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二大作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言九卿
旁边的几个孩子果然点头,大家一拍即合,回家拿来了鱼篓,便一窝蜂的去了河边。
几个孩子围拢在河边,只低头朝着那溪水说道:“诶亚!你们看,这河水是红的!”
溪流中荡漾着一抹血丝,红的妖冶,被溪水一融,慢慢消逝了。
一个大胆点的丫头趴在河边,只看了看,又拿手去拨了拨凉凉的河水,半响才说道:“这溪水上流是李家村,是不是他们谁家把染料给倒在河里了?”
旁边几个孩子也符合道:“肯定是,上次牛家娃子喝了那个水,还拉了肚子,牛娃他妈还背着牛娃去他们李家村理论了咧!咱们沿着这河上去,看看是不是他们又不守信用倒了染料在河里,要是是的话,俺们就找俺们娘去,找他们理论!”
旁边几个孩子一阵点头附和。大家提着鱼篓,光着脚一起沿着河岸水流朝上游走去。
在上游一处芦苇蒿里,血肉模糊的一个人影躺倒在地,听到那孩子们沿着上游寻找来的动静,白露动了动,怕自己吓到这些孩子,终于还是艰难的撑起了身体,沿着那芦苇蒿吃力的挪动着。
血肉淋漓的肌肤从她的白骨上重新缓慢的生长着,覆盖着那森森的白骨。她的身躯上全是鲜血,只沾染了沙土,吃力的往那青蒿里挪去。血肉在蠕动,她只伸了手,蜷缩着躲在青蒿后面,生怕自己吓到了这些孩子。
面前那滩血泊显眼刺目,她挥了挥手,那摊血泊又重新融入了泥土中,消失不见。
她蜷缩起来,血肉黏在一起,鲜血横淌。
一个小孩子先拨开了溪水对面的青蒿,只看了看那河水,说道:“咦,那红色的颜料不见了。好奇怪,你们来看看。”
其余几个小脑袋也从那个孩子身后冒了出来,一个胆大的丫头跳下水,踩在水里,不甘心的嘀咕道:“之前明明就有的,明明有的啊!怎么到这里就没了?”
那处水洼稍深,几个小孩子刚一下来就被淹到了大腿。前面一个小水池蓄着水,波光粼粼。一个胆大的男娃子看着那潭水道:“咱们都来这里了,干脆一起浮个水吧!”
那个丫头一跺脚,只说道:“不许去!这水坑深的很,哪里知道有没有水祟!你们下去了,要是让爹娘知道了,回家是要挨骂的!”
那个男孩子立刻朝她做鬼脸道:“水祟?我才不信咧!你要不下水,一边呆着去。咱们现在就站在水里,要有水祟早就出来抓咱们了!说不定你脚下踩着的就是水鬼,哇,那舌头伸的一丈二尺长,眼珠外翻,整张脸都是青色的..........就在你脚下咧!”
那个丫头被他这么一说,气的眼眶都红了,只嚷嚷道:“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你们要是去了,我回家告诉爹娘,让你们挨揍!”
那男孩一听她这么说,自己也急了,只说道:“那行,你上次吃了我掏得鸟蛋,还给我,还有去年我烤的叫花鸡,现在就吐给我!”
那丫头被他一说,自己也说不出话来了。那个男孩眼珠滴溜溜转,只朝她说道:“就下去游一会儿,不会有什么事。你不去就在旁边看着不就成了?下次摸鱼,我再分你一半。不然再也不带你玩了。”
那女孩看他们人多,没办法也只好点头应了,撅个小嘴在旁边等着。
白露缩在芦苇蒿里,身上血肉破碎生长,痛不欲生。她迷迷糊糊的抱着自己的腿,将头埋在胳膊里。
原重阳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人命,用了无数鲜血,才活祭了魔神,将她修炼成了魔。之前在皇宫里的记忆,只有无尽的鲜血和眼泪。
...........
“公主,请你留下来.........就当是为了重阳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睁眼,再看我一眼吧!”
“你的师傅也在等着你,龙皎月也在等着你,请你醒来吧。”
那鲜血为祭的灵台上,无数尸体横呈。
我明明,我明明不想成魔的.........我这样用无数人命和鲜血堆积回来的妖魔,活在这个世上,到底是有什么意义的呢?
