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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泗
就在他抬脚要离开时,只听纯苓叫他道:“喂!”
“什么事?”无念真人顿住双脚。
“你下次来,给我带些凛哥哥和我的长情近来的消息,我想他们。”纯苓看着无念真人,面上露着期盼。
只是,无念真人没有答应,而是抬脚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的山洞,幽蓝之光黯下去不少。
*
云梦山下雨了。
冬日的雨,冷得透骨。
无念真人没有回望云观,而是往锁妖崖的方向去了。
不管此时此刻这云梦山上有多乱,望云观有多乱,都像和他没有关系似的,他只是慢慢朝锁妖崖走去,即便路上不断遇到前来找他说掌门无道正在观中等着他相商大事的观中弟子,他都点点头说知道了,人却没有要往望云观去的意思。
锁妖崖上还是长情那日逃离后的狼藉状,山体轰塌,掩埋了那布满封印的锁妖崖洞。
无念真人踩上那碎落的山石,在湿淋淋的山石上坐了下来,面对着云雾缭绕的山崖方向。
他这一坐,便从白日坐到了黑夜,在坐到了夜深深。
这云梦山的雨,也一直从白日下到了黑夜,丝毫没有要停息的意思。
冬雨早已将无念真人浑身淋透,他像这没有停息意思的雨一样,没有丝毫要找个地方避雨的意思,更没有要回望云观的意思。
啪啪沙沙的雨声里,匿着兵戈相交的声音还有焦急不安的呼喊声。
可是这一切就算入了无念真人的耳,他也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坐到雨中一动不动。
夜已很深。
不停息的雨下得愈来愈大。
忽然只见本是一动不动坐着的无念真人突地如一柄利剑一般朝身后方向掠来,他手中的剑在雨夜里泛着寒光,紧着便听到兵刃不断交碰发出的声响,带着无数的火花闪现的雨夜里。
雨声,兵刃交碰声,成了此时这锁妖崖上唯一的声音。
雨帘被锋利的剑锋无数次划开,周遭的树更是被一波强比一波的剑风削断,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对方的脸,看不见对方的一招一式,唯有刀刃交碰时闪现的火花。
不知过了多久,无念真人手中的剑“噗”地插进了对方的身体里,他目光一沉,倏地将剑收回来,同时往后退开几步。
他明明伤了地方,偏偏还往后退。
而在他往后退时,对方的剑没有指向他,哪怕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为何不拿出你当有的力量与本事来?”无念真人看着黑暗里他根本就看不见的对方,不是厉声叱喝,反是无奈地叹息,“辰帝转世,为师的小馍馍。”
就在这时,雨夜里亮起了一只火把。
火把在卫风手上,他的另一只手上撑着一把油纸伞,为了让火把燃着而撑开的油纸伞。
他此时正举着刚刚点亮的火把朝无念真人及与他交手的人的方向走来。
待他走得近了,火光映亮了无念真人那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变化的脸,也映亮了长情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
长情手上没有剑,他的苍龙古剑背在背上,方才与无念真人交手,他没有用苍龙古剑,没有借用辰帝之力,亦没有动用妖血之力,仅仅是用无念真人交给他的无形剑法而已。
此时他的右肩上一片腥红,血水在往外冒,被雨水冲刷得直往下淌。
无念真人指着他的剑在火光中晃着森寒的光。
他的眼神亦如他的剑一般冷,他看着长情,就像看着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又或说是像看着一个敌人更为准确,又问道:“为什么不用你的剑?”
长情定定看着无念真人,看着他如父亲一般慈蔼可此刻却冰寒如霜的师父,那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地露出了悲伤来。
却又听得无念真人像逼问他一般再一次冷冷问他道:“为什么不用你的剑?如今的你,只要拔剑,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长情轻轻摇了摇头,痛苦道:“我没有办法与师父交手。”
他还是做不到对师父拔剑。
“我已经将你们逐出师门,你们不再是我的徒弟,别说你拔剑,就是你们两个一起上来对付我,都没有什么不可的。”无念真人声音冷得好似真的对这两个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没有了任何感情似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长情慢慢攥紧双手。
却听无念真人冷冷一声笑:“你不听我的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那些只会让我为难的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句话?”
