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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田园之第一酒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子时无风
阿俊一声不吭,也不喊疼,竟然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涂菲媛的头,学着李氏的口吻说道:“媛媛乖,你也会变白的,变得跟我一样白。”
“呸!”涂菲媛吐出他的手臂,一巴掌拍到他手上,再懒得理他:“你给我滚出去!”
阿俊摇摇头:“我不。”
“滚!”
“不。”
“滚!”
“不。”
“你不滚我滚!”涂菲媛气得昏了头,就要站起来,待身上一凉,才猛地察觉到,立刻沉下去:“你给我滚!”
“你叫我亲一口,我就滚。”阿俊见她气得这样,也就不闹了,嘟起嘴巴说道。
涂菲媛冷笑:“你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啊?信不信我把你送回肃王府,再不养你了?”
“你都把我咬破了。”阿俊将细白的胳膊一杵,杵在涂菲媛的眼下,指着上面一圈冒红血珠的地方,怪责的眼神看过来。
涂菲媛气得直想翻白眼:“耍无赖是吧?你还敢耍无赖?谁给你的胆子?”
“真小气。”阿俊嘟囔道,站起身来,趁涂菲媛不注意,猛地一口亲到她嘴上,然后飞快跑出去。
涂菲媛顿时怒道:“你等我出去了,修理不死你!”连连呸了几口,愈发恨得不行。闭上眼睛,躺在木桶边缘,在心里想着收拾臭小子的法子。
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媛媛?媛媛?”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涂菲媛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清沐神医的脸,愕然说道:“我怎么睡过去了?”
“我也奇怪呢。这么痒的药汤,你怎么还能睡着?”沐神医亦是诧异地道。
涂菲媛被沐神医扶着,模模糊糊地站起来,又被沐神医穿好衣裳,趿上鞋子,才发现身上并不累,竟是精力好得紧。
“不必了,我自己走回去。”涂菲媛推开孟庄主,好不诧异地迈动步子。
身后,沐神医和孟庄主交换了一个眼神。
“干娘,你们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叫阿俊闯进来了?”涂菲媛忽然想起来,扭身说道。
沐神医露出一脸惊讶:“什么?并没有呀?”
“我还大声喊你,你没听见?”涂菲媛狐疑道。
沐神医捣了捣孟庄主,问道:“兴许是我走神了,没听见。你听见没?”
“我也没有啊?”孟庄主亦是满脸雾水。
涂菲媛不由得皱起眉头,在额头上敲了敲:“难道是我睡糊涂了?”
她今晚精神不错,并没有沾床就睡,更不肯吃饭了。沐神医还想等她睡着了喂她,见她机警的模样,也怕半路弄醒她,故此作罢。
第五日,依然是奶白药汤。奇痒无比的药汤,痒得人心里升起无边无际的绝望。涂菲媛的脑袋靠在木桶上,闭上眼睛,试着睡去。半晌,没有丝毫睡意,只觉得奇痒挠心。
昨天是怎么睡过去的?涂菲媛皱起眉头,用力回想。直到一个轻轻的触动,发生在唇上。又轻又软,犹如蝴蝶之吻。
昨天就是这个感觉!涂菲媛猛地睁眼,怒声斥道:“阿俊!”
谁知,睁眼一看,屋里并没有人,门也是封上的。怎么回事?难道见鬼了?涂菲媛慢慢直起身,望了一圈,见屋里空空,才又坐回去,脑袋靠在木桶边缘,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等她睡着后,一个紫色身影才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有些不稳,朝外面走去。门外,沐神医见他出来,连忙领了他,从后面绕道走了。
守在前面的斐烈,忽然抬头:“方才有个影子闪了一下?”起身便要去看。
“我马上就要赢了,王爷可不能如此。”孟庄主一把拉住他坐下,“昨天你就说哪哪有动静,非要过去看,赖我一盘棋。难道今日又要赖?”
斐烈拧着眉头,心里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挣开孟庄主的手,站起身往密室走去。敲了敲门,轻声唤道:“涂姑娘?”
里面无人应声,斐烈一下子寒下脸:“怎么没声音?”扭头看向孟庄主,“开门!”
“可能睡着了?媛媛这两日特别累,昏过去也是正常。”孟庄主说道。
斐烈冷脸无情:“开门!”
