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陷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麟潜
子弹快要接触到他们时,魍魉忽然调转沙漏,接近他们的子弹顷刻沿着原来的轨道飞了回去。
接近钟楼时,奇生骨正打算斜向下降落,但寂静无人的钟楼表针中央忽然打开了窗,一把狙击枪伸了出来,并且毫不犹豫地向她开了一枪。
奇生骨急促转弯,转弯同时在面前形成了一面流光溢彩的防护罩,狙击弹打在防护罩上就无法再前进,吸收了这发狙击弹70%威力的防护罩骤然破碎,尖锐的如同玻璃的碎片向四周迸发开来。
但黑色的藤蔓在钟楼上快速生长,形成一堵坚韧的藤蔓围墙,将负责狙击的萧驯保护起来。
藤蔓随着毕揽星的操纵肆意生长,扎根在钟楼上,尖端则像绳索般追击上去。
毕揽星望着改变滑行方向的奇生骨,按住耳麦低声说:“楚哥,魍魉的玻璃沙漏里塞满了实验体,至少七八个,看样子被盗走几个都在里面。”
白楚年:“我们把她赶回来,萧驯狙沙漏。”
萧驯犹豫道:“我的子弹打不穿沙漏。”
毕揽星说:“金缕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的,他的丝爆弹匣可以打穿沙漏。”
“来不及,你狙定位弹,剩下交给我。”白楚年正开车从地面追赶奇生骨,眼看她已接近城市边缘,白楚年把兰波从天窗拽了回来,兰波轻易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一个转弯后,白楚年双手攀住车顶从驾驶位缩了出来,兰波滑进驾驶座控制方向盘,白楚年则半身探出天窗,用兰波的水化钢四倍镜寻找奇生骨的位置。
一枚狙击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魍魉怀里抱的沙漏,沙漏坚韧无比,并未出现一丝裂纹,但在沙漏表面形成了一个红色定位标志。
萧驯的m2能力猎回锁定,只要目标被他的狙击弹锁定,友方所有射击类武器命中率将会大幅度提高。
白楚年摊开左手,脖颈上的项圈融化成死海心岩,黑色晶石在掌心重铸,形成一把十字弩,他将兰波的水化钢四倍镜卡进十字弩中,瞄准定位弹留下的痕迹,默算了一下距离和下坠。
晶石弩箭离弦而去,奇生骨看见了地面上的白楚年,骤然转了方向,而定位弹是能够修正方向的,弩箭仍然一箭击穿了沙漏。
魍魉惊叫了一声,被沙漏炸开时巨大的冲击力从奇生骨身上掀了下去。
一起掉下去的还有从沙漏里散落出来的实验体们。
一缕金色丝线蜿蜒飞来,缠绕在了魍魉四肢上,厄里斯从城市边缘赶来,用力一拽诅咒金线,在魍魉坠地之前把他扯走了。
奇生骨狠狠注视着白楚年,额头的金绿蓝圆点亮起来:“想要吗,还给你们。”
与此同时,坠落在地上的实验体眉心纷纷亮起与奇生骨相同的圆点,每个实验体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最靠近钟楼的几个实验体皮肤变青,眼白消失,獠牙生长,并像失去神智一样顺着钟楼迅速向上攀爬,口中发出细碎的狞笑。
萧驯向下看了一眼,这些实验体的速度极快,几乎三五步就能爬上来,他不敢硬扛,爬回钟楼的表盘里,将门锁起来用力抵着,急促地说:“我被围了,三秒都撑不住了。揽星,我能烧你藤蔓吗?”
