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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染衣
光是听到那排山倒海的声音,便能让人闻之颤栗,生命到尽头的感觉油然而生。
出谷的路只有两里不到,马儿已经彻底失去控制,傅卿云索性弃了它,准备使出浑身解数冲出去。
然而每走一步,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地面在抖动,崩塌的积雪离他越来越近。
“殿下——”这个时候,来时的方向突然出来焦急的叫唤声。
傅卿云回头,就见到迎亲队伍那帮人并没有走,反而跟了上来,只不过个个都是简装,车队留在了后头,领头的礼仪官冲进谷口,见到两崖雪崩,再见到傅卿云陷在雪中的模糊身影,顿时吓得两腿发软,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饶是他声音再大,也抵不过雪崩那排山倒海的巨响。
“快!进去救殿下!”
礼仪官瞪圆了眸,惊恐的声音里满是颤意。
没有人回答他,更没有人行动。
在这种毁天灭地的自然力量面前,人们的反应只有恐惧。
“倘若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休想活着回去!”之前为傅卿云探路的护卫走出来大吼一声,话完抽出腰间长剑手臂一扬砍了他旁边一个使者的头颅。
鲜血四溅,映红了雪白的地面,不过瞬息便被新雪覆盖。
他赤红的眸光一转,扫向后方。
众人被吓得瑟瑟发抖,立即争先恐后往雪崩方向而去准备营救傅卿云。
但……
人力何其渺小。
纵使所有人使出全部力量,也不过瞬息便被滚雪吞噬。
“殿下!”护卫原想用内力阻挡,但雪崩带来的劲风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凝聚内力。
他只能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喊。
呼啸的狂风中夹杂着一个大声叫唤的声音,护卫耳力极好,立即听出来是傅卿云,他拖着沉重的身子顺着声源处行去,还没触碰到傅卿云,头顶狂奔而来的暴雪便将二人覆没。
“殿……下。”护卫的声音被雪塞住,眼前一黑,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傅卿云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崩落的积雪彻底埋没,但好在他所站的位置有些特殊,靠近山体,乱石错落搭出缝隙,他站在中间,感受着一拨又一拨的雪崩来袭,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能死……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地方绝对不能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艰难地用手抠去嘴里喝鼻腔的雪团,他全身晕眩,随时都能眼睛一闭永不再醒来。
可是潜意识不停地叫嚣着一定要离开这里。
四周安静的时候,傅卿云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他无力地用手去刨石缝外的雪。
很坚实。
经过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堆叠在一起,积雪之坚硬堪比岩石。
傅卿云顾不得那么多,他只知道如今双手还能用,还能有机会将雪刨开走出去。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马队以及骑士低咒的声音。
“救命啊!”
傅卿云扯着嘶哑的嗓子,声音非常微弱。
外面那帮人又都各怀心思,并没有听见他的呼救声。
“救命啊——”傅卿云使出浑身解数,喊完的时候眼睛一闭,呼吸已经非常薄弱。
外面的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其中一个道:“头儿,那边好像有人。”
被唤作“头儿”的络腮胡子低嗤一声,“放你娘的屁,这荒山野岭的,还大雪封山,哪儿来的人?”
意识模糊的傅卿云听清楚了他们的话,但从口音分辨出来这些人既不是大梁人,也不是南豫人,反倒像极了燕人。
一个激灵,傅卿云恢复了几分神智,他这几天不断收到情报说大燕那边有人将玉石偷渡过来卖给南豫富商。
南豫除了绮罗山有玉,其他地方很少产玉,因此在南豫,玉石极其珍贵,上次去大梁送的紫玉仙鹤和盘海黑珍珠的确是下了不少功夫。
玉石的开采须得向朝廷层层申报,上面批准了,再安排监察官员前来亲自监督才可开采相应的数量,然而这帮燕人似乎是独占了一座玉矿而朝廷并不知情,因此走私过来卖给南豫人。
这帮燕人看准了南豫缺玉的大好时机,拼命抬高玉价,终于有人受不了,暗中去调查后发现这批玉并非正规途径得来,富商们联名上奏朝廷将这帮人缉捕,让大燕皇室给个说法。
这些人被逼无奈,整日躲躲藏藏,更不敢回大燕。
想到这,傅卿云赶紧扯着嗓子又喊:“你们若是救本宫出去,本宫便下令撤销对你们这帮人的缉捕。”
络腮胡子闻言一怔,皱眉看向被积雪覆盖的乱石凸起处,“你是谁?”