那妖冶火焰里燃烧着的猩红灵魂,发出痛苦的哭泣。挣扎于世的幽灵和浮尘,违背天意,逆转乾坤,铸就一个拥有不世之力的邪魔,她回来,只会给人增加更多的痛苦,不是吗?
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啊?师傅已经不再需要她了,可她是邪魔,用鲜血凝结的死不了的魔,她为什么要回来呢?
...........
“公主,你想回来吗...........”
那困束于破败身体的魔,猩红瑰丽的眼眸里满是期翼,她小心翼翼的在那一片成魔前的幻境里俯下身,朝那个站在血泊里的银色面具问道:“我还能见到我的师傅吗?”
我想见她,一分一秒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她会原谅我吗?我杀了这么多人,成了魔,她还会愿意看我一眼吗?”
原重阳收起剑,顺手一甩。剑尖的嫣红在冰凉的剑锋上化作一条线,在周身的祭台上甩做一个圆圈。
他抬起脸,银面具下是发红的眼圈,只用喑哑的嗓子轻轻道:“是臣下用了亵神之法将公主强留于世,臣下如今已经不再是镇南府的少子。白露依然是白露,无论是公主,是凡人,还是魔族,白露依然是白露。”
是吗?
可是成了魔族,被强留于世的我,又该怎样去面对这世间的苍生黎明呢?
身为帝姬,不能身奉其位造福天下,反倒殃及苍生。身为人子,不能母慈子孝,侍奉双亲使其颐养天年。身为长流弟子,不能斩妖除魔,反倒自堕邪道,成为一方之祸害。
我怎样都不该回来的。
可冥冥之中,却有人在呼唤我。她在等我,等我给她自由存在的意义,等我跟她携手,昆仑山的日出,落霞山的日落,我想和她在一起,我要和她在一起。
我要回来。
一片万籁寂静无声里,在白玉石台上被涂满鲜血的白露站在那火焰中,终于伸出了手。
回来的代价是什么?
被天下人所不齿,被父母所背弃,被长流所追杀,千秋万代,万古不忘。
可是我想要回来,有个人她还在等我,我心里满心满意全是她,我想要和她在一起。
红光涌动,刺破苍穹。白露站在那鲜血的祭台上,忍受着魂魄抽离的痛苦,只凄楚的朝原重阳淌着血泪道:“我要回来。”
泪水顺着银面具往下淌着,原重阳红着眼睛,只伸手想要抚摸一下她的鬓发。
可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大火将一切吞没,原重阳站在大火中,只垂下了眸子。半响后,他重新仰起脸,只说道:“公主,重阳曾经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那信函,是我交给长流圣尊的。之前说龙皎月勾引于你,那也是我告诉皇上和皇后的。”
白露怔怔的看着他,半响才说道:“是吗..........重阳哥哥。”
原重阳悲戚的笑了笑,只说道:“我只是想逼死龙皎月,可到最后,死的人却还是你。”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眉梢,只带着眷恋和无尽的悲戚,温柔道:“公主,去找她,去找龙皎月,她在等你。你的心上人,她在等你。”
是吗,我的心上人在等我.......她有世上最好听的名字,她叫龙皎月,她在等我。
女二大作战 第88章 人性
身上是抽丝剥茧的痛,心里是遥不可及的人。
白露蜷缩在芦苇蒿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只是怕吓到那些在旁边水塘里戏水的孩子,她觉得他们年纪还小,不应该看到这样鲜血淋漓的怪物。
她的身体每一寸都是血肉模糊,每一处都是千刀万剐,刚刚挪行过来,地上的沙子黏在身体上,宛若最粗糙的磨砂,将她手上的原本便碎裂的血肉再一次磨得血肉模糊。
血肉从白骨上生长出来,破碎又愈合。白露迷迷糊糊的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咬住了牙。
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只要忍过去了,一切都好了。等我好了,我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断。我见了师傅最后一面,我该庆幸啊!
可想着想着,她心里有一团委屈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涌动着,咬着唇情不自禁的小声哭泣了起来。
师傅忘了她,师傅怎么了忘了她呢?
