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染衣
当然,这一切都是秋怜的功劳。
小宴设在东宫的明粹殿内,前后殿中间隔了重重帷幔和镂空精雕屏风,百里长歌一进前殿,便看见殿内坐了三个女人。
最左边的女人身穿精美云霞纹饰宫装,容颜绝美,双眸温和,如山涧清泉,却又感觉不到分毫冷冽。
早就听坊间传言大梁的太子妃是绝顶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视线再一转,落在中间身穿百鸟朝凤大红正装的女人身上,不用想,这位定然就是大梁的皇后,虽然年过五十,眉间风韵却依稀犹存。
而百里长歌的视线却被最右边的女人完完全全给吸引了过去。
她并非像太子妃那样耀眼夺目,让人一眼惊艳,也不像皇后那样雍容华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她的眉眼极淡,淡得好像什么事都不关心,甚至是懒得关心,却又什么事都已看破。
能与皇后同席出现在东宫,而又相处融洽的,整个大梁后宫,只有一个人——安王叶湛的生母,晋王叶痕的养母,宁贵妃。
百里长歌倒觉得,宁贵妃更像一国之后,这种话自然不能乱说,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依礼,她规规矩矩跪下请了安。
“抬起头来本宫瞧瞧。”皇后当先开口,声音多了几分端肃。
百里长歌匍匐在地上,故意做出惊恐的模样。
“听说长歌是昨日回府,想必这是头一遭进宫吧?”太子妃一见她有些紧张,连忙笑道:“你不必太过拘礼,这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宴而已。”
“臣女……头一次得见三位娘娘天颜,不胜惶恐。”百里长歌越发表现得惊恐,连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皇后不悦地皱了皱眉,挥手道:“赐座!”
立即有宫女将她搀扶到一旁的软椅上。
此处是外殿,几人对面,垂了层层帷幔,隐约可看见屏风从中阻隔。
百里长歌知道,她所谓的“未婚夫”、大梁的皇长孙叶天钰就坐在内殿里面。
喝了一盏茶,又用了些宫女递来的点心,百里长歌安静听着旁边这三位大梁最尊贵的女人唠家常,良久过后才回到正题上来。
皇后面色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对宫女摆摆手,“将长歌小姐带进内殿吧,想必钰儿准备了信物给她。”
宫女应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百里长歌往内殿走去,到了内殿门口这才放开她躬身立在一旁。
看来今日这庚帖是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了。
微微一叹,百里长歌掀开帷幕,眼前的情景却让她目瞪口呆。
皇长孙体弱怕风,所以在周围安置了暖炉,沉香袅袅,使得内殿更加暖和。
透过袅袅沉香,她看到了淡金西番莲勾勒出来的尊贵,看到了仿若雕琢的完美轮廓和高华无双的气质——晋王叶痕。
“你怎么会在这里?”呼吸一窒,百里长歌有些不敢置信。
“嘘——”叶痕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眼神却不曾看向她,百里长歌顺势看过去,他的面前放置了一个火盆,火盆里,烧着几个番薯,而这位因为长得太美以至于被定义为祸害,还赋予“雕玉为容魅作魂”称谓的大梁十五皇子晋王叶痕,纤纤玉手正拿着铁钳不断地翻烤那几个番薯。
惊愕一分钟,百里长歌扭头,发现今日的主角,她的“未婚夫”皇长孙殿下躺在一旁的软榻上,盖着鹅绒缠枝锦被睡得正香。
由于背对着,百里长歌看不见他的容貌,不过这位皇长孙殿下既是大梁两奇中的一奇,染病这么多年没有痊愈,想必是张死人脸,不看也罢。
百里长歌想着既然人家没有要见她的意思,她也不必过多逗留,转身就要走。
“你以为你出得去?”身后叶痕的声音幽幽传来。
脚步一顿,百里长歌问:“难不成今日设的鸿门宴?”
“全后宫,甚至是全天下的人都在等着看皇长孙今日交给你的信物是什么。”叶痕头也不抬,手中动作却不停顿。
掀帘的动作僵住,百里长歌站在原地。
叶痕说得不错,外面那三个女人定然是在等着看叶天钰交给她的信物,倘若她就这么出去了,无论如何都没法交代,可是不出去的话,难不成这样干等着么?
