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染衣
时下人很迷信,一听到这种说法,吓得寝食不安,唯恐一个不小心,自己也被那三老爷的鬼魂索了命。
百里长歌听着这些荒诞不经的说法,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少卿出殡以后,秋枫苑更加冷清,原先的那几个丫鬟婆子早就被“鬼魂索命”一说吓得纷纷告假回了家,只剩下沁雪照顾三夫人。
二老爷一直不见有好转,偶尔发起疯来还会拿着菜刀追着二夫人尤氏满院子砍。
为此,尤氏时常以泪洗面,天天跑去主院找李香兰做主,一回两回,李香兰还好言好语相劝,时间一长,便也觉得厌烦,每次一听闻尤氏过去主院,李香兰必定找借口不见。
少卿的死影响到了百里长歌和皇长孙的婚事,近几日上朝,百里敬没少受皇帝冷眼,每天回来都阴沉着一张脸,便是李香兰见了,也不敢多言,唯恐惹恼了他。
百里若岚自那夜被百里长歌狠狠扇了三个巴掌后,一直称病卧床,就连百里少卿出殡都未曾露面。
扶风阁早已修葺装潢好,百里长歌搬了回来,坐在房间内,听着秋怜汇报这几天府里的情况,将研好的大黄和紫草细末浸泡在玉米油里,把陶罐递给秋怜,“喏,这是上好的祛痘配方,不会留痕的,你出去以后只管说自己是用了这个东西消了痘疹。”
秋怜一听,立即明白大小姐这是想让三小姐百里珊上钩,她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午时,几日未曾出现的叶痕来了侯府,在前厅陪着百里敬喝了一盏茶后,才开口道:“四公子出殡之前,大小姐曾与我一起查过这个案子,如今丧期已过,陛下那边催促着结案,而本王过几日就要动身去滁州,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如今还有几个细节想请教大小姐,还望侯爷能配合。”
“既是王爷吩咐,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本侯自然不会推辞。”百里敬点头应了,便遣人来扶风阁请百里长歌。
“王爷是否查到什么了?”百里长歌一来,百里敬便带着奴仆们很识趣的退了下去。因前几日一起查过案子,百里长歌再不同之前那样生疏,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他。
“户部的赈灾银两拨下来了,过几日我就要和护送银两的禁军一起去滁州,今早上朝,父皇命我在动身之前结了四公子的命案,给侯府和朝廷一个交代。”叶痕摩挲着茶盏,脸上看不出情绪。
“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头绪,从何查起?”百里长歌忙问道。
“没有线索也要查。”叶痕幽幽道:“其实要结案还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百里长歌闻言面色一僵,冷声道:“我说过傅卿云不可能是凶手,他完全没有杀人动机。”
“可现在朝廷想要的不是真凶,而是一只羊,一只能洗清‘侯府大小姐和皇长孙不合婚’说法的替罪羊,只要那个人一伏法,所有的事都会烟消云散,而你和皇长孙的婚事也会照常进行。”叶痕看着她,一向流波生光的眸子里生出几分黯然来。
“那我们就抓紧速度。”百里长歌愤愤道:“前两日你忙着朝廷的公务,而侯府这边在处理少卿的丧事,没机会调查,今日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着手调查,越早结案越好。”
叶痕听到她不同意草草结案后,眸光清明了几分,随即又道:“今早散朝后,大理寺卿元光浩跑来跟我说他有了新的发现,今日又是他小儿子的生辰,特地在楼上楼设宴,邀请了我过去。”
“可我出不去。”百里长歌有些为难,侯府规矩太严,秋怜又随时监视着她,若是能出去,她早就在叶痕没来的这几天跑出去了。
“我跟侯爷说过了,他答应让你配合查案的。”叶痕瞧着她的装扮,道:“不过你可能得换一下装束。”
百里长歌立即懂了他的意思,回房让秋怜找来一身干净的男装换上,这才在门房处拿了对牌跟着叶痕出了侯府。
两三日的春雨洗礼,帝京城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里,整条朱雀大街上的青石地板,如同新砌成的一般。
街道两旁栽种的木棉打着花苞,叶上雨落如翠珠。
而楼上楼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自然因素影响一丝一毫的喧闹繁华,老远便能听闻人声鼎沸。