“好,好。”孟庄主只得起身,“等我去叫夫人。她手里有钥匙,咱们没有。”一边说着,一边咕哝,“咱们就算有,也不能就这么开门?媛媛还是黄花闺女呢。”
快步走向院子旁边,晒药材的地方,问翻捡药材晾晒的沐神医要了钥匙。沐神医自然不肯给,亲自走过去,打开门,露出一条缝:“媛媛在里面呢。”
斐烈透过一丝缝隙,看到涂菲媛闭着眼睛,仰在木桶边缘,神色平静,似乎睡着了。不由得,心中一动。
这几日,每次见她,都发生一番惊心的蜕变。从前,那个又黑又胖的姑娘,似乎不见了。她软软地躺在那里,白皙的面上一片平静,柔柔软软,好似一朵静静绽放的玉兰花。不知怎的,就印在了他的心里。
不远处,存储药材的院子里,一间紧闭的小屋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声。低低的,娇娇的,令人心急又心怜。透过窗子上的小孔,隐约见到一个紫色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剧烈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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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田园之第一酒娘子 第一零一章 倾心,守护
“媛媛?媛媛?”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涂菲媛缓缓睁开眼,看清头顶上方的温柔慈爱脸庞,还有些回不过神。她这一觉睡得沉,似乎许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身子一动,四周流动的水,叫她瞬间回神,猛地站起:“我怎么又睡着了?”
“我也奇怪呢?”沐神医说道,低头去碰桶里的药汁,“莫非是我的药配错了?不应该啊?我检查了几遍的?”又抓过涂菲媛的手臂,仔细端详。
但见小麦色的手臂,已经渐渐退去多半,又细又嫩,连毛孔也没有,白生生的好似嫩藕,不禁喜上眉梢:“再有两日,便完全恢复了。”
涂菲媛低着头,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沐神医的神态,忽然问道:“干娘真的没见阿俊?”
“啊?没有啊?媛媛怎么又提起他来了?”沐神医惊讶抬头。
涂菲媛见她面上神情十分真实,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说道:“这两天我似乎看见他了。”
“可怜的孩子,都痛得有幻觉了?”沐神医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又鼓励她道:“再忍两日,很快就过去了,你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胖黑妞了。”
涂菲媛低头看着身上的肌肤,眼角不由得也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似乎是瘦了两分?又抬起手,摸了摸脸,只觉得肉呼呼的脸颊,绵软的感觉似乎减了两分,不由甚是欢喜。一边穿衣裳,一边问沐神医:“干娘,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沐神医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你一天天的熬着,又不肯吃东西,不瘦才怪呢?”
涂菲媛更高兴了,晚上仍然不肯吃东西,被沐神医一劝,便说道:“干娘,我都不饿,不必吃的。如果我饿得受不了,我再吃。”
饿上几顿,没有关系的。涂菲媛想着,摸着饥肠辘辘的肠胃,睁眼说着瞎话。回到屋里,便躺床上睡了。夜里,到底是饿醒几回。
好容易捱到天亮,涂菲媛推开门走出去,来到前头,在厅里扫了一圈,走到果盘里摸了只果子,便送到嘴边啃起来。
“涂姑娘,早。”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涂菲媛愣了一下,咽下口里的果子,转过身去:“王爷,早。”
仍旧是那个微胖的身影,转过身来,却再也不是从前黑黑胖胖的模样。但见她的脸颊,细嫩犹如初生的婴儿,又带着淡淡的粉,衬着她如黑珍珠一般的双瞳,转动之间,勾人心魄。
“嗯。”斐烈本来想说,不必叫他王爷。可是,不叫他王爷,又叫他什么呢?这一愣神之际,涂菲媛已经移开目光,又从盘子里拿了果子吃起来。斐烈的喉间动了动,只发出一个低低的应声。
吃了两个果子,涂菲媛便不再动手了。坐在桌边,等着开饭。饿了几天,已经是极限,再节食下去,她怕把胃给折腾坏了。
斐烈在她对面坐下来。
这几日,孟庄主、沐神医、涂菲媛与斐烈,都是一同吃饭。其他侍卫们,被黄连带下去,在隔间用饭。
“王爷今日起得有些早?”涂菲媛率先开口打破寂静。
斐烈抿了抿唇,说道:“我每日都是这般时辰起身。”
“是我平时睡得沉了。”涂菲媛笑了笑说道。
他不是那个意思。斐烈抿了抿唇,说道:“我听沐神医说,你每日都很累,睡得沉了也是寻常。”
“嗯,是有些。”涂菲媛笑着点点头。前几日,她的确累得很。这两日,倒是奇怪,先是在药桶里睡着了,然后醒来也不累,反而觉得精神充实。
心中一动,对斐烈说道:“多谢王爷这些日子的守护,让我无后顾之忧。”
“并不值得什么。”斐烈说道。
涂菲媛认真说道:“若非是王爷,只怕广玉公主早就找来了,也没有我这几日的安宁。”
斐烈顿了顿,才说道:“她并没有派人来找麻烦。”
“一回也没有吗?”涂菲媛惊讶挑眉,满脸稀奇。
斐烈沉吟了下,说道:“倒是有一回,庄里发生骚乱,我带人去瞧,发现是虚惊一场。”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她没有来找你麻烦。”
广玉公主毕竟是皇室中人,又是他的皇姐,在外人面前,不论如何也要维护其颜面。
涂菲媛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她注意的是另一方面。听见斐烈说,心中一动,问道:“是什么时候?”
