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

庄琰一直沉默，凝眉沉思着什么。
陈局问：“庄琰，你是在现场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当时有没有什么其他人在她身边？”
庄琰摇头，“没有，只有她一个人。”
肖磊继续正色道：“白队，范婕虽然来自首，却肯定没有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吧？那你们有证据证明她是故意制造混乱吗？如果没有，按照治安管理条例，她又是主动自首，顶多刑拘十五天，再交纳罚款就算结案。可这十五天对我们而言却至关重要。”
白录征心里不服，可也不得不承认肖磊说的没有错。这时陈局又点头道：“放虎归山，才能伺机而动。”
庄琰点头，“我也同意先把她放了，然后派人盯着她，同时查一查这些钱的来源。”
就算是土豪，也没有随时随地身上带那么多现金的。从现场情况来看，没有十万也只要有七八万。
陈局笑着说：“白队，你看看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多得力的手下！别看庄琰是女同志，办案方面可一点不比男人差。这种纤细的女性视角，正好是你们一队一群大老爷们比不上的。”
白录征对着陈局这番夸奖，心里一直憋着的想要把人退回去的话也没法说了。
肖磊温和一笑：“庄琰从小就是我的榜样。”
庄琰看着他那春风雨露一样的笑容，心里有些无奈。榜样？现在还真是不敢当了。
“那就这么定了，放人的事交给肖队，白队你就不用露面了。之后的事情，庄琰你也帮衬着点。”陈局道。
庄琰与肖磊对视一眼，都点头，异口同声，“好。”
三个人一起从陈局办公室出来，肖磊看向庄琰：“你明天才正式上班吧，今天就打算加班了？”
庄琰经他一说却是一愣，急忙看了看手表，竟然四点半了。她转头对白录征道：“白队，我今天能先回去吗？我儿子在家等我。”
本来也没打算今天就上班，上午把孩子留在家里想着出来买点生活用品，结果遇上那事故，一出来就是一天。
白录征铁面微动，“嗯，不过你既然进了一队，以后就不要指望再有什么特殊照顾。刑侦一队不分男女，你要是安排不好自己的事，就趁早换别的岗位。”
肖磊却笑了：“白队别这么不近人情吧。你忘了陈局教导咱们，对待下属要像春天般的温暖！”
白录征沉着脸，“温暖那一套我不会，刑侦一队也不需要。”
庄琰严肃的点头，“白队，你放心。”
肖磊似笑非笑的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三个人一起穿过了走廊，白录征去七楼，庄琰去一楼。肖磊看着两人分别进了两步电梯，目光一转，却进了庄琰的电梯。
庄琰有些困惑，“经侦大队在楼下？”
肖磊挑起嘴角，“不。刑侦大队是五到七楼，经侦是八到十楼。一楼二楼是接待大厅和□□办，三楼四楼是领导办公室。”
庄琰又问：“那你下楼办事？”
肖磊看着她，清亮的目光忽而变幻出几分色彩，“不是，我送你下楼。”
庄琰怔了一下，随即淡淡笑了，“难不成你还怕我迷路？”
肖磊却只是笑，视线转而看向电梯门上映出了两个影子。庄琰这些年果然没有长高，这个身形倒和记忆里的少女没有多少差别。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庄琰觉得这个沉默的电梯里气氛好像变了，不由得仰起脸看着身边这个男人。他居然是肖磊，太不可思议了。“肖磊，你是怎么......”她的话问到一半，就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也是十年不见了，即便是当年再熟悉的人，现在也难免生疏。
肖磊却笑声爽朗，“你是想问我是怎么减的肥吧？这些年不见，你是不是一直都以为我还是那个小胖子？”
庄琰失笑，心里又隐隐觉得肖磊不只是样貌身形变了，连个性也同当年不一样了。
“我上了大学之后就瘦下来了，可能是警大的训练太折磨人了吧。”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
说到这庄琰又是微微一怔，然后问：“你怎么会想要上警大的？”她明明记得当年他跟她说的是，他要考军校。
上军校不用花钱交学费，每个月还有津贴，衣服鞋帽也都不花钱，我就能把省下来的钱都寄回家给外婆。
那个时候的肖磊穿着胶底鞋，校服的拉链坏了就只能敞着怀穿，露出里面起球的旧毛衣。胖胖的手背上长着红红的冻疮，前面头发长的遮住了眼睛。总是习惯低着头，说话声音从来都是低低的。
肖磊温和的面色有片刻凝滞，随即淡淡一笑，“我外婆在高三那年去世了，他们就把送回到那人家里，军校的志愿就没有填，改成了警校。”
