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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昭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柔桡轻曼
穆长絮见纪氏不大高兴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来,双眸发亮的看着纪氏,“娘,卫大公子可会过来?”
纪氏见女儿这模样,又岂会不知女儿的心意,忍不住有点吃味,“这么快就惦记着卫公子了,也不问问你阿爹阿娘如何?”
穆长絮面赪颈赤,“娘……”
纪氏感叹,“罢了,这邺城也就这卫家大郎配的上你了,他沉稳清俊,少年有成,你中意他也是自然,你阿爹也知晓你心意,自然一早就把帖子给卫家送去了,你放心好了。”
穆长絮心中松了口气。
楚蝉回去后,要给穆长絮准备贺礼,两人关系不错,自然要用心,丞相府不缺金银之物,要花些心思的才好。
隔了半日,楚蝉到是有了一些想法,在集市上碰见了一块玉石,通身翠绿,水头极好,她觉得若是能够雕成一个笔筒送去也算是有心意。
这块原石价格不算低,要三金。
课艺有关于玉石雕刻的,并不是主课,澹台玉同她们讲过一些玉石雕刻的理论,但是并未曾亲自教导她们雕刻。
这玉石极美,楚蝉从未雕刻过,也不敢亲自去试,只能送去玉石雕刻的铺子里,她挑中的是玉雕松竹梅笔筒的样式,典雅大方。
因只有半月左右的时间,楚蝉还多交了一些银钱,让铺子里头快些赶工出来。
第二间东来食肆也差几日就要开业了,开张那日楚蝉还要请了澹台先生和师姐们。
那日苏老带了不少人过来,楚家人也都过来,还有先生和师姐,没想到最后来了两个让人意料之外的人,竟是卫家大郎和三郎。
楚蝉见着卫珩也怔了下,很快回神。
卫珩看着楚蝉,温声道,“晓得今日食肆开业,没有帖子也过来了,会不会有些冒昧了?”
楚蝉自然不会说的确有些冒昧,这卫珩上次在集市上还帮了她一个忙,让她得以从平邑手中逃脱,楚蝉还未跟他说声谢谢的。这会儿当然不可能把人往外赶了,笑道,“两位公子快些进吧。”
人虽不少,不过食肆还是预留了几个隔间,楚蝉找了个小隔间给他们,引着他们坐下,“我还记得大公子喜吃轻淡一些的菜式,三公子喜好甜食一些,不妨我帮两位公子点了菜?”
卫钬笑道,“那麻烦阿蝉姑娘了。”阿蝉姑娘果然还记得他们。
卫珩点头不说话,淡漠的目光落在楚蝉脸上,神色温和了些。
楚蝉点了菜式后问了几句安好的话,这才跟卫珩道,“上次在集市上多亏了卫公子小女才得以脱险,小女在这儿跟公子说声多谢了。”
卫珩收回目光,笑道,“你是自己聪慧,同我没什么关系。”
卫钬好奇,“大兄,阿蝉姑娘同你说的是什么事儿?”他怎么完全听不懂。
楚蝉笑道,“是上次在集市上冲撞了平邑公主,多亏了卫大公子,才从平邑手中脱险。”
“什么冲撞?”卫钬立刻就明白了,他可是很清楚那公主是什么人了,不由撇撇嘴,“怕就是那公主故意为难你的,你能从那公主手下逃掉也算是有本事,幸好她现在死了,也是活该,害人不浅……”
说了会,楚蝉又去忙其他的了,卫钬看着楚蝉离开转头跟卫珩道,“大兄,难道你对阿蝉姑娘感兴趣?难得看见你主动来食肆,不过这阿蝉姑娘的确出彩,和之前羞辱你的小儿有着天壤之别,听说前些日子阿蝉姑娘在宫中用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把宫里头一个月的账目给演算了出来?阿蝉姑娘在邺城可是声名大噪。”
卫珩淡笑不语。
楚蝉并不知两人是何时离开的,她在食肆忙碌了一整日,天色暗下才回了楚家。
转眼就是几日后,翌日就是穆长絮的生辰了。
楚蝉下午下了课就去铺子拿了笔筒,没想到碰上了沈尧,也就是之前在垵口县借给她帛书看的少年,同大兄和二兄是同窗。之后楚家搬来邺城来,沈母在邺城做工,沈尧也担心母亲就一块过来邺城了,如今还是和楚聿楚弘一个书院。
不过这些日子楚蝉忙碌,见着沈尧的次数并不多,这会儿瞧见上前打了招呼,“沈大哥,你也在这里?”
