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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陷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麟潜
这是一本盲文书,翻开以后,左侧是英文讲解,右侧都是可以触摸到的小圆点,最后附上描线的手语图案。
虽然白楚年没有读过盲文,读英文讲解还是足够的,这是一本教手语的书,右侧的盲文应该就是把英文讲解翻译了一遍。
无象潜行者在审讯室外对他比划的几个手势,大概率就是从这里学的。
白楚年按照印象里的几个手势对照着书上的图寻找相似的,居然真的拼凑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请让我看见他们的手指和眼睛】
无象潜行者的模仿能力白楚年在三棱锥小屋就已经领教过,如果他读过这本书,即使只是用指尖摸着盲文去读,也决然可以一字不差地记下来,无象潜行者随便就能复制出一座图书馆一间档案室,大量的书籍曾经印在他脑海中,他懂盲文就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了。
“他们的手指和眼睛。”白楚年琢磨了一会儿,明白了无象潜行者的意思。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无象潜行者会这么配合,他不过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没有根据没有保证的话罢了,看来这小东西是真的很想见到那位少校。
整理书库的时间,白楚年一只手往书架上放书,另一只手端着这本厚厚的手语书,默默背下书上所有的手势。
整理书库大概花了三天时间,整理完了之后,白楚年也只能继续回去扫地擦玻璃。
在这期间重刑监狱发生了一起暴乱事件,一位原红喉鸟成员用不知道哪儿弄来的瓷砖片捅伤了金缕虫,但及时被控制住了,他立刻用瓷片自杀,也被制止了,现在已经被拖到审讯大楼。
金缕虫腿部大动脉受了伤,但是没死,医生及时给他止血缝合,金缕虫在病床上躺了一段时间。
白楚年对这种花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关在里面的红喉鸟成员被组织用家人要挟,要他去杀了金缕虫灭口,事成得死,事不成也得死,亡命之徒以自己命换家人命罢了。
红喉鸟的boss果然有点能耐,手居然能伸到国际监狱里来,这倒是白楚年没想到的。
这也更意味着金缕虫掌握着有价值的线索。想接触到金缕虫,目前还只能从无象潜行者这里得到帮助。
白楚年躺在自己监室的床板上,枕着一只手看着渗水的锈迹斑斑的房顶发呆。
另一只手伸进了裤腰里,alpha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玩玩自己的宝贝,玩着玩着就走了火。
房间很小,监室里其他犯人能清楚听到角落里压抑的喘息,纷纷闭了嘴。
白楚年仰起头,呼吸越发粗重,脑海里忏悔着自己在浴室里对兰波说的话。
在浴室里那天,他居然说出“给我生一条小鱼”这种话,他觉得自己被研究所的繁殖思维荼毒了,在兰波面前说出这种侮辱的言语,现在回想起来有点担心,不知道兰波怎么想,会不会心里不舒服但是因为纵容自己所以不说出来。
可他又真的很想要一条小鱼,谁都不能控制自己心中隐秘的愿望,他一直都很羡慕会长有家庭,或者说羡慕每个有家庭的人。
白楚年翻了个身,扯了点纸把手擦干净,腿夹着枕头,想象着把兰波和小小波都抱在怀里,依偎着他们入睡。
都相处这么久了,兰波应该一定不会离开他了吧,就算偶尔说了让他不舒服的话,或者不小心失控做了什么事,也会纵容自己的吧。
度过了漫长的三个月,白楚年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日复一日机械的日子,也完全摸清了这里面所有的运行规律,监控位置,巡逻路线和狙击点位。
接下来需要等一个与无象潜行者产生交集的机会。
但没想到,今天一早管教就推开门叫他:“s-9100,有人探视。”
白楚年精神一振,不过仔细想想他计划里好像没安排这一项来着。
莫名其妙地被押进了探视室,面前有块防弹玻璃和一个电话,台面前有个圆凳,白楚年坐到圆凳上,拨弄拨弄电话,敲打敲打玻璃,也不知道是不是会长派人过来,ioa应该可以弄到探视资格。
墙上的电子表响了一声,玻璃外的门打开,白楚年朝门口张望,有个什么东西快速爬了进来。
兰波叼着一个档案袋,从门口爬到墙面上,再顺着天花板爬到防弹玻璃上,到处嗅嗅,想找个缝隙钻进来。
“那位家属!不能过度贴近玻璃!”外边的警员赶紧把他拉了下来,按到圆凳上,“只有半小时探视时间,不要超时。”
兰波掸了掸手臂缠绕的绷带,眼皮微抬,:“知道了,退下吧。”
警员:“……”
白楚年呆住:“你怎么进来的?”
