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

范婕枕着他的颈窝抽泣着，“思铭，我也不想逼你，只是，只是......我真是受够了！”
陈思铭轻叹口气，“我懂。只是你以后也要再谨慎点儿，不要再任性了，公共场所撒钱那种事绝对不许再做了。”
范婕捶了陈思铭一下，“我那天是真的很生气！”
一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被一个民工恐吓勒索，还不得不去乖乖交钱就气得不行。所以当她取了钱之后，怎么都不想交给对面那个人。就这么拿着那一包钱站在那里，从那个二楼俯视楼下那些围观的人时忽然心底就涌起了一股憎恶，于是就产生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如果把这些钱都扔下去，那个穷鬼会冲下去捡吗？
“我都跟你说了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相信非要去交钱，可钱都不好好给闹出那种乱子。范婕，你不知道公安局已经盯上咱们了吗？”陈思铭道。
范婕却故意道：“盯上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把我抓进去，你来救我啊！”
陈思铭低低的笑了，手指捏了捏范婕的脸颊，“越来越不听话了！”
范婕也笑，搂着陈思铭的脖子亲了一口，“我就算再不听话！也比不上你那女儿不听话！”
陈思铭听了微微一皱眉，“什么？你见到童童了？”
范婕得意的扬起嘴角，“是啊，你猜我是在哪见到她的？”
陈思铭眉头皱的更紧，“在哪儿？”
范婕笑起来，“在林澧的车上！”
陈思铭侧过脸与范婕对视，“你说什么？你确定？”
范婕道：“你别对我这么厉害行吗？我就是看到了，你不信回家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去，怎么这么喜欢坐林叔叔的车啊？”
陈思铭眼底幽深一片，沉默不语。
庄琰和肖磊从工地又回到警队，见到小张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肖磊轻轻拍了拍小张，小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肖磊急忙揉了揉眼睛，“肖处。”
肖磊笑容和煦，“辛苦了，白队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小张道：“八点半的时候通过电话，白队他们在c城搜了一天，还没有找到王辉的下落。老刘和老邝在沿途也没有查到新线索。”
肖磊笑笑：“嗯，那你今晚就回家吧，不用一直在这守着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小张笑道：“谢谢肖处。”然后看看庄琰，“庄琰，你在外面跑了一天也辛苦了。”
庄琰笑道：“还好，今天走的不多都是坐车的。”
小张关了电脑离开了，庄琰仍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报告，肖磊去楼上一会儿又下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庄琰抬起头，微笑着道：“我想再留一会儿，把案情再整理一下。反正我妈来了，也不用担心淼淼一个人在家。”
肖磊点头，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那好，我也陪你留一会儿。”
庄琰的目光微微一动，却没有拒绝，“好。”
她知道拒绝也没有用，肖磊拿定的主意她根本改不了。而且她也确实有些事情想要跟肖磊再讨论讨论，比如......
“你对陈思铭有什么看法？”肖磊问。
庄琰笑了，她还没开口，他就已经问到了。
“怎么了？”肖磊见她脸上浮现笑意，问。
庄琰道：“我正想跟你说说这个人。”
肖磊听了，明亮的眼睛潋滟如春水，微微勾起唇角，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却不说别的。
庄琰说：“陈思铭这个人不简单。睿智老道有手腕，而且非常狡猾。”
肖磊轻轻点头，“嗯。”
庄琰继续道：“他今天对着那些民工讲的那番话，咋一听好像很安定人心有煽动性，可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其实他什么都没有承诺。”
肖磊道：“对，他的话其实都只是表面的安抚，实际上却给范氏留了很大的退路。”
庄琰道：“所以我觉得他其实是想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到那个华康建筑公司身上。”
肖磊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现在我们如果贸然抓住范氏不放，反倒会被他们金蝉脱壳。现在搜查的重点，一是抓住王辉，二就是查清华康建筑。”
庄琰问：“你的人查华康建筑查的怎么样了？”
肖磊无奈摇头，“因为注册地在f城，查起来非常麻烦。所以我在想......”
