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拿稳BE剧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藤萝为枝
他抽出挂在屋外的弓箭,对准柳母。
柳母平日里泼辣,白子骞又一副冷淡厌世的态度,哪里见过他发火挽弓。
想到这人连黑熊都不怕,柳母立刻噤了声。
“你、你等着吧,我这就找里正评理去。”
常乐镇有个规矩,重承诺。
白子骞家当年还没有没落的时候,和柳冬雁指腹为婚,原是柳家高攀,后来白子骞双亲出了意外,白家飞速没落。
柳冬雁作为镇上数一数二的美人,柳母很希望女儿退婚,嫁个有钱员外。
可惜常乐镇这种地方,她敢退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一直拖到现在,柳冬雁都要十七了,还没让两人成亲。
柳母脸皮厚,借婚约为由,时不时上门来顺走些东西。
这回可好,若证明了白子骞孩子都有了,退婚理亏的人就成为白子骞。
白子骞收回弓箭,把屋里小女孩拎出来,面色平静端了热水出来给她擦脸洗手:“一会儿去县衙。”
阿宓稚声问:“白叔叔,她为什么说我是你女儿?你真的是阿宓的父君吗?”
白子骞看着眼前这张粉嘟嘟的小脸:“她胡说的,你不是有爹娘吗。”
小团子点头:“你身上没有魔息,不可能是阿宓的父君。”
“嗯。”他垂眸。
白子骞本来就要去县城,他昨夜已经处理好鹿皮和鹿肉,要带去县城卖掉。
这次还多了个小粉团子。
一路上白子骞见阿宓看什么都稀奇,小团子一双紫葡萄似的眸睁得大大的,惊叹不已。
他卖了鹿,牵着她的小手去县衙,可是看见“明镜高悬”几个字,他眸中冰冷。
白子骞看着身边懵懵懂懂的小团子。
她生得这般好,真去了县衙,若县太爷良善还好,若是有坏心思,她回不了家。
最后阿宓跟着他出门一趟,没被送走,反而得了几个小糖人。
阿宓窝在白子骞怀里吃糖人,觉得人间真是太好啦!
白子骞还给她买了许多小衣服:“以后每日我抽空带你去捡到你的地方,你家人应当会来寻你。”
毕竟这样的小粉团,不可能是谁家故意丢弃的。
阿宓叼着小糖人,含含糊糊说好。
对于阿宓来说,在他身边耽搁几日的光阴,只是修炼中眨眼一瞬。苏苏百年才会回去妖魔界,她有大把的时间找父君。
白子骞果然一连几日都陪着她去那颗树下等,可是没等来阿宓的家人,反倒先等来了柳冬雁。
柳冬雁不顾柳母阻拦跑出来,震惊地看着白子骞身边的阿宓,泪目盈盈:“子骞哥哥,我娘说的是真的吗?她真是你的女儿?”
因为小阿宓,镇上已经有了流言碎语,说白子骞在外头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白子骞知道这些流言,嗤之以鼻。
此刻柳冬雁质问,许多人已经围了上来。
白子骞冷声道:“不是。”
“那为何她会住在你家里?”
阿宓见人群对白子骞指指点点,事情因她而起,阿宓说:“他没骗人,我叫澹台梓宓,我爹爹叫澹台烬哦!白叔叔在等我娘亲来接我。”
柳冬雁将信将疑:“真的吗?那你……爹娘去哪里了?”