当下正值午时刚过,楼上楼前车水马龙。
百里长歌与叶痕是步行过去的,二人一路上也没说过几句话,无非都是有关案子的说辞。
叶痕走路的姿势很沉稳,金线螭纹的乌皮靴踩在晕了一层水泊的青石地板上,无声无息。
女扮男装过后的百里长歌,作为晋王府的一名小吏,自然得垂首跟在他身后。
楼上楼的掌柜眼尖,老远便见到叶痕往这边来,忙携了小厮来迎接,叶痕摆摆手,“今日是大理寺卿元大人的小儿子十岁生辰,本王过来喝喜酒的,掌柜的就别弄那么大阵仗了。”
“是是是。”掌柜连连应声,亲自引着他们上了楼,又将眼风扫向百里长歌身上,笑道:“王爷身边的这名侍卫,似乎以前从来没见过。”
叶痕没说话,只冷冷投过去一个“与你何干”的眼神,掌柜便乖乖闭了嘴。
元光浩将房间定在四楼天字一号房,那是个极佳的位置,一开窗便能看到楼后清幽的镜湖。他自然认得出百里长歌,只是当着他夫人以及几位亲眷的面,不方便戳穿,只虚虚见了礼便坐下了。
百里长歌将叶痕吩咐准备给元光浩的小儿子元晟的贺礼送了这才退到外间等候。
因有公务在身,元光浩也不敢多敬酒,二人喝了两杯就出来了。
“元大人,你所说的新发现是什么?”叶痕过来坐下,开门见山。
元光浩从怀里拿出那个陶响球,对叶痕和百里长歌道:“那天我将这个东西带回去交给证物署的时候,那里面有一个小吏立即认出来这种秘色瓷烧自安济坊新开的一家烧窑铺子。那小吏还说这种瓷在帝京城只此一家,于是这两日我便派人去查访了一下,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与叶痕对视一眼,百里长歌问。
“那烧窑的工头正是你们侯府一个吴姓婆子的亲侄儿。”元光浩自己倒了杯茶喝下醒酒,又问她,“大小姐,你说这是不是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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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虽是悬疑,但主打言情,目前第一个案子还在推理中,我真的很希望很希望美妞儿们能有耐心陪着我一起看到最后的真相,真相已经不远了,目测两三章以后,路过的美妞儿顺手点个收藏呗,数据好能上架的话,某衣定然拼命存稿万更,让美妞儿们看得过瘾。(╯3╰)
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第三十六章 真相渐露(一)
百里长歌接过陶响球又仔细看了一遍,依旧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她想着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头绪,去看看也无所谓。
叶痕显然也跟她一个想法,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迅速出了楼上楼,往安济坊的方向走去。
楼上楼属于永乐坊,地处帝京城闹市中心,去往安济坊,要经过满是古玩玉器的琳琅街。
虽是雨后,街上人群却也熙熙攘攘,元光浩雇了一辆马车一匹马,他自己高踞马上走在后面,百里长歌和叶痕同车而坐行于前。
闹市地段,马车行得极慢,几乎与步行无异。
百里长歌急于查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几次掀开帘子朝外面看。
叶痕自上了马车后就一直低着头研究那个陶响球,那样认真的神情,仿佛外界的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
百里长歌向外看的同时无意中瞥见他的面容,急躁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她掀开的帘幕一角,投射进一抹光亮,刚好落在他略显深邃的眼眸上。
似乎是突然闯入的光亮引起了不适,他微微皱眉,然后抬起头来。
那瞬间,她看见他平素清冷的面容上,难得的露出了一分柔和,如同暖风吹过久冻的冰湖。
“不要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他牵动唇角,微微向上扬,声音清润好听。
“好。”百里长歌不自觉地应了声,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早已垂下眼帘。
马车突然停下,百里长歌一个猝不及防脑袋往前一倾直接撞在他肩膀上,一股极其醇和干净的味道入鼻,带着丝丝寒凉。