时辰还早,不到用早饭的时候,沐神医和孟庄主还没来。斐烈见涂菲媛屡屡发问,只当她故意找话题,便配合说道:“是前天晌午,我的手下发现庄里出现骚乱,便赶去瞧。并没有什么,原是一只野羊,不知怎的闯入进来,已经撵跑了。”
前天晌午?那不就是她头一回看见阿俊的时候?涂菲媛轻轻抬起手指,扣动腿上,表面上做出虚惊一场的模样:“哦,原来如此。看来还真是我小人之心,度公主的君子之腹了。”
斐烈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尴尬。广玉公主何曾有君子之腹?涂菲媛的父母更是深受其害,就连涂菲媛也险些被……他见识过涂菲媛的脾气,心里晓得涂菲媛绝不是说真的,便当做讥讽来听了,故此不肯说话了。
涂菲媛的心神大多沉浸在阿俊的事情上,见他不说话,便也不主动开口了。反正已经套出话来,微微出神,只想着这两日的蹊跷。
“媛媛,你起了?”不多久,孟庄主和沐神医携手走进来,看见涂菲媛早早坐在厅里,有些讶异问道。
涂菲媛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饿了,睡不着,就起来吃点东西。”
她如今不再是从前那般黢黑的模样,一张脸儿白生生的,被初晨的日头一照,粉粉嫩嫩,好似新挖的荷藕。这般略带羞涩地瞧过来,黑珍珠似的眼眸眨动着,直叫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终于饿了吧?早饭多吃些。”沐神医走过去,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才一触,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往日瞧不出来,你这肌肤,可真是细嫩。”
涂菲媛心里得意,哪怕她骨子里是个老妖婆呢,有这样一副皮相,怎么也值了。点了点头,等饭菜端上来,便开始填肚子。早饭有小米粥,有碎肉粥,有春卷,有荤素馅儿的包子各两碟,还有其他一些点心果子,林林总总摆了一桌。
涂菲媛没有多吃,她头几日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骤然暴食也不好。何况,她还要减肥呢。便只吃了一碗小米粥,两只素馅儿包子,两只荤馅儿包子,便止了。
“干娘,我去泡药了。”涂菲媛不等他们吃完,便起身往外去了。
她还没填饱肚子,闻着香味儿,止不住便想多吃些。这种看得见却不能吃的滋味儿,实在磨人,不如去泡药,早完早了。
何况,她还有件事,要验证一下。
来到密室里,涂菲媛将门关上,想了想,从里面栓上。然后脱下衣服,泡进药桶里。奶白色的药汤,触到肌肤,却万千只蚂蚁爬到身上,钻进肌肤里,钻进筋肉里,钻进骨头里,钻进心里。
这么痒。她怎么能睡着的?
涂菲媛将脑袋靠在木桶上,闭上眼睛,在难忍的奇痒中,静待时间的流逝。
“喀!”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就像屋外鸟儿衔着一粒草籽掉落在瓦片上,无比轻微。
涂菲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紧。不多时,但觉一个蝴蝶扇翅般轻柔的吻,落在唇上。
“哗啦!”几乎就在那个吻落在唇上,涂菲媛从药桶里伸出手,一把攥住身前的人。睁开眼睛,对上一张俊美非常,略带惊愕的脸。
“臭小子,你做了什么?”涂菲媛湿漉漉的手,抓着阿俊的衣领,冷声说道。
阿俊一脸惊慌,使劲往后缩,眼神躲闪,不肯跟她对上。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喊人了?”涂菲媛冷声说道。
阿俊就像是被主人强迫拉下水的幼犬,呜呜叫着,使劲往后缩:“媛媛,你别叫。”
“那你说不说?”涂菲媛的身子沉在水里,只伸出一只手,攥着他的衣裳,“昨天和前天,我怎么睡着的?”
