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庶女(大结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溪明月
舒潼撇撇嘴:“都是姐妹,谁出不是一样?你那点银子,还是留着慢慢花吧~”
这已是嘴上留情,依着她以往的性子,必要刺得人心头滴血才是。
只是,她既嫁进伯爵府,身份自然不同,三人中她年纪又最长,无形中已将自己摆得比另两人要高一些。
今日瞧了舒沫的家底,又想到林家的家境,越发的意气风发,便难得地拿出了姐姐的架式,体恤起舒沫来了。全本小说吧
“那,今日且叨扰四姐一回。”舒沫争不过她,只好红了脸道:“改天我再做东,回请两位姐姐。”
“妹妹好生歇息,咱们明晚在四姐处再见。”舒沣和舒潼告辞了出门。
舒沫胡乱吃了几块点心,便歪在迎枕上休息。
春红,绿柳收拾了屋子,轻手轻脚地下去,只留立夏在一旁服侍。
“你说,四姑娘突然请吃酒,到底是什么意思?”立夏百思不得其解。
舒沫闭着眼睛,淡淡地答:“不过是吃杯酒,去就是了,想那么复杂做什么?”
“小姐没瞧见吗?”立夏很不服气:“今儿在房里,四姑娘的手都伸到小姐的箱栊里去了!那双眼睛,一直滴溜溜的乱转,算计着小姐那点子家当呢!”
还好小姐聪明,早就把值钱的物什都收了起来,银子也封了打包。
不然的话,不晓得要给四姑娘刮走多少!
舒沫听她说得气恨难平,不禁哧地笑出声来:“啧啧,这点家当,全送给她又能值多少银子,看把你给急得!”
立夏给她笑得恼了,杏眼一瞪:“小姐把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难道防的不是她?”
“我还真不是为了她~”舒沫笑。
她也不是那诸葛亮,掐指一算,就知道舒潼今天会过来。
“除了她,也再没有人算计小姐~”立夏不信。
舒沫笑了笑,也不解释:“不必担心四姐,她约我,不过是示好罢了。”
以前明争暗斗,争的不过是夫人的欢心,斗的也就是在家里的这点可怜的生存权利,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想嫁得更好些,一辈子衣食无忧。
如今也算是达成目的,成了有身份的人了。
可独木不成林,抛开了永安候府,她一个人在夫家不可能站得住脚。
毕竟只是个庶女,夫人除了面上情,不会真心帮衬着她,而娘家所能倚靠的,也只有这几个同病相怜的庶妹了。
舒潼和她的婚事,在世人眼里,也算是嫁得好了。
所以,她更要拉拢二人,姐妹们相互扶持照应着,在夫家的位置才会更牢固,日子也就过得更顺畅。
“小姐糊涂了吧?”立夏越发不信了:“四姑娘马上就要做伯爵夫人,不来欺侮小姐就是好的,怎么会主动示好?”
“是不是,去了便知。”舒沫并不跟她争,闭了眼休息。
脑子里莫名地浮起今日在街上瞧见的番邦大汉。
短短的一瞥之间,那人的目光中包含了欣赏,探询,研判……等等太多复杂的信息。
而这,分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她并不信巧合,更不信一见钟情。
这种有违常理的事,背后通常隐藏着某种必然的逻辑关系。
她想了许久,偏又没有半点头绪。
心底,升起隐约的不安。似乎,将有大事发生。
第二日,舒潼拿了十两银子,嘱小厨房整治了一桌酒菜,宴请两位庶妹。
为方便姐妹几个说话,在外面单开了一桌。
石榴,立夏两个是主客,芍药做陪,另几个体面些的小丫头一起。
舒沫知她是个挑礼的,特地让立夏备了份厚礼,送了付纯金的长命锁。
不出所料,舒潼一反尖酸刻薄的常态,拉着舒沣和舒沫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
说到动情之处,禁不住伤心得掉下了眼泪。
惹得舒沣跟着淌眼抹泪的,泪汪汪地拉着她的手,直说舍不得。
舒沫暗暗好笑,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反正大家都晓得她是个木的,这种时候不晓得说什么话也很正常。
吃到一半,冬梅过来,说是夫人听说她们姐妹几人聚宴,特地掏银子让厨房加了几道菜赏给她们吃。
于是,又一阵忙乱,布菜,谢恩,打赏,又把冬梅按在席间坐了。
冬梅只是不肯,最后却不过舒潼的盛情,只在外面陪着立夏几个吃了几杯酒。
虽说她是在外间坐着,到底多了个人,又是夫人身边贴身侍候的得力之人。
屋子里的气氛便没之前热络,连带舒潼说话也谨慎起来。
她如今也象换了个人似的,小心地数着日子等嫁人,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待到曲终人散,舒沫和舒沣破天荒地得了舒潼的回礼。
舒沫的是副镯子,碧莹莹,水汪汪的一片,成色倒是极好,怎么说也值个百八十两银子。竟比她拿去送舒潼做嫁妆的长命锁还贵重一些。
立夏瞧了直砸舌:“四姑娘这铁公鸡,今日竟也拨出毛来了?”