“师父……”卫风看着冰冷得根本就不像是他心中那个疯癫闹腾又可爱的师父的无念真人,眸中写满了悲伤与痛苦,“望云观和掌门师伯都快要撑不住了,你还要非与师兄为敌不可吗?他虽是妖,可他也是人啊!如今更是辰帝转世,师父你为何还非要敌对他不可!?他可是师父你最疼最爱的小馍馍啊!”
“我在师父临终前起过誓,此生永不离开望云观,我既是这望云观的弟子,就当做这望云观弟子该做的事情。”无念真人冷冷看着长情,“你既是辰帝转世,就更不应该站在妖界那一边。”
“拔剑吧,你若再不拔剑,我的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无念真人将手中长剑微微一侧,锋利的剑刃当即划开了落下的雨水。
长情痛苦地看着无念真人,将手慢慢抬起,慢慢握向背上苍龙古剑的剑柄,喃喃道:“师父……”
卫风看着长情缓缓抬起的手,将伞柄与火把皆攥得紧紧的,紧得指骨发白,仿佛要从皮肉下穿插出来。
而就当长情的手堪堪碰到剑柄时,无念真人手中的剑寒光陡闪!直夺长情命门而来!快准狠!根本就不等长情将剑拔出来!
抑或是说,他根本就不给长情拔剑的机会!
长情的手倏地握住了剑柄,可却又在这一瞬间松开手。
让他对师父拔剑,他始终做不到。
“小馍馍!”卫风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冲上前去想要为长情挡开这一剑。
火光映在无念真人的剑刃上,白芒闪入卫风的眼,一刹那间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也令他朝长情冲去的脚步有一眨眼的停滞。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利剑穿心!
飞溅在大雨里的血水灼了卫风的眼,也灼了长情的眼。
他二人皆像失了魂一般,僵在了原地。
因为血水不是从长情身上飞溅出来的,而是从无念真人身上飞溅出的。
剑在无念真人手上,剑也在他身上。
那手中那柄闪着寒芒的利剑,穿透的不是长情的身体长情的心房,而是他自己!
就在长情将手从剑柄上松开的那一瞬间,无念真人转了自己的剑锋!
那刺入卫风眼中的白芒,便是无念真人陡转剑锋时闪射出的。
血水从他身上流出,也从他嘴角流出。
他身子摇摇欲坠。
“师……师父——!”长情猛然一声惊呼,跌跌撞撞地朝无念真人扑去,跪在地上抱住了就要栽倒在地的他。
卫风亦疯了似的冲扑过来,惊惶道:“师父!”
却见无念真人嘴里的血像泄了闸的洪水似的,不断地往外涌,腥红了他的唇齿,也腥红了他整个下巴与脖子,长情则用手不停地替他擦掉这些血,可不管他怎么擦,都擦不尽,只是将他的手都沾上了血而已。
“师父,师父,师父……”长情一边擦一边喃喃唤着无念真人,然后着急忙慌地要将无念真人抱起来,“我带师父去看大夫!阿风,我和你带师父去找大夫!”
然还不待他站起身,便听得无念真人一阵猛烈地咳嗽,咳出更多的血来,慌得长情顿时不敢动,只听卫风心慌道:“小馍馍你在这守着师父,我,我去找大夫来!”
卫风说着便要走。
可就在这时,无念真人突然伸出手来抓着了卫风的手,一边咳嗽一边艰难道:“臭……臭小子……”
“师父!”卫风重新跪回到无念真人,死死回握住了无念真人的手,还不待他说什么,便听得无念真人道,“哪儿都别去了,陪陪我吧……你们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小时候,咳咳,没有像小时候那样陪我……”
此时的无念真人,面上不再是方才那副好像没有感情似的冷冰冰的模样,反是轻轻笑了起来,笑得温和慈蔼又爱昵。
“师父,师父……”卫风想要说什么,可他张了嘴,除了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师父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
无念真人在卫风地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而后转过头来看向一副被吓傻了模样的长情,同时抬起手来轻轻抚向他的脸颊,爱怜道:“我的小馍馍啊……”
雨是寒凉的,无念真人的手是冰冷的。
这冬雨不像雨,而像一把又一把刀,下在了长情与卫风的心上,疼到了极点。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长情傻傻愣愣地看着满嘴是血面色苍白的无念真人,喉间哽咽,“师父你为什么不是杀了我!?”