尴尬地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见他精致无双的轮廓,白玉雕琢出来一般,在这昏暗逼仄的空间里散发出独有的光芒。
“王爷,前面太过拥挤了,马车过不去。”赶车的小厮下了车辕,站在外边汇报情况。
百里长歌这才收回视线,坐直身子,又尴尬地咳了两声。
“去看看什么情况。”叶痕收起陶响球,说话的同时眼睛看向因尴尬一直垂着头的百里长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声音很轻,似有若无,却如同羽毛轻轻撩过肌肤,所到之处,勾起每一根神经的兴奋跳动。
“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知道害羞的。”看了她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们又不是很熟,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害羞?”百里长歌有些无语。
叶痕再没答话,瞳眸中的柔和一寸寸退却,逐渐染上幽凉。
“王爷,前面死了人。”不多时,小厮回来禀报。
“怎么回事?”百里长歌早已被这小小空间里沉重得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此时听到外面小厮的声音,如同见到救星,立即掀开帘幕,朝外面望去,趁机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的也不太清楚。”小厮为难道:“死的是一个妇人,看那装扮应当是高门大院里的夫人。”
“我下去看看。”百里长歌对叶痕打了个招呼便跳下马车,跟着小厮来到出事的地方。
元光浩身为大理寺卿,遇到这种事自然义不容辞,他立即下了马,跟随在百里长歌身后。
三人前前后后到了人群最拥挤的地方。
通往安济坊的这条主街旁边,有一条五尺多宽的排水渠,此时的水渠边上,躺着一具女尸,面部泡得起皱发白,已经认不出身份,但她身上穿的靛蓝罗裙以及散乱头发间隐隐露出一角的碧玉钗显示着不凡的身份。
“唉…真晦气!”将尸体打捞上来的是两名皂吏,那二人此时正拿着打捞工具站在一旁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元光浩拨开人群走过去,高声问。
那两个皂吏一看见他,立即敛去情绪,恭恭敬敬回话,“大人,今早衙门接到报案,说有人淹死在水渠里,我们兄弟二人受了府尹大人的命令前来打捞,可在这儿站了一早上也没等到人来认领,看来只有送到义庄了。”
“等等……”眼见那两个皂吏就要动手,百里长歌突然出声阻拦,大步走上前。
“这位是?”其中一个皂吏不解地看着百里长歌。
“这位是晋王身边的亲信。”元光浩连忙解释,又看向后面紧闭着帘幕的马车道:“晋王路过此地,你们却在路边摆放了尸体,若是让王爷沾染了晦气,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个皂吏闻言缩了缩脖子。
百里长歌蹲下身,向一名皂吏要了手套戴上,这才往女尸头骨和手骨以及脚骨处捏了捏,又盯着女尸手腕上破旧的镯子看了好久,这才站起身将手套脱下来还给皂吏,转身便朝着马车方向返回去,只淡淡留下一句话,“送去义庄!”
两个皂吏面面相觑。
“让你们送就送,磨蹭什么?”元光浩虽然没看出什么来,但见百里长歌这个样子,心中了悟她定然发现了什么,吩咐完皂吏,不动声色地返回去。
“如何?”叶痕靠在侧壁上,长长的睫毛垂落,盖住了狭长的眸,他并未睁眼,声音略显沉凉。
早已习惯了叶痕的波澜不惊,百里长歌也没露出多意外的表情,只低声道:“一般淹死的人嘴巴紧闭,眼眸开闭不定,她必定会挣扎,所以双拳会握紧,如今是雨季,水渠里的水浑浊,她一挣扎,指甲里必定有泥沙,口鼻还会有水流出,以及腹部会发生水胀。而我刚才看的那具女尸嘴巴和眼睛是张开的,指甲干净,腹部更没有水胀,所以她是被人先害死再抛到水里的。众所周知,被水浸泡过的尸体会肿胀,但肿的只是肌肤,骨骼是不会发生变化的,我刚才替她摸了骨,再联系她左手上带着的镯子,确定了她的身份——我们府上的吴婆子。”
想了想,百里长歌又补充道:“唯一奇怪的是,吴婆子身上穿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布料是从哪儿来的?据我所知,她在侯府的月银并不高,哪里会有钱买得起这些东西?”
元光浩在外面听着,心中顿时生出对百里长歌的钦佩之感,而后又摇头叹息——可惜不是男子,否则可以为朝廷献一份力了。
“哦?”叶痕微微挑眉,“这么说来这个吴婆子便是元大人所说那个烧窑铺子工头的姨母了?”