“等我。”白楚年这边正站在车顶上往下踹绊住车轱辘的突变实验体,又不能下杀手弄死他们,奇生骨这一招真是恶心。好在突变有时间限制,也能被韩医生的能力消除。
“不行,兰波,把车扔了,我们走过去。”
“噢。”兰波把手扣里的零食扫走,跟着白楚年跳车往钟楼跑去。
城市中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联盟警员和ioa行动组已经将各个街道封死,但目标已经逃之夭夭。
奇生骨消耗了太多体力,咳嗽地更厉害了。
“我们,没带,实验体。尼克斯,生气吗。”魍魉抱着临时用胶带粘起来的沙漏,小心翼翼地问。
“生气便生气了,他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咳咳……厄里斯失败一百次了,人偶师还不是一句重话都没说……咳……这里的空气雾霾好重,人类在某些程度上生命力还真顽强,让我很讨厌。”奇生骨掸了掸尾羽上的灰尘。
厄里斯枕着手大步向前走:“大姐,我只失败了6次。再说了,这也不能算失败,他们根本都不想跟我们走呢,你猜那些被ioa传销洗脑的笨蛋说什么?撒旦居然开始讲经了,刚玉要学折纸,蒲公英哭个没完,金缕虫每天背着他的木乃伊哥哥在菜园子浇花,甘心当人类的狗,他们不配让我们付出这么多,这简直是对尼克斯的侮辱。”
“不想,他失望。但又,打不过。”魍魉默默揉了揉自己卷翘柔软的头发,喃喃嘀咕,“对不起,尼克斯,没能救他们,太弱小了,我们。”
“他们会,怎样?”魍魉微微仰头问。
“ioa的扣留时间一到就只能还回研究所了,都不是什么强实验体,大概会被当成饲料吧。”奇生骨掩住嘴,“人类组织不应该多管异类的闲事,这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咳……如果神使也站在我们这边,事情会简单得多。”
厄里斯翻了个白眼。
人鱼陷落 第177章
言逸从医学会回到办公室,把外套随手放到桌上,翻开电脑,连接到技术部监听系统的实时画面上,一一检查蚜虫市各个角落受到的创伤。
画面跳转到联盟警署附近的钟楼,四五只发生突变的实验体正飞速向上爬,厚厚的漆黑色藤蔓将钟楼上的表盘窗口紧紧缠绕住,用坚韧的外皮来抵御突变实验体的手爪挖掘。
不过藤蔓已经被挖得千疮百孔,毕揽星也在拼命拦着实验体的过程中被抓伤了手臂和大腿。钟表表盘在一次次猛烈的撞击下发生了变形,从缝隙里能看见在里面用力撑着门被困在里面的萧驯。
白楚年和兰波弃了车,正从三百米外跑过来,兰波首先接触到了钟楼,强烈的高压电流通过钟楼外的金属装饰花纹,趴在钟楼外的实验体像被电落的蚊子一样噼噼啪啪掉下来,为白楚年清出了一条道路。
白楚年紧随其后,双手攀住钟楼外的凸起花纹,猫似的毫无停顿地爬了上去,双手攀住钟楼外沿一翻就翻进了红砖围墙中,把上面的实验体一只一只掀下来。
等到把钟楼清理干净,钟表表盘已经破败不堪全是疯狂的爪印,白楚年一把拉开已经变形的铁门,把萧驯拉了出来,扛到肩上轻盈跃下钟楼,毕揽星在用藤网抓捕被兰波电击休克的实验体。
看来几人都没事。言逸给他们拨去了一辆车,给特工组组长苍小耳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了?”
苍小耳回答:“伤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巡逻队五人牺牲,我还在病房区查看打斗痕迹,战士家属的安抚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了。”
“我的意思是,等小白回来,听听他怎么说,你明白吗。”
苍小耳那边沉思了一会儿:“明白。但如果他……”
“关起来,数罪并罚。我会看着你们。”
特工组搜查科科员回到总部复命,除了萧驯没一起回来,韩医生还在市区抢救伤员,萧驯对助手工作已经很熟悉了,于是半路下车去给急救小组帮忙。
白楚年是带着已经被韩行谦净化消除过突变的实验体回来的,一回来就先把实验体交给医学会,然后自己快步跑上了楼,兰波紧跟着他。
到了病房区,白楚年分开聚集在病房区的特工组干员走了进去。