“正大光明游过来,然后爬进来的。”兰波慢条斯理地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张探视证。
隔着玻璃摸不到,白楚年一头雾水,ioa联盟应该有资格探视,但使用的肯定是工作证不是探视证。
“言逸说,人类法律规定,直系亲属才能探视你。”兰波又翻了翻档案袋,“我问他什么是直系亲属,他告诉我要有这个。”
他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套结婚证来。
白楚年的眼睛,从看见那红色的本面之后就直了,嘴越张越大:“……不是,这,我不到场人能给办吗?”
兰波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把玩着结婚证:“办证的那个局也是这么说的,我拿出一把枪,他说好的好的当然可以办。”





人鱼陷落 第124章
白楚年忍不住伸手想拿那两张红皮的小本子,指尖蓦地撞在玻璃上,当一声闷响。
“你拿近给我看看……”白楚年伸着脖子,鼻尖贴到玻璃上,在兰波这一面看起来有点好笑。
兰波举起两个本子,在玻璃前从左晃到右,从右晃到左,白楚年就在玻璃后边跟着从左盯到右,从右盯到左。
“你别动,打开看看啊。”白楚年坐在后边干着急,后边有渡墨看着他也没法站起来。
兰波给他打开了第一页,打有钢印的照片下印有一个红色的囍字,虽然他们没照过这种正式的合照,不过技术部一定有办法。
兰波又给他看第二页,两人的姓名罗列在上面。
“好漂亮啊。”白楚年隔着玻璃摸本子里的纸页。
兰波看他这副样子有点心疼,长蹼的手贴到玻璃上问:“前些日子我听到你在想我,ziwei很辛苦吧,我听见了你呼吸的声音,那晚我也在陪你做,你能感受到吗。我一拳就可以打碎这面玻璃,要跟我走吗?”
“别说了。”白楚年戴手铐的双手插到发间,努力压着冒出来的什么东西。
他毫不避讳,说的话所有看守的狱警都能听见,门口的武警拔出了枪,渡墨也警惕地盯紧了他们。
他看见白楚年裤腰里有一条白色的尾巴挤了出来,垂在屁股后边摇来摇去,怎么看也不像狗尾巴,想了想才记起来他登记物种的时候档案上写的是白狮。
渡墨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骂了声操。
白楚年专注跟兰波聊天,分出一只手默默到裤子后边,把因为精神太过兴奋以至于不慎出现的本体特征塞回裤子里,脸上装作无事发生,反正有台面挡着,对面兰波也看不见,不丢脸。
这俩显然就没把渡墨当人看。
渡墨低着头,无聊地戳在墙边给他俩当电灯泡,手在台面下偷着在对讲器的电子屏四人讨论组里发:“我服了,如果我有罪,典狱长可以制裁我,而不是让我伺候这位在玻璃后边发嗲摇尾巴垂耳朵的alpha,在这里听他们说屏蔽词。”
沫蝉:“还是那个姓白的?他还要待多久啊,ioa不来保释他吗?”
铃铛鸟:“我监区的厄里斯也很难办,路过他的监室都会绊一跤,就因为他,我老公买车又没摇到号,气死我了。”
海蜘蛛:“今天也有人来探视厄里斯。”
腻味了半个小时,白楚年恋恋不舍地目送兰波离开。
渡墨踩着边上的圆凳,无聊地拉长缩短手里的伸缩教鞭,冷哼道:“他居然不保释你,我还以为你快要滚蛋了。”
国际监狱里有实验体保释制度,仅针对实验体,有资质的组织机构出示实验体的购买发票和持有证书,并交纳一笔巨额保释金就可以,因为实验体被认定为“武器”而不是自由人,只要被合法的组织持有就可以不被监狱监管,此后实验体如果再次给社会造成损失,由其持有组织接受处罚。
“我有直系亲属了。”白楚年没工夫理他,哼着歌出了探视室。
渡墨只好跟上去,只要他在监狱一天,就不能对他放松警惕,他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出探视室的时候刚好迎面与厄里斯碰了面,几个狱警押着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兴奋的厄里斯,厄里斯一见到白楚年就高兴地朝他喊:“大哥,我也有人探视!他要保释我,我太开心了,对不起了大哥,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但他是我更喜欢的人。”
“噢,恭喜。”白楚年对他竖起拇指,“我也结婚了,就在刚刚。”
“wow!”厄里斯两只手夸张地指他,“你真酷。”
他俩隔空击了个掌,看得渡墨牙疼。
渡墨拿教鞭在背后戳他:“别磨蹭,快走。”
路上,白楚年随口问:“谁保释厄里斯?”