沈尧回头,瞧见是楚蝉,温和道,“过来瞧瞧笔筒。”
楚蝉便瞧见沈尧手中拿着一个翠绿的玉雕松竹梅笔筒,似乎正是楚蝉让铺子雕刻出来的。
那掌柜的也认出了楚蝉,冲沈尧道,“这位公子,这笔筒正好是这姑娘的……”
沈尧笑道,“原来是你让铺子雕刻的?方才来铺子里头一眼就瞧见了这笔筒了,松竹,贞坚也,寓意极好。”
楚蝉笑道,“我也是如此觉得,所以特意让铺子雕刻成笔筒好送给师姐的。”
沈尧是知晓楚蝉是澹台玉的门生,不由把笔筒递给了楚蝉,笑道,“想来你师姐会极喜欢这笔筒的。”
两人聊了会儿,楚蝉见着沈尧挑选了一个木雕的笔筒,付了银钱,两人一块出了铺子,这里距离楚家不远。沈尧坚持送楚蝉回去,一路上两人聊的开怀,沈尧惊叹这般年幼的姑娘就如此聪慧博学,对她更为敬佩,也多了一丝的好感。
沈尧性子温和,待人有礼,楚蝉和他说话便放得开一些,面上表情也生动不少。
沈尧送了楚蝉回到楚家就离开了。
翌日一早,楚蝉早起洁面梳洗,丞相府不比别的地方,她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





楚氏昭华 第53章
水绿色云雁细锦袄,雪青色金丝绣花长裙,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头上插着一根金海棠珠花步摇。这身衣裳压制了楚蝉的妩媚,让她多了丝俏皮,也显得端庄娴雅。
丞相夫人的性格想来自傲,她往端庄方面打扮至少面上挑不出什么错来。
楚蝉也听闻过一些关于丞相夫人纪氏的事儿,晓得她出身世家,当时穆丞相不过是个普通的寒门子弟,纪氏算是下嫁,后来穆丞相爬到了高位,纪氏也扬眉吐气成了丞相夫人。
据说之前也宴请过丞相的一些同僚和夫人们,就因有位夫人穿的不得体,被丞相夫人羞辱了一顿。
说实话,楚蝉对着丞相夫人并无什么好感,光是从众人对她的议论中都知晓这夫人难相处,若不是因为师姐生辰,她也不愿和这夫人打交道。
坐了马车过去穆府。
穆府就在青龙巷,是个五进的大宅子,楚蝉下了马车,邹婧,唐沁瑶也都是才到,三人结伴进入府中,由着奴仆领着来到待客的大厅。
穆府待客的大厅不比宫中的大殿小,里面能够容纳上百人,每人面前都摆着小小的食案,上面放着烤肉,美酒,浆和茶水,果子。
这待客的大厅没有女眷男客之分,所有人都待在同个大厅之中,只不过女眷在左侧,男客都在右侧。
三人进入大厅后,不少人望向她们。三人是澹台玉的学生,楚蝉又在宫中出了大风头,这会儿不少人都对她们感兴趣。
楚蝉三人上前送了贺礼,穆长絮对楚蝉送的笔筒很喜欢,同三人道谢,让婢子带着三人去了位置上。
澹台玉早已到来,三人挨着澹台玉坐下。
纪氏看向这边,知晓三人是女儿的同窗,见她们打扮得体,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忙着招呼其他夫人去了。
楚蝉低声同师姐和先生们说着话,不一会外面的婢子喊道,“公子拙成到。”
众人朝外看去,披着黑色大氅的卫珩进入大厅,他如今是邺城和大王身边的红人,不少贵族都起身迎了上去同他打着招呼,楚蝉并未过多的注意他,只瞧了一眼就继续同邹婧说着话。
邹婧笑眯眯的道,“在过些日子就是过年了,阿爹和娘怕我回夷洲太远,不让我回去,说是会过来邺城陪我过年,估摸着这两天就要到了。”
楚蝉笑道,“那到时带伯伯婶婶去东来食肆用饭。”
这会儿距离过年只有十日左右了,前两日几人就没在去澹台玉的宅子上课了。
说了会儿,楚蝉便瞧见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抬头看去,一眼就瞧见卫珩正淡笑的看着她,冲她点了点头,楚蝉也回头示意。
这少年心思太沉稳冷静了,她从来都没看穿过这少年,实在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不过他帮过自己,楚蝉会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
不多时,贵客都已到了,舞姬上前表演。
这时代大多数的节目都是如此,没什么新花样,楚蝉看了会便想去入厕。
她本来就坐在最末尾的位置,旁边便是房门,微微低着身子退了出去,问了外头站着的婢子,婢子便带着她一块过去了茅房。
茅房的位置都会比较偏僻一些,婢子领着楚蝉一路过去,转过一条回廊,便瞧见一华服男子正同一穿着布衣的妇人拉扯着。
那婢子瞧见华服男子脸色都变了。
楚蝉看去,华服男子年约四十左右,正是方才还在大厅里出现过的穆丞相。
那妇人看着有些落魄,穿着一身布衣,面容刻着风霜,年纪和穆丞相差不多,眉眼能够瞧见年轻时的风韵。
穆丞相显然有些激动,拉住这妇人不肯松手,“阿嫆,你是阿嫆,当初为何突然离去?你知不知我寻你寻的好苦。”