“有可能。”百里长歌点头,“我们才刚刚发现端倪,背后那人却早已下手,他掐得可真准,这是不打算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了。”
“也不尽然。”叶痕道:“那个人下手越快,说明他想掩埋的罪证越多,只要他有行动,我们都能找到线索。”
“嗯。”百里长歌点点头,再不开口说话。
安济坊,位于帝京南面,闹市区铺面庄子里普通的的金石玉器陶瓷古玩大多由这里加工批量售出。
三人找到吴婆子的侄子陈安的时候,他正在瓷窑里劳作。
“不知几位大人找我何事?”问清楚身份后,陈安的语气怯了几分。
“我们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个?”叶痕从袖中掏出陶响球。
陈安面色变了变,赶紧摇头道:“没见过。”
“陈兄弟。”百里长歌走向前,微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来问此物,无非是想替你那无辜枉死的姨母翻案而已,既然你不肯相助,那我们只有另寻他法了。”
陈安闻言,一瞬间面色苍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百里长歌,“你说什么?我姨母她…她她她死了?”
“尸体在义庄。”百里长歌道:“她被人杀了以后抛尸到琳琅街的水渠里,我替她验过尸,认得出来那就是你姨母——武定侯府的婆子。”
“这怎么可能?”陈安依旧是一脸不肯相信的样子,喃喃道:“她之前还跟我说侯府夫人待她很好,给了她不少银子,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衣锦还乡颐享天年了,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死了?”
百里长歌眸光一动,“这些话,她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一个月前。”陈安请三人进了屋,亲自煮了茶奉上,这才坐到一边缓缓道:“我记得那时候我这铺子刚开张没多久,姨母突然到访,说是照顾我生意,让我帮她做了一个东西。”
“可是这个?”百里长歌偏头时,见到叶痕根本没喝陈安煮的茶,她从他手里拿过陶响球。
“正是。”仅仅看了一眼,陈安就点了头。
“那她可有告诉你这个东西做来有什么用?”感觉到距离真相近了一大步,百里长歌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她说,侯府里有一位夫人要出远门,没时间照顾儿子,所以给他做了这个玩。”陈安神情恍惚,陷入了当时的回忆里。
“胡说!”元光浩怒目拍桌,“这东西顶多是和孩童玩具陶响球差不多,却并不是那种东西,你老实交代,究竟做来何用?”
被他这一吼,陈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抖着身子道:“这个东西其实是可以拆分成两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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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有话说:某衣并非专业,关于文文里验尸方面均来自资料,还望考据党莫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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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第三十七章 真相渐露(二)
“什么意思?”百里长歌端起茶盏眯了眯眼睛。
陈安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是按照那位夫人的意思来做的。”他想了想又道:“我当时也很好奇,可是我姨母不让我多问,问了她也不告诉我,或许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元光浩急得直皱眉,“你倒是说重点啊!”
陈安看着陶响球道:“按照那位夫人的意思,这个东西得做成两半,开孔后用我们陈家祖传蜡将两半陶瓷片封在一起,”
“那么,里面放了什么?”叶痕的眸光停留在陈安手里的陶响球上,显然是一早发现了异样。
陈安站起身,去后院拿了洗蜡水,将布巾沾湿,用力在陶响球中间擦了一圈,不多时,蜡封消失,逐渐露出两瓣半圆陶瓷合在一起的缝隙。
百里长歌凑近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陶片的凹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弹簧,横向安装在凹面,铁丝是崭新的那种,一看便知装上去没多久,弹簧呈已经弹开的状态,由于太小,而且整个圆球只开了两个孔,两个孔又是垂直分布,肉眼很难看到里面,所以在陈安打开之前,谁都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那位夫人吩咐这样做的么?”叶痕难得的站起身,眸光略微沉暗。
“是。”陈安点头道:“我记得当时姨母特别强调要用蜡将这个弹簧片摁紧粘起来,又要了一些洗蜡水回去。”
“然后呢?”百里长歌心急如焚,“你再好好想想,你姨母可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了。”陈安很肯定地说:“从定模到入窑烧制,再到出炉安装弹簧直到封蜡,都是姨母亲眼看着的。客人既是侯门夫人,我们也不敢怠慢,更不敢随意发问。”
无奈地与叶痕对视一眼,见他微微颔首,百里长歌这才伸手往怀里摸索,这一摸,才惊觉出门的时候太急忘了带银子,咬了咬唇,她索性将腰间那块由上好蓝田玉打造的云鸾配取了下来递给陈安,嘴上勉强扯出笑,“初次见面就叨扰你这么久,这块玉佩你先收下,改天或许还有需要你协助的地方,还望陈大哥能配合一下。”
“你那块玉佩是假的,根本不值钱。”不等两眼放光的陈安伸手,叶痕突然瞟过来,冷不丁说了句。
不知为何,百里长歌总觉得他这一眼如同芒刺射过来,直戳得心窝子颤颤。
陈安有些尴尬,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元光浩立即会意,走上前来掏了一锭银子递给陈安,满眼的嫌恶与不屑,若不是晋王在场,他还用得着贿赂?直接带回去审问!