坐在面前这位波澜不惊若无其事烤番薯的人可是叶天钰的王叔,算起来,她也该称呼他一声“王叔”,若是待会儿让人发现他们俩就这么坐在内殿,到时候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似乎很紧张。”银炭噼啪爆响了一声,却没能掩盖住叶痕的声音。
百里长歌没说话,目光落在叶天钰侧卧着的后背上,心里想着老皇帝该不会是想用她来给这个病秧子冲喜吧?
“也对,你们女人第一次见夫君是会有些紧张的。”叶痕依旧垂着眸,声音却有些喑哑。
“……”这样听起来有些无厘头的话,她当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能笑道:“王爷说得不错,我脸皮薄,容易紧张,容易害羞。”
叶痕的嘴角似乎狠狠抽了抽,霎时归于平静,百里长歌眨眼间,却再也看不见。
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第二十章 纳采风云(三)
内殿布置得很奢华。
琉璃屏榻精雕细琢,大殿正中悬一盏绘着蓬莱仙山的八角宫灯,内置夜明珠,鸽蛋大小,此时天明,看不到夜明珠的光亮,但可以想象到夜间必定是华光璀璨。
二人沉默着坐了约摸半刻钟,叶痕只顾着翻烤火盆里的番薯,当她不存在一般。
玉般洁白修长的手指在铁钳上飞舞着,火光映得他面容有些许红晕,此刻卸下一贯的清冷,整张脸的轮廓都柔和起来,百里长歌一时看得痴了。
“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也会很容易害羞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叶痕清润的声音自嘴里传出。
百里长歌立即回过神,尴尬地咳了两声,指着火盆里的番薯问:“你这样坐在这里烤,就不怕香味传出去让她们察觉到么?”
“那我就说,是你自己非要烤的。”叶痕扬眉,稍稍抬眸,“你觉得她们信我还是信你?”
百里长歌无奈地撇撇嘴,心里想着你是堂堂王爷,她们不信你难不成信我?
火盆里的番薯似乎烤的熟透了,香味越来越浓。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百里长歌眼睛盯在那几个番薯上。
“咳咳……咳……”琉璃榻那边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她一惊,抬眼只见叶天钰的肩膀因大声咳嗽一直颤抖。
他似乎病得极其厉害,一番咳嗽持续了好久才缓过来。
“他……”百里长歌指了指叶天钰。
将番薯一一夹到旁边准备好的青瓷碟内,叶痕收了动作看她一眼,凉薄的唇瓣微抿,没说话。
再一波咳嗽传来,终于惊动了等候在外面的宫女,她轻声唤了句:“长孙殿下……”
“呃……没事,殿下他喝水呛到了。”百里长歌连忙站起身,她身为医者,即便不是为了圆叶痕在内殿这个谎,她也绝不会放任这样一个病人不管。
走到床榻前,百里长歌小心翼翼地将叶天钰的右手从锦被里拉出来放到床沿边,正准备给他把脉。
叶天钰身子突然一翻,整个人朝她这个方向翻过身来。
猛然撞见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百里长歌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眼风一扫,这才发现叶痕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连带着那个青瓷碟以及碟内的番薯都走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内殿还残留有烤番薯的香味,百里长歌险些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你很怕我?”琉璃榻上的人悠悠睁开眼,轻缈的语气里七分虚弱。
百里长歌咬住下唇,低声道:“按照礼数,殿下该交给我一件信物的。”
“你真的想嫁给我?”叶天钰两手撑坐起来,偏头望着她。
百里长歌不想看见他的脸,可又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只蹙眉道:“我只是不想抗旨。”
“这么说来你还是不想嫁给我。”修长的手指掩住嘴唇,把即将到来的咳嗽忍了回去,叶天钰的声音有气无力。
“……”百里长歌没说话,长孙殿下的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幼稚,可无论她如何回答都是左右为难。
“我以为这个东西一辈子都送不出去的。”叶天钰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一串手链递给百里长歌,道:“你若是瞧着还顺眼,就拿去交差吧!”
“……”什么叫做“瞧着还顺眼就拿去交差”?