庄琰想了下接道：“你想派人去f城？”
肖磊道：“我想跟你一起去一趟f城。”





周旋 第15章
庄琰回到警队宿舍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钥匙刚□□门里，穆爱华就听见了动静过来开了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穆爱华道。
“嗯，最近有个案子比较忙。”庄琰进了屋，看了看卧室关着的门，“淼淼睡了吗？”
穆爱华道：“睡了，我哄了半天才肯睡，非要等你回来讲故事呢。”
庄琰轻轻叹口气，将包放下，“我先去洗个澡。”
穆爱华道：“锅里有小米粥，我给你热一热去，你晚上都没吃什么。”
庄琰看着母亲走进厨房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洗了澡出来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接着两天连轴转，她的身体早就非常疲倦了。穆爱华见女儿头发滴着水就出来了，便拿起她搭在肩头的毛巾帮女儿擦起头发来，“你看看你，成天这么忙可怎么办。”
庄琰笑笑，“妈，这是工作。”
穆爱华叹口气，“好好的女儿家就不该做这种工作，当年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结果现在吃苦头了吧。”
庄琰没说话，拿着碗默默吃粥。
穆爱华继续道：“你们警队这宿舍条件还可以，就是房间小了点儿。咱们娘三个现在挤一挤还凑合，可等过几年淼淼长大了终究是不行的。我想好了，明天就联系人把我那套小院卖出去，再加上咱俩手头上的存款，在市里给你买套房吧。”
庄琰端着碗的手一滞，侧过脸看着母亲，“妈，你先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来吧，淼淼还小。”
穆爱华却说：“你总是这样，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等孩子大了谁知道房价会涨成什么样？哎，我当初就不该把政府给的那套房子卖了......可谁知道你会离婚啊！”
庄琰心里酸涩，没有人比她更知道，穆爱华这一生过得多不容易。年轻时候一个人带庄琰没少吃苦，后来又因为庄胥恒的死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好不容易女儿结婚了，外孙出生了，丈夫平反了，本想着一个人回老家过过清净日子，可现在又被折腾来这小宿舍里带孩子。
庄琰不是一个喜欢悲春伤秋的人，可她此刻面对想要把自己养老的房子拿出来卖掉帮她买房的母亲，还是免不了难受的想哭。
知女莫若母，即便庄琰再努力克制，穆爱华还是一眼就看穿女儿的心思，于是一把将女儿揽在怀里，“琰琰，你是个争气的好孩子，妈没怪你。”
庄琰抽了抽鼻子，极力克制着情绪，“妈，会好起来的。”
穆爱华拍着女儿的背，“琰琰，你还年轻。你跟妈说句实话，你跟喻哲，真的没希望再复合了吗？”
庄琰咬了下唇，硬扯出个笑，“妈，不可能了。”
穆爱华叹气，“其实前几天喻哲还给我打了电话，问了问你的情况。我听他的语气还是挺关心你的，感觉像是真悔悟了。要不你再抽时间跟他谈谈？毕竟是淼淼的亲生爸爸，打断骨头连着筋。”
庄琰其实心里很清楚，以苏喻哲的为人，他既然答应了离婚就不可能再回头。只是他为人一向做事周全，能不结仇绝不留怨，所以他会打电话关切穆爱华倒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她不会跟穆爱华说这些，便只是点头笑笑，“好。”
穆爱华其实也知道女儿这是在敷衍自己，她这个闺女个性和庄胥恒一模一样，表面上温温顺顺的，实际根根都是硬骨头。叹了口气，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对了，肖磊这孩子变化还真是挺大的。”
庄琰笑了，“是啊，我刚见到他那天都没认出来。”
穆爱华道：“现在也算是仪表堂堂了，当年那么一个小胖墩儿，我还记得他那时候就爱跟你身后走，见人也不爱说话的。怎么今天见了变这么开朗了，果然是环境变了这人也变样了。”
庄琰点头，“嗯。”
“不过我看他对你还挺好的，这孩子没忘本。”穆爱华继续道。
庄琰喝完了那碗小米粥，笑笑，“是，他很照顾我和淼淼。”
穆爱华看着女儿的神色，停顿了一下，才说：“不过妈还是得提醒你一句，现在的肖磊已经不一样了，你可别再总把人家当小时候看。他职位比你高，又比你小一岁，现在模样这么俊肯定身边少不了女人。”
庄琰看了看穆爱华，有些拿不准穆爱华话里的意思，“嗯。”
穆爱华便索性道：“妈的意思是你还是跟他应该保持一点距离，别让人说闲话。你毕竟已经是离过婚的，还有个孩子，肖磊对你再好也不可能不在乎这些。以他现在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着啊！”
庄琰愣了一下，才恍然失笑，“妈，你想多了。我和肖磊只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才比较常在一起。也许因为是发小的缘故，所以默契比较好，但这都是为了工作。”
穆爱华又盯着女儿看了半天，瞧见女儿一脸坦荡，心里却还是有些疑虑。可想着这些事也不便多说，便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妈也不想管得太多，就是给你提个醒儿。”
庄琰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说着又忽然想到什么，才说：“对了，我明天要出差。”
穆爱华一愣，“出差？去哪儿啊？”
庄琰道：“f城，和肖磊一起去......”