庄琰听了心里有些难受，想起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轻叹了口气，“当警察也好，你看你现在多有出息，你外婆在天上见到了肯定为你骄傲。”
肖磊微笑着看她不语，直到电梯门打开，两个人一起走出去，才开口：“那你呢？”
庄琰下意识的问：“啊？”
肖磊就笑了，“没什么，我是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居然都有儿子了？”
庄琰觉得他语气似乎也没有多少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一样。“嗯，六岁了，今年九月就上小学了。不怎么淘气，倒是让我很省心。”
肖磊清亮的眸子眸光微动，道：“嗯，你一个人带个孩子不容易，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庄琰又是一愣，看来他确实对她的情况十分了解了。“好，谢谢你。”
两人走出警局大门口，恰好一辆巡逻警车开进大门，车窗摇下，一个穿制服的小民警对肖磊敬礼，“肖处。”
肖磊随意摆摆手，“回来了？”
小民警道：“是，回来交班。”
肖磊问：“你是负责松江北片区吧？”
小民警答，“是的。”
肖磊看了庄琰一眼，“那正好，你跟交班的同志说一声，顺道送庄警官回警队宿舍。”
庄琰看向肖磊，“不用了，离得也不远，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
肖磊却笑笑，“天热。”
庄琰被分配的宿舍是前年才竣工的新公寓楼，专门给局里单身同志准备的一室一厅小套间，面积不大，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倒也够用。房子是有基础装修的，所以进门就能住，只是缺了床单被罩锅碗瓢盆这些日常用品。她带着淼淼从f城离开时走得急，所以除了淼淼的东西和自己的一些衣物之外什么都没带，两只旅行箱就这么把家搬了过来。
进了门就看到淼淼正坐在桌前安静的画画，庄琰觉得有些欣慰，同时又有些愧疚。
“淼淼，妈妈回来了。”她走过去，弯下身子看桌上的画，花花绿绿的颜色很是鲜艳，只是画的什么......略抽象。“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淼淼抬起头，眨着大眼睛不耐烦似的看着妈妈，“跟你说了也不懂。”
庄琰失笑，恨恨的捏一把儿子的脸蛋，儿童嫩嫩的肌肤就像煮熟剥了皮的鸡蛋，又滑又弹，“你这臭小子，又这么跟妈妈说话！”
淼淼却撅起小嘴，飞来一个不屑的小眼神儿，“你上午说出去买东西，怎么现在才回来？买了什么呀？”
庄琰无奈，她发现自家这个儿子的早熟速度总是超出她的接受范围，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进行正常的母子交流了。
“妈妈本来是出去买东西的，结果遇上了个事故，就报了警顺便留下来帮忙了。”
“妈，我觉得你就是个女柯南。”淼淼说。
庄琰听了挺高兴，《名侦探柯南》是她每晚给孩子讲故事用的睡前读物，每天讲一集，一讲就是一年多。儿子可喜欢柯南了，今天这么说她，说明对他妈妈还是很崇拜的么。
“嗯，妈妈好像没有柯南那么聪明啊。”她笑道。
“别臭美了，我说你像柯南不是说你聪明，是说你到哪里，哪里就有案子！”淼淼说完咧嘴笑了。
庄琰又气又笑，最后搂着儿子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死小孩，真是太招人疼了。
淼淼咯咯地笑，“哎呀我都说了别总亲我，我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
庄琰扶额，“你才六岁怎么就长大了？”
淼淼撇撇嘴，“我可是马上就上小学了，幼儿园里我最大！连老师都夸我懂事。”
庄琰连连失笑，心里却有些感慨，孩子才这么小就这么懂事真的好吗？
“妈，等我上了小学就不用你天天接送了，反正有校车。”淼淼说。
庄琰搂着儿子又亲了一口，“淼淼真乖！”
淼淼窝在妈妈怀里，安静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妈妈，我觉得a城除了司机凶点儿以外都挺好的，而且冬天还会下雪呢！”
庄琰愣了一下，才想起她带着儿子飞回a城那天正好下了雨，出机场好半天都打不到车只好坐了个机场大巴，庄琰的两件大行李箱都放进了大巴下层的储物空间，淼淼却非要拉着他的儿童小行李箱上车，怕放下面弄脏了。结果被司机吼了一声，竟然到现在还记得。
正在失神，又听到淼淼说：“妈妈，司机凶点儿也不怕，以后要是再遇到他，我就告诉他我妈妈是警察，看谁还敢对我凶。”
庄琰把儿子搂的更紧，“嗯，谁也不许对淼淼凶。”
