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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恶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秋李子
茭娘上前托住女儿的头,也没呵斥,其实在外面的日子久了,这会儿乍然说要回去,心中竟也有些害怕呢,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离乡情更怯?茭娘在心里叹了生,对着苏桐露出笑,有他在,就不怕了。
月兰在路上足足哭了两天之后,被路上的风景满满吸引,这才不哭了。等坐上船的时候,月兰更是高兴,和云月两人靠在窗边,指着这些船都是行往哪里去的?茭娘看着两个女儿,回头看着苏母面上的笑,快要到了,家就要到了。
他们回到苏州的时候,已经进腊月了,看着两岸的杨柳都已枯黄,茭娘站起身往外瞧。云月已经伸出手指向窗外:“娘,为什么我没看到桃花开,还有,爹爹说,还有桂花开。”
“这都什么季节了,快要过年了,要赏,也只有赏梅花了,哪还来的桃花桂花?”苏母也十分思念家乡,靠在窗口看向外面,笑着和云月解释。
云月哦了一声就对茭娘不好意思地笑:“我还以为,这苏州和我们家不一样呢。”
苏母这回没有纠正云月,而是对茭娘笑着道:“这两孩子,只怕连苏州话都听不大懂,只会说官话呢。”云月的脸不由微微一红,拉着茭娘的衣衫:“娘,苏州话要怎样讲?”茭娘把女儿搂进怀里:“苏州话啊,等你见到了你外祖母,听你外祖母和祖母讲话,你就知道了。”
会吗?云月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茭娘却没有更多的心思安抚女儿,快了,快要到了,这周围的景色已经开始熟悉起来,这四周的人说的话,已经是再熟悉不过的乡音,码头就在前方吗家,就要到了。
船停在码头上的时候,茭娘已经按捺不住那颗心了,刘三嫂已经笑着走进:“太太,奶奶,这会儿有人来迎接爷呢,还请你们先等一等,等会儿轿子上船来接。”茭娘拉住跃跃欲试想出去的两个女儿,对刘三嫂微笑。
苏母已经忍不住问出来:“送那天有许多亲友我知道了,可是这回来,我们也只告诉了几个人,为何会有人来迎接?”
“爷现在是官员,卸任回乡,有人来迎接是太平常的事了。”刘三嫂在那回答,茭娘已经把窗推开一个缝看向码头,码头上还搭了好几个席棚,看来是前来迎接苏桐的人,这会儿,也只有等了。
好容易苏桐那边应酬完了,才把轿子送到船上请茭娘等人上轿。行李这些自有刘三嫂操心,茭娘携了女儿上了轿,云月已经忍不住掀起帘子看着街景,还不忘点评两句:“娘,那个是什么?像是卖糖的。娘,这里看起来要比赣州热闹些。”
茭娘不忍把帘子放下,只对女儿道:“你也不用这样着急,想着出门去玩,等回去了,多的是时候。”自己的小心思被茭娘戳破,云月嘻嘻一笑也没说话。轿子转进一条巷子,茭娘是知道苏桐已经遣刘三叔回来买了座宅子,但看着这不熟悉的巷子,茭娘还是忍不住生出感慨。
轿子一路抬进二门,茭娘才拉着女儿下轿,就听到传来柳氏的声音:“茭娘。”这是自己的娘?茭娘这一路上,最想见到的就是柳氏,可也晓得总要等到了苏州,安顿下来,然后才能遣人去请。
茭娘有些不相信地抬头望去,果真看到柳氏站在自己面前,双眼还有些泪。数年不见,柳氏的额头鬓角已经染上了霜,眉间唇角添上了细纹,唯有那笑,从没变过。茭娘觉得自己的生育都哽咽了,对柳氏喊了声娘,就再说不出话来。





一品恶妇 第96章 团聚
苏母正准备和柳氏打招呼,就见茭娘在那抹眼泪,苏母和柳氏相视一笑,苏母就伸手拍着茭娘的背:“好了,别哭了,也不是我夸自己儿子,这是他特地安排的,若是你在这时候哭,岂不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柳氏也笑着道:“你们家的管家,回来安顿宅子的时候就说过了,要我们必定在这等着,我才等着。哪晓得一见了你,还没说话,你就哭了。到时女婿岂不要说,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偏会让你哭?”