阿宓说:“娘亲在很远的地方,爹爹死了。”
柳冬雁难看的脸色转晴,原来是个寡妇的孩子。
白子骞不可能会看上那样的女人,她放下心来。
第二日,柳冬雁上门来,带了一篮子野菜,恳切地说:“子骞哥哥,我娘说了,只要你给一百两银子做聘,或者考上秀才,就让我们成婚。”
白子骞在院子中擦箭,闻言笑了笑:“哦。”
柳冬雁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放下野菜,咬唇道:“我今年十七了。”
阿宓蹲在旁边看他们。
“家贫,并无一百两银子,柳姑娘另觅良人吧。”
柳冬雁眼睛都要气红了,她心中清楚,白子骞看着落魄,可他身手好,每次上山必定满载而归,这些年下来不可能没有一百两银子。
且她幼时曾去书院不小心听到,白子骞文采当属第一,他十三便有秀才水准,只不过不知道这些年为何不去参加乡试。
那些不如他的同窗,已有些成了秀才老爷。
柳冬雁看上他卓绝的容貌,还有无限潜力,可白子骞偏偏安于在小镇度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今还捡了个小姑娘在家里。
她要良婿,拿乔不肯嫁。
可她看中的人,偏偏不愿拜相封侯,远离庙堂,甘于做个普通人。
柳冬雁舍不得放弃他身上潜在的荣华,她知道只要白子骞愿意,他定是人上人,可她也知道自己耽误不起,这才想出一百两银子的主意。
也亏得她敢提,员外纳妾都只给二十两,她却管白子骞要一百两。
白子骞面色清冷,眼中含着几分浅淡的讥诮。
正当柳冬雁要与他争执的时候,咬着糖葫芦的阿宓欢呼一声:“娘亲!”
脆生生的童音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小粉团子朝着大门跑过去。
白子骞抬眸,无边夕阳下,一个白色衣裙的女子缓步而来。
彩云为影,朱唇明眸,眉间朱砂灼灼。
她踏着人间无尽的夏,拥住扑上去的小粉团,焦急斥责道:“阿宓,怎可乱跑,惊灭和娰婴都担心坏了!”
她紧张检查小团子有没有受伤,小粉团依恋地抱住她脖子。
柳冬雁作为女子,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绝色,一时间忘了自己来找白子骞的目的,看得怔住。
咚一声响,苏苏抬眸看过去。
黄昏下,男子手中的弓箭掉在地上,他垂眸,弯腰去捡。
隔着冗长的光阴,猝不及防,她找了一千年早该魂飞魄散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黑月光拿稳BE剧本 129、聘礼
苏苏放下阿宓, 走到那人面前。
这一千年来,她时常会梦到他, 有时候梦见他在锁在炼狱中,玄铁刺穿琵琶骨。有时候是那年她捏碎邪骨时的场景,他拥着她,眼中血泪一滴一滴地掉。
她泪珠砸在手背上,轻轻拂上他的脸。
“澹台烬,是你吗?”
白子骞抬眸, 冷不防看见眼前女子红透的眼眶。他怦然的心动还未平息,就听见了她口中陌生的名字。
他拿开那只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淡淡说:“姑娘, 你认错人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柳冬雁也从愣神中缓过来,不悦地对苏苏道,“子骞哥哥是我的未婚夫, 你离他远点。”
她张开手臂,拦在白子骞面前。
白子骞视线落在苏苏身上, 沉默着没有反驳。
阿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软糯的嗓音说:“娘亲,你看错啦,白叔叔是个凡人,不是父君。”
阿宓在妖魔界长大, 自小被传输的概念便是, 她的魔君父君通天彻地, 无所不能,曾以一己之力反转同悲道,让逝者重归, 怎么会是一个凡人呢?
阿宓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见娘亲落过泪。
苏苏用神瞳看了眼澹台烬,确实是凡人气息,但却是魔胎。
他死的时候已然成神,哪怕转生也不可能只是个普通凡人。
不知道澹台烬这千年来发生了什么,但既然等了千年,也不在意片刻光阴。
苏苏低声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听她这么说,柳冬雁松了口气。
“没关系,说清楚就好,你是阿宓的娘亲?”柳冬雁笑道,“姐姐如此貌美,夫家也放心让姐姐独自出门来我们常乐镇?”
她这样一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阿宓唤苏苏娘亲。
白子骞目光晦涩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苏见过叶冰裳这样的人,自然一下就明白了柳冬雁的用意。这姑娘的敌意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实际再明显不过。
苏苏看一眼澹台烬,对柳冬雁道:“不劳姑娘费心,我来常乐镇,本就是来做生意的,阿宓走丢,这才过来急了些,这段时日多谢你们照顾阿宓。”
苏苏抬手,绣帕中露出一枚黄澄澄的金元宝。
“这是谢礼,请二位务必要收下。”
柳冬雁眼睛直了直,才要去拿,身后的男子嗓音低沉道:“不必,我带她回来,不是为了谢礼。你既然找到了阿宓,带她回去便是。”
阿宓做了个鬼脸,对柳冬雁说:“是白叔叔在照顾我,你没有照顾我,娘亲不是给你的。”
柳冬雁缩回伸出的手,神情尴尬。
苏苏笑道:“那我改日再登门道谢。”
白子骞嘴唇动了动,想让她不必来了,却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
苏苏牵着阿宓的手走出门口,柳冬雁懊恼自己方才的失态,道:“我也是为子骞哥哥做打算,你若收了那锭金子,聘礼不就够了么?”