那妇人掩面道,“大人认错人了。”
穆丞相道,“怎会,你是阿嫆,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你。”说着说着竟一把将眼前的妇人拉入怀中,“阿嫆,对不起,当年都是我不好,那次醒来后我打算娶你为平妻的,可是你却不见了,之后我寻你寻了好久。”
楚蝉有些失笑,这种戏码她不愿观看,那婢子却没离开的打算,反而露出一丝兴奋之意。
楚蝉不便惊动这几人,只能悄然退下,一个人去了茅房,入厕后就原路回了大厅。
过去大厅后,正好瞧见方才领路的婢子正附在纪氏耳边说着什么,纪氏面色铁青,最后不等婢子说完便拂袖离开,一时之间,大厅的客人都茫然四顾。
楚蝉能猜到一些,这婢子想来是把方才碰见的事情告诉了纪氏。至于丞相和那布衣妇人的关系她不甚清楚,不过显然是旧识,还是有感情的旧识,纪氏不会轻饶了那妇人的。
穆丞相自和纪氏成亲后没有任何平妻和妾氏,因此外头传闻两人琴瑟合鸣,没想到,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在场的贵族和夫人们都不知吃素的,一看便知有事发生。这其中不仅有和丞相府交好的,还有妒恨的,有两三位夫人就看不惯纪氏的派头,这会儿见有台可拆,自从不会放过,笑道,“在厅里坐的也有些久了,不妨出去走走吧。”
几位夫人出去,其余几位女眷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跟着一块出去了。
楚蝉不愿凑这种热闹,三人都不是笨人,岂会看不出纪氏非常恼怒,这会儿撞上去简直自讨苦吃。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那几个夫人回来,身后跟着纪氏,并不见穆丞相的身影。
纪氏脸色有些苍白,进来后匆匆道,“今儿是小女的寿辰,本该由我们夫妻招待大家,不过眼下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回房休息,各位自便吧。”
说是自便,还是有管家进来招呼了大家。
等纪氏离开,方才那几位夫人也‘小声’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几人方才跟着一块出去,瞧见了精彩的一幕,纪氏正拉扯着一个穿着布衣的妇人,丞相竟还将那妇人护在身后,惹的纪氏在丞相身上挠了好几把。
断断续续中,几个夫人也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穿着穷酸的妇人竟是丞相少年时期的未婚妻。
说来也是简单,穆丞相年轻时不过是寒门子弟,又有未婚妻,后由三老举荐来到邺城做了官儿,得纪家看中。穆丞相本身长的也是俊秀,文采非凡,纪氏也中意。
穆丞相当初就告诉纪家人自己已有未婚妻,纪氏却说不在乎,娶她做妻,至于未婚妻娶做平妻就好。
穆丞相当初一心往上,又知晓妻和平妻没什么差别,平妻生下的孩子一样是嫡子。
于是娶了纪氏为妻,没过一月便打算回老家迎娶平妻,没想到纪氏怀了身孕,害喜有些严重,也不愿让他这时离去,这事儿只能耽误了下来,等到纪氏生下一个男孩满了月,他才回了老家。
竟得知未婚妻早已离开了,穆丞相失望的回到了邺城。
之后也渐渐淡了寻未婚妻的心思。
穆丞相那时还不是丞相,不过是个小官儿,十年后经历改朝换代,利用这机会爬上高位,前往徐州处理公务,竟在路上碰见了未婚妻,这才得知原来当年未婚妻家中遭遇巨变,被家人带着来到徐州。
路中爹娘病死,只余未婚妻一人来到徐州,这十年也一直未曾嫁人,没想到竟在这种地方遇见。
两人□□好,翌日早起,未婚妻便得知穆丞相已娶妻,还有两子,伤心独自离开了。
十几年后,竟又在丞相府相遇。这两日穆长絮生辰,府中奴仆忙不过来,这才在外请了不少妇人进府帮忙的。
这才引起这种事情。
一时之间,大厅之中议论纷纷,穆长絮也受不住这消息,踉跄的离开了大厅,只余下一屋子贵客。
楚蝉跪坐在原位,想着方才见到的那妇人,便觉那妇人的五官有些熟悉的感觉,脑中忽然想起一人来,脸色一变,攥住了拳。
这会儿已经过了晌午,主人家又发生这种事情,众人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便都起身离开。
楚蝉也跟着先生和师姐一块离开。
没想到在穆府大门口碰见了纪氏和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拉着布衣妇人不许她离开,说要许她平妻之位,纪氏自然不会同意,竟在大门口闹了起来。
这会儿见到人都出来,纪氏脸色羞红,气道,“你若是敢让这贱人进门,我便和离!”