走廊地上和病房地上用红色胶带圈出了红圈,代表护士遇害的位置。
病房里的一部分实验体被转移出来,去别的房间挤一挤,免得破坏现场。
兰波凑到红圈附近嗅了嗅,地上留下了一些白色粉末。
“奇生骨杀的。”兰波舔了舔嘴唇,“骨骼的味道。”
“组长。”白楚年见到苍小耳,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这里已经调查完毕了。”苍组长给了他一个名单,“你把护士的尸体收集一下,这是她们的名字。”
“好。”白楚年蹲下身,手指轻沾地上的骨粉,默念护士小姐的名字,随风飘散的骨粉在他指尖的召唤下慢慢凝聚,聚集成了一颗雪白洁净的玻璃球。
三枚泯灭成的玻璃球落在手中,白楚年毕恭毕敬地捧着她们。
“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苍组长看起来正压着火儿。
白楚年在兰波耳边悄声交代:“我自己去,亲爱的你去病房里帮着照顾一下小孩吧。”
兰波不大信任地扫了一眼苍组长离开时的背影:“en。”
白楚年匆匆跟苍组长上了楼。
拐了几个弯,就看见了医学会太平间的门,苍组长径直走进去,把门前的保安暂时遣走了。
白楚年跟着走进去,太平间里温度很低,灯也不算明亮,几张并排的床上停留着牺牲战士的遗体。
见还有空床,白楚年把手里捧的雪白玻璃珠也放了上去,一张床上轻放上一枚,再覆上白被单。
“已经通知家属了吗?等会儿我去接吧。”白楚年说,“怪我防备不严,没想到他们会袭击市区。”
“的确是你应该负的责任,当上搜查科长没多久就出了这种乱子,。”苍组长背着手,神情严厉地站在白楚年面前,虽然只是个身材娇小的仓鼠omega,身上的压迫感却十足。
“总部大楼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算是丑闻了。”
白楚年垂手站着,微微低头:“是,我会反省,接受处理。”
“来不及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想怎么挽救吧。”苍小耳轻声叹气。
“您的意思是……”
“你的m2能力泯灭,在说出对方认可的姓名后可以将对方压缩成玻璃球,而碾碎玻璃球就会让所有人忘记他的存在,是吗。”
“是。”白楚年应了,忽然意识到问题,“您是想,泯灭牺牲者,然后碾碎……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吗。”
“没错。伤亡情况一旦被公布,实验体的处境会更加严峻,听说法律部已经在考虑为实验体辩护了,发生这样的事,一点儿胜诉的可能都没了,你不希望它们拥有自由和应有的权利吗。”苍小耳靠近他,轻声说,“这是最好的办法,牺牲战士的亲人也会免除痛苦。”
“……”白楚年缓步走到床边,掀开白色被单,掌心轻轻触碰在牺牲战士的额头上。
这人应该是医学会巡逻队的战士,和他的工作区域几乎没有交集,白楚年也不认识他,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却也只能说是陌生人罢了。
苍小耳也走过来,告诉他:“他叫张攸之。你有心理负担的话,你来泯灭,我来捏碎。”
白楚年沉默了许久。
“对人类来说,心跳停止就是死亡吗?”
“当然,否则呢?”
“我不确定泯灭珠破碎后死者自己的记忆还存不存在,我也没做过什么伟大的事,但如果我死了,我还是很想有人记得我。”
白楚年收回手,“我有位很棒的学员叫程驰,很年轻也很勇敢,但你们都已经不记得他了,同样的事我绝对不会再做第二次,就算是家属要求我也不接受。我不信这是会长的意思,组长,今天的话我没听过,您也没说过,家属的安抚工作我会去做的,告辞。”
白楚年风一样离开了太平间。
苍组长立在门前,等白楚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走了出去,到有信号的地方给会长回拨了一个电话。
“他通过了。就是估计以后会讨厌我了,这么得罪人的事儿为什么要交给我干啊。”苍小耳说,“对了,程驰是谁,蚜虫岛学员里有这么个人吗?”