“南豫太子。”傅卿云一咬牙,准备豁出去了。
络腮胡子有些动摇,毕竟,这段时间天气极冷,兄弟们过怕了躲躲藏藏的日子,都想尽快回国,可实在没办法,今年雪大,入冬开始便没有船只通往大燕。
“我凭什么相信你?”络腮胡子虽然莽撞,却也粗中有细。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傅卿云轻笑一声,“救了我,你们或许还可以安安稳稳过个年,不救我,我也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大不了一起下地狱。”
络腮胡子听见这句话以后很不爽,捏了捏拳头就想一掌劈开傅卿云那个位置。
“大哥!”方才说话的瘦子拉住他,“反正我们人多,也不怕这个人耍花招,不如先把他救出来再说?”
络腮胡子斟酌片刻,大手一挥,“把他拎出来!若是敢欺骗老子,我要他再死一次!”
身后的兄弟七手八脚涌上去,没多久就把乱石周围的雪刨开,傅卿云早已经气息奄奄,刚一呼吸道新鲜空气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深夜。
傅卿云睁开眼时正对上刺目的火光,四周数十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捂住胸口轻咳了两声,傅卿云四下扫了一眼,这里是山洞,点了一堆篝火,外面刮着阴冷的风。
络腮胡子看了他一眼,“你之前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傅卿云略挑眉梢,“你如今信我了?”
“喏……”瘦子指了指他腰间的玉佩,上面是南豫太子的标志。
络腮胡子取来一方白绸摊在他面前,“我们是燕人,说话做事没有你们这边的弯弯绕绕,既然身份都挑明了,我们就不拐弯抹角,你写一封血书,再把你身上的玉佩取下来交给我,只要我从南豫国君那里拿到通关勘合文书,我便不为难你,否则……”
后面的话不用说,傅卿云也懂,他二话不说咬破手指写了一份声明,证明是这帮人救了他,完事又将腰间玉佩取下来递给络腮胡子。
这帮人也并非大奸大恶,临走之前留了一些碎银和一匹马给他。
那几个燕人夜间离开,山洞里的篝火还在继续燃烧着,傅卿云借着温暖又睡了一觉,第二日骑上马直奔大梁,临走前冲着迎亲队伍被埋没的地方深深作揖,满面愧疚。
进入大梁境内,傅卿云才听说叶天钰驾崩,四岁小皇帝叶天泽登基,晋王叶痕被册封摄政王。
他一时有些感慨,想不到自己才回南豫半年多,大梁竟彻底天翻地覆,也不知长歌近来可好。
到达帝京的时候,傅卿云习惯性的来到武定侯府大门前,当看见侯府对面“国士府”三个大字时,顿觉刺眼,他蹙眉过后下马去敲门,许彦的小书童前来开门,见到傅卿云时一脸迷茫,“请问阁下是?”
傅卿云嘲讽一笑,“天下盛传,许先生扶持南豫大皇子正位东宫,怎么,这才数月不见就不认识了?”
那书童是个机灵之人,当即便明白过来,赶紧赔笑道:“原来是太子殿下驾临,快里面请!”
傅卿云负手跟着书童走了进去。
许彦正坐在火炉边读书,见到傅卿云时微微一愣。
书童赶紧道:“先生,南豫太子殿下来了。”
“见过殿下。”许彦赶紧放下书,恭敬一揖。
傅卿云在他对面坐下,有意无意地瞟向许彦的双眸,总觉得今日的许彦与南豫所见的有很大差别。
心思一动,他问:“先生回国那天,我曾在城门口相送,先生答应许给我一样东西,我今日来取。”
许彦身子一僵,摄政王妃并没有告诉他这些,他如何知道怎么回答?
“好说。”许彦敛了情绪,浅笑道:“殿下顶着风霜而来,想必累坏了吧,我先让人给你备饭。”
“不必了!”傅卿云突然站起身,厉声道:“你根本不是许彦,你到底是谁?”