穆丞相怒道,“你你要以为我不知,当年沈家的事情可是你做出来的?为了不让我娶阿嫆,你派人去撵走沈家一家!”
纪氏气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不一会,管家也跟着出来,满头大汗,“大人,夫人,这会儿贵客们都在,不如先让贵客们出去了如何?”
纪氏和穆丞相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闹,只能先让开,让众位贵客出去。
有奴仆上前开了大门,众人朝外走去,楚蝉站在最后,感觉身后有人靠近,回头一看,竟是卫珩。
卫珩温和的点头示意。
随着众位出了穆府大门,楚蝉同卫珩也跟着一块渐渐出去了,不想刚走出去,楚蝉就瞧见迎面走来一位少年,正是昨儿夜里还碰见过的沈尧。
楚蝉心底叹息一声,那布衣妇人的五官可不就是和眼前的沈尧有些相似之处吗?
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楚氏昭华 第54章
众人虽出了府外,却都未曾离开,这会儿见到巷子尽头走过来一个少年,少年模样清俊,仪表不凡,穿着一身布衣都遮掩不住他身上的风采,都不由自主的朝着这少年看了去。
沈尧瞧见丞相府大门口聚着这般多的人,心中便咯噔一声,昨儿母亲就告诉他要来丞相府帮工,一天给一百个圜钱,这些日子书院休沐,他便来接母亲了,没想到去了后门时被得知府中发生了件大事儿,这会儿都聚在丞相府的正门口了。
他听着那奴仆口中的妇人,觉得和娘有些相似,便忙赶到了前头来,不想却碰见这般多的人,心中也越发不安。
沈嫆正是沈尧的娘亲,当年她和穆泰宁定下亲事,穆泰宁去了邺城为官。沈家中遭遇巨变,总有不少混子去她家打砸,阿爹失手打伤一个人,后说要被抓去大牢,她们便连夜离开,去了徐州。
后来只剩她一人,她心中惦记穆泰宁也未曾嫁人,十年后竟在徐州碰见穆泰宁,两人激动,□□好,起来后她才从穆泰宁随从口中得知,穆泰宁早已娶妻生子,还身居高位,还被随从羞辱了一番,她满心羞愤,便直接离开。
没想却怀了身孕,到底没舍得落胎,留下了他,儿子渐渐长大,学问极好,聪明伶俐,她带着儿子来到垵口县安家,随后又来到邺城,前几日得知邺城丞相府招工人,一天一百圜币的收入,便过来了。
竟没想到会再次碰见穆泰宁,对于穆泰宁,她心中有恨,自然不愿与他相认,最后还惊了丞相夫人,她被丞相夫人好一顿羞辱,匆忙之中想离开穆府,却走到正门这边来了。
当初她根本不知穆泰宁已是丞相了,要是知道如此,也不会过来丞相府帮工了。
正纠缠着,丞相夫人又过来了,随后还有不少贵客要离去,她真是觉得羞辱极了。
楚蝉叹息一声,知晓今儿的事儿只怕又要麻烦了。
她看着沈尧一步步走了过来,路过她时微微点了点头。
穆泰宁正拉着沈嫆,瞧见沈尧过来一时有些呆住。
沈尧上前,自然瞧见眼前的情况,他面色不变,温和道,“娘,我们离开吧。”
沈嫆点头,踉跄的想要离开。
不想这声娘让穆泰宁变了脸色,又瞧见沈尧约莫十四五的模样,想起十几年前和阿嫆在徐州的欢爱,脸色都变了,转头去看阿嫆,激动道,“阿嫆,他……他可是我们的孩子。”
纪氏闻言,脸色惨白,怎么都没想到当年费尽心思弄走了沈家,他们竟还是有了孩子,这孩子不过十几岁的模样,想起十几年前,穆泰宁曾去过徐州一趟,那就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纪氏心中恨极,一时之间连高傲清冷都不在维持,真是恨不得上去杀了那贱人和贱种。
纪氏也的确如此,不过却不是自己亲自上去,咬牙吩咐旁边的奴仆,“上去把这贱人和贱种给我拿下!”