淼淼笑了，“我也不许别人对妈妈凶......就算是爸爸也不行！”





周旋 第4章
庄琰听到淼淼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五味杂陈。淼淼这孩子太敏感，自从她和苏喻哲离婚之后，就几乎从来不在她面前提爸爸，母子间就是这么有默契的把那个人给忽略了。现在想来，到底是个孩子，心里的难过憋得太久还是忍不住吧。
想到这她温声道：“淼淼还小，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情你不懂。等你再长大一点妈妈就告诉你，行吗？”
淼淼撅起小嘴，“我不小了，我知道是爸爸不好，做了坏事让妈妈伤心了，所以我恨爸爸。”
庄琰正色道：“淼淼，不管爸爸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你爸爸也像妈妈一样爱你，所以不许说爸爸的坏话。”
淼淼扬起小脸，大眼睛里有委屈，“那妈妈不恨爸爸吗？”
庄琰神情凝滞片刻，淡淡一笑，“淼淼，仇恨是一件很耗费精神的事情。妈妈累了，只想要带着淼淼在a城好好生活，妈妈努力工作，淼淼好好学习，这就够了。”
淼淼眨眨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会好好学习的，妈妈也加油当柯南！”
庄琰笑了，站起身，“你中午吃了我给你留的饭没有？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淼淼说：“我想吃小笼包！妈妈你带我出去吃小笼包好不好？”
庄琰不大放心外面饮食给孩子吃，便道：“小笼包太油腻了对身体不好，妈妈给你做蛋花粥。”
淼淼撇嘴，“切，又是蛋花粥。”
庄琰无奈，看来蛋花粥又吃腻了，还得再学两手新菜。包里的手机这时却响了，庄琰急忙擦了手从厨房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不过不管是什么号码，她都得接，这是刑警当久了的职业习惯。
“喂，我是庄琰。”
“庄琰，我是罗纱，你现在在哪？”罗纱的语气十分热情。
“我在家。”
“哦，那今晚出来一起吃饭吧。我找了几个老同学一起，大家听说你回来了都挺高兴的。”
这一次罗纱故意没有提范熙。
“罗纱不好意思，今晚我就不去了，你们聚吧。”
“怎么，才回来a城晚上就有约了？”罗纱笑问。
庄琰语气平淡，“不是，我要给儿子做晚饭。”
电话那端忽然安静了，罗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你有儿子了？你结婚了？”
庄琰道：“对，我结婚了，儿子已经六岁了。”
罗纱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有些尖利，“庄琰，真有你的！”
庄琰不是很明白她这句话指的是什么，她都二十八了，结婚生子有什么问题么。
“不管怎么样，庄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既然你晚上要陪孩子不方便，那咱们就挑一天白天约吧，我可真是想跟你好好聊聊。”
庄琰回答：“好。”
罗纱挂断电话，整个人还是有些混乱，便把车停在了滨江路边上，下了车，靠在车边点了一支烟。傍晚的夕阳漫天，江水也被染得一片金灿灿。她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狠狠的吐了一个烟圈。
庄琰居然结婚了，还有个儿子。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那么久，把别人的人生搅合的一塌糊涂，到头来自己却过上了安稳日子。
她嗤笑了一声，又重重叹口气。这感觉就像摩拳擦掌的拳击手在台下做足了准备功夫，上了台却忽然没了对手，满身力气无处使，只能隔空打一拳。
范熙，你看看你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有多薄情。
一支烟吸到一半，车里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嘴角爬起一丝笑意，“范熙，我快到了。”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慵懒，“人呢？”
“人家不肯来呢。”罗纱轻笑道。
“嗯？”男人的声音里带出一些不满。
“你猜，她不肯来见你的原因是什么？”罗纱的语气却掩不住的兴奋。
“说吧。”男人道。
“啧啧，我说了你可别把气撒到我头上啊！”罗纱开始打预防针。