苏母虽然知道柳氏说的是说笑话还是笑着道:“亲家母这样说小儿,我可不依。”柳氏亲热地拉一下苏母的手:“您的儿子,不也是我的半子?”柳氏和苏母都笑起来,茭娘也才止住泪,让两个女儿叫外祖母。
柳氏见两外孙女都生的粉团一般,又如此可爱,喜欢的一手拉一个,满口称好。云月听不大懂柳氏的话,对茭娘皱眉抬头:“娘,外祖母说的就是苏州话了?还有方才祖母说的,也是苏州话?”
“这两孩子,倒不会说苏州话了?”柳氏有些惊讶地问茭娘,茭娘微笑:“带去服侍的人倒是说苏州话,可是奶娘是在外面雇的,好容易让奶娘讲官话,这两孩子也一口官话。”说完茭娘就笑着道:“不过这样也好,等到以后,要跟着我们四处去,会说官话也好。”
云月见柳氏的神色突然变了,已经乖巧地对柳氏道:“外祖母,虽然我不会说,但我会听啊,外祖母但说无妨。”柳氏不由放声大笑:“这孩子,到底是像谁,怎么这样伶俐?”茭娘也笑,苏母早大笑出来:“这孩子,小小的,才两岁的时候嘴就甜的不得了,我还想,像谁呢。”
苏母这一半官话,一半苏州话的话云月听懂了,她在旁边点头:“像外祖母。”这下柳氏更是喜欢的要不得,立即把外孙女又抱在怀里亲了亲。一行人这才进了厅里,刘三嫂已经来禀报行李已经安顿好了,还把接来的帖子送上。
茭娘顺手翻了翻帖子,见大半都是不认得的人家,顺手把帖子放下对柳氏道:“原本还想着,要和娘好好说说话,可是这又来应酬了。”柳氏了然地对茭娘道:“你去把人请进来,我啊,到后面和亲家母还有我这两个外孙女说话呢。”
说着柳氏就抱着月兰,牵着云月和苏母说笑着往里面走去。茭娘命人打来热水洗脸,惠儿跟了茭娘这么多年,也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了,服侍茭娘洗脸的时候就道:“那些太太奶奶们跟来的丫鬟,我悄悄问了,都说是来打个招呼的,奶奶您要着实太累,只要见一见就好。”
茭娘洗完脸又换了件衣衫,重新上了脂粉就对惠儿笑着道:“得,现在啊,你也了不得了。”惠儿悄悄地一吐舌,茭娘也就请那人进来。这卸任的官回家乡,士绅们十分重视也是常理,不过茭娘也晓得,不管是人家来应酬苏桐,还是来应酬自己,都是想来探探底的意思。
等到众位太太们一走进,茭娘急忙起身迎接,众人彼此行礼后坐下。茭娘眼一扫,并没看到陈太太,按说这种事情,陈太太是不会落下的,这个时候茭娘也不去问问陈太太,只和众人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众位太太也不过是因为必须来这一趟,面也见了,话也说了,众位太太也晓得茭娘这一路舟车劳顿,各自起身告辞。
茭娘也送众人出去,将到二门时候,才有一位太太笑着道:“陈太太今儿原本也要来的,谁知家中恰巧有事,她就没有来,还和我说,代她向苏奶奶说一声,等过些日子再来拜访。”茭娘也没放在心上,对那位太太笑了笑,众人也就告辞出去。
等出了二门,有人已经问那位太太:“怎么,陈太太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哪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她家中的吴新娘,上个月女儿出疹子没出透死了,这个月吴新娘也不知怎么的,说是陈太太害的,哭着要和陈太太闹。哪家容得下这样的事?由着她闹了几天,说她生了恶疾,送去乡下庄子了。”
问的人恍然大悟,指着苏家的大门:“这位吴新娘,就是苏奶奶的堂姐吧?”说话的人撇一下唇:“这样的女儿,吴家只怕早就不认了,况且这苏爷,我听我家的人说,前途大好,陈家又没吃饱了撑着,怎么会让这个妾好好地在家中,成苏奶奶心中的一根刺?等过上两三年,事情淡了,就在庄上报个病亡,也是常事。”
众人已经悟了,各自上轿而去。茭娘到里面换了衣衫,也就往苏母房里去寻自己的娘,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小孩子学讲话的声音。茭娘不由露出笑容,掀起帘子走进屋里,云月已经跑过来抱住茭娘的腿:“娘,我会讲苏州话了,娘您听听。”
说着云月就学了几声,茭娘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哪叫会讲?”云月抱着茭娘的腿还是不肯放手,苏母对孙女笑:“别和你娘歪缠了,过来这边,祖母给你吃糖。”柳氏也在那瞧着外孙笑,说笑了一会儿,苏母也晓得茭娘要和柳氏说话,也就借口自己要歇息,要孙女们陪着,催茭娘回房。
茭娘这才和柳氏回到房中,这房内摆设和赣州时候的摆设差不多,连床上挂着的帐子都还是当初茭娘出嫁时候,柳氏亲自做的。柳氏看着那帐子面上现出追忆之色:“这帐子还是当初我做的,你瞧这绣的鸳鸯,颜色还没褪。”
茭娘已经给柳氏倒杯茶,笑嘻嘻地道:“娘的好针线,我怎么舍得不用?”柳氏接过茶点女儿额头一下才笑着道:“不过呢,你们也成亲那么多年了,还用这帐子,也不怕人笑话?”