奴仆犹豫,穆丞相大怒,“纪氏,你敢!当年的事情我不会再提,可是阿嫆……”他看向沈尧,目光温和下来,“阿嫆和我的孩子,我要她们留下,我会娶阿嫆做平妻,孩子也将会是我穆泰宁的嫡子。”
丞相府到底还是穆泰宁当家,奴仆当即不敢上前,纪氏脸色越发难看,死死的瞪着沈嫆和沈尧。
沈尧瞧见她们如此,却是看向沈嫆,轻笑出声,“娘,这是什么情况?我何时多了个爹出来?阿爹不是早已经过世了吗?”
此话一出,穆丞相脸色就白了,他自然不信阿嫆会再嫁,这说辞不过是不想和他相认。
沈嫆脸色恢复了一些,看向穆泰宁,“大人,我与大人早就没了关系,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了。”
纪氏脸色越发难看,这贱人和贱种竟连穆家都看不起了。
沈尧早就知晓是怎么回事了,他自幼就没有阿爹,每次问娘,娘也都是愁眉苦脸的,他长大,渐渐懂事,便知阿爹不能被提起,娘会伤心,所以至此之后,从未在提起阿爹来,只当阿爹早就死了。
如今看来,阿爹不仅没死,反而还位居高位,他却没有任何欢喜,心中只余下冰冷。
他是多么深通恶绝这样的身份。
沈尧不想,也不需要与丞相府牵上这样的关系,他把沈嫆护在身后,目光坦荡的看向穆泰宁和纪氏,“今日之事不过是场误会,我沈尧,只是沈嫆的孩子,我姓沈,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说罢,便拉着沈嫆想要离开,路过楚蝉时,他温声道,“阿蝉,可是要回去了?”
楚蝉点头,笑道,“沈大哥,我们一块离开吧。”
卫珩站在两人身后,目光淡漠。
纪氏心中的火气并未减消半分,想起方才通报的婢子说是送这楚氏去入厕才碰见丞相跟这妇人在走廊拉拉扯扯,这才害的她丢下贵客前去,又被其他几位多事的夫人跟去,闹得所有人都得知这丑事儿。
如今又见楚氏竟和这贱种还认识,心中把楚氏恨透,眼看着楚氏要离开,她喊道,“楚氏,你且站住。”
楚蝉回头,“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众位眼看着这丞相夫人又要胡乱咬人,也不想离去,继续站着瞧起了热闹。
纪氏冷声道,“楚家可真是好家风,竟由着女儿和贱种来往,真不知澹台公子什么眼光,竟把你这样的人收做了学生。”
楚蝉不怒反笑,“劳烦夫人惦记了,我品行自然极好,否则先生也不会收我做学生了,至于夫人说的其他事情,我只知沈大哥性子磊落,学问出众,真真是不知夫人口中的贱种是侮辱谁。”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纪氏恼怒,去看澹台玉,“澹台公子竟教导出这样的学生来!”
澹台玉笑道,“阿婵极好。”
一句话气的纪氏差点吐血,又真不敢找澹台玉的麻烦,只能去找楚婵麻烦。
抬头见周围人群隐隐的笑意,更是对楚婵恼怒的紧,上前两步就想给楚婵一巴掌。
楚婵自然不会让纪氏的巴掌落在身上,她抓住了纪氏高高举起的手臂,直视纪氏道,“夫人自重,莫要把怒气随意发泄在别人身上。”
楚蝉不喜纪氏,方才穆丞相说出是纪氏设计让沈母家人离开家乡时,她注意下纪氏一下,瞳孔微微收缩,正是人心虚时的表现,可见当年的事情的确是这纪氏所为。
她不便评论这种感情纠结的事情,却对纪氏这样的人厌恶。
穆泰宁脸色涨红,“纪氏,你莫要再丢人现眼了!还不赶紧进去!”
又看向各位贵客,“今日之事让各位看了笑话,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各位莫要见怪,改日穆某定会登门拜访。”
众人自然不好再继续看下去了,各自离开。
楚蝉也随着沈尧沈母一块离开,离去时沈母脸色苍白,沈尧目光也冷了些,不复之前的温和。
纪氏被穆泰宁拉回府中,穆泰宁看着沈嫆沈尧的背影,神色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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