百里长歌嘴角抽了抽,眼睛却看向叶天钰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根上等白丝线编织的手链,奇特的是它的编织手法极其精妙,丝线缠绕出八个同样大小的方块,指甲盖那么宽,中间由金线串联,而其中有一个方块极其显眼,因为那个方块是大红色的,颜色鲜亮,妖冶刺目,不觉便吸引了百里长歌的视线。这种编织手法,她从没见过。
“这是什么?”百里长歌问。
“能让你成功脱身的好东西。”叶天钰一笑,苍白的面容顿时多了几分生的气息。
“我没听说过送这个的。”百里长歌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能收。
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能让长孙殿下戴在手腕上一直不离身的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噗嗤一笑,叶天钰唤了她过去,道:“这是我十岁那年染上寒疾时恰巧路过的一个云游僧人给我的,他跟我说,戴上这个就能延年益寿,保我大难不死。”
“想不到长孙殿下还是信佛之人。”百里长歌道。
“你也不信对不对?”叶天钰从她眼中看到了不屑,他也不甚在意,只低声说道:“我也不信,可是我父王母妃,皇爷爷皇奶奶他们都信了。”
“嗯,那是当然,你病了十年还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百里长歌毫不客气,接过他的话就说:“连我都差点要信了。”
“其实那个云游僧人跟我说的话远不止这些,但后面的那些话,除了我,再没有人知道了。”叶天钰又道。
神色一动,百里长歌将头扭到一边,“长孙殿下若是乐意分享,皇后娘娘,宁贵妃和太子妃都在外殿,不如我扶你出去给她们说说。”
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百里长歌很不希望叶天钰再往下说,毕竟,皇家秘闻知道的太多,就表示她离死又近了一些。
“把手伸过来。”叶天钰见她一直疏远自己,眉头蹙了蹙。
百里长歌不动。
叶天钰突然下了床,脚步极轻地走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
呼吸一窒,百里长歌顿时僵住,任由叶天钰将手链戴在她手上。
“你说你不信那云游僧人说的前半句话,我也不信,现在你知道了后半句的秘密,我要你带着这个东西出宫,等时机到了,再来告诉我他说的对不对。”叶天钰转身,却没有回床榻,径自坐在刚才叶痕烤番薯的位置上。
“为什么是我?”惊愕许久才反应过来,百里长歌喃喃问。
“因为你是我未婚妻,是我身边唯一能将这个东西名正言顺带出宫的人。”叶天钰莞尔,唇线苍白。
“我的意思是,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那个云游僧人说的话?”
“你不用急着拒绝。”叶天钰望着她,“或许有一天,当所有人都不希望你说出来的时候,你却不得不说。”
“既然这个红绳上有秘密,你这样明目张胆让我戴出去,你就不怕我有性命之虞?”伸出手腕,百里长歌皱眉望着那串怪异的手链,突然觉得红色那个方块如同会吃人的妖魔,不由得心神一颤。
“我听王叔说你嘴上功夫了得,自然有办法躲过所有人的质疑。”叶天钰似乎极其疲累,扔下一句话又回到了软榻上。
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第二十一章 血色方块(一)
站起身子,百里长歌朝后殿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后殿下方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水清澈,偶尔有几尾锦鲤游过,而她所站的地方,离湖面十多丈,后殿方向并没有楼梯和其他通道,两旁的通道上,防卫军穿梭巡逻。
那么,叶痕是怎么离开的?
百里长歌有些疑惑,想着也许人家光明正大直接从前殿出去了也不一定。
再度看了叶天钰单薄清瘦的背影一眼,百里长歌垂下眸,轻轻掀开绞珠纱。
前殿那三个女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见到她出来,都不约而同地住了口,目光第一时间掠向她手腕上的手链。
霎时间,只见太子妃脸色大变,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她的手腕,声音亦有些打结,“这……这是长孙殿下给你的信……信物?”