“这还用问吗?”无念真人又笑了,哪怕他笑起来会让他嘴里的血水流得更多,“你愿意拔剑向为师,为师又怎么舍得伤了你……”
他从来都不舍得将他的剑指向过这个孩子,他从来都不舍得伤了这个孩子。
“可你,可你也不要这么对自己啊!”长情心中大恸,算了鼻,红了眼。
“真是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你红眼眶的模样了……”无念真人又抚了抚长情的脸,“因为为师只有这样,才不会再痛苦,你明白吗?”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师父的遗命与小馍馍之间痛苦煎熬。
他违背不了师父的遗命,可他也无法伤害小馍馍。
就像四十年前这锁妖崖上的事情一样。
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想要杀阿霜的心,可他的心内深处却又舍不下手去伤害阿霜,他只有以这样的办法,才能制止自己。
阿霜,阿霜……
他在山下的一条小河边救过的一条小鲤鱼,一个像春日桃花般美好的姑娘,喜欢穿月白色的衣裙,总是红着脸唤他一声“阿遇”。
那大半年的时光,真的是太美太美。
他答应她从此以后不再诛妖。
他答应了她要娶她为妻,她答应了他要给他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那一夜的天,也像今夜这般浓黑,那一夜的雨,也像今夜这般大。
在年复一年里,他已经想起来了,他早就想起来了,想起了阿霜,想起了那大半年的美好时日,也想起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只是,他却害怕想起,害怕想起自己曾用剑指着阿霜,害怕想起自己伤害了阿霜,害怕想起阿霜灰飞烟灭前的模样。
他害怕,害怕想起自己忘了阿霜的事实。
他怎么能忘了阿霜,他怎么就能忘了阿霜呢……
所以他向无心师弟求了药,求他让他不要想起,可明明是他求来的药,有时候他自己却不愿意吃。
他答应过阿霜要娶她为妻的,可他食言了。
阿霜答应过他要给他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的,可他却再也无法拥抱阿霜。
阿霜若是给他生了孩子,是不是会像小馍馍这个孩子一样?
“不……”长情眼里落下泪来,滴落到无念真人的手背上,滚烫滚烫,他摇着头,喃喃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不会的,我的小馍馍这么聪明,不可能不明白的。”无念真人笑得慈爱极了,“来,小馍馍,臭小子,让为师抱抱你们,为师很久没有抱抱你们了。”
无念真人说着,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他最爱的两个徒弟。
“听说,你们两个臭小子都有自己的娃娃了,为师给你们的娃娃个准备了一份礼物,就放在我们的小屋里,记得去拿,啊。”无念真人边说边轻轻拍着长情与卫风的肩。
“师父你要给我们的孩子送礼,你就应该自己去拿来啊,这样才有诚意。”卫风头抵在无念真人肩上,双肩耸得厉害,已然哽咽不成声。
无念真人似还想要说什么,可他张嘴除了流出来更多的血之外,根本就说不出一个字。
我的小馍馍和臭小子,从今往后,为师再也不能保护你们了。
他答应过阿霜的事情,至少有一件是做到了。
他没有再杀过妖。
无念真人闭起眼的那一刻,他搂着长情与卫风的手从他们背上轰然垂落下来。
“师父——!”长情扑在无念真人身上,泣不成声。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可这一刻,他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大雨瓢泼,模糊了长情和卫风滚烫的泪。
*
云梦山另一处。
褐羽和寒雪正在朝某一个方向狂奔,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莫凛。
准确来说,是他们在领着莫凛往某个地方狂奔。
因为若是他们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化作人形,更不需要将他们的武器凝在手中。
但此时他们不仅为人形,他们的手上都各握着一把妖力凝结成的长弓,长弓发着熠熠的幽蓝光,为莫凛照亮了他眼前的路。
“到了吗?”莫凛一边跟着褐羽与寒雪在大雨中跑,一边紧张不安地问。
当褐羽听到他这一声时,褐羽极为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哎唷我的大老爷!这句话你今天已经问了第十遍了!你能不能……别问了?到了的话我会告诉你的啊!”
