讲无妨。”佟玖感觉把茶杯放到桌上,正襟危坐的干干一笑,应道。此刻,她心里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吩咐啊。我就想问问你,我有没有贤妻良母的潜质?”济兰扯了扯佟玖的袖子“你说,有没有?”
佟玖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袖子,斟酌着拿腔拿调的道“夫人,温良淑德,秀外慧中,端庄得体,落落大方。日后,定然是我韩家的贤妻良母啊。”
“真会说话。”济兰欣慰的笑了笑,娇羞的拍了佟玖一下,有些羞涩的低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为我们韩家开枝散叶?”
“这个——。”佟玖瞟了瞟在场的两个丫鬟,还是拿过案上的茶喝了一口,缓了口气儿,后道“这个,还不是全凭夫人的安排么。前边儿还忙,我先过去了。”
济兰起身相送到楼梯口,扯了扯佟玖的衣领,手在她颈间处为她整着衣裳道“晚上早些回来,我在府上等你。”
“哦。”佟玖应了声,心里有些发慌的往楼下走,脚下一个不稳踩空了个台阶,还好手疾眼快的抓住了扶手,虚惊一场。
到了楼下,自顾自的拍了拍领口舒着气,想到方才济兰深情的为自己抚领口时的景象,自己竟有几丝相信是真的了。想到这,恰好摸到济兰当日送给自己的长命锁牌。
“自此,我们便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又想起几月前济兰为自己挂着锁牌时说的话,皱了皱眉头,将信将疑,真的是一家人了?
第一天打烊后,账本送到济兰府上,济兰看了看各项数目的进项,满意的笑道“我就知道,她有这个本事。”说完问来送账的小厮“东家还没回来么?”
“东家应该是还在款待那几位大老爷,没回来呢。”小厮恭敬的回道。
“这时候了,咱们店上都打了烊,福满楼也早该收档了罢?”听着自鸣钟敲了几下,济兰纳闷的问着身后的富察米。
“夫人问你话呢,东家哪去了!”富察米严声问道。
“这——。”小厮迟疑了下,朝济兰和富察米作揖道“从福满楼出来,几位大老爷未怎么尽兴。于是,那老几位同东家一道逛窑子去了。”
“什么?”富察米厉声喊了嗓子。
“夫人息怒,是那几位大老爷扯着东家去的,这主意不是东家提的。”小伙计生怕自己闯了祸,忙替佟玖解释着。
济兰心里却是另一番担心,那孩子喝了酒后不管不顾的,又是去了那种不干净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
“去,叫上你们的掌柜的,马上去喊东家回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济兰看外面天色已然黑透了,有些急迫的道。
小厮才出去,富察沁就进了来道“姑爷回来了,虹姐儿扶着他到了二门了。”
“扶着回来的?”济兰起身朝门口张望着“不是才嘱咐了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虹筱连托带拽的把佟玖弄了进来,才进门佟玖就“哇”的吐了,吐完就是哭。
主仆二人一路磕磕绊绊的,看起来好不狼狈,下人们赶紧过去跟着搀扶,帮着收拾。
“本来她醉成这样,不打算过来叨扰的,可她自己执意要来,拦又拦不住,哄也哄不过去。”看着被佟玖弄的鸡飞狗跳的富察家,虹筱对济兰道。
“不碍的,我让她来的。”济兰吩咐着人把佟玖搭进房里的床上,富察姐妹去打热水。
“云儿——”醉酒后的佟玖不闹,但是一直哭着,嘴里嘟囔着“云儿——”虹筱给她擦着脸,换着衣服,也跟着落着泪。
济兰抱着肩膀在床边瞧着,问道“这是喊谁呢?”虹筱抹了抹眼泪,道“还能有谁。”
济兰细听了听,不确定的问道“齐佳·木云?”见虹筱默认,十分不解的道“我还当你们是恨她的,现在看来——。”说着看着佟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叹了声气。
“您叹什么气?”虹筱总算把佟玖收拾停当了,望着床上的佟玖,发愁的舒了口气,道。
“我的丈夫醉酒后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我不应该叹气么?”济兰佯装怆然的坐到床头,道“话说,你们主子跟那个齐佳·木云,到底有些什么韵事,说来听听。”
“您还是等您丈夫转醒后,亲自问她自己罢。”虹筱疲惫的起身,道“她醒了怕是会要水,您若是不愿意动,可以帮着支应一声,我在外面守夜。”
济兰目送着虹筱出去,看看床上熟睡过去的佟玖,摇摇头。心道,真是个丫鬟的脑子,小姐的心。整日也就借着酒劲儿,在这耍耍小姐脾气,哭哭闹闹的,着实聒噪的很。




佟佳轶事(清) 第二十三章

济兰睡的正沉时,就觉得颈上好似被什么重物钳住了,喘不上气,憋闷的朦胧着睁开眼。
“你为什么骗我!”佟玖压在她身上,掐着她的脖子边用力的摇晃着,边咬牙切齿的又道“你为什么骗我!”