皇后闻言,眼皮跳了跳,脸色微变,皱着眉头不悦道:“钰儿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盯着百里长歌,“你且说说,这手链如何得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百里长歌跪在地上,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三寸之内的嵌金地板,“此物确实是长孙殿下亲自交与我。”
“一派胡言!”皇后闻言,顿时大怒,险些掀桌,幸而一旁的宁贵妃及时制止。
“你可知道此物对于钰儿的重要性?”皇后意识到自己失了态,伸出去准备摔杯子的手缩了回来,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百里长歌,语气里满是遏制不住地怒意。
“母后息怒。”太子妃一见皇后动怒,顿时有些无措,低声道:“此物跟随钰儿十年之久,他从不轻易取下的,今日既给了准皇长孙妃,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且先听听长歌她如何说。”
“太子妃说得是。”一直不说话的宁贵妃终于开了口,目光浅淡,在百里长歌手腕上停留了一瞬复又收回,轻声道:“姐姐这是关心则乱。”
“那你倒是说说。”太子妃和宁贵妃相继劝慰,皇后面色缓和了几分,望着百里长歌。
百里长歌正在为难之际,刚才送她去内殿的小宫女突然走了过来跪在地上,道:“启禀皇后娘娘,长孙殿下让奴婢代为传话。”
“说!”皇后声音低沉,自成威仪。
“古有活雁作礼,取其忠贞不二之寓意,后有胶漆相赠,暗示如胶似漆,今我与长歌小姐第一次相见,不谈忠贞不二,不论如胶似漆,谨以这栓了性命的手链交付,许一世信任。”宫女唯唯诺诺,娇柔的声音虽低,却足以让前殿的每一个人都听见。
百里长歌面色沉了沉,不明白刚才还让她自己应付的人怎么会突然让宫女传话,而且这话还说得这般…
扫了一眼手腕上,红色的方块在前殿一片璀璨流光里更加鲜艳夺目,诡异如暗夜里嗜血的幽灵,身子一凛,百里长歌越发觉得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里。
“这是钰儿亲口说的?”皇后有些不敢置信,厉声问那宫女。
“是。”宫女颔首,没有半分犹疑。
“这……”太子妃也有些坐不住,低声嘀咕,“钰儿越发不像话了。”
“我倒觉得长孙殿下此举甚好。”宁贵妃清淡的声音再度传来。
太子妃和皇后皆疑惑地看着她。
宁贵妃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手链的意义想必大家都清楚不过,钰儿他此举等于把身家性命交付在长歌小姐手上,而长歌小姐的背后是武定侯府,掌管京畿五万驻城军的军侯世家,倘若钰儿出了任何意外,百里家族难逃干系,钰儿必是拿捏准了这一点,知晓长歌小姐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才敢将如此重要的信物交出。再说了,这就是纳采的一个信物而已,到了大婚,还不得照样回到钰儿手里,难不成长歌小姐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受病痛折磨?”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百里长歌自然听得出宁贵妃看似在为她辩解,实际上字字句句透露出警告地意味。
这般说话的功夫,也只有在深宫中历经各种勾心斗角的人才磨砺得出。
看来她的猜想没错,宁贵妃才更像该坐上后位之人。
“臣女谨遵贵妃娘娘教诲,回去后必将此物严密保管。”伏下身,百里长歌规规矩矩行了叩谢礼。
将自己的庚帖交给女官后,百里长歌拿着叶天钰的庚帖告了退。
==
从明粹殿出来,跟着东宫的太监一路来到长玄门,秋怜便在此等候。
将手链掩进袖子里,百里长歌端着步子缓缓走出来。
“你不问我今日在明粹殿的情况如何么?”百里长歌见秋怜不说话,便不觉问道。
十年前她走的时候,秋怜还没来,是以这个整天伺候在百里敬身边的大丫头是何脾性她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百里敬能让她跟随自己进宫,必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妙人。
“大小姐若是愿意说,奴婢会安静听着的。”秋怜始终看着脚下的路,脸上不曾有过一丝波动,她走路的步子极其沉稳整齐,仿佛每一步都能用眼睛目测出相同的距离。
百里长歌眉梢动了动,想着自己这个渣爹不仅能打仗,还挺会看人,像秋怜这样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奴婢,才适合做心腹,但也不尽然,正所谓物极必反,太过聪明的人也太会算计,保不准哪一天被这样的人算计了,那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这样想着,百里长歌便打消了将这丫头挖过来的念头。
二人一路沉默无话。
宫门前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武定侯府的,另外一辆仅看标志便能识别是晋王府的。
“晋王出来了么?”突然想起刚才叶痕莫名消失在内殿,仿若瞬间蒸发了一般,百里长歌看了一眼晋王府那风吹不动的沉黑重锦帘问道。
“嗯,出来了。”秋怜点头。
早就出来还不走,难不成他也想看叶天钰送给她的信物?