“我问了有十遍了吗?”莫凛有些不好意思道。
“有了!”褐羽十分肯定,“我数着的呢!”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莫凛惭愧道,“我,我就是有些紧张。”
褐羽却是十分直接道:“大老爷你这根本就不是有些紧张,你这根本就是非常紧张十分紧张!”
“……”莫凛一脸尴尬。
寒雪在这时朝褐羽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怎么对殿下的亲爹说话的?你这是回头想让殿下和夫人拔光你那几根羽毛!?”
褐羽当即抬手捂住嘴,好似这才想起来莫凛的身份似的,赶紧对莫凛道:“大老爷,回头你可别跟殿下说啊。”
莫凛笑了,觉得这个叫做褐羽的少年很是讨人喜,“那孩子性子温和,不会轻易动怒的。”
“……”褐羽和寒雪不由得同时停下来盯着莫凛看。
殿下那叫性子温和不会轻易动怒!?果然亲爹看亲儿子,看什么都是好的。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莫凛看着褐羽与寒雪一脸震惊的模样,浅笑着问道。
“没什么!大老爷你说的非常对!”褐羽又是赶紧道,而后继续往前跑,“走吧大老爷,大约一刻钟这样就到了!”
一刻钟……
莫凛的心突地跳得飞快。
就只有一刻钟而已了。
*
纯苓又在想莫凛。
在这个地下山洞里,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没有白日与黑夜,只有常开不败的常笕,若不是她在这山洞里早已有记着白天黑夜的习惯,只怕她早已忘了自己被困在这个山洞里多久了。
当年,她将她几乎全部的妖元抽离出来渡给她的长情,为防那些早已经盯上她的诛妖道人发现她的长情,她不得不不从他们父子身边离开,以免妖力大大减弱的她非但保护不了他们反而连累了他们,她以为她还有机会回到他们父子身边的,却不想她被困在这个山洞里,一困就没有尽头。
不过,当初她落入诛妖道人手里的时候,她以为她会被当场诛杀,却不想他并没有杀她,反是将她困在这里。
有哪个诛妖道人不诛妖而只是束缚着封印着而已?除了“阿霜”的原因,她再也想不出其他原因来。
他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对她的长情动手,想来也是这一个原因。
真是个……无情的多情人。
这么多年了,凛哥哥好不好?
这是纯苓想得最多的问题。
她离开得太急太急,根本来不及和凛哥哥多说什么,她只来得及和凛哥哥说她会回去的,可她没有回去,凛哥哥一定着急地四处找他。
凛哥哥一定也来过这个叫做云梦山的地方,可那个道人既能将她困在这里,就一定会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凛哥哥是不会找得到她的。
可她倒宁愿凛哥哥不要找她,就像她给他们的孩子娶的名字一样,不要对她那么长情,爱上一个人世不容的妖,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可明明想要他不找她,她却又一直一直想着他。
想他温柔的模样,想他画画时认真的模样,想他嘴角边的两个小小梨涡。
“凛哥哥……”想着想着,纯苓看着顶上的常笕,在心里描摹着莫凛的模样,一边喃喃自语,“凛哥哥,我好想你……”
就在这时,那些布满整个山洞束缚着纯苓的封印无缘无故骤然出现,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震得整个山洞地动山摇。
也就在这些刺目的白光中,纯苓非但不闭眼,反是大睁着眼,因而她瞧见那些死死困住她的无数封印在爆射出刺目的白光后竟是……在一点点消失!