渡墨摇头:“他不归我管。”
回到监室里,白楚年在房间里转悠了好一会儿,才把今天的开心事消化掉一点,不至于看见一个人就忍不住冲上去发喜帖。
兰波离开国际监狱后,有渡轮负责接送,不过他上了船以后就从窗口跳进海里游走了。
陆言他们的直升机在海岛外三公里等着他。
直升机悬停在海面上,俯瞰蔚蓝海面,一尾闪烁艳丽蓝光的人鱼从水面中隐现,浮游的蓝光水母在他周身跟随。
兰波跃出水面,提前挂在旋梯上的萧驯朝他伸手,相互握住手腕后,直升机带着他驶离了海岛。
直升机上,毕揽星拿了块干毛巾给兰波搭在滴水的头发上,韩行谦问:“怎么样?”
“他敲了一串摩尔斯码给我。”兰波仔细查看包裹防水膜的档案袋有没有弄湿,边把记下的字母一一读出来,韩行谦按顺序写在了记事本上。
是一个长词组,“单向透视膜”。
陆言:“单向透视膜?贴车玻璃的那种吗。”
毕揽星:“应该是要特制的,单面需要完全不透光。”
韩行谦敲敲纸面:“能做。”
兰波摊开白楚年离开前手绘的那幅监狱平面图,指着标记了数字“2”的一个花坛:“三天后在这里交接,还是用揽星的藤蔓,我护送他。”
手绘地图上一共有十几个标有数字的记号,都是白楚年临走前分析过的,可能有机会传递物品的位置,有一些地方经过实地考察发现不可行,于是筛选出来了仅有的几个可用位置。
一周后。
白楚年站在食堂窗口打饭,给他打饭的仍然不是甜点师,他弯下腰朝窗口里看:“蜜蜂还没回来?”
里面打饭的犯人不耐烦道:“他调到监护室做病号饭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回到桌上,看着比平常更加难吃的清水白菜,白楚年有点倒胃口。监区食堂里更是因为整整一周饭菜都比平常难吃而引起了一阵骚动,犯人们拍桌抗议,要求蜜蜂omega回来做饭。
听到食堂骚动,渡墨踹开大门,扬起教鞭在门上抽了几下,响亮的鞭声中止了喧闹,他骂道:“我看谁在闹事!”
食堂里顿时鸦雀无声,犯人们又恢复了秩序。
渡墨走到水池边,抱壁靠着墙盯着人们吃饭,这下犯人们都老实了,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找不痛快,他手里那教鞭抽人是真的疼。
白楚年端着餐盘到水池边洗,细细的水流冲刷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渡墨的目光就落在了白楚年身上,他已经习惯了随时盯着白楚年,只要白楚年出现在他视线里,他就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能抓住他小动作的机会。
白楚年知道他在看自己,头也不抬地说:“既然你们想知道sow防火墙的消息,正好我知道一些,作为交换,我想听听你们之前审讯金缕虫的内容,愿意交换的话,下次审讯时我会把我知道的内容告诉你们。”
渡墨早就看明白了,他根本就是来谈判的,在前ioa特工组搜查科长面前谁的审讯手段都不够看,谁也没法子从他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来,对待这种家伙,坦白要比隐瞒得到的回报多。
“金缕虫抗拒审讯,每次去审讯室都干坐着一言不发。”渡墨摊手,“谁都不能让他开口。”
“哦,看样子他还说了点别的。”白楚年轻松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比如‘我只与ioa会长交谈’这种话,应该有吧。”
这引起了渡墨的警惕心:“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进来?如果只是卧底,ioa为什么不派一个未公开特工方便掩藏身份?”
白楚年弯起眼睛:“你猜猜看。”
“你只是来吸引注意力的,ioa真正的目的在外面!”