穆爱华听了心头一阵无奈，叹口气，“哎，那你早点睡吧，明天早上带我去淼淼幼儿园认认路，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庄琰笑着答应，便让穆爱华进了卧室陪淼淼一起睡，自己则拿了枕头毯子躺在沙发上睡。她身形娇小，所以躺在那个沙发上倒也不觉得窄，因为连续工作两天的缘故，才一躺下就立即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穆爱华早早就起了床，把锅里剩下的小米粥又熬了熬，从冰箱里拿了跟黄瓜，和小葱一起拌了当小菜。淼淼居然没有用人叫，自己就醒了爬下床。迷迷糊糊的走到客厅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妈妈，扭着小屁股奔了过去，直接跳到了庄琰身上，“妈，你还不起床，大懒虫。”
庄琰醒过来就见到儿子趴在自己身上，也不顾早上牙没刷脸没洗，直接搂着儿子亲了一大口，“淼淼，妈妈想你了。”
淼淼飞来一个不屑的小眼神儿，“切，想我还不早点儿回家。”
庄琰揉着儿子脑袋上的呆毛，“妈妈工作忙啊。”
淼淼撅起小嘴，“那你答应我这周六带我去山上玩的，不会又打水漂了吧？”
庄琰有些头疼，十分歉疚的说：“妈妈今天下午就要去出差，可能好几天才能回来。”
淼淼不高兴了，从妈妈身上趴下来，“那你去吧！”
庄琰坐起身，拉着儿子又搂住亲一口，“妈妈答应你，等这个案子完了，妈妈就带你去玩好不好？”
淼淼撇撇嘴，“等这个案子完了，我都要上小学了！”
庄琰失笑，“上小学也可以出去玩啊！”
淼淼瞪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着妈妈，长长的睫毛闪了两下，“那好吧，就等我上小学了再去爬山吧。”
庄琰心里一暖，抱着儿子又是狠狠亲了几口，亲的淼淼满脸口水，不耐烦道：“哎呀讨厌，都说了别总亲我！”
穆爱华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这对母子亲昵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行了，你们一大一小赶紧去洗脸刷牙，我这早饭都做好了。”
三个人早饭刚吃到一半就听到敲门声，庄琰走过去开了门就看到肖磊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口，“怎么，还没准备好吗？”
穆爱华看了一眼门口，笑道：“肖磊啊，吃早饭了没有，快进来坐。”
庄琰道：“我们还在吃饭，你进来坐会儿。”
肖磊笑着进门，看看桌上的小米粥和小菜笑道：“果然阿姨来了就是不一样了，早饭都吃的这么好。”
穆爱华笑着站起身，“你过来坐下，我给你盛一碗小米粥。”
肖磊也不客气，便坐到了淼淼身边，手指戳了戳淼淼的小脸蛋，“淼淼，怎么好像不高兴啊？”
淼淼看了肖磊一眼，学着大人模样叹口气，“哎！”
肖磊笑着问：“怎么了？跟叔叔说说。”
淼淼摆弄着手里的筷子，不说话。
庄琰无奈道：“听说我要出差，不能陪他去玩，不高兴了。”
肖磊忍着笑，“淼淼，等叔叔和你妈妈从f城回来，就教你打枪怎么样？”
淼淼一听大眼睛立即亮了，“真的么，你要说话算数！”
肖磊伸出小手指，“来，咱俩拉钩。”
淼淼嫌弃的道：“小孩子才拉钩呢，我长大了。”
肖磊笑起来，从口袋里拿了一串钥匙出来，摘下那个钥匙圈上的一个小链子给淼淼，“那叔叔把这个压给你当信物。”
淼淼接过来，看见那条链子上挂着一个子弹头，激动起来，“这是真的子弹吗？”
肖磊道：“当然了！”
淼淼高兴了，拿着那钥匙链一直看，然后可怜巴巴的看向庄琰，“妈妈，我能把这个挂我书包上吗？”
庄琰笑着点头，“嗯，不过这是肖叔叔的东西，不许弄丢了。”
淼淼特别开心的点头，仍是拿着那个手机链不停的看。肖磊笑道：“淼淼，你快点把粥吃完，要不去幼儿园要迟到了。”
淼淼听了就“哦”的一声答应了，捧起小碗咕嘟嘟的把粥喝干了。穆爱华看了忍不住笑，肖磊还真是会哄小孩。