纯苓双目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山洞里突变的一幕,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山洞里的封印完全消失不见,纯苓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封印怎么会突然消失!?
这些束缚了她二十年之久的封印,怎么会突然就这么消失了!?
想到这,纯苓身子蓦地一颤,瞳眸紧缩,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更为震惊的事情。
下一瞬,只见她尝试着缓缓抬起双手,抬至自己眼前,却见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
她……能动了!?
纯苓又拢了拢五指。
她真的能动了!?封印,真的消失了!?
纯苓忽然想起无念真人与她说过的一句话:只要我不死,你就永远不用想着离开这儿。
这难道是说,那个困住她二十年之久,让她与凛哥哥分离二十年之久的道人……死了?
他竟然,死了!?
就在这时,已然恢复死一般静寂的山洞传来了脚步声。
轻轻却又急切的脚步声。
从通向这地下山洞的石道中传来。
谁!?
不是那个道人的脚步声。
可这儿除了那个道人会来,根本不会有第二人会来。
究竟是谁!?
纯苓猛地坐起身,看向石道的方向。
可终究是被束缚得太久,即便是坐起身的动作都显得迟钝缓慢,更别说站起身来,所以纯苓就是在坐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漆黑的石道口,眸中尽是警惕与防备。
下一瞬,纯苓眸子里的警惕与防备中便蓦地揉进了怔愣。
不对,这个气息,这个感觉,是,是——
纯苓怔怔地看着漆黑的石道口,前一瞬她是身体迟钝得无法站起身来,可这一瞬她却是怔愣得忘了所有的反应,忘了思考,甚至忘了呼吸。
那在石道里轻轻却又着急的脚步声停止了,就止在这石道连接着这地下山洞的地方,就止在那漆黑的石道口外。
墨色的眼,墨色的衣,墨色的靴,他还是一如二十年前那般,喜爱穿墨色的衣靴。
纯苓怔怔地看着出现在这山洞里的男人,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不是那个一直以来每隔三个月都会来到这里一次的道人,而是——
纯苓痴痴地看着来人,嚅动着唇,她想喊想叫,可悲伤与喜悦狂涌心头,致使她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痴痴愣愣地看着来人。
看着思了念了想了二十年的人,看着哪怕与整个妖界为敌都要爱的男人。
莫凛。
莫凛也在痴痴地看着她。
从他看见她的第一眼,他的人便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忘了动。
“苓妹……”莫凛轻轻唤了那个坐在幽蓝常笕中的姑娘一声,他的声音极轻极轻,轻到不敢相信,轻到害怕自己的声音再大一点点便会让她消失不见。
这是,他的苓妹,他找了二十年想了二十年的苓妹……
她还是如他初见她时候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个像石榴花一般美好的姑娘。
有泪从莫凛眼角滑落而下,可偏偏他却是在对泪如雨下的纯苓柔声道:“不要哭。”
“凛……凛哥哥……!”纯苓泣不成声,“凛哥哥……”
明明有千言万语,可此时此刻,除了一个“凛哥哥”,纯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哪怕她想说,可她一张嘴,却又变成了凛哥哥。
这个一直在她心中的名字,是她这二十年里最想要唤的,无论怎么唤,都唤不够。
纯苓泪像是落在了莫凛的心里,灼得他的心狠狠地疼,只听他轻轻柔柔道:“我的苓妹,不要哭,凛哥哥这就来带你走。”
莫凛心疼地说完,抬起脚就要朝纯苓走去,就要踩进地上那一片幽蓝的常笕中去。
“凛哥哥不要过来!”眼见莫凛的脚就要踩到地上的常笕,纯苓突然惊呼一声。
妖花常笕,不是人类能触碰得了的!
莫凛不知,他只是悲伤地看着纯苓。
“凛哥哥不要过来,我不要你受伤害……”纯苓伤心地用力摇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从脸颊上滚落,“这些花,凛哥哥碰不到,会伤了凛哥哥的……”
莫凛收回脚,站在了原地。
他不是害怕常笕伤了他,而是心疼纯苓,心疼她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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