“谁要笑话就由他去,横竖能进这屋子的人没有几个,难道我还要为了别人的笑话就不用我娘的针线了?”茭娘说着仔细地又看了看柳氏的脸:“娘,这么多年,我不在您身边,这会儿见着您又有了皱纹,又添了白发,娘,我这心里,着实不好受呢。”
“都做了娘的人了,怎么眼窝还这样浅?说着又要哭了?”柳氏取笑女儿一句这才把女儿搂进怀里:“娘啊,只要看见娘的茭娘好好的,娘就高兴了。别说,原先我还担心呢,你没生儿子,谁知道亲家母会怎样想,谁晓得这会儿见到亲家母对两个孙女这样疼爱,也没和我抱怨,我啊,这才放心。”
“娘是不是很失望?”茭娘靠在柳氏怀里抬头看着柳氏认真地问,柳氏有些想掩饰,但还是忍不住道:“哎,接到信的时候,说不失望是难免的,况且还有你大伯母听了消息,也跑过来再我面前笑话我,说你做了正妻又如何,不过还是没生了儿子,到时看着罢,就要看女婿要纳妾,给你挤的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茭娘不由嗤笑一声,柳氏急忙安抚女儿:“我晓得你大伯母是没有见识的话,我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所以我也没回。但要说不担心,也是难免的。”
“娘这会儿是不是很高兴,高兴你女婿,言行一致?”茭娘的话让柳氏露出一丝笑,接着柳氏就对茭娘:“你也别太……”
茭娘伸手捂住耳朵,柳氏把女儿的手给拉下来,接着就叹气:“罢了,我又不是不明白你,你是有主见的人,罢了罢了。”说着柳氏也就把柳素的女儿上个月夭折,柳素见女儿夭折,性情大变,这个月和陈太太闹了好几场,听说,陈太太昨儿就把人给送到乡下庄子去了。
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做妾,最后还是这样。茭娘不由叹了口气,柳氏就伸手摇了摇:“你听听就好,可不能听你大伯母他们嚷着的,要趁你们回来,和陈家打官司呢。”
“娘,我怎么会听这样的话?”茭娘急忙安抚柳氏,柳氏已经微笑:“那是,我自然不会信他们的。”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茭娘又想起吴能,虽然知道吴能这会儿一定是和苏桐在一起,但茭娘也想见见吴能啊。
茭娘让惠儿出去外面问苏桐,能不能把吴能请到里面来。柳氏捏下女儿的手:“你啊,还是最念着你爹。”茭娘伸手搂住柳氏的肩膀:“啊,我娘吃醋了?”柳氏噗嗤一声笑出来。吴能正在和苏桐在外面和众人应酬,听到里面来请,吴能还在迟疑,苏桐已经站起身:“还请各位宽坐,我也该进去里面,给岳母问安才是。”
这话当然没人反对,吴能翁婿也就往里面来,吴能等出来才对苏桐道:“就是那件事,前儿我……”




一品恶妇 第97章 满足
吴能并没说完就皱眉,苏桐晓得除了吴大伯家的事,只怕吴能也没有别的可烦心的,因此苏桐已经问到:“是不是那边的事?说来,这些事我们做晚辈的,总不大好……”说着苏桐也停了,翁婿二人彼此看了眼都笑了。
吴能已经伸手去拍苏桐的背:“你才初回来,我也不来烦你,横竖你记住,不管那边怎么说,你只推一个不知道就好,就算他们要哭,也由的他们哭去。”苏桐急忙给吴能打拱:“多谢岳父体恤小婿。”
吴能扶了一把苏桐,现在吴能看这个女婿,真是越来越满意,有这样一个好女婿,谁还稀罕儿子?吴能想着面上笑容都带上几分得意,翁婿往里面走,守在门口的丫鬟瞧见吴能和苏桐过来,就喊了声:“亲家老爷和爷过来了。”
吴能的眼不由一眯,腰就那么一松,对苏桐笑道:“没想到我这辈子,也能被人叫声老爷。”苏桐见吴能面上的得意神色,不由更感欢喜,放声大笑。茭娘已经迎出来,见他们翁婿两人都在那相对而笑。