“......”男人用沉默表达他的不耐烦。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她结婚了，还有个孩子！她今晚要在家给孩子做晚饭，所以没空出来见你，懂了？”罗纱掐灭了手中的半截烟，心里忽然无比痛快。
第二天一早，庄琰六点钟就起了床，给淼淼做好了早饭，才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儿子从被窝里叫起来，抱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淼淼吃饭的时候，她又特意收拾了一下小书包，确定铅笔盒笔记本都带齐了。
淼淼每天早上刚醒的时候总是情绪低落，吃个饭也不好好吃，拿着汤匙在碗里一直搅合。那敲击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吵得庄琰有些烦，便回过头来，“淼淼，好好吃饭。”
“妈妈，我非要上幼儿园吗？”淼淼问。
庄琰有些不明白，平时这孩子也没那么多事，也挺爱去幼儿园的，“怎么了？”
淼淼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我想自己在家画画，反正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就不用再浪费钱去幼儿园了。”
庄琰心里一暖，“都知道帮妈妈省钱了？真乖。不过幼儿园还是得去，要不然你一个人在家妈妈不放心，怎么在外面工作啊。”
淼淼学着大人的模样叹口气，“哎，那好吧，我吃完了，咱们走吧。”
庄琰笑了，便给孩子换了衣服，匆忙带着他出了家门。锁门的时候恰好对面的宿舍门也开了，察觉到一个人走出来，庄琰警觉的用余光看了一眼。然后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嗓音，“早啊，庄琰。”
庄琰回头，就看到肖磊笑容灿烂，一身制服英挺逼人。
“肖磊？你怎么住这儿？”庄琰愣了。
肖磊笑了，“单位早就分了这间宿舍，我偶尔工作晚了就会留下住一晚。”说着便低下头，看着庄琰身边的小男孩，热情道：“你好啊小帅哥！”
淼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肖磊看，听到他跟自己说话，对帅哥这个称呼表示很满意，便回敬一句，“你好啊大帅哥！”
庄琰笑笑，“淼淼，这是肖磊叔叔。”
肖磊蹲下来，伸出了手，“你叫淼淼啊，来，握个手吧。”
淼淼也不客气的伸出小手跟那只大手握住，又使劲晃了晃，“我叫苏淼，淼淼是我小名，就是六个水。”
肖磊笑道：“巧了，我叫肖磊，小名是磊磊，就是六个石。”
淼淼其实还不认几个字，听了这话其实不懂也觉得好玩，便咯咯的笑起来。庄琰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意外，因为她这个早熟的儿子，其实不大喜欢陌生人。肖磊还真是挺有本事。
“你要送淼淼去幼儿园吧？我开车送你吧。”肖磊说的很随意。
庄琰正犹豫着，就听到肖磊说：“以咱们的交情，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吧，庄琰。”
庄琰便是一笑，“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淼淼，谢谢肖叔叔。”
淼淼却还沉浸在刚刚“六个十”的笑话里，一直到坐上了肖磊的车，才偷偷在庄琰耳边问：“妈妈，为什么磊磊是‘六个十’啊？”
庄琰失笑，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不是那个数字十，是石头的石，肖磊叔叔的名字磊字是三个石头的意思，两个磊就是六个石头。”
淼淼这才恍然大悟，然后又笑起来。肖磊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里的母子，面上也是灿烂的笑。
送了淼淼去幼儿园，庄琰转过身来便问：“范婕你已经放出来了？”
肖磊漫不经心的回道：“昨天晚上放的，罚了点钱就让她走了。”
庄琰想了下，说：“昨晚罗纱打电话给我，说要和几个老同学一起吃饭，我回绝了。”
肖磊笑了，“我知道，范熙很生气。”
庄琰心道果然，“你去了？”
肖磊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庄琰坐上去，然后自己也坐上了驾驶位，才开口：“去了，想不想知道范熙听说你有了孩子之后的反应？”
庄琰神色一变，“我问你正事呢。”
肖磊发动了车子，笑着说，“其实他表现的挺正常的，一点情绪都没有，仿佛根本就不记得这个人。”
庄琰目光微滞，转而又问：“范婕也在场？”