“若我猜得不错,这样的东西你做了很多个一模一样的,是不是?”叶痕的目光渐渐锐利,瞳眸里寸寸寒凉。
“是是是……”接过银子,陈安的态度更加好,有问必答,“但是所有的都被我姨母带走了,我要那东西也没用,反正人家花了大价钱,吩咐怎么做我们照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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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出了烧窑铺子,元光浩跟在后面问,但看见百里长歌略微阴沉得面色时立即住了嘴。
“我们现在去哪里?”叶痕走在她旁边,轻声问。
狠狠倒吸了一口气,百里长歌闭了闭眼睛,捏着拳头道:“去掘少卿的坟墓。”
“啊?”元光浩还没从刚才那个假陶响球中反应过来,蓦然听到这一句,惊得险些下巴落地。
“我想确认少卿真正的死因。”已经红了眼眶的她声音干哑,走路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叶痕安慰她,“查了这么久终于接近真相,你该高兴。”
“我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来表达这种‘高兴’。”百里长歌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一丝阳光,不由得想到少卿这么多年听从三夫人的安排装疯卖傻无非是想让母子俩能在武定侯府这勾心斗角的地方生存下去,可他还没将稚嫩得翅膀长硬,还没能堂堂正正做一天男人,真正保护他母亲,就死于重重算计之下。
黄昏时分,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元光浩回大理寺找了几个小吏带着工具匆匆前往百里少卿的墓地,在百里长歌的指示下掘墓开棺。
百里长歌站在桑树下,手中一把青竹伞,为叶痕遮了树上落下来的雨滴。
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啪啪”声响,一时天地静谧,万物俱寂。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小吏们才将潮湿松软的泥土刨开,打开了棺木。
“哎呀不好!”元光浩一直站在旁边监督着,皂吏们开了棺后他突然一拍大腿,皱眉道:“此地竟然是化尸地,四公子的尸体已经只剩下骨架了。”
“先别动,我来看看。”百里长歌正要冲进雨幕,叶痕突然拉住她的衣袖,淡淡道:“把伞带过去。”
“不了。”百里长歌摇摇头,“您是王爷您金贵,淋湿了可不好。”
叶痕没说话,将伞硬塞给她,转身站到大桑树下面,她明明看到树上的雨滴落到他头上,他却如同没事的人一般,投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隔着迷蒙雨雾,他的轮廓如同近在眼前那样清晰流畅。
略微一偏头,百里长歌将思绪拉回。
她拿着伞绕到尸体头部,蹲下身轻轻托起头发已经脱落的头骨,望向后顶穴处,果然有一处乌青针眼。
这一刻,连呼吸都在颤抖,百里长歌怔怔望着那处置少卿这个傻孩子于死地的致命伤,许久不曾说出话来,她只是呆呆看着他的头骨,努力眨眼睛不让酸涩感扩散开产生眼泪。
元光浩发现了她的异样,不解地向后看了一眼叶痕,没得到答案,他又回转身,咳了两声后问:“大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知道凶手是如何做到密室杀人的了。”小心翼翼将骸骨放回去,亲自替少卿盖上棺木,百里长歌目光冰凉,声音更加喑哑,“先回府,我再确定一件事情就可以告诉你们整个密室杀人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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