她将自己蜷缩的更小了,只伤心的想着,师傅忘了她,一定是生她的气,都是她自己的错,都是她不该说出那样无情的话,没有想办法早点来救她,就算是掩人耳目也不该说出那样残忍的话,教师傅那样伤心,所以她才会忘了自己。
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
她只是这样想着,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孩子的惊叫。惊叫声和哭泣声此起彼伏,白露动了动身子,艰难的转动血肉模糊的脸朝那边看。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吓到了她们,可后来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透过青青的芦苇蒿叶条,被光照的斑驳的视野里,几个孩子惊恐的往水上跑,踩着鹅卵石石滩往岸上跑去了。一个小男孩子光着半截身子,又哭又喊拼命的朝岸上游,一只从水里伸出的手伸出来,泡的发白带着青紫色,挂在他的腿上,将他紧紧的拉住,往水下沉去。
那些孩子明显是被吓惨了,一个个惨白着脸头也不回的朝岸上哭爹喊娘的跑了。
水祟由淹死的人怨念而成,盘踞于河流湖海。今日这一幕,不过是水祟要拉了替死鬼下水,日后才好投胎。这种低潜水泽里的水祟是再小不过的精怪,寻常的人家若是遇见了,胆子稍稍大些的汉子把它从水里一拉,保准扑腾两下就化作了一缕青烟。
这种最末等的水祟,离了水就活不了,对普通人根本造成不了威胁,如今也只有找上这些孩子的份。
那群孩子吓得哭喊着,头也不回的跑了。白露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的身体还没有长出皮肤,只忍着身上的剧痛,每走一步,从四肢百骸都要传来几乎无法承受的血肉撕裂之痛。
那孩子被拉进水里,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哭喊声渐渐微弱,他半个身子沉在水里,已经失去了意识。那水祟冒出半个被湖水泡的青白的脑袋,一缕缕黑发在水中浮浮沉沉。它看出来这边站在岸边的血人是个厉害人物,可又舍不得手下抓着的这个猎物,只龇牙咧嘴的朝她低吼着。
白露摇晃着,步伐不稳,竭力走到了湖边。她看那个水祟没有放人的意思,只一只手按在了湖水之中。一股黑气从她的手掌中蓄势而发,刹那间,那一条河流的河水,全都顷刻蒸发。
那水祟不知道岸边这个血人只一手按在塘水中,便将这一整个偌大的河塘给蒸发了。河塘下的河床上净是沙土,里面埋藏着半掩的白骨,湿漉漉的水草全搭在上面,缺了水的鱼儿从水中落下,落在湿哒哒的的细沙上。
那个长相可怖的水祟离了水,连求饶的声音都没发出来,便成了一缕青烟,四散开来。被水祟拖下水的孩子掉落在沙土上,咳了半天才有了一丝气息。
白露艰难的伸了手,将他从沙土上拖了上来。旁边的鱼儿在空气中痛苦的挣扎着,渴求着河水的拥抱。白露将那个孩子拖上了河岸,喘着气瘫在地上。
她一挥手,那顷刻前被蒸发的河水重新在空气中凝结成水珠,磅礴大雨顷刻而下,将河底的黄沙冲击的一阵昏黄。那在河床上摇头摆尾的鱼儿得了雨水的滋润,扎进了水中,摇摆着尾巴欢快的游走了。
空气中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纱帘一般,没有一滴雨水一丝凉意透过来。白露看着那河床里黄沙掩埋下的白骨渐渐消失在水面,知道那都是往日里被之前的水祟所害死在这湖里接替上一任的人,只叹了口气,道:“早去投胎,莫要再害人了罢!”
白露坐在那个孩子旁边。这里紧挨着钟武山,又不是喧闹的市集,山里野兽多,放这个昏迷的孩子在这里,保不齐什么财狼猎豹看他单了,趁他昏迷了要她的命。
她想摘片旁边的青蒿叶子,使了一叶障目的隐身术。可那青蒿叶片边缘锋利,又薄又锐,不过是一抹,便在她的手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白露不在意那个血口,可是她如今实在太过虚弱,昨天那千丝剜肉利刃刻骨之法重创了她的身体,坐在那地上,硬是拽了半天,还是没有扯下一条青蒿叶来。
她实在是太累了。白露看了看旁边的那个昏迷的孩子,知道他只是呛了两口水,不时便会醒来。自己待在这里气息强大,一般的野兽也不敢轻易靠近。她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把自己用法术织就的红色羽衣盖在了他的身上,自己单单的穿了个外衣,抱着膝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睡得太沉了,往日里所有的疲倦齐齐的涌上了心头。她本想挪到一边去睡,怕这个孩子醒了之后自己这幅模样会吓到了他。可偏偏身子不听使唤,已经全然的松懈了下来。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有人轻轻的推了她一下。白露的身子先是颤了一颤,之后才慢慢的抬起了头。
面前一对好奇的眼睛,正眼巴巴的瞅着她。
天上头还是青天白日,上好的天气,没有一丝风,没有一片云。白露眯着眼睛,看面前那个孩子。
她以为她睡了很久,可事实上她只睡了那么几息不到。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个孩子就行了。
那男孩子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条黑布麻面的裤子,朝她红着眼睛,劫后余惊又怕又胆怯的说道:“小姐姐,小姐姐,我怕!”