涂菲媛可不是小孩子好糊弄,沐神医的话,瞒不过她。这样奇痒无比的药汁,她竟然能泡着睡着?简直天方夜谭。何况,她清清楚楚记得,把阿俊的手臂咬破了,微甜的感觉,不是假的。她没有产生幻觉。前天,她就是见了阿俊。
沐神医和孟庄主不说,或许是有事瞒她。但是,斐烈却没有理由一起。从他那里套来的话,让涂菲媛明白,他们背着斐烈,把阿俊放进来了。
“为什么你亲了我,我就睡着了?”涂菲媛瞥了一眼门口,但见房门是关着的,便将注意力集中,盯着眼前的这张有些惊慌的脸。
阿俊的脸上从没有过这样的惊慌,他一向是装无辜、柔弱的,最近身体出了变故,也是冷冰冰的没有表情。似此时这般,眼睛里透出来的惊慌,着实古怪。
“你放开我。”阿俊甚至开始伸出手,去掰涂菲媛,力气着实不小,甚至掰得涂菲媛痛了,只觉得手指头都要被掰断了。
涂菲媛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从后面按住他的脖子,一前一后,叫他无处可逃,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实话!”
“我不。”阿俊摇头,开始有些急了,也不顾会不会弄痛涂菲媛,大力扒着涂菲媛的手。
“嘶!”涂菲媛只觉按住他脖子的手背,传来一阵刺痛,随即一股热意流淌出来,竟然被他的指甲划破了。定睛一瞧,阿俊的指甲不知何时变长了,足有一厘米,尖尖的,上面隐隐浮现血光。
涂菲媛不禁缩回手,盯着他道:“阿俊,你怎么了?”
此时,她浑身泡在药汁里,丁点儿痒意都不见了,竟然浑身舒坦坦的,与昨天一样,竟然有些困意。
不行,不能睡。涂菲媛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顿时清醒许多,看着往外走去的阿俊,从他背后叫道:“你敢跑,以后都不要你了!”
阿俊的脚步一顿,随即低呜一声,浑身轻颤起来。从后面看去,他的背脊不再挺拔,竟然有些佝偻,肉眼可见地剧烈颤抖着。忽然,他身上剧震一下,竟然跪在地上,随即倒了下去。身体蜷缩起来,在地上不停发抖。
涂菲媛一惊,立刻站起来,拿起衣服披在身上,跨出木桶大步走过去:“阿俊,你怎么了?”
将密室的门一栓,然后蹲下去,扒开阿俊。阿俊的双手死死捂住脸,不给她看。涂菲媛拧起眉头,心里更加异样:“好阿俊,你松开,给我看看。”
任凭她柔声软语,还是厉声训斥,阿俊都不肯松开双臂,死死捂住脸。
涂菲媛没他力气大,扒不开他,只看见他露在外面的双手,指甲变成寸长,血红一片,又尖又锐,犹如鹰爪。而他的手背,原本犹如牛奶般细腻的肌肤,竟然开始龟裂开来。一道道红线,初时稀少,逐渐浓密,爬满了他的手背。
“怎么会这样?”涂菲媛大吃一惊。她知道阿俊的身体很不寻常,来历亦是莫名,却不明白,他怎么会变得这样?又想起昨日和前日,他亲过自己之后,自己便浑身不痒了,还能舒坦睡去,更是皱紧了眉头。
“干娘?干娘?”将阿俊拖到门后的视觉死角里,涂菲媛将门打开,露出一条缝,朝外面喊道。
话音才落下,沐神医便出现在门前,看着她有些焦急的神情,涂菲媛眯了眯眼睛,低声说道:“干娘,你进来。”
“哎!”阿俊进去多时,却没有出来,沐神医早就急了,又见涂菲媛叫她进去,顿时明白,事发了。也不多言,连忙走了进去。
院子外面,孟庄主缠着斐烈下棋。见斐烈看过去,便把他的头掰过来:“王爷,不要乱看。”
斐烈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展开来,收回视线,继续与孟庄主下棋。
“干娘,他这是怎么了?”密室里头,涂菲媛重新栓上门,指着躺在地上不停发抖的阿俊,皱眉说道。
沐神医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媛媛,你……”
“干娘,你快给他看看,他怎么这样了?”涂菲媛不听她说完,便打断道,指着地上的阿俊,眉头拧得紧紧的。
阿俊的双臂死死捂着脸,只露出一双诡异的手,指甲长有一寸,血红血红的,手背上的肌肤龟裂又愈合,反反复复。牛奶般细滑的肌肤,生生撕裂迸出血迹,又诡异愈合,却来不及把迸出的血迹含回去,直染得手背上一片血色。
“媛媛,我也没办法。”沐神医艰难地从口里溢出来一句话。
涂菲媛一愣,从阿俊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沐神医:“没法治?”