白子骞冷冷弯了弯唇,没有理她。
他坐下,继续擦拭弓箭,只不过这回有些神不守舍,连柳冬雁何时委屈地离开都没发现。
他抿紧了唇,摸了摸自己心脏位置。
这里原本如一滩死水,见了苏苏那一刻却跳得很快。白子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刚刚见到一面的女子动了如此荒唐的念头,更何况那位姑娘还有夫君,连阿宓这样可爱的孩子都有了。
那一刻他甚至有几分嫉妒那个人。
白子骞停止擦拭弓箭的手……纵然阿宓说她爹已经去世了。
她说改日登门拜谢,改日会是哪一日?
小阿宓用了一晚消化白子骞是自己父君澹台烬的事,到了天明,她有些忸怩地对苏苏说:“如果他是父君,为什么不能认出娘亲和阿宓?”
父君不爱我们了吗?
苏苏知道她心里渴望父亲,又害怕自己的调皮被讨厌,她摸摸她小脑袋,道:“父君的记忆被封印了,千年来他一定受了许多苦,所以不认得我们。阿宓知道一个人多孤单难受,对不对?等他重新接纳记得我们,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家了。”
阿宓一想自己父君多可怜,瞬间也不别扭了,连忙奶声奶气给苏苏说柳家母女是如何对他的。
苏苏认真听了阿宓的话,若有所思。
为一则玩笑般的婚约所累,柳家在白家没落后,不但没有扶持照顾白家幼子,反倒时常奚落他,还理所当然拿走白家的东西。
柳母早就动了退婚的想法,偏偏柳冬雁抵死不愿退婚。
“别担心,娘有办法。”
什么都变了,喜欢一个人感觉不会变。只要这份深重的爱还在,不论多远,他最后都会回到有她的地方。
这一次,换她带他回家。
苏苏第二日便在白子骞隔壁找了处宅院住下,她还在镇上盘下一家酒肆。
酒肆开张那日,她带了两壶最好的酒,牵着小阿宓去白子骞家。
白子骞本来拿着弓箭要出门,见了她们母女,默默把弓箭放下。
苏苏笑眼盈盈:“那日白公子未收谢礼,今日我带了两壶酒肆的酒,请白公子务必收下,若是觉得不错,今晚酒肆开张,请白公子也来捧个场。”
她本生得冷清,可是一笑便打破坚冰,生出娇俏动人的滋味儿来。
白子骞接过两壶酒,说:“嗯。”
他并没有说去或不去,许是他自己也清楚,去了意味着什么。
阿宓扑过去抱住他:“白叔叔,你想阿宓了吗?”
白子骞避而不答:“既然回了家,日后别乱跑。”
阿宓乖乖巧巧点头。
送了谢礼,苏苏便带着阿宓离开。阿宓很紧张:“父君会来吗?”
苏苏眸中带着如水的笑意:“会的。”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晚间酒肆开张时,客似云来,却没有见到白子骞的身影。
苏苏并不急。
酒肆老板娘貌美之名一日便传遍了小镇,光顾酒肆的地痞流氓不少,苏苏拎着酒壶招待客人的时候,有人色胆包天想调戏她。
她故作不知,那只手还没有摸上她的手臂,却被另一只苍白的手捉住。
“唉哟,痛痛痛!”