舒沫忍不住失笑:“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四姐整治一桌酒席待你,你不承她的情,反过来埋汰她?”
“她再好,还能越得过小姐去?”立夏撇撇嘴。
舒沫半是玩笑半认真地打趣:“这会子说我好,以后可不许叫苦!”
“只要小姐不嫌弃,到哪我也跟着。”立夏很是认真。
ps:昨晚出去吃饭,十二点才码字,先上一章,过会再更另一章。 。
官家庶女(大结局) 出嫁(一)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六月十八。全本小说吧
因十九日的吉时是五点一刻,需得在那之前把新娘抬进伯爵府。
西府里很早就忙开了,用过晚饭,就有府里有经验的婆子过来侍候着舒潼净身,汤浴,用的是最好的香膏和鲜花。懒
洗得香喷喷的出来,就有人过来帮她把头发用干帕子擦净水,绞干了。
接下来便是开脸,梳头,七手八脚地侍候着她穿上嫁衣。
一堆丫环婆子围着她转,直弄到夜里十二点才算是妥当。
怕坏了妆容,只能直挺挺地坐在房里等吉时。
舒沫和舒沣两人陪在里面同她说话,好容易熬到两点,外面嚷嚷起来,说是时辰到了。
李氏过来,嘱咐了她几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已嫁做他人妇,便要孝敬公婆,侍候夫君,谨慎小心的大道理。
喜婆便扶着舒潼出了门,有月亮照着,又点了满院的大红灯笼,倒也显得喜气洋洋。
舒潼上了轿,带着三十六抬嫁妆,怀着对新生活的憧憬,浩浩荡荡地往昆山伯府出发。
舒沫来到古代后,每天早睡早起,除了大年三十照例要守岁,睡得稍晚一些,这是熬得最晚的一回了。
送了舒潼出门,回到房里倒头就睡。
因李氏老早吩咐,第二天免了定省,因此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虫
哪晓得一起来,先是从立夏开始,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来给她道喜。
她迷糊了好一阵,才总算弄清楚,原来林家已送了聘礼过来请期,因九月撞太岁,日子选在了八月初八。
这么算起来,离她出嫁的日子便不足二个月了。全本小说吧
原先绿柳几个还担心林家家境清寒,西府里刚收了两次聘礼,都是三十六抬,若轮到她们小姐头上,便减了抬数,自然是面上无光的。
谁知有舒潼和舒沣在前头摆着,林家的聘礼倒也不少,送的也是三十六抬。
先不论这三十六抬里面装的内容,单只这数量,已经让春红几个觉得很有体面。
原还人心思浮,现在见林家肯为她们小姐撑体面,又都定下心来。
是啦,林家是书香门第,就算再清寒,总也是做过翰林的,比普通百姓家总要好些。
何况,姑爷是举子,进学只是时间问题。
嫁过去最多苦几年,等姑爷做了官,还怕没有好日子过?