“一位优秀的战士。上楼,我告诉你。”
白楚年回到病房区,这里已经恢复了秩序,问了两位护士才在一间病房找到了兰波。
病房里挤了五只幼年期和培育期实验体,兰波怀里抱着一只双眸异瞳的波斯猫实验体,剩下的四只哇哇大哭他也不管。
“你也太偏心了。”白楚年把剩下四只都拢到怀里,抱到腿上,嗅到同类强者的气味,几个小家伙都乖巧起来,咿咿呀呀地往白楚年身上抱。
“要是我们有宝宝了,是只小狮子,会被你溺爱成什么样儿。”白楚年垂着眼睫,声音疲惫。
“嗯,什么都给他。”兰波托起波斯猫的腋窝举起来,“天赋、美貌、健康、一切。”
“那如果是条小鱼呢。”
“就凑合给点。他应该自己去大海里锻炼出坚硬的鳞片,而不是等我喂他。”
白楚年没回答,低着头,摸了摸坐在自己腿上毛茸茸挤着的四个小脑袋。
“randi……”兰波放下波斯猫,坐到白楚年身边,手搭在alpha头上揉揉,“我们回去吧。”
“还不行,我得趁着天还亮去通知牺牲战士和护士的家属。”
“我也去。”
“你别了,我带揽星去。他也应该提前适应一下。”
傍晚,蚜虫市各大新闻台已经在报道今天的恐怖袭击事件,各家各户都在紧张关注着新闻。
白楚年站在一户贴着春联的人家门口,毕揽星就站在他旁边,半抬着手迟疑着不敢按门铃。
“楚哥……”毕揽星忍不住回头用求助的目光望他。
“算了你到我身后来。”白楚年拨开他,按响了门铃。
是位三十多岁的omega来开门,身上还绑着围裙,一见白楚年胸前的徽章和严肃的表情,omega的脸色也倏然变了,僵硬地瞪着他们。
白楚年说完情况,那omega在门前恍惚地呆站了好一会儿,没关门就往屋里跑了。
没过多久,他端来桌上的一盆西红柿鸡蛋汤,劈头盖脸往白楚年头上脸上泼出来,拖着哭腔骂了声滚,然后重重关上了门,门里传出呜呜的哭声。
毕揽星没见过这场面,都吓呆了,自己身上也被波及到了一点汤汁,半天才想起摸纸巾:“楚哥、楚哥你烫着没?”
“走吧,下一家。”白楚年转身离开。
出了单元门,兰波卷在外边空调罩子上,一见白楚年,伸出舌头哧溜几下把他脸嗦干净了。
“有点淡。”兰波吧唧了两下,“你们还留下吃了饭吗?那我也回公寓吃饭了。”
“走吧。”白楚年看了一下手机里的地址簿,“没时间了,等通知完再洗吧。”
一连走访了五家,天彻底黑了,白楚年走出一个单元门,手臂和脸上留了两块淤青,不过出了门就自愈了,年迈人类的两拳而已,对他造不成任何实质伤害。
走出单元门,毕揽星已经像失了魂一般,脚步虚浮地走出两步,忽然跌坐在地上,扶着自己在钟楼上受伤包扎的手臂无声地掉泪。
白楚年也蹲下来,靠在他身边,烟盒已经空了,只能无聊地玩打火机。
“我觉得很委屈。”毕揽星偏过头,快速地用衣袖抹过眼睛,哑声说,“我们已经在尽力保护所有人了。”
“你胸前戴的什么。”
“ioa特工组自由鸟徽章。”
“做对得起它的事儿就可以了。”
“……”毕揽星喉结动了动,“是。”
远远的有位老人打着手电颤巍巍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白楚年四周看了看,周围没人,感觉是冲自己来的。
老人在他们面前站住,一见老人手里的保温桶,白楚年下意识就想躲。
那老太太用手电照了照白楚年的脸,用含糊的方言说:“是你,我在电视上见着嘞,我家孙孙险些被玻璃砸,你这小伙子给挡嘞我住这小区,听老张头说你们来了,就出来看看,还好赶上,上家坐坐吧。”
白楚年愣了愣,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手站起来:“不用老太太,你住哪单元的我们给你送家去。”
“你说甚么?”老太太耳朵不大好,把手里的保温桶往白楚年手里塞,“言会长说你们干员不收礼品不收钱,新炖的绿豆汤拿着喝,解暑败火的。”
白楚年给了毕揽星一个眼神,毕揽星回过神来,拍了拍膝盖的土站起来,一手帮老太太提东西,一手搀着她往单元门走去。
楼上有家阳台灯亮着,窗台上有个小孩,趴在紧闭的玻璃上朝下面挥了挥手。
白楚年打起精神,仰头笑笑,露出虎牙给他比了一个耶。
人鱼陷落 第178章
天空有轰隆声靠近,一架客机循着航线往蚜虫机场去了。
两人把最后三户人家通知到,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白楚年要回自己的公寓,与他在路口分别。
毕揽星在蚜虫市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他也不想回总部,这时候夜深人静的,马路上偶尔会过去一辆有人的出租车,毕揽星很想回父母家。
但想起老爸把他扔到蚜虫岛特训基地,撂下话说不训练到能保护自己的程度就不要回家,等今年生日他就成年了,现在虽然已经得到了搜查科的职位,但实战上仍然不上不下的,他也不想回去,没意思。
公园路边偷偷卖散装烟的小贩还没回家,毕揽星在周围徘徊了一会儿,跟他要了一盒,然后做贼似的跑了,到码头上蹲下,学着白楚年的样子,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燃。
点燃的一瞬间,烟雾熏到了眼睛,火辣辣地痛,毕揽星闭上眼,眼睑慢慢地红了。
这个东西是苦的,味道黏在舌头上吐也吐不干净,也并没有什么大脑被麻痹的感觉,不明白为什么老爸喜欢,锦叔喜欢楚哥也喜欢,如果说这是大人才能体会到的东西,可楚哥也还是个小孩呢。
毕揽星把烟盒和打火机推远了,盘腿坐在码头,望着一点一点灭灯的海岸线。
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毕揽星惊了一下,是个视频邀请,备注阿言。他赶快接了起来,视频那一面,陆言也在外面,看样子是在赶路,头上的兔耳朵因为走路太快一蹦一蹦的。
“你又改名字了,‘猛男帅兔挺举300斤胡萝卜’……这叫什么id啊。”
“哎呀,那不重要。我刚刚回总部了,你怎么不在?”