“噢……当然不是,你这语气好像侦探片里揭穿犯人的腔调。”
白楚年边洗盘子边说:“你不应该耗费这么多精力来看守我,其实我才是最不需要看守的。”
渡墨冷笑:“巧言令色。那你说,谁更需要看守?”
“当然是金缕虫。”
渡墨放下手臂:“为什么?”
白楚年不紧不慢地用洗碗布擦拭着餐盘,悠悠地道:“你说,我是来干什么的。”
渡墨:“卧底,刺探?总之是为ioa做事,我只是一时没有证据罢了,你如果只是因为破坏社会秩序被抓,ioa还有机会把你保释出去,但如果你在监狱里非法调查被我找到证据,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白楚年笑笑:“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不能作口供。既然你觉得我能用这种方式进来,红喉鸟当然也能,甚至比我更专业,潜伏时间更久,因为他们是专门来监狱负责灭口的。”
渡墨脸色渐冷:“你什么意思?”
“金缕虫的口供对你们来说有价值,对我们也一样,如果他死了,他的秘密就会永远烂在肚子里,我们谁都得不到。”白楚年轻叹口气,“金缕虫还在医务监护室吗,我知道你这个年纪能做到现在这个职位上说明你能力很不错,因此出于某些经验或者直觉产生了保护他的意识,所以才没放他继续回监区,挺好,但你的意识还不够清晰,也没有想过里面的逻辑。”
渡墨抿唇看着他,白楚年洗完盘子,拿抹布擦了擦手:“不理解?做特工的天生就有对危险的直觉,所以你才一直是个狱警,小雀儿。”
“红喉鸟的杀手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怎么样,需要雇我当保镖吗,把我安排到金缕虫身边,我保证他不会出任何危险。”
渡墨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口回绝白楚年之后,快步走出食堂,对对讲器中说:“突击检查所有重刑犯监室,看是否有夹带违禁物品的,重点检查几个原红喉鸟成员,立刻进行。”
重刑监区狱警收到了消息,立刻组织突击检查。
白楚年有条不紊地将干净的餐盘摞在一起,回去午休,然后跟着管教去干活。
重刑监区被渡墨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疑似违禁品都被他搜出来,堆在广场上,狱警们一件一件地排查,工作量非常大,直到晚上还有三分之一的东西没查完,只能连夜加班,与此同时,一多半武警和狙击手被调度到重刑监区和特殊监护大楼外。
凌晨十二点,监室内其他狱友鼾声四起,白楚年坐在自己的床板上玩手指打发时间。
听到牢门的指纹锁轻响了一声,白楚年翻身落地,猫似的轻盈无声。
他将门拉开一个小缝隙,然后挤了出去,贴着墙根翻上窗台,顺着天花板的风机管道爬上了天台。
监区大楼天台距离地面约十六层的高度,建筑外没有能供落脚的空调外机和防盗网,只有每个监室的窗沿,双层玻璃外焊有铁栅栏,窗外部只有窄窄的一条沿。
如果走楼梯会被监控拍到,惊动监控室的值班人员,唯一可行的路只有这里。
白楚年插兜站在天台边缘,俯视底下距离自己近百米的水泥地,在探照灯即将扫过来时轻身一跃。
为了防止越狱,两栋监区大楼之间距离很远,且没有树木和围墙遮挡,就算白楚年戴了抑制器还保留有固有的跳跃攀爬能力,也无法在没有中间卸力点的情况下,直接跳下一百米高度还毫发无损。
白楚年第一跳落在了倒数第三层的窄沿上,然后没有再跳,而是松了脚,让身体自然滑落,双手勾住窗沿。
这种操作对于臂力和耐力是极大的考验,没有腺体能量的支持,所有动作都只能靠平时训练的技巧完成和足够强悍的身体素质支撑。
白楚年就这样一点一点向下落,还必须要在密集的探照灯之间横向穿梭,花了十分钟才踩到了地面。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穿狱警制服的omega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制服看起来不太合身,低垂的帽檐挡住了他的脸,白楚年俯身看他帽下的脸,无象潜行者注视着他,大眼睛忽闪忽闪。
“用完了,你把它处理掉吧。”无象潜行者把兜里的废胶带塞到白楚年手里。