肖磊敛了笑，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冷厉，“嗯，还绘声绘色的给在场的人讲了她撒钱的经过。”
庄琰有些吃惊，“她说了？到底是为什么？”
肖磊嗤笑一声，“她说外面天太热，她想去看守所里吹吹冷气，可偏偏她那个弟弟还不解风情，非要把她救出来，简直是多管闲事。”
庄琰听完皱起眉头，她初回a城对这些人没有多少了解，可从肖磊的话里却也听得出范婕和范熙似乎有矛盾。
“庄琰，我们经侦查范氏也查了一阵子了，最开始是明着查，账本全都搬来一页一页的翻，耗费了我们十几个侦查员一个半月的时间也没查出什么来。后来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了，敌暗我明太被动，才跟陈局打了招呼，正好趁着我提了副处的时机混进了他们的圈子。”
肖磊说着叹口气，随即又笑笑，清亮的目光变得坚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趟进这淌浑水里的。”
庄琰思索了下，却有些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前的这个肖磊，让她觉得无比陌生，陌生到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态度去对待他。
肖磊的车一路开到警局大院正门，站岗的小民警见到肖磊的车，立即敬了个礼，肖磊见了只是微笑的颔首，车子遍驶了进去。庄琰看得一愣，随即又侧过头看看肖磊，神情若有所思。肖磊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问：“怎么了？”
庄琰对着那双清亮的眸子看了又看，说：“我觉得，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肖磊停了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抬起，顺势拍了拍庄琰的头，“那正好，给你个机会重新认识我。”
庄琰冷不防的被他拍头，一时竟怔住，回过神来就见到肖磊已经转过身去，面色如常的熄火拔车钥匙，然后下车。她微微皱下眉，跟着下了车。两人一起进了电梯，肖磊帮她按了楼层，又道：“白录征脾气不大好，不过你凡事也不用太逞强，慢慢来，日久见人心。”
这一次庄琰笑了，也终于弄明白眼前的肖磊究竟是哪里让她觉得别扭了。以前的肖磊是她庄琰的跟屁虫，无论有什么事庄琰都会走在前头帮他照顾他，而眼前这个情况却正好反了过来，肖磊似乎把庄琰当成了保护对象，事事都在为她考虑。
这算是......报恩么？
肖磊却没有在意她的笑，继续道：“如果这两天罗纱或者范熙再找你，也还是能推就推吧。”
庄琰问：“为什么？”
电梯门打开，肖磊微微侧身，帮庄琰扶住了电梯门，见庄琰走出来，嘴角挑起，“因为我不希望你见他。”说完便松了手，电梯门关上。




周旋 第5章
一大早刑侦一队的大办公室就是空的，庄琰进了门四下看了看竟然一个人都没见到，连白录征的办公室门也是锁着的。这时小张抱着一摞卷宗走了进来，见到庄琰道：“庄琰你来了，早上有案子，白队带着其他人都出去了。”
庄琰放下包，走过去帮小张拿了一部分卷宗，问：“放哪儿？”
小张道：“就放那张桌上吧，那是以前老李的位置现在就给你用。”
庄琰将东西放下，看了看这些案件卷宗，就听见小张说：“白队的意思是你是新来的，就先负责做些书面工作，正好给你时间多熟悉熟悉情况。这些是近期要举证归档的案子，你是新来的就给我搭把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庄琰点头，“好。”
一个案子抓到嫌疑人并不是终结，刑警的工作还包括大量的后续书面工作，举证，归档，总结犯罪模型，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庄琰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毕竟她也做了六年刑警。当年刚入职时整整做了大半年的文书工作，带她的那位老刑警才肯放她去现场。那位老刑警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刑警这行经验最重要，别指望书本上的东西能有什么用，想当好学生就滚回去念别的。
小张觉得这位新同志还真是挺踏实的一个人，长得清清淡淡的，跟他们刑侦一队粗犷的画风十分不符，可说话做事还挺有刑警作风的。忍不住问：“你以前在f城，怎么调来a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