“你是回来看我的吗。”
“走开,谁看你,我也是有任务的。而且有些事我必须回来找白楚年问清楚,他怎么也不在。”
“……唔。”
“你干什么,我还没消气呢,我回来就是要暴打你一顿,你为什么那么敷衍我?”
“你在哪,你听我解释。”
“你不要解释了,我都看见你了!”
毕揽星回过头,暗淡的路灯下,穿淡绿色迷彩半袖和工装裤的垂耳兔omega站在那,遥遥地望着他。
毕揽星刚站起来,陆言踩着吱吱作响的木板朝码头跑过来,一个飞扑撞在了毕揽星怀里。
两人一起向后倒去,毕揽星手指伸长,藤蔓缠绕到承重的铁柱上,稳稳地将倾倒的身子拉了回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每次考试考砸了,你都来这发发呆。”路上站台和地铁都在播放今天的恐袭新闻,陆言也大致了解情况,仰起头看他,“你怎么了?”
“没事儿。”毕揽星抱住他,下巴放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
“你哭过?”陆言疑惑地打量他,又看见了不远处堆放的烟盒和打火机,似乎一下子从凝固的空气中感受到了揽星的压力。
“这是个容易被误解的职业。”毕揽星扶着他肩膀说,“还好,你今天不在。”
“哪里好了?如果我在你就不会自己偷偷躲起来难过了。”
“我现在不想回家。”陆言垂手站着,额头贴着他胸口,“我去你家住。”
“我也不想回。”
“那我们去酒……”陆言脱口而出,被毕揽星捂住嘴:“去楚哥办公室睡,你睡沙发床,我打地铺。”
“?不去酒吧吗?我同学家开的,冰球水果茶超好喝,还能加脆啵啵。”
“……”
“……”
“你以为我想去哪?”陆言歪头问。
毕揽星忽然弯下身,掌心遮在陆言嘴唇上,轻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陆言瞪大眼睛,兔耳朵开始向上卷,最后把滚烫的脸包起来,闷在里面突突冒烟。
——
第二天清早,白楚年把车开到总部地下车库,和兰波分别从驾驶和副驾驶座下来,车尾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一个站立的布娃娃。
“刚刚倒车的时候还没有的。”白楚年打量四周,附近如果有人,他一定能听到脚步声,这个布娃娃似乎是凭空出现的。
娃娃有30厘米高,身上穿着法兰绒的红裙子,背着一个与裙子成套的斜挎包,五官栩栩如生,盯着他浅蓝色的眼睛看,总觉得她也在盯着自己。
兰波想走近看一看,被白楚年拉回来:“万一有炸弹呢,别去。”
那人偶娃娃像是有灵性似的,机械地转动双手的球形关节,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
是一个透明的安瓿瓶,里面装着橙色的液体。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认识这款药剂。
“nu营养药剂(nutrition)。”
人偶娃娃将安瓿瓶平放在地上,朝前轻轻一推,圆柱形的安瓿瓶便滚到了白楚年脚下。
任务完成,人偶娃娃一蹦一跳地从车库正门离开了。
白楚年捡起安瓿瓶,在衣袖上蹭了蹭灰尘,对着光确认了一下里面的橙色液体,的确是他们曾经在培育基地经常注射的营养药剂。
“用人偶当信使,怎么看都是人偶师在操纵。”
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一辆宝马760缓缓开了进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锦叔平时如果只是送会长上班是不会把车开进车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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