大概是知道自己被面前这位浑身血污的小姐姐给救了,觉得她是个活人,那男孩子抓住了她的一个袖角,呜呜的哭了起来:“小姐姐,刚刚这河里有人在拉我的脚,小姐姐,阿丑好怕........小姐姐你带阿丑回家去好不好?”
白露见他不害怕,自己慢慢抬了手,摸了摸自己的面皮。她的血肉生长的很快,脸上已经有了基本的容貌和脉络,除了脊背上和胳膊上的皮肉还没长全,其他地方都与常人无异了。
不过是个孩子,白露心一颤,只伸手想要拉他,朝他竭力挤了个笑,只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回家去,小姐姐跟在你后面,陪你走。起来,乖,你记得回家的路吧?”
那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流,很明显是刚刚被吓坏了,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他呜咽着摇头,只跟她哀求道:“小姐姐,你背我嘛,阿丑腿软,阿丑走不动,爹爹总是背阿丑的,小姐姐,阿丑要你背我嘛!”
白露叹了口气,只朝他说道:“那好,我背你到了可以看见你家的地方,你就下来自己回家。姐姐有事,姐姐不想进你们的村子,你说这样好不好?”
阿丑连忙点头。白露吃力的站起来,把阿丑背在背上,脊背上被他一压,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白露闷哼了一声,慢慢的走了起来。
阿丑今天被那水祟一吓,除了呜呜呜的哭就是翻来覆去的说回家要挨骂。白露背着他,在那青蒿丛里往他们来时的路走着。
阿丑趴在她的背上,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害怕过去了,止住了眼泪,又开始朝着白露问东问西:“小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小姐姐你好好看,阿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小姐姐你这么好看的人!”“小姐姐要去我们村子里吃饭吗?牛娃他娘在村里开了饭馆,炒的饭菜可好吃啦!”“小姐姐要去村子上游的李家村买布匹吗?”
白露听着耳边这孩子聒聒噪噪的问话,心里又是一阵无奈。被这孩子这么充满活泼气息的一问,不知不觉,她的心里的抑郁少了很多,只轻声温和的说道:“没事,姐姐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只是路过,我不吃饭的,我也不去买布匹............”
前面一阵吵嚷声顺着芦苇里飘荡的飞絮飘了过来。白露停下脚,只站在那里。一大群带着锄头棍棒的青年人过来了,为首一人哭哭啼啼,看上去是个妇人模样。
白露一看那些人的架势,知道应该是逃回去的小孩,回去告诉了村子里别的人阿丑被水祟拉入水的事情。
果不其然,为首的那个哭哭啼啼一边大骂一边往前走着的妇人眼尖,远远看见了站在远处芦苇荡里的白露,尖叫了一声,朝这边冲来。
阿丑趴在白露背上,先是伸长了脖子,像只望见了归林的鸭子,兴奋的喊了一声:“娘!”
接着他看到他娘那来势汹汹一副吃人模样的可怖样,吓得一缩脖子,只害怕道:“这可怎么办,娘这回饶不了我了!”
白露本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她现在是魔,不想惊扰了村民的生活。
那妇人冲了过来,白露放下阿丑,阿丑又怕又喜的站在那里,又怕挨打,又欢喜的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只僵硬着身子等着之后的狂风暴雨。
女二大作战 第89章 最强虐章
白露放下他,只转头说道:“你娘来了,以后不要再乱跑......”
那妇人冲的极快,粗壮的身子转眼就到了白露面前。她顾不得看看面前这个刚背着阿丑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只一把拽住了那个阿丑的耳朵,厉声骂道:“你个小野人,整天四处跑,连那死人塘也敢下!老娘今天回去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只骂道:“小混蛋!小孽障!你还有脸死回来!你要有什么事,你叫娘怎么活?”