苏苏回眸,果然看见了脸色难看的白子骞。
她眸光一瞥,地痞的手腕断了。下手多狠,就知道他心里多恼。
“抱歉,打了你的客人。”
虽是道歉,他语气里却并无悔意,只充满了冷。
苏苏说:“你在帮我,我怎会怪你。”
她招招手,示意跑堂招呼客人,她笑着冲澹台烬道:“我请白公子喝酒。”
白子骞知道,自己不该和她有牵扯。
他有意识那日,神识中便有个声音,让他别追寻,平淡在常乐镇过完凡人的一生。
这一生,不娶妻,不生子,不封侯,不争权。
他脚步停在酒肆前,本来不打算进来,远远看一眼便好。可是受不了有人轻慢她,还是出了手。
白子骞明白这是怎样一种感觉,男人对女人的渴切。
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像是空荡荡的心口失去的东西,有一日自己跑回来了,他克制不住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既然来了,此刻再拒绝,反倒显得欲盖弥彰。白子骞跟上苏苏,随她去里间。
苏苏为他斟酒,酒肆的烛火摇曳,支着下巴看他,一千年了,她终于能够再次这样与他相处。
她的目光清亮却灼热,饶是冷淡如白子骞,也受不了这样的打量。他咬牙,才忍住耳根的发烫,和内心卑鄙可耻的雀跃。
“黎姑娘为什么这样看我?”
苏苏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白子骞沉默片刻:“是黎姑娘仙逝的夫君吗?”
苏苏坦诚笑道:“嗯。”
他捏紧了杯子:“黎姑娘很爱那个人?”
他心里哂笑,怎么会问这样可笑的问题,以她的姿容,王侯将相恐怕都争相求娶,若不爱,怎会至今没有嫁给别人。
“很早以前不爱,那时候我总是算计他,他也别有居心,后来爱他时,却与他错过了。”
白子骞饮下杯中酒,黑眸沉沉。
苏苏眨了眨眼,忍住了笑:“那白公子呢,我听说白公子和柳姑娘有婚约,按理早该在两年前就成亲了,白公子为何至今没有娶柳姑娘。”
白子骞说:“双亲过往戏言,当不得真。”他娘去世前,已经说了这门亲事作废,可柳冬雁一直不依。
“是吗?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他否决道。
苏苏没有戳穿他,与他一同饮酒,气氛倒也和睦,到了晚间,酒肆打烊,苏苏脸颊上隐隐泛出桃花色。
跑堂的离开了,她关了酒肆,发现白子骞还在等他。
常乐镇的夜晚并不安生,尤其对于她这样的女子来说。
她看着夜色下那个玄衣影子,心中柔软成一片。
她突然很想念那年与澹台烬一同在小镇上收服桃花妖,那时候他一身女子嫁衣,眉眼冷厉,脸上不耐烦,却背着虚弱的她回去看桃花树下的亡魂。
她想念一个人,已经想念了一千年。
所以故意崴了脚后,偏头去看他。
苏苏道:“要不白公子去帮我把酒肆的阿光叫回来,趁他还未走远。”
他唇角带着不悦的弧度,不发一语背起她,朝苏苏家里走去。
苏苏看着月光下交叠的影子,眼中带上浅浅的笑意。
她轻轻搂住他,在他耳边低声笑道:“白公子,娶我只要一两银子。”
她讲话时,带着浅浅的花酿香气,散在夜色里。
听上去是无厘头的醉话,却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别胡说。”
“没有胡说。”她声音明明轻灵,却显得理直气壮,“阿宓需要爹爹,我也需要夫君,那你介意我以前嫁过人吗?”
她趴在他肩头,偏头去看他。
白子骞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不介意,他怎么会介意呢,那一刻心里几乎欢喜疯了。可他生怕这些都是戏言。
爱有时候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喜欢一个人可以掩盖,但是爱无法掩盖。
哪怕彼此都不讲话,那种微妙的情愫却会一直蔓延。
苏苏笑吟吟的,纵然他没有回答,她却并不失望。
他曾经被放弃太多次,早已经遍体鳞伤。
这次她有耐心,等他一同回家。
月色这下一段路,是苏苏千年来内心最安宁的时候。
然而才靠近家门,苏苏却看见漫天火光。
她讶异地看着柳母慌慌张张从自己房屋前跑出去:“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子骞放下苏苏:“阿宓呢?”