“你疯了?”济兰挣扎着推着她,却推不动。眼看着下一口气喘不上来,眩晕的脑袋嗡嗡开始作响,捶了她两把,强喘着气叫着“韩鹿祈——。”
“你说你会来科尔沁找我,为什么不来?你说你要跟我一辈子,你骗我!”佟玖终究还是松开掐她的手,疼惜的捧过她的脸,声嘶力竭的哭道“你骗我!”
济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因长时间缺氧,连连咳出了眼泪,但手死死的揪着佟玖的前襟不放,气愤的瞪着眼。
待到才恢复些气力后,甩手就掼了佟玖一巴掌。
在她身上痛哭的佟玖,被打的猝不及防,“嘭”的一下栽倒在床上。
这下彻底激怒了佟玖,佟玖扑上去,用力的抓住她的胳膊按住,埋头吻上了济兰的唇,另一只手扯着她的衣襟。
模糊的喘着粗气,着了魔似的问道“博穆尔就是这么对你的是不是,你就喜欢男人这样对你,是不是!”
论气力和身材,济兰都要比佟玖小些。无论胳膊上怎么挣扎也止不住身上的人作乱。
济兰齿上狠狠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唔——。”佟玖吃疼的松开手,扯着被子蜷缩在济兰身上捂着嘴。
济兰得空起身将她推了下去,潜意识的拎起身后的青花瓷枕头,朝着佟玖的方向就砸了下去。
“啊——。”佟玖一声闷哼,就再没了任何声响。
“来人!”济兰见她没了声音,扔了手里的枕头,敛着身上的衣襟下了床,朝外面喊着。
先是虹筱从外面掌灯进了来,紧接着富察沁也随后赶了来。
“哎呀,小姐,这是怎么的了?”富察沁看出济兰神色的不对,身上也有些瑟瑟发抖。见她衣衫发丝皆已凌乱,便拿了衣架上的大袄给她披。披袄时瞧到济兰脖子上清晰可见的掐痕,惊呼道。
“哥儿,玖哥——。”虹筱拿着灯朝床上照着,没听见佟玖回。于是,急急的把灯摆到床头的小几上,掀开床帏。
就见佟玖的头和上身裹在锦被里,整个人蜷缩着,只有脚露在外面。
虹筱看到横在一边的瓷枕,心道不好,赶紧小心翼翼的扯开被子。里面的佟玖随着被子的拉开,仰面倒落到床上,一动不动。
“哥儿!”连推了几把,佟玖没有反映,虹筱提心吊胆的探了探佟玖的鼻息。结果,佟玖没了气儿,虹筱惊呼着“哥儿——你怎的没气了。”
富察沁和济兰闻听后,也探头进了床帏。济兰看着佟玖淌着血的嘴唇,心烦意乱的扯过她的胳膊,扣上她的脉门,脉搏弱的几乎是摸不到。
切了几下脉后,捏着佟玖的人中,对富察沁吩咐急急的道“去拿针,快去!”
“你拿这个砸了她,是不是?”虹筱指着瓷砖质问着济兰,上前就要揽佟玖。
“别动她!”济兰推开虹筱,前所未有的严厉“去点灯,都点亮。”
说完就着仅有的灯光,查看着佟玖的发顶,也探了下鼻息,之后焦急的解开佟玖领口的盘扣,接过富察沁递过来的针灸包,打开为她施起针来。
济兰指捏银针,屏气凝神的找着穴位,头一针就扎进了佟玖的鼻尖正中,把端灯的虹筱惊得手上一个不稳,险些将手里的灯扣到床上,多亏富察沁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济兰拿了第二根针,略微的看了虹筱一眼后,拉过佟玖的手臂放好,在她手腕上的两根筋中间扎了进去。
“端过来些。”济兰倾身到床尾,在佟玖的脚掌上手起针落,喊着虹筱。
又在其它几个穴位分别下了针,不断的调试转动后,只见佟玖先是胳膊抽动了下,紧接着也有了微弱的呼吸。
大伙儿这才松了口气,济兰如释重负的坐到床边,挽了挽散乱的头发,疲惫的对虹筱和富察沁道“她衣服被汗浸湿了,去拿干净的衣服和被子。”又特地对富察沁道“把那床貂皮的毯子拿来。”
说完忧心的试探着轻轻抚按着佟玖发顶的硬伤,应该是被自己方才重击所致。又过了几刻,佟玖的脉象和呼吸都稍稳了,济兰才陆续的撤了针。
待到三人把佟玖妥当的在床上安置好,不经意间,外面的天却已然放了亮了。
“我在这守着,你们先下去歇歇罢。”济兰见虹筱始终一句话不说,一眼不错的盯着佟玖,缓了口气道“总要等她自己醒过来,你这样巴巴的瞧着,也无济于事。”
“姓傅的,玖哥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杀了你!”虹筱恨恨的看了济兰一眼,抹着泪。
“你怎么说话呢!”富察沁忍无可忍的道“你没看着我们主子脖子上的手印子么?不是他干的好事还会有谁?”