“没法治。”沐神医不忍看,别开目光,摇了摇头。
蜷在地上的阿俊,已经忍不住,开始发出低低的呜声。身上愈发颤抖起来,仿佛陷入愈发剧烈的痛苦之中。
“他……”涂菲媛的心中浮现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指着阿俊,不可置信地看向沐神医:“他把我身上的痛苦,转移到他身上去了?”
沐神医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复杂:“只怕,绝非如此简单。”
“你为什么让他做这样的事?”涂菲媛猛地拔高声音说道,胸脯开始起伏起来,眸中满是怒意。
沐神医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黑珍珠般的双瞳,仿佛结了冰,冰层下面涌动着沉沉的怒意,仿佛将人淹没。
“我,我……”沐神医的脸上出现难堪之色。咬着唇,艰难地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道来。
原来,第四日时,因着换了药汤,涂菲媛忍得难过,便把沐神医撵出去,谁也不叫进来,自己一个人忍受。沐神医怕她憋坏了,又怕她出事,思来想去,便跟孟庄主商量出一个法子。把阿俊叫来,叫阿俊陪她说话。
涂菲媛和阿俊的关系,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涂菲媛救了阿俊,又给他吃住,还为他冒过险,更颠覆传统抱着他一路来求医。而阿俊对涂菲媛,一片赤诚。若叫他来陪伴涂菲媛,只要瞒着人,再没什么不妥当的。
于是,孟庄主使人接来阿俊,又叫人在山庄里捣乱,引开斐烈,将阿俊放了进来。阿俊本就想来,几日不见涂菲媛,更加想念得紧。才一进来,就高兴地跟涂菲媛说话。但是,男女长时间处一室,究竟不大好。于是,沐神医吩咐阿俊,待一会儿就出来。
然而,阿俊出来后,身上却发生异样,额上开始冒汗,浑身开始颤抖,更是蜷缩在地上,痛苦地低叫起来。沐神医不知他怎么了,又见他生得瘦弱,并没费多少力气,就将他弄进旁边晾晒药材的小院子里。
阿俊浑身冒汗打颤,口里偶尔溢出一声:“痒。”
沐神医以为他触到了那药汤,可是给他诊断过后,发现全然不是。他的脉搏与心率,跟常人完全不同,沐神医根本摸不到脉。见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有些着急,便暂且将他放下,去看了涂菲媛。
推开密室的门,却见涂菲媛竟然脑袋枕在木桶边缘,眼眸合上,神情平静地睡着了。当时,沐神医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上前检查过涂菲媛,只见药汤没有异样,涂菲媛也没有异样,唯独不一样的是,涂菲媛并不觉得痒,反而睡得沉。
回到晾晒药材的小院里,看向阿俊,只见阿俊的身上,异样更浓。
沐神医拿他没奈何,几番问话,他也不答,只是蜷在地上颤抖。因不放心他独自一人,也不敢叫旁人来看他,故此亲自守着他。隔一会儿,就去看一看涂菲媛。但见涂菲媛沉沉睡着,只有阿俊愈发难过,渐渐有了一个猜测。
后来,将涂菲媛叫醒,从药桶里领出来,再借机脱身去看阿俊,发现阿俊已经停止颤抖了,只不过却睡着了,身上的新衣裳在地上滚来滚去,又脏又破。梳得整齐漂亮的头发,也变得散乱,披在他的脸上,盖住他的神情。
晚上,沐神医和孟庄主商量一番,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便悄悄见了阿俊,问他的意思。阿俊说,他想留下来。
于是,才有了昨日的一幕,和今日的一幕。
只不过,沐神医没想到,涂菲媛如此敏锐,居然看破了,生生将阿俊擒住了。看着地上蜷着身体直发抖的阿俊,忍不住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明明,昨日和前日,他没有这样的。”
“这是我的事!为何将他扯进来?”涂菲媛沉沉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怒意,盯着沐神医的眼神,冰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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