只是这日子订得这么紧,倒是让她们几个有些措手不及。
舒潼是六月十九,舒沣定的是七月二十四,舒潼又是八月初八,跟舒沣前后相差竟不到半个月。这么个挨着个的,不象是办喜事,倒是在逃难,被人追着跑似的。
几个人私底下碰了头,难免嘀咕几句。
嘀咕归嘀咕,手上的活计可是半点也不敢耽搁。
舒沫的针线拿不出手,这嫁衣的任务自然要着落在几个贴身的丫头身上。
原来还想遮着掩着偷偷摸摸地帮着做,日子订得这样急,却是连做样子也不能了。
舒沫乐得清闲,每天手不释卷,得了空也就是侍弄那些花草。
舒潼三日后回门,正赶上六哥儿舒滦的周岁。
回门宴和抓周宴凑在了一起。
正式成了亲,章学敏进到内宅,也不用刻意回避。全本小说吧
舒沫瞧了瞧,这位昆山伯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虽称不得俊美,也算是一表人材。
配着舒潼的美艳和高挑,可说得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奇怪的是,新婚燕尔,这夫妻两人站在一起,平静得有些反常,全没些甜蜜羞涩之意。
细细观察,舒潼的眉梢眼角,竟有丝抹不去的愠怒。
她心里便知道,这桩看似风光的婚姻背后,必然藏了难言之隐。
只是舒潼性子骄傲,两个人的关系也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她冒然去问,不但不会被认为是关心,反而会令她误会是要揭她的伤疤。
春红进府里时间长,倒是与石榴有几分交情,本来是好奇想问问昆山伯家里的情形,做八卦的谈资。
可石榴遮遮掩掩,只略说了些家里的布局,摆设,涉及到核心问题,不是顾左而他,就是闭口不谈。
偏偏又目光闪烁,语带怜悯,倒让春红心里似住了二十几只猫,百爪挠心,痒得难受。
新婚夫妻三日回门,按习俗是要在娘家住一晚再回的。
昆山伯只说家有高堂老母,下有待哺稚儿,不顾舒元琛的挽留,坚决要回府。
舒潼拗不过他,只好红着一双眼睛跟他回去。
这一去,转眼就到了七月底,舒沣出嫁,舒潼回来帮忙。
舒沫见了她,不禁大吃一惊。
短短一个月的功夫,舒潼竟瘦了十多斤。
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虽是浓妆艳抹,也掩不住她的憔悴,更遮不住眼底的戾气和怨色。
陈姨娘死得早,怜惜她没有亲娘在旁,就算有苦也没处诉。顾不得招她忌讳,舒沫直接问:“四姐,身体可是有何不适?”
舒潼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竖起全向的刺,尖声道:“伯爵府里锦衣玉食,老夫人又吃斋念佛,是个心慈之人,对我更是百般疼惜,有什么好的都往我这里送,哪里有什么病痛?七妹这样问,不知是什么意思?”
舒沫见她不肯说实话,只能陪了笑脸:“对不起,我只是见四姐清减不少,这才随口问的。”
“我们小姐向来嘴笨,四姑娘别见怪~”立夏见她横眉立目的,怕二人吵起来不好看,急忙帮着说好话。
“我们姑娘的性子是这样,天气热便少进饮食,清减些很是正常。待秋后进些补,肉又长回来了。”石榴也帮着解释。
这话,舒沫自然是不信的。
不止是她,在场的没有人信。
大家一起长大,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昆山伯府就在京城,跟永安候府也就隔着几条街,又不是天南海北,水土不服。
哪里就瘦这么多?
那些丫头也是真厉害,晓得当着舒潼的面,石榴断不敢说真话,乘着昆山伯夫妻俩见舒元琛的时机,把石榴拉开,套了许多内情出来。
原来出嫁那天,舒潼是从角门抬进去的,连天地都没拜,直接进了洞房。
在新房里足足坐了一天的冷板凳,新姑爷才进了新房。
也就只新婚第一天晚上,夫妻二人睡了个囫囵觉。
从第二天起,昆山伯就搬到老夫人房里去睡,扔下她独守空房。
原来章老夫人守寡拉扯大几个孩子,头几年族里人总是不分白天黑夜地来闹。
他身为长子又是唯一的男丁,夜里便伴在老夫人床边,给她壮胆。
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后来妹妹长大成人,他也娶妻生子,但章老太太却已离不开他。
起先新婚,舒潼抹不开面子,又想着孝顺老人原也是天经地义,便没有吭声。
等得久了,还有些不耐烦,先睡了。
过了几天,她发现章学敏竟在老太太的房外开了铺,日日睡在老太太身边侍候。
她便有些不乐意了。
她是正经的轿子抬进来的继室,又不是窑子里的姑娘!