四天前,白楚年如期在花坛里拿到了毕揽星用藤蔓递来的一卷特制单向膜,这种单向膜要比普通车玻璃膜造价昂贵太多,从外部看起来是纯黑的胶带,而就算缠绕了十层,从内部也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部的情况。
白楚年拿到单向膜之后,干活时把它夹带进了制衣工厂,挂在了老式缝纫机机体内部的线轴针上。无象潜行者在轮班到制衣工厂干活时拿到了这卷单向膜,将眼睛上的静电胶带替换成了单向膜。
无象潜行者的固有能力是模仿,只要他能看到狱警的手指和眼睛,就能将自己的指纹和虹膜相同化,他复制了自己管教的指纹和虹膜,从门栅中间打开了指纹锁,离开自己的监室再用a监区管教的指纹和虹膜帮白楚年开锁。
固有能力不能被抑制器禁用,虽然渡墨不太清楚无象潜行者的具体固有能力,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凭着直觉把无象潜行者的眼睛蒙住了,却没想到有人能给他提供特殊装备,百密一疏。
无象潜行者重新压低帽檐,走在前面给白楚年带路,用指纹打开每道闸门,再轻轻关上。
白楚年跟在他后面,看着这个小个子迈着细碎的步子在前面匆匆地走。
“谢谢你为我冒险。”白楚年说。
无象潜行者摇摇头:“你说的,会告诉我少校的近况。他还好吗,有没有再受伤。”
“我在m港出任务的时候见到他了,他挺好的,旧伤好像也差不多痊愈了。”
无象潜行者:“他见到ioa的会长了?”
白楚年:“嗯,不过只简单地叙了叙旧。他现在还是单身,听他哥说他不想找对象。你喜欢他?要我替你传达这个意思吗?我觉得我应该说得上话。”
“没……不用。”无象潜行者用力咽了咽唾沫,把哽咽的嗓音咽下去,“如果他受伤了,伤他的家伙在这个监狱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他杀死,除此之外我也做不了什么。”
“实验体有保释条例,你知道吗?”
“知道。可我是被研究所销毁的实验体,我没有票据,也没有凭证。少校安慰我说,只要我好好工作就能出去,我知道他在哄我,他不想让我余生活在绝望里。可我知道我被永远监禁在这,到死都不能再出去了。”无象潜行者说这话时眼神满是无奈,“如果你能出去,如果有实验体想伤害他,你替我保护他一次,就当是给我的报酬。”
“好。”
多余的安慰白楚年说不出口,相比这些向现实低头认命的同类,他已经足够幸福。
无象潜行者领着他直到进入金缕虫所在的监护大楼,一路使用他模仿复制来的指纹虹膜打开所有通道。
打开金缕虫的病房门后,无象潜行者压低帽檐,与白楚年告别,匆匆返回自己监区了。
监护走廊内灯都是开着的,病房内也开着台灯。
金缕虫面对着墙侧躺,他睡不着,呆呆地用指甲在墙面上抠,白墙被他抠得坑坑洼洼满是“哥哥”。
医生说他出现了刻板运动障碍,不管给他什么东西,时间久了他都会无意识地在上面用所有能找到的工具写满“哥哥”这两个字。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头,金缕虫并没有被惊吓到,甚至没有感觉到,仍旧对着密密麻麻的墙面出神。
“跟我躲一下,今晚可能会有人暗杀你。”白楚年把他从病床上拉了起来。
按经验来看,渡墨大规模突击检查应该是有效的,如果能查出来违禁物,就能暂时阻止红喉鸟的暗杀行动,但如果没查出来,就会打草惊蛇,甚至潜藏在犯人中的亡命之徒会提前动手。
金缕虫被他拉着坐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半睁着眼睛,眼睛覆盖着一层蜘蛛拟态的金属光泽,容貌是很秀气柔软的长相,嘴角翘翘的,虽然资料显示邵文池现在二十三岁,但很明显他停留在了十七岁的长相上,在受到实验体改造后容貌就不再变化了。
他被割破的腿部动脉早就缝合恢复了,但走路还不太方便,看着金缕虫这副颓废的模样,白楚年看了眼时间,一把捞起金缕虫,连拖带抱地换了一间靠近角落的、狭窄的清洁工具室。
金缕虫起初还很抗拒,却被白楚年身上淡淡的alpha气味安抚了,无助地枕在他肩头,哑声叫他:“哥……”
白楚年反锁了工具间的门,头顶的小灯照着他们,两人在一堆水桶拖把中间显得很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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