茭娘不由摇头:“爹,你怎么也和你女婿学坏了,这会儿就这样得意而笑,传出去,还不晓得被人怎么说呢?”吴能收起面上笑容,瞧了瞧女儿,见女儿身上的衣服半新不旧,发上的首饰比上回自己见的时候要好一些,微微有点发福,面色红润,显见得这日子过的十分舒心。这才对女婿满意点头,对茭娘笑着道:“人遇到得意事,也要得意地笑一笑,不然就像锦衣夜行,没人喝彩,岂不伤心?”
茭娘刚要反驳一下,柳氏就从屋里掀起帘子走出,对吴能嗔怪地道:“你啊,都得意了这么些日子,今儿当着女婿,还没喝酒呢,就这样欢喜,说的全是醉话,等喝了酒,还不晓得你要怎样得意呢。”
吴能伸手拍妻子的肩一下:“我这一生,毕竟还是有点缺憾,这会儿瞧见好女儿女婿,只觉所有缺憾都已消失,岂不要得意大笑?”
柳氏了然地望丈夫一眼,茭娘也和苏桐相视而笑,一行人进了屋,茭娘夫妻又重新给吴能夫妻见礼,又把云月月兰叫出来,见了外祖父母。吴能见了这对玉雪可爱的外孙女,比柳氏还要高兴几分,对两个外孙女问长问短。
云月的官话夹着几句半通不通的苏州话,逗的吴能哈哈大笑。一家人十分欢喜,外面就有人来报说酒席已经准备好了,翁婿两人就出外应酬坐席。里面也送了桌酒席进来,苏母柳氏两人上座,茭娘在下面陪着。
柳氏今儿欢喜,连喝了好几杯酒,又和苏母两个在那彼此夸奖对方的儿女。茭娘听着都觉得这两人口中的人仿佛不是自己和苏桐一样,外面酒席还没散,柳氏就已经醉了。原本就说了不回去,茭娘也就把柳氏送回客房,服侍柳氏洗过手脸,宽过衣衫,茭娘把柳氏扶到床上躺着,给她在那按着额头。
柳氏虽然微醺,但还是想和女儿说话,伸手拉着茭娘的手,絮絮叨叨地:“你大伯母听说你生了第二个也是女儿,欢喜的要不得,跑来我跟前夹枪带棒的。”茭娘不由微笑着安抚柳氏:“娘,方才你已经说过了。”
“我还担心……”这也是方才说过的,茭娘只微笑不说话,柳氏看着女儿的神色突然轻叹一声:“茭娘啊,你爹方才说的话,我也晓得,他都快三十年了,这才放心下来。这会儿你们女儿还小,女婿他……”
“娘,这一来呢,你女婿说过了,我们年纪都不大,也没有说一定生不出来儿子的,这是其一。其二呢,你女婿也说过了,就算生不出儿子,招婿也好,过继也罢,都是成的。娘,你女婿的话,我信他。”
茭娘说话时候,眼中像是有光,这样的光亮让柳氏不好再说后面的话,接着茭娘又笑了:“娘,我也不怕别人说我什么,说我恶也好,妒也吧,横竖这是我和你女婿的私事。娘,别人要说什么,就由他说去。”
说着茭娘伸手往外面虚虚一指:“就今儿来的那些太太们,哪一个又真会在我面前说没有儿子如何如何?也只有大伯母这样没眼色,或者那些自持贤良淑德,其实内里是巴不得别人过得好的人家才会说这样的话。”
柳氏听着女儿的话,唇边现出微笑,茭娘见柳氏慢慢闭上眼睛,给柳氏盖上被子,自己站起身正要走出,回身就见吴能站在屋里。茭娘有些诧异地叫一声爹,吴能已经对茭娘笑着点头:“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女儿啊,这些事,既然都是你们夫妻两个的私事,那别人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女儿。我很高兴,十分高兴。”
茭娘对吴能娇俏微笑,吴能看着女儿的微笑,仿佛看到了女儿还是个被自己抱在怀里,睁着又圆又大的眼睛,对自己不听笑的小小女婴。仿佛女儿渐渐长大,柳氏不再开怀,也有人劝自己纳妾生子,吴能不是没有过动摇的,那时纳妾的银子已经准备好了,可看着女儿在院子里玩耍,吴能的心像被什么刺痛一样。妻妾之间,就算再好毕竟也不是一个人,若是纳妾生了儿子,自己那时只疼爱儿子,不疼女儿,或者等到女儿出阁时候,因为心疼儿子把女儿的嫁妆给的薄薄的,那时女儿面上的笑容是不是再看不到?