苏苏道:“里面。”
白子骞脸色变了变,当即冲进着火的屋子里。
苏苏心中知道女儿没事,眼前的火一看就是障眼法,多半是柳母来找茬,阿宓吓柳母呢。阿宓是神躯,即便着火也不会受伤。
她跟着白子骞进去,他回眸,怒道:“你进来做什么,出去,我会把阿宓带出来!”
她愣了愣,微笑起来:“好。”
白子骞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相信自己,他不再多言,进去抱着阿宓跑了出来。
阿宓一脸懵,看看娘亲,反思自己闯了祸。
苏苏叹息一声,接过女儿,看向白子骞,只好将错就错道:“我们没地方去了。”
阿宓很配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白子骞沉默片刻:“若不介意,先去我家休息一晚。”
阿宓险些欢呼出来。
苏苏也弯了弯唇。
白子骞把苏苏和阿宓带到了之前阿宓住的房间。
苏苏阖上门前,他突然抵住门。
苏苏疑惑抬眸去看他。
她手中一沉,被塞进了一个东西。
沉甸甸的分量。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当真了。”他深深看她一眼,违背了脑海里那个警告的声音,带着冷嘲般的固执和警告道,“别骗我,否则……”
苏苏打开手中袋子。
——是足足五百多两银子。
黑月光拿稳BE剧本 130、婚期
在偏远小镇能攒到五百多两委实不容易, 苏苏失笑,这约莫是他全部家底了吧, 就这样给了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寡妇”,果然是他的性格。
他没说完的话,即便不说苏苏也能猜到。
别骗我,否则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澹台烬性格的偏执刻在骨子里,骗了他银子还好说,若带着他一腔感情跑路, 恐怕他得先杀了她,再自戕。
这一晚苏苏抱着小阿宓睡得很安稳。
失去他的一千年来,她第一次这么安心, 因为澹台烬就在隔壁,她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
白子骞却睡得并不安心。
他自小就有种超于凡人的敏锐直觉,白家夫妇出事那年, 他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想尽办法拦住他们, 可是他们只把他的话当作戏言,安慰着答应他, 在一个暴雨夜依旧出了门。
他枕着自己手臂,辗转着翻了个身。
白子骞心中清楚,苏苏和阿宓的来历不凡。他回忆捡回阿宓那日,小姑娘在树上, 那么高的树, 她不可能一个人爬上去。
今夜从火里把小粉团抱出来, 她明明踩在火上,可澹台烬注意到,阿宓连衣裳都没有损坏。
小粉团并不怕火。
绝色姿容, 诡异来历,怎么想都不是凡人。
白子骞并不怕精怪和修士,他怕的是她们一旦离开,他无能为力。
又或者,她昨晚醉酒,才会亲昵小声在他耳边说戏言,笑着说她要一两银子聘礼。
酒醒之后,她便后悔了。
天亮以后,白子骞忍不住去隔壁,抬起手,又放下来。
门从里面开了。
苏苏早知道他在外面站了许久,见他一直不敲门,干脆自己打开门问:“怎么了?”
眼前女子眸中早已褪去了昨晚醉眼迷蒙之色。
白子骞问:“你还记得昨晚说过的话吗?”
苏苏当然记得,故意逗他道:“我昨晚与白公子说过许多话,不知道公子指的哪一句?”
他漆黑的眸看着苏苏,说道:“若你昨晚说的话是无心之言,可以现在告诉我,我绝不多纠缠。若你现在不后悔,那这辈子都别后悔了。”
苏苏问:“我如果反悔,你就真的放弃啦?”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苏苏看着他阴戾的表情,知道想必他内心活动十分丰富。明明不是大度的人,偏偏要说违心大度的话。
她晃了晃手中装钱的带子,郑重道:“那些话不是戏言,我不后悔,也没有把你当成别人。聘礼都收了,哪里还有反悔的道理,我和阿宓,此生就拜托你了,好不好?”
白子骞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应道:“嗯。”
没过多久,苏苏才明白,他不止是说说而已。
他换下昔日的装束,穿上月白色的衣裳,出了门,并未告诉苏苏要去做什么。
可是他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她。
柳冬雁求而不得的东西,在白子骞遇见苏苏以后,轻易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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