吃过了饭，肖磊亲自把那个链子挂在了淼淼的书包上，又帮淼淼背上了小书包，大手牵着他的小手出了门。庄琰和穆爱华跟在后面，对视一眼，都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大早上幼儿园的门口堵满了车，庄琰看了看前面的车队，对肖磊道：“要不你把车停这里，我和我妈下去把孩子送进门就行。”
肖磊点头，对淼淼说：“淼淼你是个男子汉了，记得在幼儿园要帮助其他小朋友，妈妈不在家好好陪外婆知道吗？”
淼淼笑嘻嘻的敬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庄琰笑着和穆爱华一起拉着淼淼下车走去前面的幼儿园，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嫩嫩的声音，“阿姨！”
庄琰回头，见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正冲自己招手，她想了一下笑道：“是你啊，这么巧！”正是那天泰兴广场的小女孩。
小女孩跑过来笑了，“阿姨好！”
庄琰摸摸孩子的头，“你好啊！”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看看淼淼，腼腆的笑了。庄琰笑道：“这是我儿子，你们俩做个自我介绍吧！”
淼淼有点害羞似的故意看着别处，“我叫苏淼，学前二班的。”
小女孩也害羞道：“我叫赵梓棋，学前五班的。”
小女孩身后一个女人走过来，对庄琰笑道：“您就是那天的刑警同志吧，真是谢谢您了。”
庄琰打量了下这女人，三十左右年纪，微胖身材，憨态可掬，便笑道：“你好，我是庄琰。”
女人笑道：“我是赵梓棋的妈妈，我叫冯梅。我们家女儿那天之后一直念叨您呢，还说您儿子也在蓝天幼儿园，肯定能遇见。今天还真是巧了。”
庄琰道：“是啊，我听说你家孩子也要去实验小学。”
冯梅说到这里叹口气，“没办法，附小进不去啊，赞助费太贵了。”
庄琰笑着没说什么。
冯梅笑道：“要不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带孩子一起出去玩。”
庄琰便拿了名片出来递给冯梅，冯梅看着眼中带着敬佩，“特别羡慕你们这些女刑警。”
庄琰看着淼淼和赵梓棋一起进了幼儿园大门，便跟冯梅道别，与穆爱华一起回到车里。肖磊正在接电话，庄琰见他神色凝重，知道又有情况发生。
肖磊挂了电话，对庄琰道：“昨天那个被陈思铭解雇的工程监理今早上就来了警队，说有重要情报要告密。”
庄琰眼前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轮廓，是个胖子，面相看着不怎么善，她微微皱着眉道：“那个人好像叫，赵万达？”




周旋 第16章
赵万达确实是个胖子，嘴唇肥厚颜色发紫，看着仿佛供氧不足。开着空调的审讯室里，他还是一身汗打湿了后背，斜长的眼睛里带着些愤懑，仿佛受了极大的冤屈。
肖磊坐在对面，清亮的眸子里闪着冷峻，他问：“你主动来警队，有什么要报告的？”
赵万达喘口粗气，“我要举报范氏和华康地产，陈思铭根本就什么都知道，却把责任都推给我，害我无辜被解雇。”
庄琰对着一台电脑做笔录，听到这里又抬眼看看赵万达。
赵万达继续道：“那个王辉是陈思铭小舅子你们都知道吧？”
肖磊点头，“知道。”
赵万达目光一闪，“但是你们肯定不知道，那个华康地产其实是个皮包公司，注册的法人根本就不管事，真正的背后黑手就是陈思铭和王辉。”
肖磊面色不动，“你有什么证据吗？”
赵万达想了想，“我手上没有，要是有，他们也不敢这样一脚把我踹了。”
肖磊见他的表情也知道他还有下文，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赵万达道：“但是，只要你们去一趟f城，找工商局查华康建筑的注册资本和股东，我敢保证里面肯定有陈思铭或者王辉的名字。”
庄琰与肖磊对视一眼，这确实是他们准备去做的事。
“还有。”赵万达又喘了口气，接着说：“我记得王辉跟我说过，他在f城有人脉，好像和那个祁家有点关系的。而且，他还在f城有套房。”