这般肆意的轻贱着,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章学敏过来温存时,她便耍手段,不让他这么快得手,要留他在屋子里过夜。
可,老太太那边却不干。
到十二点还不见人过去,就着了丫头过来请。
舒潼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不肯放人。
章学敏本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舒潼又生得这样美艳,新婚燕尔,软玉温香抱在怀,哪里有不贪恋的?半推半就便也留下来胡混。
章老太太是真厉害,亲自拄了杖过来,也不说什么,就站在帐外候着。
章学敏灰溜溜地穿了衣服跟老太太回去。
他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即使错了,也不会说他什么。
舒潼就不同,少不得要受许多冷眼和讥刺。
章老夫人的话说得又极刻薄难听,舒潼是个高傲的,哪受过这种气,就顶撞了几句。
哪里晓得章老夫人半点情面也不留,辟手就赏了两个大耳刮,打得她一头撞在桌角,撞得头破血流。
等章学敏从宫里出来,章老太太倒躺在床上哼哼叽叽,直斥他娶了媳妇忘了娘,被美色惑了心。回过头来,还是舒潼给她敬茶,下跪,陪不是。
章学敏吓得连房门都不敢来了,直接去了姨娘房里。 。
官家庶女(大结局) 出嫁(二)
()立夏絮絮叨叨地说着碾转听来的八卦,末了发出感叹:“从来只听说妻妾争宠,争得头破血流;没成想这婆媳间,也能争得这般惊天动地!哎,苦了四姑娘了!”
舒沣轻叹:“四姐素来是个要强的,摊上这么个婆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懒
舒沫心里不是滋味,只低了头默不作声。全本小说吧
谁晓得表面看来风光无限的昆山伯府,内里竟是如此的不堪?
难怪会娶个庶女做正室,也难怪李氏应得这般爽快,半点也不难为她。
原来,竟是算准了以舒潼的性子,定然会与章老夫人杠上,不动声色地等在这里瞧好戏。
“四姑娘向来跋扈,如今落到这样的婆婆手里,正好敛了性子,没准倒是好事~”芍药有些幸灾乐祸。
她就看不惯舒潼,都是一样的庶女,偏要摆出嫡女的谱来,成天奉承着李氏,打压庶妹,到头来自己落了什么好?
“当着四姐的面,可不许乱嚼舌根!”舒沣蹙了眉,轻声喝叱。
正说着话,外面一阵骚乱。
打发了立夏出去瞧,却是李氏打发林瑞家的送了二个拾缀一新,穿着齐整的二等丫头过来。
她传了李氏的话,只说邱家是二品官家,与他们的身份不同,身边少了服侍的丫头,嫁过去难免教人看轻。
听了这样体恤的话,舒沣因舒潼之事而生出的一丝怨怼之心早消了个一干二净,千恩万谢,亲自送到门外。虫
林瑞家的是李氏身边的陪房之人,自然不能象赏寻常丫头那样,打发个银锞子了事。
舒沣一时没有乘手的物件,从腕上褪了一双赤金镯子塞到林瑞家的手里。全本小说吧
林瑞家的掂了掂,只觉沉沉的,笑得见眼不见牙,喜滋滋地去了。
舒沣又让芍药把那两个丫头领进来,细细地问了二人的年纪和名字。
却是一个叫萧萧,十七;一个叫温香,十六。
她听了,便嫌温香这名不好,改成暖玉,各赏了几百钱,让芍药带下去教些规矩,派些琐碎的事情给两人。
舒沫冷眼旁观,见那二个丫头面生的很,显然是新买进府的。
模样生得也还标致,看起来却不象是侍候惯人的丫头。
走路扭腰摆臀,说话总捏着嗓子,软软糯糯的就算了,还总是把眼尾吊起来笑,教人机灵灵酸到心里去。
一般新买进府的丫头,年纪都在十来岁左右,最多不会超过十三四岁。十六七岁,手里的事刚上手,就要配人了,不是白搭?
她不禁微微蹙眉。
邱家三少爷是个纨绔子弟,镇日在花街柳巷流连。
李氏送这样两个丫头给舒沣,不是明摆着给她添堵吗?