“如假包换。”许彦淡淡一笑,“殿下不该怀疑我。”
对上许彦的眼睛,傅卿云瞳眸骤缩,他突然忆起来那个人的眼睛极其清明,时刻散发着睿智的光芒,像被最洁净的雪花洗涤过。
心中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傅卿云顷刻间反应过来之前见到的那个人是百里长歌,面貌他自然是认不出的,但那双眸却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假冒。
迟来的真相冲击力太大,傅卿云心中抑郁之气油然而生,二话不说他对着许彦就是一顿胖揍。
揍完了,这才理了理衣襟,骑上马儿去往大长公主府。
开门的婢女见到他,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飞奔着往里面跑,不多时将叶轻默带了出来。
府门大开,日渐消瘦的叶轻默惊喜地喊了一声“卿云”后直接呆在原地。
傅卿云低笑一声,“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可没讲究过男女有别。”
叶轻默立即反应过来,赶紧道:“快里面请。”
傅卿云莞尔一笑,一边走一边问她:“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叶轻默扯了扯嘴角,“就是……担心你。”
傅卿云明显看见叶轻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绞紧了衣袖。
伸出手轻轻扣住她的小手,傅卿云道:“明日宫里春年夜宴,我陪你一起去,嘟嘟如今是小皇帝,该我这个做舅舅的去讨个红包了。”





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番外三 春年夜宴(中)
傅卿云的手,很温暖。
就好像有一团火焰包裹着叶轻默,那种温暖,从指尖蔓延到掌心,又从掌心传到四肢百骸,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为这种热度而活跃起来。
叶轻默感受着包裹着她的那只宽厚手掌,神情有些局促不安。
傅卿云察觉到了,停下来低眉看她,“怎么了?”
叶轻默没敢抬头,咬了咬下唇,“我在想,这一刻,是不是在做梦?”
傅卿云低笑一声,“没错,就是梦。”
“啊……”叶轻默更加不安了,薄唇微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傅卿云笑着补充完剩下的话,看向她的眼神更显温润。
“永远……都不会醒来吗?”叶轻默喃喃问,“那我……”
“我不会让你去西陵和亲,更不会让你孤独终老。”傅卿云握紧了她微凉的指尖,“今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陪你。”
似乎看出了叶轻默的担忧,傅卿云浅笑,耐心解释,“我并不是退而求其次,而你也并不是‘次’,你有你的独特,你身上也拥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我之所以会来,就是想找寻这一份无形中渗入了我世界的独一无二,我对你,没有感恩之情,更没有同情怜悯弥补之心,只是简单的喜欢,你若非要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我只能说,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呢?因为当我发现的时候,我早已经喜欢了。”
这番话,听得叶轻默全身暖洋洋的,她终于掠去心中隐藏的最后一丝阴霾,弯唇笑开。
随即她反应过来,立时紧张地看着傅卿云,“我听说你在阳春关的时候遇到雪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其他人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说到这个,傅卿云顿时想起在大峡谷遇到燕人的事,他神情凝重起来,微微蹙眉,“这件事,等明晚夜宴过后我会找摄政王详谈。”
见到他微敛的眉目,叶轻默便知其中必定不简单,她索性也不再多问。
傅卿云收敛思绪,笑道:“我记得你包得一手好饺子,这公主府虽有珍馐佳肴,我却更想亲自尝一尝你包的饺子。”
“好。”叶轻默抿唇而笑,“只要你喜欢,我马上就去准备食材,保证让你吃上热乎乎的饺子。”
说罢,她转身欲往厨房而去。
衣袖一角被傅卿云拉住。
她疑惑转身,不小心撞进了他的胸膛,他是顶着风雪而来的,此时又在院中站了片刻,身上一股凌冽寒气。
“好冷。”叶轻默不觉出声,“你赶快进屋歇着,我用不了多久的。”
傅卿云宽袖一拂,拂去她头上的碎雪,低笑一声由婢女带着前往客堂。
阴霾了近半年的心情因为今日傅卿云的突然到来以及那一番近乎惊喜的表白而完全散开,叶轻默眉目舒朗了不少,入得厨房后遣走里面的婆子,只留一个打下手,一个时辰后,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
她摆好盘以后轻嗅了一番转过身,就见到傅卿云倚在门框边含笑看着她。
叶轻默的小脸顿时泛起一层云霞,“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卿云低笑:“在你刚开始包饺子的时候。”
似乎预料到了叶轻默接下来的话,他又道:“你太专注了,所以并没有发现我。”
叶轻默的脸又红了红,慢吞吞将手中的碟子递给他,“喏……刚出锅的,希望合你胃口。”
傅卿云没接,就着她递来的碟子用嘴含了一个,细嚼慢咽以后点点头,“好吃。”
“里面还有。”叶轻默指了指厨房里还没下锅的饺子,“你若是喜欢吃,待会儿再给你煮。”
“好吃那也不能多吃。”傅卿云挑眉,“要不,待会儿我们弄一些带进宫里给嘟嘟尝一尝?”