肖磊的目光微微一动，“所以，你的意思是王辉很有可能逃去了f城？”
赵万达道：“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他故意叫人把车开去c城吸引你们注意，其实是自己逃去了f城。”
肖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来告诉我们这些就是因为记恨陈思铭？”
赵万达抓了抓头皮，“不，我其实是一直都很自责，因为我看见了那天晚上王辉带着人把那个民工逼死了。我一直都没敢说，怕被报复，现在工作也丢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肖磊的目光直逼赵万达的眼睛，沉默片刻，才道：“好的，你提供的消息我们已经都记录下来了，除了以上你还有别的什么要补充吗？”
赵万达想了想，摇头，“没了。”
肖磊看向庄琰，庄琰打字的手停下，抬头又看向赵万达问：“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赵万达被庄琰的目光看的心里莫名一惊，下意识的移开视线问：“什么问题？”
庄琰目光直视赵万达，平静的问：“你和陈思铭熟吗？”
赵万达顿了一下，“我刚进范氏那会儿在他手下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就被外派出去做监理了。”
庄琰问：“在这次的云海家园工程期间，你见过陈思铭几次？”
赵万达道：“只见了两次，都是开会时候。云海家园对范氏而言不算什么大项目，所以每次开会就简要汇报一下，他们也不是很在乎。”说到这里，赵万达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每天都和王辉在一起工作，所以对他们的事很清楚。”
庄琰问：“那依你看，王辉和陈思铭关系如何？”
赵万达想了想说：“王辉对陈思铭唯命是从，在外面也接着他姐夫的名头狐假虎威。不过我觉得，陈思铭只是在利用王辉而已。”
肖磊目光一闪，“为什么这么说？”
赵万达道：“我也只是个人感觉吧。陈思铭并不是真的想帮王辉，要不然也不会任由他惹出这么大乱子，然后以自己范氏的身份跟他划清界限。说白了，王辉就是陈思铭的一条狗，为了对付......对付别人故意惹事的。”
庄琰问：“这个别人是谁？范氏的人？”
赵万达咽了下口水，“嗯，反正范氏内部斗争很激烈，我这种外人懂得也不多。”
庄琰看了看肖磊，肖磊会意，淡淡一笑：“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们去把你的笔录打印出来，需要你的签字。”说着便和庄琰走出了审讯室。
庄琰出了门，对肖磊道：“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肖磊笑笑，“你觉得呢？”
庄琰道：“应该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
肖磊接着说：“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有些太凑巧了。”
庄琰点头，“我觉得关于王辉和陈思铭的事都是真的，但关于王辉逼死曹二平那里应该是假的。”
肖磊目光清亮的笑了，“我和你看法相同，不过我很好奇，这些内部消息他一个外派的员工都是从哪得来的？”
庄琰若有所思，“他口中的那个别人......你知道说的是谁吗？是范熙还是范婕？”
肖磊摇头，“我猜既不是范熙也不是范婕。”
庄琰问：“你有想法了？”
肖磊目光流转，“大概有个方向，不过需要详细调查确认。”
庄琰道：“不如派人跟着他，看他离开这里都和什么人接触。”
肖磊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去了办公室打印了笔录出来，刚要回去审讯室，忽然见到小张急匆匆的赶过来，“肖处，庄琰，c城那边有消息了。”