于是熄了纳妾的心,甚至于不管那些风言风语,说都是茭娘妨碍的自己没有儿子。吴能也安慰柳氏,就当命中无子,好好地对女儿,等她大了,教养好了,招婿也好,嫁出去也好,怎会少了服侍?
转眼,就快三十年过去了,当听到女儿和妻子说的话的时候,吴能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做错,什么以后的香火,什么没人祭祀?天下人这么多姓吴的,哪会少了这一支呢?
“爹爹,您在想什么?”茭娘见吴能只瞧着自己不说话,不由惊讶问出,吴能这才察觉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流泪下来。吴能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里的泪才对茭娘道:“爹爹没什么,爹爹就是高兴。茭娘,爹爹很高兴。”
茭娘嗯了一声,吴能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茭娘的肩:“去睡吧,你远道回来,已经累了,明儿啊,爹爹再和你说别的话。”茭娘应着轻快地走出去,吴能看着女儿的背影,这个被自己如珠似宝相待的小姑娘,长大了,嫁人了,丈夫这样好,两个外孙女也那么可爱,够了够了,人生至此就已够了。
茭娘走出屋子,见丈夫站在门外,微笑看着自己,茭娘也露出微笑,上前握住苏桐的手。
苏桐的手微微有些冰,茭娘啊了一声看向丈夫:“你在这等了多久?”
“方才是我送岳父回来的。”苏桐轻声回答妻子,那就是等了很久了,站这么久,又没有手炉,难怪手会冰冷。茭娘把苏桐的手都包在自己手心里。茭娘手心里的温暖传到苏桐手上,苏桐对茭娘温柔微笑。两人笑意都闪现在眼中,周遭的寒风似乎都少了很多,没有再多说什么,彼此一笑就已经是我懂你。
吴能夫妻在这边住了两天,当听说苏桐等过了年,有意去京中谋干,若这一次再补一任,就把吴能夫妻也一起接进京的时候,柳氏先是诧异,接着就对苏母双手直摆:“亲家母,这使不得!”
“什么使不得?”苏母故意对柳氏瞪一眼这才道:“你想,你是独女,我是独子,你女儿嫁到我家来,这么些年操持家务,生养孩子,十分辛苦。正因为我知道她的辛苦,才让小儿把你们接到身边,免得我媳妇在辛苦之外还惦记着你们。”
“这天下养女儿的,长大了出嫁也是平常事。”柳氏心里早有了四五个肯字,可嘴上还是要推辞,苏母更笑的欢:“这话啊,要是别人说不奇怪,是亲家母说,我才奇怪呢,你平常哪是这样人?我也不是那样不好照顾的婆婆,你也不是那样十分挑剔的岳母,我们住在一起,我也能找你说说笑笑。亲家公呢,虽说乍然离了故土,但是呢衙门里也不少人,亲家公也能和他们在一起。再说了,这天下难道女儿一出了嫁就不管娘家了,谁要说这样话,我倒要去寻她问问,问到底是谁说这样没心肝的话?”
苏母一番话说的苏二嫂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拍手笑个不停:“嫂子怎么才几年不见,就变的这样伶牙俐齿了?要真是这样,那做婶子的也要请教请教嫂子,是不是跟着去了任上,就能变的这样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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