“够了,都给我退下。”济兰指着门,怒斥道“出去!”说完扯落床帏,甩了鞋上了床。
躺到佟玖身边,看着紧闭双眼的佟玖,又是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脉,方才那样突如其来的惊吓以及那通殊死的挣扎,再加上施针时的劳神,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和心里。
没过多久,济兰就渐渐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济兰只觉全身酸痛,尤其是稍动了动脖子跟要断了一样钻心的疼。这种疼痛提醒了她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于是猛然睁开眼,看着周围。
“醒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偎在佟玖的怀里,佟玖一手揽着她一手翻动着账本,正悠悠的瞧着她。
“你,头还疼么?”济兰翻过身,扶着脖子,轻轻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她的气色。
佟玖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发顶道“疼的很,嘴也疼。”说着还动了动嘴,认真的道“真疼。”
济兰看她也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又倒到被窝里,叹道“早就说你有癔症,没想到,你果然有癔症。”
“那怕什么的。”佟玖继续翻动着手里的账本,不紧不慢的道“我瞧着这个本子,八成是跟药铺有些渊源,这个养正堂,不是药铺么?”
“养正堂当然是药铺。”济兰揉着脖子,说完方觉得哪不对,猛然抬头,却被疼的“嘶——。”的抽了口凉气。
“怎么了,怎么了?”佟玖丢开手里的账本,扶着济兰道“有伤就躺好,别乱动。我方才醒来时,见你被子也不盖的躺在一旁,这样要着凉的。”
“你等会儿,你先说,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们这是在哪。”济兰彻底坐正身子,盯着佟玖认真的问道,等着她的回答。
佟玖看了看济兰,又看了看四周的陈设道“这自然是在床上。”
“对,的确不是地上。”济兰点点头,有些着急的道“你是谁?快说。”
佟玖摇摇头,拿过方才丢到一旁的账本,看了看封皮,迟疑的道“我应该是这个养正堂的账房罢?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账本在这。”说着指着上面账房先生的名字“我是这个人?”
“那,我是谁?”济兰一把抓住打岔的佟玖的胳膊,厉声的追问着。
佟玖被她抓的疼了,往回收着胳膊,挣道“你,你这人好生无聊。你是谁,做什么要来问我。”说着挠挠头,道“我是谁,我都还不晓得呢。”
济兰扯过她的胳膊,摸了摸脉,脉搏跳的很正常。又起身过去,捧了她的头看,发顶鼓着个大包,也看不出什么。
“我是哪个?”佟玖端起账本,指着封皮上的几个人名,问着济兰。
济兰心烦的接过账本收起,道“你哪个都不是,你叫‘韩鹿祈’。”
“那你是——什么兰?”佟玖继续猜测的道。
“你记得了?”济兰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道“对,是什么兰?”
佟玖摇摇头,道“方才搂你时看到你小袄上绣着兰花,遂觉得应该跟你的喜好有关,不曾想竟是你的闺名啊,那你是什么兰?”
济兰被这接连的问答弄得头疼,摆手止住她的发问,道“你叫韩鹿祈,我是富察·济兰,咱们人前是夫妻,这个养正堂是咱们的药铺,懂了?”
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想起她昨天的造次,警告道“还有,少动手动脚的。”
佟玖大彻大悟的点点头,自语道“咱们是夫妻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还不忘摸了摸道“可我好像不是男子。那动手动脚又有什么关系?”
摸到衣襟里的硬物,便拽了出来,是济兰送她的玉锁牌,于是端详着。
“你不是男子这是个秘密,对谁都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知道么?”济兰无奈的拿过她手里的玉锁牌放回衣襟内,哄骗道“你得了怪病,不能喝酒,以后都不准喝酒了,记住了?”
“嗯。”佟玖痛快的答应道“记住了。”
济兰若有所思的看着佟玖,愁眉不展,这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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