百里长歌眯了眼,手臂再往袖子里缩了缩。
刚才来的路上她本想将手链取下放进怀里,但无奈身后一直跟着太监宫女,此刻叶痕的马车就在前面,更不适合取下了,她只能将手臂一缩再缩,确保手链不会轻易让人瞧见。
“长歌小姐,本王可是恭候多时了,你就打算这样离开?”
像是透过厚重锦帘看到了她的一举一动,叶痕修长白皙的手指掀开帘,望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长歌何德何能,让王爷在此等候?”踏上马车的动作一顿,百里长歌转身,微笑。
“本王等的自然不是你。”叶痕的目光落在她被锦袖盖住手腕的那只手臂上,随即轻轻勾唇看向她,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第二十二章 血色方块(二)
他说:保重!
看着已经只剩下模糊黑影的晋王府马车,百里长歌皱了皱眉,她很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刚才叶痕的唇语说的的确是“保重”两个字。
难道他已经知道叶天钰送她手链?
可即便知道了那又如何,叶天钰说过,手链背后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是第二个人。
然而叶痕在不知道手链秘密的情况下说出了“保重”二字,就值得细细深究了。
或者说,这根手链背后的秘密值得研究。
烦闷地甩甩头,百里长歌上了马车。
回到武定侯府,已经过了午时,门房的齐大叔一听见声音,立即出来将马儿卸下来拉去喂草。
从前院厅堂开始一直到内院,真如早上林婆子所说打扫得一尘不染,丫头婆子小厮们进进出出,见到她都齐齐行礼,恭恭敬敬喊一声“皇长孙妃”。
虽然不喜这个称呼,百里长歌还是得笑脸相迎。
“长孙妃,侯爷领着奴仆们过来了。”身后秋怜出声提醒。
百里长歌抬头,就见百里敬一身朝服,端肃严谨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李香兰,二夫人尤氏,百里珊,二老爷百里勋和三夫人文氏以及一众奴仆,五尺之外,所有人停下脚步,一拂衣摆,垂首下跪。
“见过皇长孙妃——”声音整齐洪亮,响彻整个侯府。
“都起来吧!”百里长歌皱眉,这样大的阵仗她自然不喜,眼风一扫百里敬身后,幸好傅卿云不在其列,她不耐地摆摆手,“都散了吧,还没大婚就摆这么大架势做什么?”
所有人闻言,谢了恩这才缓缓起身各自忙去了。
“秋怜,以后你就跟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吧!”百里敬走过来道。
“是。”秋怜安静回答。
“长歌,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找她。”百里敬对着她道:“秋怜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丫头,聪明伶俐,话不多,你若是觉得还不够,只管吩咐下去,让福叔再给你挑几个精明干练的丫头。”
“多谢侯爷。”百里长歌轻轻颔首,她早就习惯一个人了,如今有了秋怜这么个得力的助手,自然如虎添翼,其他的丫头来了也是凑人数。她虽然这样想,可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百里敬的面子,只得含笑点头。
百里敬见她这般温顺的反应,心中很是欣慰。
“大小姐,请把长孙殿下的庚帖交给我。”众人散后,秋怜向百里长歌伸出手。
按照礼数,叶天钰的庚帖当放在灶君神像下压于净杯底,若是三日内侯府没有异常之事发生,而她自己的庚帖经由钦天监测算后二人合婚,那么这桩婚姻便真正定下来了。
伸手往怀里一掏,百里长歌动作有些犹豫。
六礼已经过半,她到底要如何让这桩婚约泡汤?
将庚帖交给秋怜,百里长歌往扶风阁走去。
“大小姐,侯爷吩咐了,扶风阁还在修葺,让您先去隔壁的独芳居歇息一晚,等扶风阁修好了再搬回来。”有丫头在一边小心提醒。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