这人都还没嫁过去呢,就给张罗了通房,算怎么回事?
看着舒沣沉静温婉的侧脸,不禁暗自替她担忧。
同时,也越发坚定了她的想法:就算是被休也要摆脱李氏的操控!
因为李氏是绝不会让庶女骑到她的子女的头上,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
她做主许的婚事,绝对没安好心。
表面看起来正常稳妥的婚事,谁知道背后有怎样的隐情?
外面的婆子又来催,说是领了香膏和鲜花过来,要服侍五姑娘沐浴。
舒沫见帮不上什么忙,就带着立夏回雅歆园。全本小说吧
经过抄手游廊,忽听假山后传来嘤嘤低泣之声。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骤然听到哭声,倒把立夏吓了一跳,当时就要尖声喝问。
舒沫心细,已从哭声里听出是石榴,忙拉了立夏躲在红漆立柱之后。
“四姑娘,原是奴婢的错,不该多嘴问了几句。要怪,就怪我吧,不关石榴的事……”李姨娘仓惶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
“你是什么身份?”舒潼尖着嗓子喝骂:“我处罚丫头,有姨娘什么事?”
“四姑娘,”李姨娘听得她声音渐大,惊慌失措地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你可千万别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这万一要引得别人来围观,越发的没了体面!
舒潼心中气苦,赤红着眼睛:“我心里明白,你们一个二个全巴不得我早些死!我,我一头撞死在这石山上,你们就痛快了,是不?”
她千辛万苦,忍气吞声,为的不就是撑个体面?
这死丫头倒好,竹筒倒豆,把那些难堪的事全翻出来,摊在太阳底下。
要她情何以堪?更有何脸面呆在娘家?
她又哭又骂,低了头做势往假山上撞。
“哎呀~”李姨娘脚一软,扑通跌在地上。
立夏心中一急,就要从藏身处冲出来。
还好舒沫手快,一把拽住她,眼睛一瞪:“你想她早些死吗?”
本来只是装腔做势,立夏这一闯出去,搞得不好就真撞了!
“小姐,是我错了~”石榴死命地抱着她的腰,哭着求饶:“是我想得浅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回吧~”
舒潼咬着牙,拨了发簪狠狠地戳她的手:“我饶了你,谁又肯饶了我?”
“四姑娘,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如今陪在你身边的,也只有一个她呀……”
李姨娘脸色惨白,又心疼舒潼的际遇,又要劝她罢手,还要提防被人撞见,心象被马踏过一样,碎得七零八落,泪水簌簌而下。
“小姐,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石榴忍着痛,不敢撒手。
尖细而压抑的哭叫声吓得立夏心脏怦怦乱跳,又不敢出声,只好死命咬紧了牙关,倒似受刑的人是她一样。
怎么办,石榴要给打死了!
立夏紧张地拿眼睛不停地梭舒沫。
舒沫暗自叹了口气。
李氏最喜拿锥子扎人,且扎的都是看不见的地方,不解开衣衫,见不到伤痕。
疼得钻心,偏又不伤筋不动骨,最是阴损。
她小时,是吃过这种苦的。
舒潼,心中恨李氏,遇着事情,还是不免学了李氏的做派。
想了想,拉着立夏蹑手蹑脚地退开一段,再加重了脚步返回来。
立夏倒也机灵,配合着提高了声音:“小姐,你慢点走,天擦黑了,仔细脚下~”
这一嚷开来,假山后立刻便没了动静。
舒沫笑道:“不打紧,日日走惯了的,闭着眼睛也不会跌跤。倒是春红几个,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小姐的好日子也近了,她手头的活计没做完,就知道疯跑!”立夏噘着嘴,本来是假意,说到后来,竟真的抱怨上了。
“这几日府里有事,到处支使人,倒也不是有意偷懒~”舒沫习惯性地替她辩解。
“小姐就是心软!”立夏嗔道:“总是这样,她们才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不行,小姐先回去,我把她们找回来!”
“大喜的日子,好好说,可不许争。”舒沫这话的意思,便是默许了。
两个人就在回廓下分手,一个往雅歆园,一个往回走。
等外面没了声息,躲在假山后的三个人这才走了出来。
李姨娘低声下气地劝:“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四姑娘还是赶紧回院子,别让四姑爷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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