阿丑也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是害怕又是劫后余惊。那后面的村民深一脚浅一脚的赶了过来,见阿丑无事,也是放下口气,有些平日里看着阿丑长大的妇人也是用帕子擦拭着泪,朝阿丑他娘说道:“阿丑他娘,孩子都平安回来了,还说什么!赶紧回家去吧!”
阿丑擦干眼泪,看阿娘没有当场揍他的意思,连忙小心翼翼的拽了他阿娘的袖子,朝后面说道:“这位小姐姐救了我,是小姐姐背我回来的!”
白露转身正欲要走,旁里许多人虽然明着将目光放在了阿丑身上,但是更多的人是偷偷的看着白露。如今阿丑这么一说,大多数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阿丑身上,如今被这么数十双眼睛盯着,白露只好停住了欲走的身形,朝他们轻轻点了点头:“我路过那里,看到有水祟作怪,便救了他。”
阿丑他娘连忙用袖角擦擦眼泪,站起身来,亲热的来握住白露的手:“大丫头,可真是谢谢你.........”
在触及白露手的那一刻,阿丑他娘的表情凝固了。白露一时没想到她会来牵自己的手,像在往日里的宫里或是长流,若是向人道谢,不过是轻轻的点一点头,表示这恩情自己记下了,往日必会奉还。如今这乡野妇人突然起来就伸了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被她牵住了手。
白露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不过是灵魄成魔还附在这身躯上。整个身体冰冷僵硬,哪里会有一点温度?
阿丑他娘伸出的手犹如摸在了一块冰块上,七月的热气依旧驱不开的冷冽在她的手上迅速蔓延。阿丑看自己的娘呆住了,不解的去拉她的袖子,只说道:“娘?”
阿丑他娘顿时吃惊,又惊又恐的松了白露的手,往后退去,只喊道:“这丫头,这丫头不是人!”
阿丑被他娘一只手拉着,也退到了一边去。旁边的村民听着,大吃一惊,但还是连忙把白露围在中间。
白露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自己早就不是人,是个非人非魔的怪物。可她还是伸出手,只连忙恳切的解释道:“我....我不会害人的.........”
阿丑他娘拽着阿丑站在外圈,阿丑在她怀里挣扎,只气愤的说道:“小姐姐怎么会不是人!小姐姐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不是人!阿娘你不要乱说!”
阿丑他娘顿时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只含泪说道:“你个被狐狸精迷了眼的小孽障!跟你那爹一个出息!娘刚刚摸了她的手,冷的跟冰似得!只有死人和妖怪才会没有体温,哪个活人会是冷冰冰的?你看清楚了,她是不是妖怪?说不定她就是拉你下水的水祟,成了人形,故意救了你让大家放松警惕,再来村子里害人哩!”
阿丑被那一耳光打的一个怔愣,又哭了起来。
周围的村民把白露团团围了起来,白露站在原地,只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不会害人的,我马上就走,你们,你们让我走好不好?”
旁边有多事的妇人在一旁看着。阿丑他娘扬起的巴掌本已经挥起来,可看阿丑那个哭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却是再也挥不下去了。旁里的妇人看看被众位农夫围在中间的白露,再看看阿丑他娘这副狠不下心的模样,只又是心急又是怜悯的撺掇说道:“造孽啊!阿丑他娘,这被狐狸精勾跑了魂可是麻烦事,你要不把阿丑打醒,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啦!”
阿丑他娘终于狠下心,啪的给了阿丑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耳光下去,阿丑的哭声停住了,只捂住了半边发红的脸,满脸不可置信,眼泪都被吓得不敢再掉下来,只在眼眶里打转。
白露站在那众人围住的圈子里,看见阿丑挨了这样一巴掌,再看阿丑他阿娘的下个巴掌又挥在了空中,即刻用着幻形术把阿丑挪开了。
那一巴掌下去落了个空,白露护着阿丑,出现在了包围圈外面的不远处。
众人骇然,白露只俯下身,朝阿丑看,看着他因为自己而挨了这么两巴掌,心里愧疚不已,只悄声说道:“你没事吧?”
阿丑他娘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发疯似得朝她跑过来。白露身体虚弱,不肯使用魔力,到如今不过是挪出了一个小小的距离。
哪知道阿丑突然一把推开了她,只捂着脸朝着他娘的方向跑过去,一边流着泪一边喊道:“阿娘,阿娘!阿丑知错了,小姐姐是妖怪,你不要打我了好不好?”
白露被他一推,直直的跌坐在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阿丑,阿丑回头看她一眼,带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残忍和害怕,往人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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