“也对。”叶轻默笑道:“小嘟嘟向来爱吃零嘴,宫里那些珍馐佳肴他只怕早就吃腻了,我这就去把剩下的饺子下锅,待会儿用食盒装了带进宫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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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年关,本该张灯结彩的春年,却因泰昌帝叶天钰的驾崩而略显沉重。
城内依旧禁止鸣钟鼓,摄政、辅政两王商议过后,上奏申请允准百姓屠宰牲畜,并撤了满城白绸,不挂红。
虽然比不得昔年的热闹,但也算得上一个安稳之年。
将刚出锅的饺子装在精致的食盒里,叶轻默让人套了马车与傅卿云一同进宫。
傅卿云骑了马走在前面,南豫走了一遭,他整个人如同破茧而出,昔日里软弱的武定侯府少爷而今已是一国太子,权倾东宫。
原本属于他骨子里的那份皇族高贵威仪也尽数展现出来。
此时端坐在马背上,身影挺拔欣长,看得叶轻默微微晃神。
天色渐暗,通往皇宫的路算不上远,约摸一炷香的时辰就到了。
站在承天门前,傅卿云抬头看了高大巍峨的城墙一眼,感慨:“想不到我这才走了半年,这边已经完全变天。”
叶轻默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目光亦随着他往上,“但总算我们这些人都还在不是么?”
确实,当年的那帮人都还在,只不过人是物非而已,很多事情转化太快,快到他都没来得及反应和接受。
“叶天钰是怎么走的?”傅卿云突然问她。
叶轻默长叹一声,“他那个病,本来就是在与生命赌博,长歌也说了,便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他总有一天会因病而去,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才二十出头。”
说到这里,叶轻默伤感起来,“若我知道他在背后默默做了那些事情,我当初绝对不与他作对,至少他还可以在有生之年感受到姑姑的关爱。”
大梁这边的事,错综复杂,确切的情报因为大雪封山还没有到达南豫,所以对于傅卿云来说,叶轻默此刻说的这些都是陌生的。
叶天钰驾崩后,龙章宫改名“承乾宫”。
傅卿云和叶轻默由宫人引着进去。
嘟嘟正坐在御案前和百里长歌一起准备做屠苏酒。
屠苏酒是时人春年元日必须喝的专用饮品,取大黄、花椒、桔梗、桂心、防风各半两,白术、虎杖各一两,乌头半分。切细后的八味药装在布囊里于除夕傍晚置于井中,初一早上拿出来连布囊泡在酒里。
喝的时候颇为讲究,有“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饮酒”的说法。
因此屠苏酒要给年岁最小的孩童先喝,然后按照年龄次序逐渐轮到大人和老人。
傅卿云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嘟嘟正学着百里长歌切药的场景。
半年多不见,嘟嘟长高了些,皮肤也越发白皙,最重要的是他的样貌像极了叶痕,只不过嘟嘟向来活泼,所以较之叶痕多了几许灵动之气。
“长歌……”傅卿云轻唤。
换来对方的惊诧抬头。
“卿云哥哥?”百里长歌的确有些意外,早先她收到请报说傅卿云一个人来了大梁,但她如今挺着个大肚子极不方便亲自出去找便吩咐了探子多多留心,刚才内侍进来通报的时候只说了大长公主求见,并没有报上傅卿云的名。
因此,在听到傅卿云的声音时,百里长歌满脸不敢置信。
守在两侧的宫女轻轻将百里长歌搀扶起来。
她赶紧摆手,“快快请坐。”瞥见叶轻默手里的食盒,百里长歌扬眉,“怎么,嫂嫂还给我和嘟嘟准备了夜宵?”
叶轻默瞪她一眼,低嗤,“可不是嘛,自从嘟嘟当了小皇帝,你便整日待在这宫里都不知道出去活动活动,可把肚子里的宝宝憋得够呛,眼看着明晚便是除夕,又恰巧卿云来了,我便亲手包了饺子带来。”
嘟嘟一听见吃的,顿时两眼放光,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就要过来抢食盒。
百里长歌瞪他,“先去洗手。”
嘟嘟扁了扁嘴,等宫女端了金盆来的时候规规矩矩把肉乎乎的小手洗净这才走到叶轻默身边,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蹭,“小姑姑小姑姑,我好饿呀!”
“你小子,就知道掐我软肋!”叶轻默笑着点了点嘟嘟的小脑袋,将食盒递给他。
食盒打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盖了铜炉内的熏香。
叶轻默还体贴地根据嘟嘟的口味调了一碟调料。
“小姑姑好贴心。”嘟嘟得了便宜,声音也越发甜脆,一声声地“小姑姑”喊得叶轻默心神荡漾。
百里长歌见他那样,不由得鄙视了一分钟后目光转向傅卿云,“你们俩怎么连夜进宫了?”
叶轻默没说话。
傅卿云道:“原本是春年,不该提及政务的,但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何事?”
傅卿云道:“我在前往大梁的途中遇到雪崩时,救我的是燕人,他们是从大燕偷渡过来的,身上带了很多玉石来与南豫富商做交易,但后来有人查出他们这批玉石来历不明,且这些人哄抬物价被富商联名告到官府,原本那帮燕人被通缉了的,但我为了自保,只能血书传给父皇撤销通缉,并让他们出关。你说,那帮燕人过来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贩卖玉石这么简单吗?”
百里长歌沉吟片刻,神色有些凝重,“大燕的政权,很复杂,我以前听叶痕提起过,皇帝能统治的只有燕京城以及周边几个省郡,其余全是建国时期就分封下去的藩国,以齐、楚、苗疆、魏、岷、蜀最为典型,这些藩国表面上年年向天子朝贡,实际上私下里独揽自治权,逐渐脱离天子的控制,对王朝造成了很严重的威胁,你说的那帮人,兴许是某个藩国的王想借此扩张财源,暗地里招兵买马。燕人不可轻易得罪,倘若那帮人还在南豫的话,你想个办法然他们出去,再想办法严格把关禁止燕人再登陆便是。”
傅卿云唏嘘,“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与我们隔海相望的大燕内部竟然这般复杂。”
百里长歌轻笑:“前段时间我还听说燕京城那几位皇子为了储君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真是愚蠢,这样的政权下,皇庭内乱就等同于给藩王创造了一举进攻的大好机会,倘若藩王之间联手,那么皇朝覆灭还不是眨眼的事。”
顿了顿,百里长歌又补充,“听叶天钰说起来,大燕皇七子秦王似乎还有几分本事,就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解决眼下藩国尾大不掉之势。”
傅卿云讶异,“你认识他?”
“不认识。”百里长歌笑道:“不过总有一天是要认识的。”
大燕内部有语真族的人,一旦那些人开始执行任务,到时候,那个所谓的大燕秦王,她想不认识都难。
“对了,王爷呢?”傅卿云四下扫了一眼,没看见叶痕。
百里长歌道:“年关,各地官员派了使者前来送礼,叶痕陪着礼部的人处理去了。”
“啊,王爷还亲自处理这些事呢?”傅卿云讶异道:“我还以为他能落得个清闲。”
百里长歌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睨向旁边正在吃饺子的嘟嘟:“这小祖宗就是担了个皇帝的名声,实际上一堆事情全都是他爹在处理,朝中之事,马虎不得。”
傅卿云好笑地看着嘟嘟:“小嘟嘟啊,你可得赶紧长大,替你爹爹分担分担,他这么忙,都没时间陪你娘了。”
嘟嘟扁了扁小嘴,“爹爹没时间照顾他的女人,我可以代替照顾的。”
傅卿云:“……”
叶轻默:“……”
百里长歌扶额。
傅卿云见气氛尴尬,赶紧岔开话题,“这半年,你们都还好吧?”
“我倒是没什么。”百里长歌耸耸肩,指了指小腹,“就是肚子里这个小祖宗折腾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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